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點食堂已經關門了，薑朵從早上到現在就吃了一個麵包，肚子早就受不住開始咕咕叫了。
“我們現在去哪。”
要是沒事的話，她就回寢室了，至少回寢室還能找包藝可要桶泡麵來吃。
許寂：“去吃飯，你還不餓？”
他看過來的瞬間，薑朵的肚子很不給麵子地叫了一下，害得她趕緊捂住了肚子，騰得一下紅了臉。
原來他也沒吃飯，薑朵還以為他是吃了飯才來的畫室。
“可食堂都關門了，我們去哪吃飯啊。”
許寂突然停住了腳步，薑朵沒反應過來，一頭撞上了他的背，很硬，像石頭一樣，疼得她隻捂額頭，一時也忘了在他麵前偽裝，“你乾嘛突然停下來，很痛知不知道。”
許寂也沒想到她會撞上來，張了張嘴，本來想說的話又咽了回去，“走路不知道看嗎，笨。”
撞了額頭還被罵，薑朵氣得攥緊了拳頭，恨不得上去給他兩腳，當然，隻能是想想，彆說打不過，她連逃跑的可能都沒有。
因此，她一怒之下怒了一下，小跑著跟上前麵的人。
薑朵以為許寂會帶她去什麼高檔餐廳，畢竟這樣才符合他在書中財大氣粗，揮金如土的氣質。
然而，他卻在一家小麵館停了下來。
薑朵抬頭看了眼亮著光的麵館招牌，暗自搖頭，絕對沒那麼簡單，這小店一定暗藏玄機。
“還不進來？”許寂推開門，扭頭卻見薑朵還站在原地，仰著頭嘴裡還嘟囔著什麼。
“啊，哦，馬上。”
經營麵館的是一對中年夫妻，從麵相就能感覺到他們是個和善的人。顯然他們和許寂認識，一見他進來就笑著衝他招手。
“你想吃什麼，這頓我請。”薑朵說著就要去前台點單。
許寂餓著肚子陪她在畫室待了這麼久，她不請他吃個飯都說不過去。
“老板，來兩碗牛肉麵。”
薑朵說完，卻見老板沒有要動身的意思，隻是衝著她笑，讓她有點捉不到頭腦。
“我來吧。”
就在這時，許寂快步走了過來，隻見他衝著男老板用手比劃了一番，男老板點點頭，轉身往裡麵走。
薑朵這才反應過來自己或許遺漏了什麼，環顧了一圈，終於在牆上的貼紙中找到了答案。
心中如驚雷閃過，掀起巨大的波瀾。
她羞愧地閉上了眼睛，薑朵你到底在乾什麼，為什麼不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真是罪該萬死，罪大惡極，罪不容誅啊！！
“許寂，對不起的手語是什麼，你快教教我。”
見許寂不不理它，薑朵雙手合十舉在胸前，眨巴著大眼睛，懇求道：“求你了。”
許寂在她的臉上凝了瞬，隨機移開，最終還是教了她這個動作。
薑朵練習了幾次，在老板端著牛肉麵過來時，連忙伸手比劃，老板笑了笑也跟著比劃了兩下，應該是在說沒關係。
緊接著，他有轉身對著許寂一通比劃，手速快到薑朵都有點看不清，隻知道他應該說了很多話，而許寂什麼都沒表示，隻是淡淡點頭。
老板一走，薑朵立馬湊了過來，“老板剛才跟你說啥了？”
許寂看了她一眼，沒有搭腔。
薑朵本來隻是有一點好奇，現在被他勾得連麵都不覺得香了。
她問了好幾次，但直到出了麵館，都沒能從許寂嘴裡知道。
薑朵撇了下嘴，氣不過加快了腳步，切，不說就不說，會個手語了不起啊。
許寂長腿一邁就跟了上來，甚至還很輕鬆。
真是人比人氣死人，薑朵很快就因體力不支放緩了速度，又恢複了慢許寂半步的狀態。
不知過了多久，薑朵打破沉默，“許寂，你經常去外麵吃飯嗎？”
“偶爾。”
“那你怎麼會想到去這家麵館。”
她絕對沒有歧視聾啞店鋪的意思，更沒有歧視聾啞人的意思，隻是這書中心狠手辣的反派怎麼看都和聾啞人扯不上關係，更彆說更彆說是去他們的店鋪吃飯了。
許寂：“安靜。”
安靜？這個理由還真是夠反派的。
“那學手語呢，也是為了安靜？”
許寂明顯愣了一下，他看了眼薑朵，沒有說話。
顯然不是。
其實隻要深想一下，就會知道這個理由根本站不住腳。
他如果想要安靜，為何不去高級餐廳的包廂，而是選擇學校巷子裡聾啞夫婦開的小麵館，甚至為了他們學習手語。
