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了!”黑發紫眸的藤原千花雙手拍桌,盯著麵前的兩人開口:“事到如今,隻能直接把我們的比賽錦集製成視頻,在各大中學附近的地鐵站播放!!”
“小黑說起來我還不信,”孤爪研磨抱著PSP打起遊戲來頭也不抬:“你真的很誇張啊,社團招新而已,是想音駒排球社直接社死嗎??!”
“但是研磨,”在他身邊的黑尾鐵朗雙手交叉抵在下巴上,表情沉重,“現在,確實也到了緊急的時刻!”
“就算小黑你再怎麼裝出一副深沉的模樣,也是不可能的,排球部根本沒有那麼多錢。”孤爪研磨按下暫停,稍微伸個懶腰,又垮下肩膀,聚精會神的開始打遊戲。
“看來隻能用那個方法了。”藤原千花緩緩站起,在研磨身邊坐下,表情一暗,風雨欲來。
“難道是?”黑尾鐵朗大驚失色。
“求求你們不要裝了,能讓我打完這盤遊戲嗎?”孤爪研磨神情緊繃,這局遊戲已經到了最關鍵的boss鎖血時刻!
“沒錯,就是欠債!眾所周知,在生意場上,快速的化敵為友的方式,就是欠債。”藤原千花推推並不存在的眼鏡,完全無視孤爪研磨的話。
“如果我們在球場上也能欠債的話,”黑尾鐵朗沉思,“假如我們可以先欠對麵兩個球……”
“這裡的正常人,難道真的隻有我一個嗎?”一邊手指紛飛集中精神打遊戲,一邊吐槽兩人,孤爪研磨的大腦好像有雙核處理器。
眼看著音駒的大腦擺明不肯為社團招新出一點力,藤原千花歎一口氣,非常想找個地方躺一躺。她看來看去,覺得盤腿打遊戲的孤爪研磨不錯。
於是順勢躺倒在研磨腿上,還大言不慚的點評:“研磨你應該多吃點飯,再長高一點。”
金色的發絲下,是帶著笑意的眼神,孤爪研磨看她一眼,“這點就彆學小黑了好嗎?”
黑尾鐵朗看看兩人,也不裝了,躺在孤爪研磨另一條腿上。
孤爪研磨身體一晃,額頭上青筋暴起:“小黑,我希望你知道,你的腦袋有千花,兩個重!”
“嘿嘿嘿,”藤原千花笑嘻嘻,翻個身摟住孤爪研磨的腰,“研磨寶寶,你天下第一可愛。”
孤爪研磨耳根羞紅,嘴上毫不留情:“真該叫人看看一年前你是什麼樣子。”
黑尾鐵朗不甘示弱,用頭撞他的肚子,“我的腦袋也沒有那麼重吧。”
“遊戲遊戲操作失靈了,小黑,快放開我。”孤爪研磨被兩人勒住,感到窒息。
“為什麼。”黑尾鐵朗跳起來,一臉聲淚懼下的指控兩人,“明明是我先來的,不管是研磨也好,千花也好,都是我先認識。現在你們兩個在一起了,就要拋棄我嗎?!
“我求求你了,小黑。”孤爪研磨痛苦麵具,“讓我把這局遊戲打完!”
