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宇從擂台上下來,本來想找沈木辛說話的,卻被一乾師侄圍了起來,都是誇他厲害,問他最後一劍是怎麼使的,問他怎麼會那麼多不同屬性的法術。
何巽輕哼了一聲,轉身就走。
何翼抿了抿唇,沒有跟上去,而是跟其他弟子一起,祝賀林清宇。
林清宇被人群圍著,第一次感受到了大家的真誠,臉上的笑容也發自內心。
沈木辛站在人群外,看到林清宇笑得那麼開心,唇角的笑容似乎變得有些苦澀,悄悄地離開了擂台。
還沒走出幾步,就聽到了一男一女的爭吵聲,是嶽璃和何巽。
“你就死了這條心吧,就算你們兩情相悅,門規也不會同意你們在一起的,更彆說他根本就不喜歡你,你做的再多,又如何?”何巽抓著嶽璃的手臂,眼眶發紅,像是氣狠了。
“就算他一輩子都不喜歡我,又怎麼樣?該死心的是你才對,我這輩子都不會喜歡你,我想對誰好,都與你無關!”嶽璃使勁想掙脫何巽的鉗製,奈何男女體力有彆,嶽璃根本掙不脫。
嶽璃的手上拿著一瓶丹藥,應該是補充靈力的,她是想送給林清宇的吧!
沈木辛咬了咬嘴唇。嶽璃喜歡林清宇,她一早就知道的,那個平時高冷如雪山神女的姑娘,對門中所有男弟子都不假辭色,唯獨肯放下身段討好林清宇。
她似乎連嶽璃都比不上,畢竟她連“師侄”這個身份,都是假的……
林清宇接受完眾弟子的恭賀,一回頭,發現沈木辛不見了。他正想推開人群去找她,顧夢叫住了他。
顧夢幫他檢查了傷勢,確定隻是一些小傷後,就給了他一瓶丹藥。
“師弟,今日你表現的非常出色,掌門師兄若是知道了,一定會很高興的。這瓶丹藥對你的傷勢有幫助,你先回去好好調理一下,後麵還有比試,務必要儘快調整好狀態。”
林清宇接過藥瓶,點點頭。他沒回自己的客院,而是先繞道去找沈木辛,隻是她不在屋裡。林清宇隻好回自己的房間,先運功療傷。
接下來三天,林清宇都關在房裡療傷,而武鬥大會依舊如火如荼的進行著。天元宗共有十六名弟子上場,八勝八敗。出乎天元宗所有人的意料,原以為是十拿九穩,完全沒難度的比試,竟然淘汰了八名弟子。
“卑鄙!”顧夢看著床上躺著的一個重傷的天元宗弟子,大怒道。
雖然早知道霧影門在抽簽上做了手腳,沒想到他們用了李代桃僵的方法,先輪空了天元宗實力最強的六個人,然後在比試中都安排了實力高於對手的弟子進行比試,實力最弱的幾人明知道贏不了對手,就想儘辦法重傷對手,影響其在之後大會中的發揮。這樣能最大限度的折損對手的實力,保留自己的實力。
“現在說這個,也沒意義了,先給弟子療傷才是正事,之後的比試中,我們多加小心就是了。”李燁安撫道。
顧夢捶了一下桌子,“我就是不甘心。實力不濟也就算了,竟然是輸在這種地方。”
李燁笑著說:“那要不要找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把那個張平找出來打一頓出出氣?”
顧夢瞪大了眼睛:“師兄,你是認真的嗎?”
