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太子(1 / 1)

馬車行的平穩,風可雪倚靠著小憩。

法兒拿著剛熏點好的暖手爐,遞了過來:

“小姐,您這暖爐得捧著,僵了手就——啊——”

馬車忽然顛簸起來,暖爐在法兒手上翻滾,幾塊炭火落了出來。

風可雪也被搖晃得一陣暈眩,好在關鍵時刻,馬匹安定了下來。

風可雪扶額,忍著胃中翻滾之意,一撩開車簾查看外麵情況。

一雙明眸飽含歉意正望著她,他旁邊侍從開口道:

“小姐是否無礙?馬車方才險些翻了,看似危機。

如有磕碰,不如下車查看一番,府中有禦醫替您醫治。”

“嗯,那便多謝公子美意。”

風可雪捂著胃,在法兒攙扶下了馬車,才發現此處正是太子府。

而那位明眸朗麵的黃袍男人,便是她要接觸的太子爺——夜酒樽。

他的麵容添了幾分成熟穩重,眼神也不似夜明厲鋒芒畢露,而是更懂得掩蓋藏匿。

細探之下,才能了解其中內斂之意。

難道太子一直都在扮豬吃虎?

可前世,到最後隻是跳下城牆以死明誌,為國捐軀而已。

“臣女禮部尚書之女風可雪,見過太子殿下。”

風可雪恭敬行禮,就見太子微微點頭,而下一刻,他眼底換上驚愕,對著手下招招手。

順著太子視線,風可雪好奇看過去,就見法兒雙手接被燙傷,皮開肉綻。

“法兒,你怎回事?怎麼都不叫出聲告知。”

法兒也才意識到自己燙傷了,後知後覺地痛叫起來:

“啊——疼、疼、疼,小姐這該如何是好,奴婢雙手劇痛,無力——”

話未說完,法兒突然沒聲了,身子一歪就要倒下。

風可雪沒能扶住,好在那侍從眼疾手快,托住法兒。

“法兒!法兒!你怎麼了!快醒醒!”

風可雪輕輕地搖著法兒,但是對方沒回應,一時間焦慮不已。

忽然有人輕拍了她的肩膀,風可雪回眸,對方卻淡淡開口:

“本宮在。”

聞言,風可雪這才恢複清明,再次行禮:

“望太子殿下見諒,臣女一時情急,失了禮數,望太子殿下恕罪。”

“無礙。”夜酒樽揮揮手,法兒便被送進太子府中。

而下一瞬,一雙杏眼聰慧靈巧,穿著一身粉色宮裝的少女緩緩行至她跟前:

“奴婢梅香,叩見風小姐。”

隻見太子又在侍從手上比劃一陣,那侍從又道:

“風小姐,此事皆因為府上侍從懈怠引起。

他人運送的石料袋子破碎,撒了一路,未能及時掃儘。

導致行路顛簸,驚了馬匹,傷了風小姐和法兒姑娘。

這是太子府中的侍女梅香。

最為乖巧伶俐,且會些防身功夫。

若不嫌棄,可暫時代替那法兒姑娘伺候風小姐。

至於法兒姑娘,府中會儘心救治,待康複後,自會送到府上,不必牽掛。”

“那臣女恭敬不如從命。多謝太子殿下。”

短短不過一盞茶,法兒昏迷,宮宴在即,這兩件事情都被太子解決了。

他甚至都沒有多說一句廢話。

就在風可雪拜彆太子之際,一道聲音插了進來,“臣弟見過皇兄。”

她聽出來聲音的主人是夜明厲。

他怎麼會在此,從他的府上到皇宮明明不必走這條路的。

“三皇弟請起。”

夜酒樽示意對方起身,但對方遲遲不動,他隻得重新開口:

“三皇、皇、皇弟、不、不、不必多禮,請、請、請起。”

“謝皇兄。”

夜明厲起身,目光鎖定風可雪,似乎是明示她——

你心悅的太子是個口吃。

風可雪沒有在意,隻是淡然地行禮:

“臣女風可雪,見過三皇子殿下。”

“免禮。”

“風尚書千金,真是巧,又見麵了。” 夜明厲特彆加重了“又”字。

“皇兄,發生了何事?為何會與風家千金在太子府前停留?”