“我不管我不管!”黑尾鐵朗搖晃研磨的肩膀。
“研磨最可愛,研磨最可愛!”藤原千花搖晃研磨的腰。
“等等,不要——”孤爪研磨話音未落,就聽到遊戲機裡傳來一聲‘game over'
千花和黑尾同時停下動作,兩人對視一眼,手腳並用的爬開孤爪研磨的攻擊範圍。
“你們兩個!!給我站住————”
邊跑邊笑的藤原千花,大概快要忘記,她從前的樣子了。
——————————
一月的冷風呼嘯而至,黃昏熹微的光線大片的撒進體育室空曠的場地。
藤原千花雙手抱胸看著攔下自己的同級同學,也是排球部的一員——黑尾鐵朗。
“藤原經理,”他支支吾吾的開口:“今天也辛苦你了。”
藤原千花沉住氣等他繼續:“這是我應該做的。”
“那,下一年級,也可以再拜托你麼?”黑尾鐵朗緊盯著她,雜亂的頭發下眼光鋒銳。
“enmm”千花猶豫了一下,還是如實說了:“我確實打算下周交退部申請。”
“藤原同學!”黑尾上前一步,一米八多的身高自帶壓迫感:“我知道你有參加過全國大賽的經曆,也知道你不滿部內前輩很久了。請你留下來,我會成為新的排球部長,音駒會重新打進全國大賽!”
“那麼黑尾君,你知道一個運動社團要打進全國需要哪些條件嗎?”千花退後一步,柔順的黑發下,淺紫色的瞳孔審視著打量這個同級同學。
黑尾鐵朗,一入部就展現出強力的排球素質,也因此被前輩們排擠的高一年級生。
“什麼?”黑尾鐵朗猝不及防。
“一位能承擔責任的主將,一份將所有成員維係在一起的信念,以及全國級彆的後勤。”這是藤原千花的判斷標準。
“啊?那,那......”黑尾鐵朗磕磕巴巴。
“現在,你能做到第一個條件,我能做到最後一個條件。既然有三分之二的勝率,那麼就可以拚一下了。”藤原千花捏捏手指。
“這麼說,你願意留下來!”黑尾喜出望外。
“但是如果失敗了,我就會白白耗費一整年全部的時間和精力。”藤原千花態度左右搖擺。
“呃,那麼說——”黑尾鐵朗不知所措。
“如果失敗了,你就要為我打工!”她抬起下巴。明明千花隻有一米五高,此時卻好像比黑尾高出一個頭似的俯視他。
“打工?!!”黑尾震驚,認真的麼?!是要把打工的錢都交給她的意思嗎?!
“怎麼樣?答應了我就留下!”藤原千花步步緊逼。
“行!”黑尾鐵朗眼神堅定的看著藤原千花。
“好,一言為定!”千花挑眉微笑。
於是,在高一年級學期末,藤原千花終於為自己找到事做——把音駒排球部推向全國!
畢竟她快要,閒瘋了————
兩人一起把打掃排球室的工作收尾。千花看著鎖門的黑尾開口:“說起來,想打進全國賽我能理解,黑尾君為什麼要高二就當部長?”
“我說了高二就要當部長麼?”背對鎖門的黑尾讓千花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能聽到他好似輕快的語氣。
“你在說什麼廢話,你高二不當部長,那要受前輩們的排擠到什麼時候?我們之後想進軍全國的工作還怎麼展開!”千花的語氣突然有些刻薄。
“但是按理說這屆高三學長退部後,應該是在高二的前輩中選部長。我才高一,再怎麼說也太......”黑尾鐵朗轉過身撓撓頭,表現的好像陽光開朗大男孩。
“說什麼呢,現在就是最好的時候啊。”千花打斷他:“既然能接受高二生當部長,你再過兩個月不是也能當部長了麼。”
日本的新學年是從四月開始的,再過三個月,千花和黑尾就要升級成高二年級生了。
“啊?!不是這麼說的吧,這中間差的一年呢。”黑尾瞪大眼睛:這說法好酷!
