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火穀(二)(1 / 1)

周遭的環境寂靜無聲,隻有大自然最純粹的聲響。

荒火穀在青丘狐族的清理下早就沒有其他妖族存在了,隻剩下無法修煉的普通小動物。

夏徑流領在前方帶路,青簷跟在後方,雖然不滿之情溢於言表,但還是不情不願地跟在她的身後。

“我不管你乾什麼,但我勸你還是早點回去。”青簷煩躁地將夏徑流剛通過而彈來的樹枝拂開。

夏徑流眉頭微皺,身子一側往後瞥了一眼,道:“我沒有讓你跟來,你現在就可以走。”

青簷被噎得無話可說,老老實實閉嘴。

夏徑流才沒空管他,她能感受到引發薄膜異動的東西離他們不遠了。

她加快腳步,在密林中穿梭,不多久就行出很遠。

青簷還在鬱悶中,待他回過神來除了枝葉摩擦的聲音差點就發覺不了一點夏徑流的蹤跡,他匆匆茫茫跟上去,嘟囔道:“走這麼快做什麼。”

日色漸晚,他們就這樣行走了將近一日。

夏徑流的眉頭皺得更加緊蹙,她明明已經能夠清楚地感覺到就在這附近,可她連續在這周圍繞了數十圈都絲毫沒有收獲。

明明基本上已經確定了地點,可就是仿佛隔了一層看不見的膜阻撓她接近一般。

她沒有辦法,依靠感應尋了個反應最為強烈的位置停下,打算休息一番。

青簷越發不理解她,一個卸力頓時坐在了地上,不想說話。

夏徑流也一同坐了下來,沉默著。

西落的太陽漸漸不見了蹤影,天色沉底暗了下來。

“還不回去呢?”青簷見她一直不動身,問道。

夏徑流垂頭看著地麵若有所思,回:“恐怕要在這過夜。”

“行。”

青簷起身找來一些乾燥的樹枝,剛想要生火就被夏徑流搶先一步。

隻見一簇火苗從從她的指尖飛出,瞬間就引燃了麵前的一堆樹枝。

青簷定定地看著眼前不斷跳躍地火焰,有光倒映在他的眸中。

“如果這個月我的業績第一你真的回給我一簇鳳凰火嗎?”他問。

夏徑流聞言看他,笑了:“就算這個月你的業績不是第一我也會給你一簇。”

畢竟拓展客戶來源還得看他呢。

青簷稍稍安心,還有閒心開玩笑:“我可不要你剛才用來生火的普通的鳳凰火。”

夏徑流愣住,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她卻沒說話。

“我要你心火中分出一小簇來。”他繼續笑著。

夏徑流這才沒忍住:“不都是鳳凰火嗎?”

青簷詫異地看著她,不可置信道:“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麼嗎?”

他淺淺湊近幾步,直視她的眼睛,仿佛要從中窺探出某些東西。

“你到底是不是鳳凰?”

夏徑流避開他的接近,嗤笑一聲:“我不是鳳凰你是嗎?”

青簷不發一言,他確確實實親眼所見她變為鳳凰的模樣。

“我沉睡了這麼久,有太多東西都忘記了。”夏徑流隨意編造了一個原因,她才不管他信不信,反正事實擺在這。

青簷不再追問,安靜下來。

周身的環境在他們不知不覺中彌漫霧氣,夏徑流蹙眉,隱隱感到不妙。

“荒火穀經常起霧?”

青簷站起身來,神情有些怪異:“從未聽說過。”

說罷,他從隨身空間中拿出一件猶如羅盤一樣的法寶。

羅盤上的指針左右快速擺動,就是不見它停下來。

青簷暗道不好,這件法寶竟然都沒用。

夏徑流看著他在那擺弄,心中隱隱猜到他為什麼會成為她的員工了。

兩人同時戒備起來,這裡的磁場漸漸讓他們都不安起來。

而就在被他們遺忘的身後,那簇被鳳凰火點燃的火堆卻燃燒得異常旺盛,明黃色的火苗瘋狂的跳動起來,與現在這副場麵相比異常詭異。

霧越來越濃了。

這是夏徑流唯一的想法。

待她想去提醒青簷要小心一點時,不料不知何時他已經從她身邊消失得無聲無息。

糟了。

霎那間一道猶如鳳凰的身影從她眼前飄過,耳邊也淺淺傳來鳳鳴。

她立即幻化成鳳凰想要追過去一探究竟,可就當她穿過那一片迷霧遇見的不是奇怪的鳳凰,而是令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場景。

她回到現實世界了。

熟悉的桌麵,熟悉的台式電腦,以及熟悉的文件。

“小夏,今天麻煩你加一下班哈。”

耳邊有聲音傳來,夏徑流剛想拒絕,畫麵便一轉,隻見她的身影已經勤勤懇懇工作到深夜。

她的視野也從第三視角不知不覺中轉換到第一視角。

密密麻麻的文字,數不勝數的表格,她的額頭漸漸析出珍珠般大小的汗珠。

一滴----又一滴。

血絲爆滿眼球,手指飛速敲動鍵盤。

怎麼還有這麼多的工作沒有完成----

快做完。快做完。

砰----

一整耳鳴在夏徑流腦中炸開,心臟周圍的薄膜緊縮,傳來的鈍痛讓她瞬間清醒。

她不斷喘著粗氣,滿頭大汗,神情萎靡。

她清醒過來。

這,就是傳說中的幻境?