夜明厲揣著明白裝糊塗,似乎就是想讓太子再出糗一番。

“三殿下,此事由臣女來說明可好。”

察覺到太子的難為之意,風可雪站出來:

“道這道路不知為何有尖銳石屑,

驚擾了馬匹,顛簸了車輛。

臣女險些跌出馬車,所幸得太子相救。

才能平安無事,特在此道謝。”

“原是如此。”

夜明厲當然知道為何,這石料就是他放的,隻是為何隻有太子府前有呢?

大抵他手下不是很中用,是時候懲治一番。

風可雪又對著太子一拜:

“臣女謝過太子殿下。如若太子不嫌,臣女願他日攜禮感謝太子救命之恩。”

太子目光柔和,微微淺笑,“不必、必多禮,不必、必謝禮。”

有此言,風可雪也就不繼續客套了。

夜明厲的視線卻在兩人之間來回掃視著,心中盤算著什麼。

“風小姐果真是有恩必報的忠義女子。”

夜明厲眉眼彎彎,緩緩述說:

“風小姐前些日子你委托本宮的事情,本宮會為你處理。

此事你放心,定會如你所願。”

明明這事情與現在的談話毫無相關,他卻特意提醒。

風可雪隻得轉身過來,麵向夜明厲。

雖是感謝之語,但其中的冷淡之情異常明顯:

“臣女相信三殿下,望三殿下能隨小女子心願,達成美事。”

“那是自然。”

“臣女謝過三殿下。”

風可雪實在惱夜明厲,又斟酌著時間:

“現下天色已晚,臣女還需趕赴宮宴,不再叨擾,太子殿下、三殿下,臣女先行告退。”

得到太子點頭同意,風可雪就招呼了梅香上了馬車。

隨著馬車遠去,夜明厲的目光越發深邃。

這個女人竟然為了勾搭太子做到如此地步,當真是他的相貌入不得她眼?

若不是禮部尚書是塊肥肉,必須拉攏,他何必受著女人的冷眼呢?

這太子明明有疾,她卻視如珍寶,當街勾搭調笑,真當是沒有教養的水性女。

“三皇弟。你有、有、何事?”

見夜明厲不言語,隻是盯著遠方,夜酒樽提醒。

“無事,臣弟先行告退。” 夜明厲恭敬作揖。

雙雙遠去後,夜酒樽盯著遠行的車馬,眸光深邃,眼底沉著猜不透的情緒。

穆霞閣。

宴廳內,中央設有一張大宴桌,桌上擺滿了珍饈佳肴,金盤玉盞,琳琅滿目色香味俱全。

四周環繞著數十張小桌,已有不少女眷坐下,談笑風生,氣氛熱烈而又不失莊重。

隨著賢妃、夜明厲、皇後、太子其他賀壽妃子和皇子公主等重要人物相繼入席後,宴會便開始了。

風可雪這回懶得東瞧西看,也不再與那夜明厲對視,隻是靜心吃食。

送上賀壽禮後便得了一會空閒,得以在後花園賞景一番。

前世是有個千金在湖邊發生了意外,失足落了下去,被路過誰救了呢?

因為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後麵也沒有發生什麼水花,她記得也不是很清楚。

總不能是那個太子殿下吧?

而她需要幫那個千金嗎?

可是對方也沒有受到什麼害處,頂多是這冬月水寒,容易感染傷寒。

“梅香,你練得是什麼功夫?”

此處隻有她和梅香,現在問她應該不會避嫌不答。

“回小姐,梅香拳腳功夫練得多,刀槍棍棒隻能偶爾耍耍,暗器比較擅長。”

梅香向風可雪展示,對著湖中一朵殘荷拋出了一顆小石子,殘荷枯枝就被攔腰截斷。

“不愧是梅香,不愧是太子府的侍女,若是本小姐也會拳腳便好了。”

風可雪拍手誇讚。

她也意識到,求人不如求己。

想要報複夜明厲,光憑她現在的能力是不夠,她還需要一些硬手段。

“雖說學武沒有什麼壞處,但您可知,武功之路,荊棘遍布,非一朝一夕可成。

如若小姐能吃苦頭還行,若是不能。

為了安全風小姐何不雇傭一些會武之人保護您的安全。”

“那樣的人會衷心耿耿嗎?”

風可雪展露笑顏,眸子帶著異彩盯上梅香。

見她不動,又俯到她耳邊輕聲挑道:

“如你這般,可願輕易易主?”

