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隅和解之說跟著鄭先生來到衣帽間,鄭先生從最底下的衣櫃裡拿出兩袋透明包裝的衣服。
“我看吊牌沒拆,應該是新的。”
他遞過去,金隅和解之說一人拿上一件。
“我可以拿出來看看嗎?”金隅沒抱希望,沒想到鄭先生很大方。
“你們隨意。”
“謝謝。”
金隅小心地拆開包裝,展開衣服。
印花“cK”出現在眼前,金隅感覺到包裡的褲衩在輕微晃動,她騰出一隻手摸摸包,開玩笑道:“說不定照片就在衣服裡呢。”
下一秒,同樣展開衣服的解之說眼睜睜看著一張小卡片從衣服裡掉出來飄到地上。
金隅傻眼了,她眼尖,剛好卡片還是正麵朝上。
小小的畫麵裡,一個一身黑的男人站在戴著帽子的長發人麵前,兩人距離很近,臉上都掛著笑容。
不會吧?
金隅沒來得及撿起照片,褲衩在包裡亂撞,擊中了她的腰。
“我去。”
一道極強的推力從腰部到脊背,金隅沒有支撐的點,兩隻手撲騰了兩下,身體往前方傾斜。
解之說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她,順手將她的包拿下來。
鄭先生以為她站著都站不穩,沒忍住笑了一聲,“我們去外麵坐吧。”
“好。”
解之說拿過金隅手裡的衣服,一手攙扶著她,一手拿著包和兩件衣服。
那隻手還不忘暗暗用力捏著包,躲在裡頭的褲衩被拿捏住褲腿,隻好忍氣吞聲。
鄭先生雖然什麼都不懂,但他什麼都能表示理解。金隅和解之說剛坐下,他一臉神秘地湊近兩人,“我知道你們在做什麼。”
“啊?”
金隅的眼中閃過驚愕,腦中飛過許許多多的借口。
“我知道的,”鄭先生洋洋得意,手肘輕輕懟了一下解之說,“你們其實是偵探,對吧?”
此話一出,金隅看向鄭先生的方位,剛好能看到他後麵的臥室一角。
視線範圍內,大大小小的海報貼滿了牆壁,金隅了然,鄭先生原來是個漫畫迷。
解之說禮貌笑笑,糾正他錯誤的想法,“我們是專門回收舊衣服的工作人員。”
鄭先生笑笑,“你們要的就是這個?”他指向金隅手裡的照片。
“對,”金隅仔細端詳照片,解之說腿上的包傳來一陣騷動。
為了防止不必要的意外出現,解之說扯著嘴角,試圖表現出極致的禮貌,“我們該走了,謝謝鄭先生能配合我們。”
鄭先生笑眯眯的,“好好好,兩位小偵探真是辛苦了。”
金隅疊好兩件短袖放回原處,與走到門口的解之說彙合,鄭先生扶著門,眼睛彎成一條縫,“小偵探加油啊!”
金隅擺擺手,無可奈何地笑了一聲。
隨著關門聲響起,她吐了口氣,跟在解之說的後麵。
快到一點,兩人回到公司,好久沒動靜的褲衩在裡麵做著奇怪的動作試圖扯開拉鏈,金隅怕它把包扯壞了,連忙拉開拉鏈。
“我們找到了一張照片,看看是不是你要的。”
褲衩沒說話,金隅以為它找不到發音器官了。
“那什麼,其實我沒有眼睛,看不見。”
金隅:“……”
解之說:“……”
褲衩:“嘿嘿。”
解之說拿出剪刀,“剪碎。”
褲衩:“不要啊!”
金隅左手擋剪刀,右手提起褲衩,“你知道照片拍的什麼吧?”
褲衩:“我知道,咳咳。”
“好,”金隅拿下解之說手裡的褲衩,示意他坐好,又從口袋拿出那張照片,不放過一處細節,向褲衩描述,“這張照片裡有兩人,疑似是一男一女。”
她看了一眼褲衩,繼續道:“男的一隻手拉著女人的手,女人戴著帽子,頭發又長又彎……”
“那就是了。”
褲衩發出討好的聲音,“謝謝你。”
前所未有的禮貌,金隅差點以為褲衩被照片奪舍了。
“不用謝的。”
褲衩咳咳了兩聲,“親親……”
金隅一聽到這兩個字頭就大,試圖搪塞過去:“沒事了我就先回去了,”她的肚子咕咕直叫,“我好餓。”
“要留下來吃午飯嗎?”
不知是什麼時候出現的,荀生雨如往常一般,抱著文件站在門口,對著金隅和解之說笑。
“可以嗎?”
金隅餓得腦子發蒙,眼冒著金星就往荀生雨麵前湊。
“當然可以,公司管飯的。”
解之說皺了皺鼻子,轉身就走,“我回去了。”
“什麼?”
“不要啊!”
金隅和褲衩同時出聲,解之說回過頭,視線落在金隅的鼻尖上。
“怎麼了?”