“大家都是高中生,既沒有轉世重生,也沒有係統開掛,一年而已,能力水平差不了多少的。”千花轉身往校園門口走去。
“你剛剛是開了個玩笑吧?”黑尾兩步跟上。
“不是。”千花撇嘴。
“沒想到你居然能麵無表情的開玩笑!”黑尾看著一臉冷漠的同級生,這位排球部的現任經理。
“說了不是。”千花嘴硬。
“哈哈哈哈哈。”
“已經有點煩你了。”
兩人在校門口停下。
“我送你?”黑尾試探著說。
“不必。”千花擺擺手:“等我line聯係你!”然後先一步走遠。
作為排球部的經理,千花是有每個部員的通訊方式的。
走過一個街口的千花看著前麵打雙閃的勞斯萊斯,表情沉默的上了車。
“小姐,夫人說今晚在銀座的高級餐廳,IL Ristorante的7號包廂有個晚餐邀約。禮服就在後座,化妝品也——”前排的司機在千花一上車就開口。
“不去,開車回家。”千花打斷他,語氣冷漠。
“可是,夫人說——”司機從後視鏡看她,還想要開口勸說。
“你知道這車是誰花錢買的吧?”千花打開手機查看短信。
“但畢竟是夫人——”司機還要開口。
“你也知道,你的工資是誰在付吧?”千花抬眼,看向車內後視鏡。
“是,是。”帶著白手套身穿黑西服的司機額頭冒出虛汗,回避千花審視的目光。掉轉車頭,開向千花熟悉的道路。
車內的藤原千花打開手機中備注為‘赤司小隊長’的line發去的訊息:
赤司君,非常感謝您願意答應母親的晚餐邀約,很遺憾我因為身體原因無法出席。希望還沒有耽誤您的晚餐時間,十分抱歉。
扣下手機,千花轉頭看向車外飛馳而過的景象,車水馬龍的光影明明滅滅的打在她臉上,讓人看不清神色。
這輛勞斯萊斯並沒有開進什麼高級莊園或是什麼彆墅,而是一座有些老舊的傳統日式數寄屋。從門口下車,甚至一分鐘就能走進正廳。
庭院的雜草沒有人清理,這當然不是司機的工作,他今日的最後一項工作就是送雇主藤原小姐安全到家。既然藤原小姐已經回家了,他也要結束今天的工作了。
將車鑰匙送還千花手裡,他鞠躬離開。
藤原千花盯著他離開的身影,考慮要不要解雇他換人,想了想,還是將鑰匙緩緩放進包裡。
她深吸一口氣,走進正廳。
正廳內的藤原夫人,正將唯一的仆人和唯一的廚師指揮的團團轉。
“小姐很晚才會回來,不要放那麼早的洗澡水。” “千裡的床單每天都要換的,為什麼今天的床單還是昨天的樣子?” “哈?昨天他沒回來今天就不會回來了麼?” “說了多少次,真絲的窗簾要手洗!”
“晚餐為什麼還沒擺放整齊?” “濃白的魚湯不要用花色盤!” “解酒湯準備好了麼?” “明天下午茶的小宴食材怎麼現在就上了!”
深吸一口氣吐不出來的千花又咽了下去。
從前媽媽不是這樣的。她永遠溫柔、寬容、光彩照人。
她對待家裡的幫傭總是語氣溫和,也關心她們的生活和健康。整個港區,她都是最受歡迎和愛戴的主婦。
但自從他們家族破產,搬回曾祖年代位於葛飾區的祖屋,辭退了原來所有的幫傭。連下午茶好友都湊不齊的母親,似乎連盛極一時的美貌都蒙上陰翳,不複往日的光彩。
“千花!你怎麼回來了?!”藤原夫人一臉驚訝:“司機沒有跟你說今晚有赤司家的約會?”
“媽媽,我不會去的。”
“你在說什麼呢。”藤原夫人嗔怪:“媽媽以前和赤司夫人交好,曾口頭約定過婚約,赤司先生也默認過的。而且你之前不也跟赤司家的少爺交往的很愉快嗎?”
