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城。
最高的摩天大樓頂層,這裡可以俯瞰整個維港的夜景。
一對男女站在房間的落地窗前,卻不是在欣賞港城的夜景。
女人的臉緊緊地貼在玻璃窗前,兩隻手呈90°被人緊緊地按在玻璃窗上。
身後的男人貪婪地舔舐著她的耳垂,惹得女人禁不住發出極其曖昧和勾人的音調。
她的雙唇微微張開,像在沙灘上擱淺的魚,呼出的熱氣迅速在玻璃上凝結了一層霧氣。
女人的心跳得飛快,她非常不喜歡這個姿勢,完全受製於人,而且非常恥辱。
雖然她知道這個高度不會有人看到,但她還是感覺自己像是被脫光衣服,推到一個最高的舞台上。
台下全是看熱鬨的觀眾,隻是她看不見而已。
而且,她對這塊玻璃的信心不是很足。
總覺得身後的力氣稍微大點,她會和這塊玻璃一起從45摟摔下去,粉身碎骨。
“趙公子……”女人微微喘著氣,小聲喚道,想要製止男人的動作。
“嗯?”那個被叫趙公子的男人並沒有停止動作,而是一把將她翻轉過來,摁著她的後背抵在玻璃上。
他的一隻手繼續在她身上遊走,已經摸到裙子的隱形拉鏈。
“哧啦”一聲,拉鏈被扯開,裙子終於脫離了束縛。
就在馬上要墜落時,女人一手趕緊扯住胸前的布料。
男人看到她的動作,好笑地勾起嘴角。
都這樣了,還矜持什麼。
他的臉湊近,嘴都快貼到她的嘴唇上,可是他卻沒有下一步動作。
女人睜開眼睛看著他,隻見男人已經後退了兩步,緊皺眉頭,還抬起一隻手用力地揉搓著太陽穴。
“趙公子?”女人一手扯著要掉不掉的裙子,還伸出另一隻手,想要上前扶他一下。
可是還沒碰到他,他就整個人向後倒去,重重地倒在床上。
女人停住腳步,眉目舒展,紅唇揚起,收回自己的手,轉而將裙子的拉鏈拉好。
她看著倒在床上的男人,抬起腳嫌惡地踢了他一下,罵道:“鹹濕佬!(色狼)”
發泄過後,她不敢耽誤時間,趕緊上前,從他的西褲兜裡摸出一部手機,又從自己的小包裡拿出一個讀卡器插了進去。
看著手機屏幕上的進度條顯示到100%的時候,她迅速拔掉,將手機重新塞回男人的兜裡。
她沒有立刻離開,而是彎腰開始給男人脫掉身上的衣物,每扯下一件衣服,她都隨手往空中一拋。
等到男人身上的衣服都胡亂地散落到房間各個角落的時候,她爬上床去,將他拖到床中央。
“天啊,這些臭男人怎麼這麼重!”女人用儘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他安置好。
她站在床上,嫌棄地看著腳下□□的男人,跳下床去,隨手扯起被子蓋在他身上。
忙活了一通,熱死了,她的額頭上都沁出薄薄的一層汗珠。
她一隻手當扇子給自己降溫,一隻手拿起自己的小包,往肩上一甩,打開了房門。
站在門口的兩個保鏢立馬看了過來。
女人倒也不慌,還咧開嘴,揮手笑道:“Hi~辛苦啦!”
保鏢沒有回應,看到女人臉上留有紅暈,身上還有淡淡的汗味。
他又往房間瞟了一眼,他的老板正躺在床上睡覺。
衣服隨意散落了一地。
看上去像是經曆過一場激烈的戰事。
女人走了出來,順手將門關上,把保鏢的目光關在門外。
迎上保鏢審視的目光,她淡定地眨了眨眼睛,揮揮手說了一句“拜~”,才邁著婀娜的步姿走向電梯。
她的身材是極好。
窄肩細腰,走起路來不急不緩,恰到好處地勾勒出曼妙的曲線。
走起路來姿態婀娜,像是春風中搖曳生姿的柳絲。
人都走了,走廊上還殘留了一股淡淡的玫瑰清香。
極其誘人。
兩個保鏢看著女人的身姿走進電梯,這才收起目光。
這種女人不是他們能肖想的。
女人剛走出酒店大門,一輛邁巴赫就停在她麵前。
她想也沒想,直接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門“砰”地一聲關上,車就立馬離開。
車後座上坐了一個男人。
他雙腿交疊,右手輕輕搭在扶手上,指尖輕輕摩挲著皮質座椅表麵的細膩紋理,一副運籌帷幄的從容模樣。
不知道的人,會以為不過是哥哥來接妹妹下班。
他麵容俊秀,眉宇間透露出一股溫文爾雅的氣質,周身散發著一股矜貴的書卷氣,像是古代知書識禮的貴家子弟。
在外人看來,他這種麵相真是超無害的。
除了那根高挺的鼻梁,長得不太配合,給他謙遜的臉龐增添了幾分立體感,仿佛將他所有的銳氣都藏在這裡。
“老板,晚上好呀!”