夏徑流迷迷糊糊地想,她的手不由撫上心臟,劇烈的震感似乎在提醒她剛剛發生了什麼。

那層膜好像在提醒她。

她振作起來,周身的迷霧依舊沒有褪去,也不見青簷的身影。

她當即決定去找他。

為了避免看不清的情況,她亮起鳳凰火,可這次卻十分異常。

迷霧好似對鳳凰火避之不及,令夏徑流方圓三米形成一個隔絕帶。

懷疑的種子在她心中種下,生根發芽。

不過多時,夏徑流便在不遠處找到了青簷。

但他此刻身體僵直,雙目緊閉,一看便知還身陷在幻境中。

她不知道他能不能自己破開幻境,便等在原地。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卻不見青簷醒來的模樣,在夏徑流看來他額頭遍布汗珠,神色痛苦,反而有越陷越深的趨勢。

這麼下去不行,夏徑流想。

無法,她隻能走進,思考怎麼幫他破除幻境。

要是007還在的話她也許知道破解之法,可現如今007關機沉睡,她就像無頭蒼蠅一般。

她太過依賴007了。

她無奈地閉了閉眼。

就在這時,一個靈光一閃而過,方才是依靠那層薄膜才破開幻境,那她能不能用這個去幫助青簷?

心中這樣想著,她便立即行動起來,用神識企圖把膜分裂下一小部分。

起初那層膜十分抗拒,可夏徑流態度強硬,硬生生分下來一部分,可就當她想要將它帶出來時卻怎麼都沒有辦法。

於是她隻能將它包裹在手指上,然後再輕輕觸碰青簷。

果不其然,薄膜確實有用,但令出乎她意料的是用法完全不一樣。

她的神識頃刻間被吸入青簷的幻境中,好在她還是清醒的,用第三視角旁觀他的幻境。

他的幻境似乎與現實中並無區彆,地點仍然在青丘。

隻見青簷進入昨日還帶她去過的大殿,青丘之主正在裡麵候著。

不過他們之間氣氛比當時還要僵硬。

“我叫你不要搗亂!你到底聽了沒有?”青丘之主怒道。

青簷褪去他一貫吊兒郎當的做派,難得嚴肅:“我沒有搗亂!我也想為你出一份力!”

青丘之主仿佛聽到什麼笑話一般,嗤笑一聲:“就憑你?”

青簷咬緊牙關,被自己的母親這樣看不起他的心隻覺得鈍痛,眼眸中也漸漸蓄起眼淚:“我隻是想讓你每月的月中好受一點,我有什麼錯?!”

青丘之主閉上雙眼,將頭扭到彆處,不願意再看他。

夏徑流心中疑惑,她見青丘之主時並未發覺她的身體有什麼異樣,現在看來並不簡單。

畫麵緊接著一轉,隻見青丘大亂。

哪哪都是屍體以及幸存者逃亡的身影。

又是那座大殿,隻是現在不見當初的宏偉,而是鮮血滿布。

有妖從中逃出,口中大喊:“妖主亡了,我們快逃吧!”

夏徑流與他們擦肩而過,走進殿中,入目的就是兩具鮮血淋漓的人影。

其中一個是青簷,而另一個就是青丘之主。

隻是青丘之主此刻危在旦夕,看起來下一刻就要身亡。

青簷不願意相信這般現實,緊握著母親的手,哭得不能自己。

他嚎啕道:“母親您不能離開我!”

青丘之主早就沒有力氣說話,她隻能勉強一笑,輕輕的搖頭。

青簷好似要崩潰了,他將頭埋在母親的頸間,試圖感受脈搏的跳動。

他吼道:“你為什麼就不能聽我的!隻要能治好你的□□讓我死又怎麼樣?!”

大顆的眼淚從他眼中滑落而下,他悲傷十分。

青丘之主目光慈愛,彌留之際用自己僅剩的力氣摸了摸自己孩子的頭,想要安慰他。

隻不過那隻手就這樣停在他的頭上,他感受到那原本還在耳邊微弱跳動著的脈搏,此刻再無動靜。

他知道,他的母親徹底離開他了。

青簷放聲痛哭,幾近昏厥。

夏徑流知道不能再這樣下去,或許再讓他這樣沉浸下去就回不了現實世界了。

她朝他靠近,出聲:“青簷。”

起初,青簷還以為是幻聽,哭聲隻停頓了幾秒又繼續。

她又道:“青簷。”

他這才反應過來,確實是大殿中有人喊他。

他僵硬地把頭抬起,滿臉淚痕,目光呆滯。

“你該醒醒了。”夏徑流提醒他。

“你說什麼?”

青簷呆愣的看著眼前從未見過的陌生女子。

“這一切都是幻境,快醒來。”

“幻境……幻境……”

青簷的大腦無法轉動,機械地重複這些話,卻無法理解其中的含義。

夏徑流看不下去,直接一巴掌拍了上去:“現在呢?”

“你乾什麼?!”青簷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