梅香愣了。

她不似普通的大家閨秀,她似乎對她,或者是她的主人有著特殊的盤算。

“風小姐,奴婢自幼跟著太子,無法輕易易主,除非——”

話到此處,風可雪知不可強求:“不必多說,隨本小姐沿湖賞景罷。”

“是,風小姐。”

同一片月色下,穆霞殿主殿這邊的人就沒有那舒心。

夜明厲來回踱步,焦慮得實在頭疼時,他掃開桌上裝飾瓷瓶,聽到那陣瓷器破碎的聲音,這才舒服些。

又將死攥著的帕子展開一看,是一幅鴛鴦戲水圖。

角落的“可雪”二次紮在他的心頭。

這個女人竟然會喜歡那死結巴,方才宴會上,她和那廢物眉來眼去,真的是下賤□□。

她想要和那廢物結巴相守終身,他偏偏不想要隨她的意。

等聖旨一下,哪怕她再不願意,也是他的人。

到時候他要讓她知道,他比那廢物強多少倍。

賢妃剛好趕來,見他如此,訓斥道:

“厲兒,你的脾性要收收,至少在外麵要做足樣子。”

“母妃孩兒明白。孩兒有一事相求,請隨孩兒前往禦書房見父皇。”

“是那風可雪吧?”

夜明厲略微驚訝,點頭應和

賢妃抬手時夜明厲微微附身,她輕揉他的額間:

“吾兒心儀誰,母妃怎會不知。隻是吾兒脾性實在要改,需待人溫潤些。”

夜明厲連聲答應,“孩兒知道。”

穆霞殿至禦書房的路途,夜明厲行得焦慮,生怕去晚些就被捷足先登。

他非常痛恨自己的東西被奪走,尤其是被那廢物太子。

好在太子果然愚笨,看不出他的目的,沒來過這,沒能從他手裡搶走風可雪。

這一回,是他贏了。

皇帝正在批閱奏章,見賢妃和夜明厲同來,對其的目的也猜了三四分。

待兩人將目的說明,他欣然大悅道:

“吾兒識人之明,風家千金才情出眾,姿容秀麗,確是天作之合。

朕心甚慰,此事,朕準了。”

“謝父皇恩準。”夜明厲欣慰,此事果然成了。

“謝皇上恩準。”

賢妃對著皇帝一拜,又見皇帝咳嗽起來,急忙過去為皇上輕拍後背。

咳嗽了好一陣,皇帝這才對賢妃吩咐,“朕無礙。”

他正欲書寫聖旨,不料外麵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

一名內侍神色慌張,臉色煞白,幾乎是踉蹌著衝入門檻。

雙腿一軟,跪倒在地,聲音中夾雜著難以掩飾的驚恐與慌亂:

“皇上,大事不妙!太子殿下不慎落水了,連同那禮部風尚書家的小姐也——”

“什麼!怎麼會如此!太子在何處?咳咳咳——快帶朕過去!”

“在穆霞殿。”

事件發生的突然,所有人都往穆霞殿趕去。

夜明厲則是恨得咬牙切齒:這個女人,怎會做出如此不貞之事。

夜涼如水,寒風刺入骨髓。

風可雪一身的衣衫都被湖水浸透,正濕漉漉地待在岸邊。

她的衣服已經被對方撕破,本就柔軟的皮膚可能也被他抓破了幾個口子。

而她也想起來,當時那個姑娘就是因為嫁給了廢物太子,才沒有掀起什麼水花。

風可雪聽到有聲音,頓時紅了眼,眼淚不停落了下來,像是受天大的委屈一般。

而皇帝一到此地,就看到這一幕。

“這逆子!這逆子真是氣死朕了!你這畜生!”

真是逆子啊!

“咳咳咳——”

皇帝咳嗽得劇烈一時間說不出來話。

“皇上,臣妾來遲一步,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皇後匆匆趕來,就見濕漉漉的太子和一個同樣濕透還在擦著淚水的風家小姐。

她連忙吩咐侍女拿長襖給他們裹上,自己則是安撫咳嗽的皇帝,皇帝總算是恢複一些,“這事,就讓太子解釋清楚吧!”

“傳朕旨意,先送太子回東宮。”

皇帝當機立斷,示意趕緊帶走彆礙眼。

“梓童,剩下之事,由你處置。”

想要再交代什麼,依舊是一陣咳嗽打斷了話語,皇帝無奈,隻能起駕回宮。

皇後見此場麵,心中大概也猜了七八分:“風氏之女,隨本宮回長秋宮。”

風可雪緊摟著長襖,眼光閃爍,帶著委屈和埋怨點頭。

隻是在誰都注意不到的瞬間,微微勾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