看著男人抱著女孩離開的背影,宋恬捂住嘴巴,才不至於讓自己發出尖叫,她壓低聲詢問身旁的宿管阿姨,一副吃瓜的語氣:“阿姨,他是誰啊?是我室友的家長嗎?”
宿管阿姨搖頭,瞅了她一眼:“小姑娘家家的,彆打聽那麼多。”
“……”
對麵,陳年見總裁親自抱著小太太從宿舍出來,已經見怪不怪地自動打開後車門。
但還是被商荊南的舉動震到了。
商荊南俯身單腿抵椅,抱著女孩小心翼翼的坐了進去。
商荊南身高一米八八,俯身又抱著一個人的動作並不舒服,但他卻抱的穩穩當當的,沒有一絲搖晃,微微俯身時,一身筆挺的西裝勾勒出頎長的身材,那張向來俊美理性的臉上帶著刻苦銘心的疼惜。
好像已經愛了很久的樣子。
商總過去認識小夫人嗎?
陳年是商荊南回國後被公司分配給他的助理,過去隻能從The Economist,Forbes等國外權威雜誌周刊,以及商董等人的口中了解這個從小就被送出國的商家子嗣。
陳年心裡一百個疑問。
周圍所有人就看著模樣俊美的男人,抱著懷裡身影單薄的讓人心疼的女孩,坐上那輛豪車離開。
汽車開出了京戲大學門口,朝著校外開去。
車內。
陳年專心開著車,隻敢瞥一眼後視鏡。
看到自家總裁大人,從上車後便一直抱著懷裡的女孩,沒有鬆開過。
商荊南時不時低頭,寬大的掌心拂過少女涔汗的額頭,眼底透著不安,深吸了口氣。
溫頌已經燒的有些迷糊,忘了平時自己在心裡定下的“約法三章”,微涼的大手觸碰著原本滾燙的額頭,她心裡喟歎,下意識環住商荊南的脖頸,腦袋埋在他胸膛,帶著幾分依戀與委屈:“我好像生病了,好難受。”
懷裡的人身體僵硬一瞬。
商荊南盯著懷中女孩虛弱依賴的模樣,喉頭結動,嗓音變沙啞了許多:“乖,先忍忍,很快就到家了。”
陳年從來沒聽到自家總裁大人,用這麼溫柔的語氣跟人講話!
他心裡正驚濤駭浪,卻聽見從身後傳來一道緊繃嚴苛的聲音:“再開快點。”
陳年哪敢再耽誤,連忙又加快了車速。
到了水郡灣,車剛一停下,商荊南便抱著溫頌下車朝屋內走去。
商荊在路上便通知了家庭醫生徐周,因此徐周早早就等在了門口。
連同希姐也是。
見商荊南行色匆匆,懷裡的女孩也神誌不清的樣子,希姐嚇了一跳:“哎,這是怎麼了這是?”
溫頌頭暈乎乎的,麵龐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喉嚨發出一個類似咳嗽的聲音,接著就感到自己被放在一張柔軟的床上,胳膊裡被塞了個冰涼的東西。
冰涼刺激的皮膚顫抖,溫頌下意識想縮回去,手臂卻被一隻大手溫柔又無失強勢的握住。
溫頌掙脫不開,覺得有點委屈,嘴唇也不自覺地癟了癟。
“乖,讓醫生給你看看,寶貝。”
頭頂響起男人微微沙啞的嗓音,低沉而又溫暖,極儘的克製,生怕她疼卻又無可奈何。
周圍原本有些嘈雜的聲音忽然安靜一瞬。
溫頌被這好聽的嗓音震的頭腦愈發暈乎,有些乾澀的嘴唇抿了抿,緩緩鬆開。
一旁徐周手裡的藥箱都差點拿不穩。
他跟陳年對上了眼,陳年給了他一個安定的眼神,表示早已習慣。
徐周這才麵色複雜的看向床邊。
男人微微俯身,輕撫著床上暈暈沉沉的女孩,竭儘全力安撫著,眼神溫柔的不像話。
這……這還是外界傳聞中,不近人情,殺伐果斷的商總嗎?!
“拜托你了。”
男人低沉的聲音傳來,徐周對上商荊南重新恢複漆冷的眸子,頓時渾身一凜,連忙點點頭:“放心吧商總,交給我就好!”
溫頌這一病,可謂是來勢洶洶。
全身一會冷一會熱,喉嚨裡像有一團火,又焦又苦,折騰了許久火才慢慢滅下去。
醒來時,腦袋還是發沉的。
四周一片漆黑,很安靜,隻有床頭的壁燈散發出柔和舒適的光暈。
幾點了?
溫頌全身發軟,眼皮發澀,她努力撐開眼皮,腦袋左右擺動,看到放在床頭的手機。
她伸手摸過來一看。
02:15。
她睡了好久啊。
這裡是商荊南的房間。
她好像是被商荊南接回來的?
在……
腦海中隱約閃過幾個片段,溫頌回憶著,臉色微微變僵。
商荊南來他們學校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溫頌恨不得立刻穿越回白天,就是被高燒燒成傻子,都要醒來給商荊南打一通電話,避免他過來。
商荊南這麼惹眼,又在京戲那麼八卦的地方,說不定還有會有記者……
溫頌想一想就頭大。
她萬萬沒有想到,商荊南會直接到學校來。
現在去世還來得及嗎?