李燁礙於還有彆的弟子在,隻能點了點她的頭。
顧夢輕哼了一聲。
受重傷的這個弟子與何巽關係不錯,他咬牙切齒地說:“馬上就是第二輪比試了,千萬彆讓我碰上霧影門那幫雜碎,否則我一定打得他們後悔投胎來這世上。”
“阿巽,你彆衝動,也不要輕敵。”何翼說。
“是啊,其他門派的弟子可不是你宗門裡的師兄弟,為了目的,不擇手段的陰招多了去了,你們都要小心。”李燁說。
“師叔應該擔心那些僥幸贏了比試的。”何巽現在學聰明了,說話都喜歡含沙射影,不指名道姓,免得又背上不敬尊長的罪名。
李燁想了想,問傅天傑:“小師弟狀態如何?這幾日好像都沒看到他。”
傅天傑拱手回話:“林師叔傷得不重,這幾日一直在房內練功,三餐都是送去他房中的。”
“明日就是第二輪抽簽了,這次是在剩下的四百多人裡隨機抽簽比試,我希望你們以個人安危為先,切記衝動行事。”李燁說。
所有弟子都拱手應是。
等弟子們都退出去了,李燁才想起來好像沒看到沈木辛,就問顧夢:“師叔呢?”
顧夢搖頭,這兩天她忙著醫治受傷的弟子,也沒注意。
李燁也就隨口一提,沒放在心上。橫豎沈木辛是出竅期高手,在普度寺也不會出什麼事。
此時,沈木辛正在一間禪房裡喝茶,邊上還有個穿著白色僧衣的年輕和尚正在烹茶。隻是這年輕和尚的心思不在茶上,總是時不時拿眼睛瞟沈木辛。
沈木辛打定主意要跟林清宇保持距離了,所以她這兩天都沒回自己的房間,本來想在寺裡找個空廂房暫住的,沒想到又遇到了空淨。
空淨為了清修,一個人住在後山的一個小院裡,他已辟穀,沒事不會有人來找他。聽說沈木辛在找地方住,就說他的小院裡有三間房,可以借給她住。
沈木辛倒也不糾結,反正她都跟空淨說清楚了,空淨就算有什麼壞心思,也打不過她。
“看著點手,這可是開水!”沈木辛看到空淨衝茶時,眼睛還盯著她,終於忍不住出言提醒。
空淨的手很穩,一點也沒灑出來,臉上都是笑意:“師姐這是在關心小僧嗎?”
“但凡有點人性,都不會看著彆人燙傷不管吧!”沈木辛嘲笑空淨自作多情。
“師姐放心,這些小僧日常都做慣了的。”空淨的心裡還是甜絲絲的。
沈木辛放下手裡的杯子:“你一口一個‘小僧’,你還知道自己是個出家人?”
空淨停下手裡的動作看沈木辛:“小僧自然知道。”
沈木辛輕哼了一聲,便轉頭不再看他。一時間,屋內隻剩下水沸時,壺蓋跳動的聲音。
小狐狸打了個哈欠,從沈木辛的肩頭躍到了桌子上,抖了抖毛,伸了個懶腰,又躍到了地上。
“你又要去哪裡?”沈木辛看出小狐狸這是要出去,一把揪住了它的尾巴。
小狐狸的尾巴比一般的狐狸要長一點,毛量又多又蓬鬆,小狐狸睡覺時,常拿來當被子蓋,平時非常寶貝自己的尾巴,現在尾巴被沈木辛抓住了,它氣得一口就咬住了沈木辛的手。
沈木辛“嘶”了一聲,鬆開了手。
“咣當”一聲,空淨打翻了茶碗,慌忙跑過去查看沈木辛的手。
“師姐,你的手不要緊吧!我去給你拿傷藥。”空淨抓著沈木辛的手,心疼地給她吹了吹。
沈木辛覺得傷口有點癢,不自在地抽回了手:“沒事,我習慣了,不用上藥。”每天不是被撓,就是被咬,這點小傷,用不了半天就能好。
“習慣了?這種事怎麼能習慣?那狐狸不是你的靈寵嗎?它怎麼能咬你呢?你把它找回來,我非拔了它的牙不可。”空淨一著急,連“小僧”都忘了。
沈木辛有些哭笑不得:“你是出家人,怎麼喊打喊殺的?”