林依一剛坐下來,就從包裡抽出一條皮筋,抬手將一頭蓬鬆蜷曲的秀發裹成一顆丸子束在腦後,彎著一雙笑眼看著坐在身旁的人。
他沒有接林依一的話,瞥了一眼她耳後的紅印,喉結不耐地翻滾了下,薄唇微啟:“東西。”
林依一覺得他真是無趣極了,打開手裡的挎包,將一個小小的讀卡器遞到他麵前:“呐。”
坐在副駕駛的楊嵩,是錢立川的助理。
他及時轉過頭來,從林依一手裡接過讀卡器,插在眼前的電腦裡。
林依一也不逗錢立川了,拿出一個小鏡子和一張卸妝棉認真地把自己嘴唇上的口紅擦掉。
想到剛才那個男人的嘴差點碰到她的嘴唇,她就覺得惡心。
錢立川用眼角的餘光瞥著林依一,他從不過問林依一的做事手法,但他大概能猜到一二。
林依一很漂亮,但他從來不碰她。
因為,他知道她是一株玫瑰,美豔,卻危險。
渾身長滿了尖刺,稍不小心就會陷入荊棘之中,怎麼死都不知道。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株玫瑰,是他親手養大的。
所以,他最清楚,她有多美豔,就有多危險。
眼看著她從一棵小白花長成一朵熱烈嬌豔的玫瑰,現在更有瘋長的趨勢,越來越不受控製,他心裡升起一股莫名的不安。
是一種失控感。
他很不喜歡。
“我花了那麼多精力教你,你就非得用……這種手段去搞定他?”
林依一手上動作一頓,她聽出錢立川的語氣似乎不太開心,扭頭看著他,理直氣壯地說道: “我明明有顏值,乾嘛要費腦子啊!”
錢立川的眉心以微不覺察的幅度擰了起來。
她看錢立川答不上來,又繼續將剩餘的口紅擦掉,說道:“況且,有人對我說過,對付臭男人,美色是最簡單有效的。”
這句話錢立川很熟,是他對她說的。
可以啊,還會用他說過的話來嗆他。
他冷冷地吐了一個單詞:“Low。”
虧他花了這麼多時間精力金錢去培養她,結果把自己搞得跟個妓女一樣。
“嗬!”林依一忍不住笑了一聲。
“老板你這是怎麼了?不是你讓我去接近這些臭男人的嗎?你以為我願意啊?”
當初也是他教她怎麼去接近、討好、取悅這些男人。
他說:“依依,你要清楚自己的優勢。對付臭男人,美色是最簡單的。”
現在反過來說她low?
錢立川也輕輕地“嗬”了一聲,嘲諷道:
“你還真是愛崗敬業啊,對著不喜歡的人也親得下去?”
林依一的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男人的腦子裡難道就隻有那些事?
錢立川是吃錯什麼藥了?
他以前從不關心她是如何在男人堆裡斡旋,隻關心她能不能完成他給她的任務。
哪怕她被人吃乾抹淨,他也沒關心過。
因此,她很早就學會了自保。
早在進酒店的時候,她就在酒裡給那個臭男人下了藥,十分鐘就起效。
如果他不喝酒,她也留有一手。
她的口紅是自己特製的,有催眠的效果,被吸入一分鐘內就會昏昏欲睡。
當然,這些錢立川都不知道。
他不問,她當然也不會說。
這可是她的商業機密。
她隻是不知道,錢立川今天發什麼瘋,突然這麼多問題。
她按捺住火氣,將嘴唇湊到錢立川麵前,挑逗地問道:
“老板,你要不要自己試試?”
“看看我對著不喜歡的人是不是也親得下去?”