“彆說口頭約定了,就算是已經訂婚也可以毀約。以及,我從前跟赤司君也隻是普通的人情交往。”千花直視媽媽的眼睛,好久沒去做美容,媽媽的眼角似乎出現細紋。
“你這孩子,真沒交情他怎麼會答應今晚的約會呢?你聽媽媽說,隻要你和赤司少爺交往,爸爸的公司就還能東山再起!你就還是藤原家的大小姐!”藤原夫人避開女兒的視線。
“不,媽媽。爸爸的公司不會因為赤司家的幫助就能好轉的。赤司君願意答應今晚的約會,也隻是出於他個人的意願。”藤原千花疲憊的向媽媽解釋。
“怎麼會呢。”藤原夫人近乎哀求的說:“你之前不是還做過跡部家少爺的網球經理?如果跡部財團也願意拉我們一把——”
“媽媽,彆說赤司家或是跡部家。現在整個日本都不會有哪家財閥在這個時候幫助我們的。甚至連外公家都對我們避而不談。”千花表情冷漠:“媽媽,你還不明白嗎?藤原家就是日本拋出來的替罪羊啊!”
把藤原家割出去喂飽豺狼,換取日本的喘息空間。
最後一絲日光也沉下山,空寂的正廳被黑暗吞噬,藤原夫人脫力的癱軟在蒲團軟墊上。千花看不見她的麵容,隻能聽到她低低的啜泣聲。
啪嗒——
藤原千花將電燈打開,她沒有去安慰自己的母親。
母親不會信任自己,需要的也並不是自己的安慰。爸爸或者哥哥,誰來安慰她都行,可惜兩人現在都不在家。
“滴滴——”藤原千花順著line的語音提示,打開手機向臥室走去。
赤司小隊長:藤原小姐,非常感謝令慈的邀請,十分遺憾不能與您共進晚餐,祝您早日康複!
另外:千花,你還好嗎?
藤原千花走進臥室,沒開燈。手機屏幕照在她的臉上,她麵無表情的紅了眼眶。
千花斟酌著打字,幾番思量還是回複:其實還好,也到不了山窮水儘的地步。我的父兄仍在為此奔波。我們懷著同樣的願望,我相信依然會有藤原家起勢的一天。
“滴滴——”赤司立刻就給了回複:當然,赤司家也懷抱著這樣的希望。以及,有任何經濟上的困難都可以向我開口。
千花艱難的打字:謝謝,我會的。
她把手機扔到一邊,在黑暗裡大口喘氣。
“滴滴——”千花收拾好表情打開line,居然是跡部部長!他最近應該很忙才對啊?
隻見他的信息上寫著:小千花,怎麼回事?你居然邀請赤司約會?!鬨這麼大?!
‘你怎麼會知道——’還沒打完這樣的字符,千花就一個個刪除。
是了,赤司家沒有主母,自己母親又沒有赤司家主和赤司君的直接聯係方式,她必然是向幾人打聽過了才有今晚的邀約。
而如今的藤原家也沒有資格要求經手人保密,難怪如今炙手可熱的跡部家這麼快就收到消息。藤原家族巨鯨葬海,不知道有多少人想分一口。
千花收斂眼中的冷漠,重新發出信息:
收到的消息也太快了吧?一場誤會,就算邀約赤司君也不會是這個時候啦。
“滴滴——“跡部景吾就好像守在手機前一樣發來信息:
我就說,你還不至於這樣沒有成算,真有困難也該先向本大爺開口才對!說真的,你不回冰帝嗎?至少有本大爺在,不用擔心那麼多。
千花笑笑回複:就算回冰帝也不可能再給網球部當經理啦,藤原家的小姐呆在跡部少爺身邊才是給你添麻煩吧。我在音駒待得很好,就是音駒運動社團的經費太少了,跡部大人救救我吧。
華麗的跡部大人:哈哈哈,正好打我是手上有個項目,要開創運動品牌,不如我給音駒的網球部投資一下吧!
藤原千花:是排球部。
華麗的跡部大人:排球?那更合適了,畢竟冰帝的網球部全國第一!
千花打開臥室的燈,一邊走向書桌,一邊回複:那當然,跡部大人舉世無雙!冰帝網球問鼎全國!
她放下手機,在電腦麵前發呆許久,才開始搜索排球強國國家隊訓練視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