“隻要是傷害了師姐的,不管是誰,我都不會放過。”溫和慈悲的眸中瞬間閃過嗜血的紅光。
沈木辛心中一驚,她不會真的把一個前途無量的佛子拉入無間了吧。
“空淨!隻要是我的東西,不管是人還是獸,我都不許彆人動。我也不需要彆人為我出頭,我若是有仇,我會自己報。”
空淨的眸光瞬間染上了一些水霧,看著有些可憐兮兮的。
沈木辛翻了個白眼,要命!她最受不了這種小奶狗撒嬌似的樣子。
“行了,你是出家之人,應該一心向佛,彆的東西都是鏡花水月,都與你無關。你現在還未勘破紅塵,應該離我遠一點。明日要開始第二輪比試了,你趕緊回房準備吧!”
空淨雙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彌陀佛”,“那些弟子,於小僧來說,已完全入不得眼了,師姐無需擔心。”
沈木辛看著空淨,有些一言難儘:“空淨,有一句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空淨一臉欣喜地看著沈木辛:“師姐有話不妨直說。”
“自戀吧!是一種病,得治!”
空淨:“……”
等打發走了空淨,沈木辛走到了窗邊上,從窗口可以看到半山腰的演武場一角,雖然第二輪比試還未開始,演武場上還是有很多人。
沈木辛的手扶在窗台上,手指不自覺地扣住了窗框。明天,林清宇要進行第二輪比試了吧!
林清宇練完功,隱隱覺得自己可能要突破了,但是現在時機確實不太好,比試在即,剛突破,可能境界不穩,要是不能繼續修煉,穩固境界,很可能跌回煉氣期。
林清宇想了想,還是把這件事告訴了顧夢。
顧夢也覺得這是一件大事,翻了翻藥箱,找出一瓶丹藥,“這次出門,好多丹藥都沒帶在身上,這個丹藥能讓你暫緩突破,但是你現在的修為也會受影響,比試時,可能會遇上危險,你自己考慮一下。”
林清宇握了握藥瓶,說了一聲“謝謝”就走了。他想去找沈木辛,他已經有三天沒見她了,想問問她的意見。
可是他敲開沈木辛的房門,開門的卻是簡秋水。
“林師叔可是有事吩咐?”
林清宇微愣,然後問:“沈梓在嗎?”
簡秋水搖頭:“沈師妹好像有彆的事要辦,這幾日我都沒看到她。”
林清宇微蹙眉:“那她這幾日都沒回來住?”
簡秋水搖頭。
“你們都不知道她去哪裡了嗎?她那麼大一個人失蹤了,你們都不擔心嗎?”
林清宇一時心急,說話的聲音也大了些,倒是嚇了簡秋水一跳。
林清宇很少發脾氣,都說開陽峰的這位林師叔待人疏離客氣,但豁達好說話,從來不與晚輩計較,沒想到發脾氣時那麼嚇人。
簡秋水抿了一下唇,回答:“弟子已稟報過顧師叔和李師叔了,他們說不用擔心,等師妹辦完事就會回來的。”
林清宇低下頭,拚命壓抑著心中的怒氣和沒來由的不安,轉身一步一步地走了。
他不知道沈木辛去哪裡了,她要去辦事,為什麼不跟他說一聲?有什麼要緊的事,不能告訴他嗎?
林清宇走回自己的客院時,在門口撞上了嶽璃。
嶽璃手裡拿著一瓶丹藥,應該也是給他送藥來的。
嶽璃將手裡的丹藥遞給了林清宇:“林師叔,這個丹藥可以給你補充靈力,明日就是第二輪比試了,你……”
林清宇一下揮開了她的手,嶽璃手裡的藥也掉在了地上。“滾!”
嶽璃有些震驚,不知道林清宇這是怎麼了。林清宇平時雖然也會拒絕她,但每次都是客氣有禮的,她是第一次看到林清宇紅了眼的樣子。
林清宇見她還不走,抬手就打在了嶽璃的肩頭,嶽璃狠狠撞上了身後的牆壁。
嶽璃吃疼的低呼一聲,林清宇卻像是完全沒聽到一樣,與她擦身而過,進了自己的房間。
這一切都被路過的何巽看在了眼裡,他緊緊攥著拳頭,眼裡閃過陰冷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