“不留下來一起吃飯嗎?”
“我要看你們表白。”
金隅和褲衩又是同時回答。
金隅的眉毛輕輕一擰,垂下眼眸,“你個小褲衩總是想著表白乾什麼?”
褲衩咳咳一聲,可憐道:“或許看你們表白才是我最後、真正的——心願。”
金隅的雙手環抱於身前,態度強硬,“不行。”
褲衩動了動身體,正麵朝解之說。解之說躲過不存在的視線,轉過頭不出聲。
荀生雨不知道兩人一褲衩之間發生了什麼,好心提醒金隅,“之前剩下的衣服都幫你整理好了,明天你可以把它們送去洗衣店。一切流程結束後你的第一次工作就圓滿完成啦~”
“謝謝荀姐姐,我會好好完成洗衣任務的。”
荀生雨伸出手指,比了個“OK”的手勢,推門離開。
趕著去吃飯的金隅站起身,褲衩開始“嗚嗚”的叫。
解之說推開門,一隻腳剛踏出一步,心有靈犀般的,他與臉色擔憂的金隅對上目光。
不就是表白嗎,有什麼難的?
他點點頭,得到同意的金隅抑製不住笑容,伸出手指拉了一下褲衩,“今天天氣不錯,就滿足你了。”
褲衩一驚,呆呆立在原地。過了好久它蹦起歡呼,“好耶——”
走在去吃飯的路上,褲衩叫喚著表白不下十次,解之說來了癮,“我喜歡你”四個字說多了就換個彆的說說,金隅不知道他哪來的話術,聽得一愣一愣的。
好幾次看著他亮閃閃的眼睛,金隅差點陷進去,好在肚子不爭氣總是打斷她的思緒。
解之說從第一次見到金隅起,不知想過多少莫名其妙的情話,全留在腦子裡做日後準備,今天為了褲衩說得一句不剩,跟著輕風飛走了。
從吃飯前到吃飯中,再到吃完飯後,褲衩和解之說來了勁,亂七八糟爭先恐後地說話。金隅有些苦惱,一個人來到衛生間,打開搜索引擎:同事快瘋了怎麼辦?
已經對表白毫不害怕心慌的解之說跟醉了酒似的,當金隅出現在眼前的第一反應就是:
“我喜歡你,金隅。”
躺在辦公桌上的褲衩聽到這句話,動了動褲腿。
金隅的心一顫,兩人在靜謐中與柔情交織。
——
“啪嗒”一聲,褲衩從桌上滑落,精準掉進收納盒裡。
“嗯?”
金隅和解之說同時回過頭,桌下的褲衩沒有爬起來。
孟星吾從門外推開門,兩人齊齊轉頭。不知所以的孟星吾左右看了看,問:“怎麼了?”
“褲衩好像死了,”金隅走到褲衩前將其拎起,可是它一動不動,“怎麼辦?”
“也許是它的心願完成了,”孟星吾湊近,“情感波動也就此消失。”
“真的嗎?”
“真的。”解之說回答。
在他的眼中,褲衩隻是件普通的褲衩,周圍沒有奇怪的黑氣,沒有生機。
“明天休息,你們早點回去吧,今天辛苦了。”
“好嘞。”金隅看著手中的褲衩,雖有不舍但還是將它疊得整整齊齊放進收納盒,在蓋上盒蓋時,悄悄對它說了句“再見”。
解之說端走收納盒,留下孟星吾和金隅。
“工作強度怎麼樣?會不會累?”
孟星吾和金隅走在公司外麵的水泥路上,稀稀疏疏的綠化沿著長長的小路胡亂生長,幾棵常青樹稀稀散散,這邊一棵那邊一棵。
“還好,一點都不累。”
“哈哈哈,”孟星吾笑著,揉了揉金隅的頭。
“老師您是不教體育了?”
金隅問出壓在心頭已久的問題,高中畢業前還在學校教體育的老師一年後就跑來企業做回收衣服了?
孟星吾搖搖頭,“當然教了。”
“你打兩份工啊?”
對於金隅的疑問,他再次搖頭,“無償的,算是誌願者吧。”
“原來是這樣。”
金隅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孟星吾被她逗笑了,看到她的工作服口袋裡空無一物,頓時語氣一轉,“又沒帶護身符?”
金隅撓撓頭,打著哈哈,“那什麼,今天眼瞎,沒想著帶……”
“以後工作期間都要戴好了,記住沒?”
“記住了記住了。”金隅聽話點頭,孟星吾陪她一起走到公司門口,“公司的未來還得靠你們。”
金隅不知哪來的勇氣,自告奮勇地說道:“我們一定行!”
孟星吾開懷大笑,問:“要等解之說一起回去嗎?”
金隅望向公司的一樓玻璃門,想到了什麼,“啊,我還沒有下班打卡。”
“遠程打卡也行。”
“那就好。”
“叮咚”一聲,手機傳來消息通知,金隅拿起一看,是解之說。
1號解之說:【周一見。】
1007:【好!(^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