錢立川扭頭看了過來。
不知道是不是夜色的關係,這雙平日裡柔和的雙眼,今夜卻布滿冰霜。
林依一忽然意識到自己在錢立川的底線邊緣蹦躂,算了算了,不惹他了。
她抿了抿唇,準備坐回去時,一雙強勁有力的手卻緊緊地按住她的後頸,將她整個人被拽了過去。
林依一及時將雙手抵在車後座上,才不至於整個人撞進錢立川的懷裡。
現在,她的後頸被掐住,雙手撐在座椅上,雙眼隻能直直地看著錢立川。
錢立川的臉近在咫尺,他身上的烏木沉香像一張大網在她身邊張開,將她緊緊包裹住。
她甚至感覺到他鼻腔呼出的氣息,和她的鼻息交纏,車內荷爾蒙的氣息瞬間膨脹。
喉嚨有液體不自覺下咽的聲音,林依一像塊石雕一樣僵住。
司機聽到車後座的動靜,抬眸看了一眼後視鏡。
隻是看了一眼,他就趕緊將目光挪開,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緊緊盯著車前方,惟恐被當場滅口。
而坐在副駕駛的楊嵩,他的眼睛根本不敢離開電腦屏幕。
他隻是覺得自己應該在車底,不應該在車裡。
車底也能辦公的。
錢立川感覺胸膛有股氣在徘徊,不上不下地堵著,讓他煩悶至極。
“怎麼?是覺得我不敢吻你,還是剛才在樓上沒吻夠?”
錢立川溫潤的聲音響起,嘴唇說話的時候,從他嘴裡呼出的氣息,一陣一陣地掃過林依一的嘴唇。
就想是……錢立川的嘴唇和她的嘴唇在相互觸碰一樣。
林依一不動聲色地將自己雙唇抿緊。
“說起來,我好像還真的沒教過你接吻是吧?這是在怪我?”
林依一僵硬地搖搖頭,一句話都不敢說。
更重要的是,她擔心一說話,就真的要碰到錢立川的嘴了。
錢立川心裡煩躁極了。
更讓他心情不好的原因是,他發現自己心生煩躁的原因,不是林依一挑釁他“要不試一下”?
而是,她前麵那句,“對著不喜歡的人也能親得下去”。
她讓他試一下,意思是,把他劃到和那些男人一塊,屬於不喜歡的人?
這麼想著,腦海裡就浮現出酒店那個男人是如何在這雙嘴唇上舔舐吮吸。
倏地眼底一凜,心底那股煩悶之氣就更甚。
林依一不知道錢立川在想什麼,隻覺這個姿勢太難受了,想要後縮。
錢立川突然抬起另一隻手擒住她的下巴,不讓她走,頭微微一偏,似乎真想吻下來。
林依一這下可管不了那麼多,伸手用力地將錢立川推開,像彈簧一樣一下子蹦到車門邊上,儘量和錢立川拉開距離。
天啊!錢立川剛才是想吻她?
她一手捂著自己嘴巴,一手指著錢立川,又羞又惱:“你!你!”
“你”了半天也“你”不出一句話。
錢立川已經很久沒看過她吃癟的樣子,心情突然變好,嘴角上揚,得意中又帶著一絲玩味:
“我什麼?是你邀請我的。”
更何況,他親手養大的花,彆人能親,他就不能了?
林依一說不過他,氣鼓鼓地雙手交疊在胸前,扭頭看向車外。
虧她以前還以為錢立川是什麼禁欲係霸總,跟在他身邊這麼久都沒見過一個女人。
果然,自己真是太高估他了,天下男人一樣色。
“錢總。”楊嵩終於敢開口了,說,“找到了。”
錢立川也不看,輕輕地“嗯”了一聲。
從西裝裡掏出一張支票,遞到林依一麵前。
他根本不怕把她惹毛,因為太好哄了,給錢就行。
林依一本來決定這次要生氣久一點,最好能讓他主動加點錢來消消氣。
“彆以為用錢就能打發我,我告訴你……”
她正準備放狠話,眼角不爭氣地瞥了一下支票。
哇靠!我沒看錯吧!
她一把搶過支票,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
“一百萬?!”林依一驚訝地看著錢立川。
這人不是沒錢,但是他每次給林依一的錢,每次都很微妙地把握到那個度。
總是在她的心裡價位之上一點點。
能讓她嘗到甜頭,又不至於拿了一筆錢就躺平那種。
這次一口氣給了一百萬!
絕對在她心裡價位往上很多很多!
寫錯了嗎?寫錯了我也不會還的!
錢立川心裡輕輕地“嘖”了一聲。
堂堂一個港城大學金融係優秀畢業生,卻像個小學生一樣數數。
但他臉上什麼都沒表現出來,隻是淡淡地說:“你應得的。”
林依一雙手拿著支票,“吧”地一下親了上去:“我真是愛死你了!”
錢立川又有些不悅地蹙了蹙眉,這人真是對著什麼都能親下去。
不過,她剛才親的,好像是他的簽名?
嘴角忍不住微微翹起,語氣卻是克製的高冷:
“那你最好克製一下,我勸你最好彆愛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