或許他根本不是書中描述的那樣，又或說，不隻是那樣。
相處這麼多天，她仿佛今晚才真的認識了許寂一點。
——
薑朵和薑明遠約了周六一起吃晚飯，怕回來的晚，訂的是學校附近的餐廳。
隔著幾米的距離就看到了站在餐廳門口的薑明遠，他隔著馬路和她打招呼，直到她走近，才把手放了下來。他的目光落在薑朵的身上，小心翼翼中流露著欣喜，想上前又怕惹女兒不喜，徘徊在腿邊的手張了張，最後還是收了回來。
薑明遠應該是剛才公司出來，身上還穿著西裝，沒有中年發福，保養的還算可以，依稀可以看出年輕時候的底子，是個有風韻的霸總。
“爸，進去吧。”
薑朵能感受到波動的心緒，原身對薑明遠的感情不是一個簡單的愛和恨字可以形容的，但終究是愛大過其他的，不然宿舍的衣櫃裡也不會存放著買來卻一直沒送出的禮物。
薑明遠怔了怔，眼底似乎染上些許濕潤，慌亂地錯開眼神，半響才道：“好，我們進去。”
餐廳是新中式的裝潢，大到門窗，小到擺件都是竹木風格，薑明遠訂的是包廂。提前點了原身喜歡的菜，和薑朵本人的口味很像，倒也不怕會穿幫。
整個吃飯的過程，薑朵碗裡的小山就沒下來過，薑明遠自己沒多少，一個勁地往她的碗裡夾菜，直到她擺手叫停，才終於止了他夾菜的動作。
飯飽喝足，總該說些話了。
薑明遠不安地搓了搓手，明明是在公司雷厲風行的薑總，此刻卻全然沒了上位者的高傲，有的隻是一個老父親的角色。
“薑薑，今年過年要不回家和爸爸一起過吧。”
自從程蓉和程書柔進了薑家，原身就再也沒有回薑家過過年，不是回外婆家就是在外麵旅遊，每次薑明遠打電話來，兩人也總是不歡而散。
見薑朵不說話，薑明遠也有點著急，為難道：“知道你不喜歡程姨……程蓉，和書柔也處不來，但她畢竟也是爸爸的女兒，你的妹妹，我總不能把他們趕出去。你住三樓，她們住二樓，你要不是想見她們就不見，吃飯也讓人給你送上去，爸爸……就是想讓你在身邊熱鬨熱鬨。”
其實也不能全怪原身，薑明遠明知如何可以緩解和原身的關係，但他還是選擇了讓程蓉進薑家，還是選擇了讓程書柔上薑家戶口，他不是沒有考慮原身的感受，他隻是更在乎自己，他想要兩全，認為原身還小，總有一天會理解他。
人不能既要又要，他不知道的是，原身可能再也沒有機會了。
薑朵終究不是原身，她無法替原身原諒薑明遠，她能做的也是是幫原身出口氣了。
“好，我可以回去。但是……”薑朵拖長了尾音，在薑明遠期待的眼神中，緩緩道：“她們要主動找事的話，我可不會手下留情，到時候你可彆心疼。”
她早就受夠程書柔了，能教出這麼個女兒，程蓉功不可沒，想來也不會是個容易對付的。在學校她奈何不了她，在薑家總能收拾她了吧，薑朵不信許寂的手還能伸到薑家來，知道在薑家發生的事。
薑明遠的笑容微僵，“不會不會，爸爸永遠都是站在你這一邊的，她們要是找事，你儘管和爸爸說。”
從包廂出來，薑明遠說是太晚了，要送她回去，讓她在餐廳等一會。
薑朵倒無所謂，她本來就打算打車回去，誰送她都一樣，隻是沒料到會在這裡遇到許寂。
他仍是一身黑的裝扮，不知道電話那頭講了什麼，他的神情有些嚴肅。
薑朵剛想上前跟他打個招呼，卻見拐角突然出現一個人，是好幾天沒見的程書柔。
她穿著碎花長裙，紮著側邊麻花辮，此刻正歪著腦袋和許寂說話，聽不清她說了什麼，隻見許寂點點了頭，伸手指了下左邊的包間方向。
程書柔順著他手指的方向走去，不一會就進了左邊的拐角，而許寂很快也掛了電話，拿著手機也往同個方向走去，消失在拐角。
他們兩個一起來吃飯？
虧她前幾天還覺得許寂和書中描述的不一樣，或許他也不像書中寫的那樣喜歡程書柔，看來都是她想多了。許寂一直是那個對程書柔愛而不得，默默守護的大反派，一點也沒變。
不知為何，薑朵的心裡莫名有幾分不爽，她並不是很想讓許寂和程書柔在一起，萬一他們在一起了，程書柔看她不爽，一定會讓許寂出手收拾她，那她就真的無翻身之日了。
嗯，一定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