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暄一圈後,祝曉淋接到主辦方邀請,是個前排中間偏右的位置。
她禮貌致謝,翻看手冊的同時,不經心地看著模特在舞台上走秀。
這次走秀安排的排場大,磨蹭好一會還沒結束,祝曉淋無聊的打個哈欠,手肘撐著搖搖欲墜的腦袋。
真不知道這玩意有什麼好看的?
她扭頭觀察四周,一群富家太太小姐湊在一起點評服裝,她們身後的服務人員負責記錄。
等結束後,今晚展出的裙子就會被送到她們的衣帽間。
可是這些裙子,等再晚一陣就會公開售賣,早一會晚一會穿,有什麼區彆?
祝曉淋在心裡默默吐槽,還好何婧婧不在,不然一定會對祝曉淋耳提麵命。
忍著無聊又呆了一會,祝曉淋起身想溜,剛走到會場門口被時尚芭樂的總監攔下。
這次秀場的主辦人,祝曉淋得給麵子。
程嘉欣看著祝曉淋有些恍惚,她伸手比了比,感歎“我還記得上一次我們見麵,你還是個小娃娃。”
麵前的女人長了張華裔臉,歐美和華國混血兒,算起來和田晨家有點親戚關係,也算是祝曉淋的長輩。
按著輩分,她得喊聲程姑姑。
祝曉淋很快找準自己的定位,一個謙虛恭敬的後輩,近期剛憑借自己的能力創立自己的品牌。
她端的一副乖巧模樣,“是啊,上次見麵還是在倫敦,一晃都七八年過去了。”
程嘉欣笑著點頭,她年過半百,臉上除了生出幾條細紋,不見一絲疲憊。
饒是祝曉淋看見,也不得不讚歎一聲,歲月從不敗美人。
那幾天細紋不顯老,更添幾分優雅風韻意味。
注意到祝曉淋隻身前來,程嘉欣疑惑,“怎麼這次自己來了?你那些小夥伴呢?”
啊……
問到了盲點,祝曉淋遲疑幾秒,又笑得燦爛,“姑姑也知道,我們這些小輩都準備實現抱負呢,最近一個個剛回國,正是最忙的時候。”
程嘉欣心裡算了算時間,這時節在華國快過年了,各行各業都忙著年底衝業績,的確是正忙的時候。
“聊了這麼久,還沒恭喜你,大學剛畢業就創建自己的品牌,很了不起。”程嘉欣從侍者端的托盤上拿起一杯酒。
托盤上有兩杯酒,另一杯給誰準備的不言而喻。
暗紅色的液體在杯中輕輕搖曳,散發誘人的香氣,祝曉淋光靠氣味就能判彆,托盤上的酒比會場裡的酒名貴很多。
換做平常,祝曉淋必定要細細品嘗,眼下她懷著孕,隻能找個理由搪塞過去。
“我一聞就知道,這酒和裡麵的不是一個檔次。”祝曉淋低聲說,笑眯眯地看程嘉欣,俏皮又可愛,是長輩們喜歡的類型。
程嘉欣麵露驚訝,笑容裡滿是讚賞,“怪不得年紀輕輕就有如此成績,這瓶酒比其他那些高了十個年份呢。”
被長輩誇是所有亞洲小孩的渴求,祝曉淋驚喜地眼睛一亮,嘴角流露出驕傲的笑。
隨後很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想起自己這時候應該謙虛,“哪有,還是有家裡的幫助,不然這麼短時間,我哪有能力走的怎麼快。”
“不過我近期打算研究新款葡萄酒,很長一段時間不能喝酒了。”她眼巴巴地看著高腳杯,失落的樣子活靈活現。
考慮到職業要求,程嘉欣沒有強求,讓侍者去拿果汁。
兩人碰杯,一飲而儘。
程嘉欣關心地說句,“我聽說了,你的新款是國家新研究出葡萄品種嗎?”
祝曉淋點頭如搗蒜,隨後解釋,“姑姑,我這次來主要是為了調酒師,我那點小算計您都知道了吧?”
程嘉欣能卡著時間地點將她攔下,背地裡必然一直觀察她的動向,知道她來拉攏調酒師也不奇怪。
不如祝曉淋大大方方的承認了。
“哦?承認了。”程嘉欣點了一下祝曉淋額頭,稍微用點力,祝曉淋笑著頭往後仰。
“知道錯了,姑姑。怪我來之前光顧著調酒師了,都沒打聽策劃人是誰,我現在陪姑姑去看秀,怎麼樣?”祝曉淋對程嘉欣眨星星眼。
“算啦,你們這些小年輕,去忙自己的吧。”程嘉欣知道強扭的瓜不甜,就是過來打聲招呼。
祝曉淋不靠媒體吃飯,她是個實打實的媒體人。
小輩來她的地盤,招呼都不打一聲,傳出去也不好聽。
得到通行令,祝曉淋笑嘻嘻地做了給丘比特射箭動作。
程嘉欣很配合她,捂著胸口往後倒退兩步,一副被擊中的模樣。
等祝曉淋身姿搖曳地出了會場,在停車場門口她看見一輛藍色的瑪莎拉蒂。
很眼熟,但是祝曉淋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思索幾秒,放棄,調轉了個方向去尋找自己的車。
幾乎是同時,瑪莎拉蒂的車燈雙閃一下,祝曉淋手機響起。
“喂?”祝曉淋忘了自己先前把車停在哪了,正四處茫然地找自己的法拉利。
溫澤也無奈,“你看看你身後的車,眼不眼熟?”
