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之聞的生日宴會設在晚上。
謝琛略顯無奈地看著旁邊的梁宇。
“你不是說不來的嗎？”
“你不是有邀請函了嗎，我那張也不要浪費了。”
謝琛今天白天收到一張送來的生日宴會邀請函，梁宇的那張就多出來了。
他看了眼旁邊的梁宇，沒說什麼。
謝琛知道他就是過來湊熱鬨，可以的話看看自己喜歡的人長什麼樣。
給保安看過邀請函後，兩人往裡麵走去。
看著門口還在不斷湧入的人群，謝琛皺了皺眉。
“你生日的時候也會這麼多人嗎？”
梁宇順著他視線看過去，“那就看父母想要把你生日辦成什麼樣了，但像這麼大了生日還不能做主的，這人也是頭一個。”
謝琛視線裡出現兩個眼熟的人。
是他們。
溫之聞的朋友。
“走走走，怎麼沒人和我說這也有她啊。”謝琛還在原地，梁宇突然拉著他旁邊走。
“嗯？”
“感情債。”
梁宇拉著謝琛往後走，卻沒想到碰到最近的合作對象，幾人站在旁邊聊了幾句。
但很明顯，謝琛有些心不在焉。
他越聊越覺得，這裡像是個交易場。
正巧，梁宇肚子不舒服，幾人約著下次細聊。
謝琛找了個位置坐著，順便等梁宇回來。
此刻燈光突然亮起，一架鋼琴出現在台上。
溫之聞從旁邊上場。
穿著她昨天試穿的青色抹胸禮服，脖子上帶著他送的翡翠項鏈。
她保持著得體的儀態，一步一步走上前。
“謝謝大家來參加我的生日宴會，鋼琴曲《Kiss the Rain》獻給大家。”
她坐在鋼琴麵前，雙手輕輕落下，開始彈奏。
自溫之聞上次彈奏這個曲子已經過去八年，她有些生疏，但無所謂。
反正又不是彈給重要的人聽。
謝琛站在底下，抬頭看著自己麵前的場景，像是視頻裡的樣子真實出現在自己麵前一樣。
過於美好，他感到有些不真實。
彈奏出來的樂曲與藏在手機裡的視頻漸漸重合。
坐在上麵彈奏的人逐漸清晰，依舊是美的神聖不可侵犯。
不過謝琛能聽出來這次裡麵帶著的心不在焉。
他看向周圍舉杯社交的人群。
原來，她的生日一直是這樣嗎？
一曲終了，底下響起掌聲。
她拿起話筒。
“祝大家有個美好的夜晚。”
彎腰，準備下台。
禮服有些不方便，轉身時略顯困難。
起身有些太猛，溫之聞差點摔倒，快摔倒的時候，被一個人扶住。
“禾舟哥？”溫之聞看向扶她的那人。
陳禾熙的哥哥，陳禾舟。
男人禮貌地點頭，碰著溫之聞的手隨即放開。
“你什麼時候到的？”溫之聞有些吃驚，陳禾舟向來很忙，以前她的生日會可從來沒有參加過。
“聽說你回國了，來看看你狀態怎麼樣？”
想起在國外看見溫之聞的那一刻，他從來沒見過溫之聞那副樣子。
生無可戀。
溫之聞對他笑，“彆擔心，我現在很好。”
“看樣子回國見到自己喜歡的人了？”
“嗯，他現在很好。”
謝琛站在台下看著溫之聞和另一個男的互相說話，臉上還全是笑意。
他內裡有些疑惑，這個人是誰。
“那個就是陳家老大吧。”
“是啊，年輕有為啊。”
“他和智和大小姐是什麼情況？”
“據說兩家要聯姻了？”
“好像是吧，但居然是和老大聯姻嗎？”
“不知道，還沒具體消息放出來。”
謝琛站在旁邊聽著周圍的議論聲。
現在沒有任何證據的話都能亂說了嗎？
他並不相信這些謠言。
讓他不舒服的，僅僅是在他看來，溫之聞和那位陳家大少似乎更配。
而他隻是一個在角落偷窺的人。
“想什麼呢？”梁宇上廁所回來了，正好錯過溫之聞的鋼琴演奏。
“沒什麼。”謝琛搖頭。
大廳傳來動聽的純音樂，宛轉悠揚，可謝琛的心情如論如何都無法平靜。
溫之聞還沒和陳禾舟說些什麼，就被打斷。
因為賀玉禾來了。
她對著陳禾舟笑臉相迎，開啟了一連串客套話。
陳禾舟一直耐心的禮貌回應。
“禾舟覺得我們家之聞怎麼樣？”
溫之聞一直祈禱她媽媽不要扯到彆的話題上，但最後她還是說了。