在床上挺屍了一會,直到肚子裡發出饑餓的信息,溫頌才勉強爬起來,打算下床去找點吃的。
彆墅裡的人似乎都已經睡了,四周靜悄悄的,連走廊也是,溫頌不知開關在哪裡,借著手機的亮光,到了樓下的廚房。
溫頌打開冰箱看了看。
全都是新鮮保鮮的食材,奶酪,礦泉水等等,連飲料都沒有。
沒有一道剩菜剩飯。
希姐從不留剩菜,全都是當天吃完當天倒掉。
溫頌又不死心的看了看下麵的冷凍區。
也全是各種包裝整齊的整盒肉類,各種海鮮等等。
溫頌歎了口氣,決定試試能不能點外賣。
剛拿出手機,忽然間,“啪”一聲,四周頓時一片明亮。
溫頌嚇了一跳,轉頭看到站在門邊的男人。
男人身上穿著一件灰色浴衣,戴著無邊金絲眼鏡,臉龐俊美,浴衣下漂亮的胸肌若隱若現。
禁欲又性感的矛盾感,十分的迷人。
罪過罪過。
“你怎麼下來了?”溫頌勉強將視線從他胸前某處挪開,小聲又有些尷尬地問道。
商荊南不語。
溫頌看著商荊南走了過來,抬起手用手背探上她的額頭,微涼的溫度,下頜緊繃。
溫頌眨了眨眼睛,任由他的動作。
過了幾秒,她才看到商荊南緊蹙的眉頭才緩緩放鬆了會。
“好點了嗎?”
“好的多了,身上出了一身汗。”溫頌忙不迭的回答。
商荊南抬眼環視四周,而後又垂下眼簾問她:“怎麼突然進廚房?”
溫頌有些心虛地低下頭:“我,我有點餓了。”
“餓了。”
商荊南重複,迎著她乾淨澄澈的目光抿了抿唇,金絲眼鏡後的狹長眼眸多了點柔和:“我讓希姐給你熬了點粥,還想吃什麼,我來做。”
讓大總裁半夜不睡覺給她做飯?
溫頌自覺擔當不起,忙不迭的說:“就粥吧,我愛吃粥。”
再說這會了,讓吃其他的,她也吃不下去。
“好,你去餐廳等著,我來弄。”
溫頌出了廚房,在餐廳裡撐著下巴。
廚房是開放式的布局,用金屬島台當做隔斷,黑金色的烤漆櫃門低調又奢華,隔著承重牆的酒櫃空隙,她能清楚的看見,商荊南在料理台前耐心操作著。
似乎很熟練的樣子。
這在豪門大少爺之中倒是少見。
商荊南身材頎長,簡單的灰色浴衣長度到小腿,包裹住男人挺拔的身軀,肩寬窄腰,身材極為標準,身材輪廓隱隱能看出平時有鍛煉的痕跡,賞心悅目。
溫頌的目光,不受控製的落在對方浴衣下起伏圓潤的臀部……
簡直比女人還翹啊!
這種身材,簡直就是極品啊!
不能再看了!
溫頌剛挪開眼,就看到商荊南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粥走了出來。
商荊南拿著碗遞到她跟前,溫聲道:“嘗嘗合不合口味。”
溫頌因為剛剛YY他的剩菜,這會臉紅耳赤的,完全不敢看他,低著頭接過他遞來的勺子,甕聲道:“謝謝,辛苦您了。”
商荊南神色有些意外,而後緩緩笑了:“沒關係,應該的。”
一句“應該的”,讓溫頌的心微微縮緊。
可能早前習慣了付出,這會被溫柔以待,忽然有種被珍視的感覺,讓她有種想要落淚的衝動。
“商荊南,有沒有人說過你真好。”溫頌感慨地說道。
“人好?”商荊南這恐怕是第一次被人發“好人卡”,讓他感覺有些新奇,忍不住牽起唇角,起了逗人心思:“可是,他們都說我是惡魔。”
“……”
見女孩仿佛被嚇到的樣子,商荊南幾不可查的笑了,他抬起手,摸了摸她的頭:“彆怕,惡魔隻會對你好。”
溫頌的心尖麻了一下。
溫頌之前也零星看過幾篇關於商荊南的報道。
報道的雜誌是一家娛樂板報,本事就帶有誇張的性質,將商荊南描述成為一個貪婪又無恥犀利的資本家,做基金搞股票,四處洗劫世界財富,甚至,還懷疑某國在十年前發生的那場生化戰爭,就是他與他背後資本集團的手筆。
總之,商荊南在國內的風評不太好。
但溫頌跟他接觸下來,發現他似乎不是那樣的人。
她身上完全沒有讓他付出婚姻代價誘騙的東西。
他會在她喝醉之後把她帶回家,卻沒有趁著她醉酒占她的便宜,在還未訂婚時就帶她去見他的家人,會在她被暗戀的人奚落挖苦時,願意站出來幫她解圍……
一樁樁,一件件。
溫頌不是木頭,她是有感知的。
思及此,溫頌鼓了股腮,抬起眼眸,盯著那雙漆黑的瞳孔,眸光清澈,語氣認真說道:“他們所了解的你,都不是真正的你,我隻會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所以,商荊南市什麼樣的人,她隻會用她自己的眼睛去感受。
彆墅外的月圓從雲層裡冒了出來,清輝透過玻璃窗灑落進來。
商荊南的眼神霧蒙蒙的,讓人看不透,又似乎是漾著淺淺的溫柔,半晌他道:“我的世界,隨時歡迎小頌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