看著祝曉淋茫然的尋找什麼,估計是在找自己的車。
他來的時候給祝曉淋的司機打過電話,讓他過來把車開走,隨後溫澤也一直注視著出口。
祝曉淋一向對時裝秀不感興趣,他不用想都知道,今天是奔著酒會來的。
祝曉淋轉身,看清車裡的人,正是和她打電話的那位。
溫澤也坐在車裡,看見祝曉淋逆著光和他遙遙相望,說不驚豔是假的。
祝曉淋的眉眼生的極其明豔,五官深邃嫵媚,細眉紅唇,天庭飽滿。
轉身的瞬間,披肩長發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酒紅色的魚尾裙勾勒她的身材,腰細腿長,細高跟及地而來。
今天晚上陰天,夜空像被墨浸染,沒有一絲光亮。地麵的燈光很足,和天空形成鮮明對比。
強烈的色彩對比,衝擊著溫澤也的視覺,祝曉淋仿佛撕裂時空而來。
向他走來的幾步,每一步都踩在他的心尖上,一步一顫。
“怎麼來接我了?”祝曉淋問他,溫澤也看著前方發呆,她伸手在溫澤也眼前晃了一下。
溫澤也意識瞬間清醒,開車離開。
路上,祝曉淋又問了一遍,“你怎麼來接我了?我的車呢?”
“我給司機打電話,送回去了。”溫澤也強裝鎮定,剛才祝曉淋實在太過驚豔,他一時心猿意馬。
“哦~我現在也是過上了車接車送的生活了。”祝曉淋今天晚上心情好,逗他兩句。
“之前不是嗎?”溫澤也回想,祝曉淋好像一直都是自己開車,很少讓司機接送。
看溫澤也這麼容易上鉤,祝曉淋惆悵地歎口氣,裝可憐,“當然沒有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直都是自己開車的。”
一位明豔美人——祝曉淋,平日都是副嘻嘻哈哈的模樣,深夜坐在他的車上,露出自己脆弱的一麵。
輕而易舉地激起溫澤也的保護欲,“彆難過了,以後你去哪我都接送。”
啊?
祝曉淋想到溫澤也好騙,沒想到他這麼好騙,都不驗證一下她說的話,說什麼信什麼。
逗一下得了,祝曉淋見好就收。
溫澤也沒聽見祝曉淋下句,他自己心虛,有股“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沒話找話,“韓羽想去野營看流星雨,定在後天。”
最近韓羽約人的頻率有點高啊,昨天剛來她家吃過飯。
“韓羽被確診癌症了?”祝曉淋擰眉,“他這陣怎麼像活一天少一天似的,及時行樂呢?”
遠在家裡的韓羽打個噴嚏,嘟嘟囔囔是誰在罵她。
腦洞太大,很符合祝曉淋的思考方式。
溫澤也沒忍住笑出來,和祝曉淋解釋。
韓羽大學畢業就回來了,一直在家待著,而其他人沒回來,沒人和他玩。
於是他自己在家找樂子,每天最大的任務就是,晚上七八點鐘在老宅等韓韻。
韓韻是韓羽父親在外的私生女,她媽媽死後,她被接回韓家生活。
看著韓韻一臉疲憊地挪動腳步,他適時出現在韓韻身邊。
端著精美零食,賤嗖嗖的感歎,“哎呀,像你這樣的精英人士,應該是體會不到我每天閒得發慌的感受吧。”
一次兩次,韓韻深吸幾口氣,平複心情走了。
架不住韓羽仿佛發現新大陸一樣,迷上了每天晚上堵韓韻,甚至韓羽賤到什麼地步。
他白天還花時間想,什麼詞能氣到韓韻,基本保證每天的語錄日拋。
韓韻忍了半年,等到祝曉淋她們陸續回來。
一對比,韓羽每天在家無所事事,而其他的小夥伴都開始勤奮工作了。
於是在某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韓韻特意早回家。
韓羽在一樓沒等到人,還在想韓韻是不是加班的時候,被管家叫到書房。
剛推門進去,用韓羽的話說,韓韻坐在書桌後,笑得陰森森的。
開口吐出冷酷無情的話,“小羽,你也回來這麼長時間了,是時候來公司上班了。”
一句話定了韓羽的人生,韓羽痛苦,傷心,失望(都是自己加的戲)。
他撲過去,抱著韓韻的腰哭訴,“不行,我身體不好,你知道的,我不能上班啊!”
韓韻叫傭人把韓羽拉開,整理好被韓羽弄皺的裙子,走出書房前留下輕飄飄一句,“就這麼決定了,下個月來公司報道,我不希望你遲到。”
韓韻走後,傭人放開韓羽,他伏在地上痛哭流涕,看的傭人都有些於心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