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去的是學校附近的商業廣場,正值萬聖節,廣場上熱鬨極了,有奇裝怪服,化著恐怖元素妝容的,也有搞笑模仿網絡紅人的,反倒是穿著常服的三人在人群中顯得格格不入。
薑朵很少參加這樣的節日活動,總害怕裡麵會混進來個真的,但不得不說,這節日氛圍確實非常好,她都忍不住想上前合影了,好在還沒忘記今晚出來的任務。
她左顧右盼,還在想是不是人還沒到時,手機突然收到一條消息,她緊接著抬頭,在不遠處的店鋪門口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薑朵拉了下何奈的胳膊,指著店鋪附近的方向,提議道:“我們去那裡看看吧,那個人的裝扮好逼真啊。”
說著,也不等何奈答應,勾著她手彎就往那處去了,半道還扭頭朝後麵的許寂勾手,生怕把他給落下了。
本是朝人群的方向走的,薑朵卻突然來了個急轉彎,故作驚訝道:“誒!方青雲,好巧,你也在這。”
方青雲:“……”
要不再明顯一點?
薑朵絲毫沒發現自己的演技是如此的拙劣,瞪大的眼睛,出戲的眉毛,就差把“我是演的”四個大字印在臉上了。
然而她還深深地沉浸在自己的角色中,熱情道:“人多熱鬨,要不我們一起吧,何奈你說呢?”
何奈無語地看了薑朵一眼,她還能說什麼。
從出校門開始她就隱隱覺得有哪不對,但沒想到會是……看著眼前許久未見的人,心裡說不上來是氣他多些,還是惱薑朵這個叛徒多些。
於是,三人行又變成了四人行。
走著走著,與何奈手挽手的薑朵不知何時退到了身後,四人的隊伍變成了何奈與方青雲一排,薑朵和許寂一排。
她踮著腳,探著腦袋觀察著前麵並排的兩人,隻見方青雲一改工作時的嚴肅狀態,又恢複了風趣幽默的模樣,一路上就沒停過嘴,時不時還看何奈一眼,頗有幾分討好的意味。
反觀何奈,不管身旁的人說了什麼,她的表情都是淡淡的,甚至連個眼神都沒給過。
要不是薑朵知道兩人是書中的官配,她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助錯攻了。
下午方青雲和她提起何奈時,她才猛地想起書中提到過一個細節,那就是方青雲每次私下聚會時身邊總跟著一個氣質高冷的短發美女,很顯然,這短發美女就是眼前的何奈。
她不知道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但從何奈沒有扭頭就走的態度來看,兩人還是有戲的。薑朵倒是覺得兩人挺配,一個高冷美女,一個溫潤美男,放在古裝劇裡,就是霸氣女將和翩翩公子的組合,怪讓人想磕的。
正在她思維越發發散的時候,一個惡魔裝扮的路人從她麵前經過,薑朵被她的黑色大翅膀擋了臉,整個人控製不住地往後仰去。
好在一旁的許寂及時拽住了她的手腕,往身前一拉,幫她躲過了頭著地的危險。
隨著一聲驚呼,薑朵猛地撞在了許寂身上,滾燙的體溫瞬間透過衣料傳到她的後背,淡淡的皂香飄進鼻尖,心跳驟然加速,耳朵也跟著燒了起來,她的大腦在宕機一秒後回過神來,連忙掙開手腕,從他身前退開。
柔軟的觸感仿佛還在掌心停留,許寂的目光在空蕩的手心凝了一瞬,又伸回了口袋。
兩人耽誤了一會,再抬頭時方青雲和何奈已經消失在人群中了。想著給兩人一點私人空間,薑朵便沒想著去找,和許寂慢悠悠地跟著人群往前走。
因為時間的緣故,廣場上的人越來越多,薑朵被這熱鬨的氛圍迷了眼,恨不得長出四隻眼睛。突然,喧嘩的聲音吸引了她的注意,隻見幾個光著上身的肌肉男,健碩的肌肉充滿了力量感,黑色的皮質肩帶從胸前繞過,帶著點不可言說的成人意味,看得人血脈膨脹。
他們的周身圍滿了人,一個個排著隊要和他們合影,甚至有人故意擺出了限製性的姿勢,惹得眾人高聲起哄。
薑朵哪見過這種場麵,忍不住也想去湊個熱鬨,她激動地拍了拍許寂的肩膀,絲毫沒注意到他落在她身上警告的眼神,“快幫我拿著手機,我也想去拍一張。”
顯然,許寂是不可能答應的,他揪起薑朵的後衣領就給人拽了回來,兩人掉了個位置,許寂在外,薑朵在內,高大的身影直接給擋了個嚴實。
薑朵撇了下嘴,不滿地整理著自己的衣領,不行就不行唄,不會用嘴說嗎,老拽人家衣領是幾個意思,不知道很勒脖子嗎。
她氣不過白了一眼身旁的人,想到剛才背後梆硬的觸感,目光不由多停了幾秒,看挺瘦的,不知道脫了有沒有料,不過他平常這麼忙應該也沒空健身吧。
薑朵的目光緩緩上移,倏地對上許寂的警告的眼神,仿佛已經看穿她腦中不乾淨的想法,嚇得她眉心一跳,慌亂移開眼神。
又走了一會,前麵出現了一排小攤,香氣撲麵而來,惹得她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她仰著腦袋四處觀望,終於在馬路對麵看到了目標。
“那有賣冰糖葫蘆,我們快過去。”
她答應給包藝可帶冰糖葫蘆,可不能忘了。薑朵選了個豪華版的冰糖水果大雜燴,又給自己買了個無核的山楂款。
她下意識把手裡包裝好的遞給許寂,卻見他沒有接,“我不吃。”
薑朵無辜地眨了兩下眼,“我沒讓你吃,就是想讓你幫我拿一下。”
話落,許寂的臉明顯黑了下來,他撇了薑朵一眼,大步往前走,留下站在原地舉著兩根糖葫蘆的薑朵。
叫你嘴快,這下好了吧,又得哄了。
“你嘗嘗吧,這個真的很好吃。”薑朵從許寂的左邊又繞道他的右邊,賣力地推銷著手裡被壓扁的無核糖葫蘆。
或許是被纏煩了,許寂停了下來,薑朵趁機把手裡的糖葫蘆舉到了他的嘴邊,討好道:“酸酸甜甜真的超好吃,我把第一口留給你,你就嘗一個吧。”
她仰著腦袋,一雙大眼睛一瞬不瞬地望著麵前的人,紅唇微微嘟起,手中的糖葫蘆故作不經意地碰了下他的嘴角,糖衣冰涼的觸感轉瞬即逝,鼻尖卻仍充斥著甜膩的香氣。
許寂的目光落在她嘟起的紅唇,或許是剛舔過嘴角,她的嘴唇泛著水光,宛如糖葫蘆外麵那層亮色的糖衣。
“不嘗算了。”薑朵被他看的有點不好意思,正要把糖葫蘆收回來時,手腕卻突然被拽住。
大手包裹住她纖細柔軟的手腕,似觸電般的酥麻感蔓延至整個手臂,她忍不住想把手抽回來,然而不但無法掙脫,甚至被帶著又往前邁了一小步。
隻見眼前的人微微彎下身子,就著她的手腕,一口咬下了最頂上的那顆紅彤彤的,裹著糖衣的山楂。
甜膩的糖衣在嘴裡綻開,山楂的酸澀充斥著舌尖,果真如她所說,酸酸甜甜,許寂鬆開了她的手,站直了身子。
薑朵抬眸,視線再次與他交彙,隻看到了他微皺的眉頭和被膩到的嫌棄表情,仿佛剛才晦暗不明的眼神隻是她腦袋發暈的錯覺。
“許寂!果然是你!”
遠處傳來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緒,她順聲望去,一個男人正朝這邊跑來。
他大口喘著氣,一手捂著心臟,一手顫悠悠地指著許寂,一副被負了心的弱男子模樣,“上次我求了你一天你都不吃,她才說幾句,你就吃了?彆想騙我,我在一旁都看到了。”
媽呀,這人戲癮比她還重,敢這麼和許寂說話,膽子不小啊。
許寂一個刀眼掃過去,宋洛立馬老實了,他朝著薑朵伸出手,“自我介紹一下,本人宋洛,許寂的唯一的室友。”
薑朵看著他收放自如的演技,愣了一瞬立馬把糖葫蘆遞給許寂,騰出一隻手伸過去,“你好你好,薑朵。”
能在許寂手下活這麼久,還敢這麼插科打諢,大師啊,她得好好取取經。
宋洛不動聲色地看了眼她的動作,“我認識你,最近經常和許寂一起上課的美女。”
“是嘛,也沒有很經常啦。”薑朵尷尬地笑笑。
看著眼前聊起來沒完沒了的兩人,許寂直徑從兩人中間插了進去,又把手裡的糖葫蘆還給了薑朵。
“你跟他說啥了,他居然願意吃糖葫蘆,上次我求了他一天差點被趕出去。”宋洛說著突然驚呼了一聲,“他沒打你吧?”
“啊,沒有,他不打人。”
宋洛鬆了口氣,“沒有就好,你這小身板可經不住。”
薑朵笑容略僵,瞄了眼低氣壓的許寂,沒有接話。
時間不早了,三人往回走,準備打車回去。
宋洛是個典型的話癆,一路上話就沒停過,講了他們班上的八卦還有社團的趣事,明明是普通的故事從他嘴裡一過就變得格外搞笑,惹得薑朵哈哈大笑,兩人隔著許寂交流,全然把他當成了空氣,甚至隔空加上了微信。
“車來了,上車我再和你說,你絕對想不到後麵發生了什麼。”
許寂鐵青著臉,不等宋洛上車就關上了車門,車子揚長而去,隻留下宋洛追車的身影,“喂!我還沒上去呢!”
薑朵正好奇他沒講完的故事,忍不住嘟囔道:“乾嘛呀你,我還沒聽完呢。”
許寂臉色陰沉,冷眼看向她,“問我,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