“之聞是個很聽話的姑娘，我沒有什麼資格對她有很多評價。”陳禾舟客套地回答，其實也算是實話實說。
“之聞也到了嫁人的年紀...”賀玉禾還要繼續說，結果被溫之聞打斷。
“媽！”
陳禾舟看出來溫之聞有些不高興，適時地站出來說話。
“阿姨，婚姻不是兒戲，我相信您應該知道這句話。”陳禾舟看著賀玉禾，“我還有些事，先走了。”
陳禾舟走後，溫之聞被迫繼續聽著她媽媽對她的一係列數落。
“媽，婚姻不是兒戲，您當初不也是這樣反抗外公外婆的嗎？”
當初外公外婆也是急著讓賀玉禾去相親，希望通過此讓她沒了和溫華在一起的心。
但她當時還是反抗。
反抗的很激烈。
“你去見了那個人？”溫之聞能聽出賀玉禾聲音裡隱藏的怒意。
“不是我去見，而是命運的安排。”
“好一個命運的安排，難不成你以為你們是天注定的姻緣？”賀玉禾越說越氣憤，“溫之聞，你怎麼就那麼不聽話？”
溫之聞身體僵在原地，停住一切思考。
這句話的信息量太大，用力地打在她的腦袋上。
有些暈眩。
是啊，她怎麼就那麼不聽話呢？
溫之聞沒再看向她媽媽。
開始漫無目的地往反方向走去。
隻要逃離這，往哪裡走都好。
衣服有些累贅，她邁開的步子不是很大，溫之聞有些著急。
一著急就踩著裙擺，身體開始向前傾倒。
她心裡發笑。
怎麼，今天這是一定要摔一跤嗎？
想象中的倒地沒有發生，身邊傳來一股熟悉的味道。
淡淡的桂花香。
是北京少有的氣息。
她倒在了一個人的懷裡。
“對不...”
“阿聞。”
話說到一半。
溫之聞意識到身邊的人是謝琛後，心裡才鬆了一口氣。
是謝琛。
“你怎麼了？”謝琛有些著急地詢問。
溫之聞的狀態很不對。
他剛剛在遠處看，她一路小跑過來，眼裡都有聚焦。
隻有茫然的神情。
“可以...帶我離開這嗎？”
謝琛沒再問為什麼，點頭。
“好。”
他將溫之聞抱起，開始一路狂奔，往地下停車場跑去。
奔跑帶起的風吹動溫之聞的發，從她的這個角度看過去，隻能看見他堅定的目光還有優越的側顏，他的頭發被發膠固定，經過奔跑有些顯得淩亂。
溫之聞看著他緊閉的嘴唇，思緒漸漸回籠。
她想起八年前離彆時的那一吻。
眼前的男人和過去的少年漸漸重合。
謝琛永遠是謝琛。
溫之聞想。
謝琛打開副駕駛，將溫之聞溫柔地放下。
隨後上車啟動車子，往外開去。
“想去哪？”謝琛問。
“不知道。”溫之聞回他。
“那走吧。”
好像一切都沒變，和當初在街角那時一樣。
溫之聞不知道謝琛要開去哪。
於她而言，剛剛看見謝琛似乎是件很驚奇的事情。
“謝琛，你怎麼會在酒店那？”溫之聞問。
“不是你給我的邀請函嗎？”謝琛反問她。
“怎麼可能，這些事都是我媽做的...”溫之聞話沒說完突然頓住。
她覺得有些好笑。
賀玉禾還阻止他們聯係，結果最後讓他們見麵的背後原因也是她。
“沒事了。”溫之聞說。
“好。”
謝琛大概明白，看來他手裡的那張並不是溫之聞給他的。
可是溫之聞為什麼不和他說一聲，順便也邀請他來呢。
溫之聞看著窗外的夜景，根本不知道謝琛心裡在想些什麼。
“謝琛，那我鋼琴彈的好聽嗎？”
“好聽。”
“那我好看嗎？”
“好看。”
像是得到滿意的答複，溫之聞嘴角微微上揚。
“其實我並不想讓你來。”
“因為這場晚宴，隻是交易，沒有真心。”溫之聞聲音有些低落。
謝琛發現了，從他進入那個酒店再到後麵的一係列流程。
這一切都像是個名利場。
“沒事，我對你隻有真心。”謝琛淡淡地說。
溫之聞突然笑出聲來，看著謝琛。
她是沒想到還能從謝琛嘴裡聽到這話。
突然覺得也沒什麼可傷心的了，畢竟真心難尋，可她至少已經擁有一顆了。
“那我們現在去哪？”溫之聞問。
“服裝店。”
“嗯？”
溫之聞身上這件衣服雖然好看，但也很不方便。
從她差點摔倒兩次就能看出來。
“好吧，那我要買幾件漂亮的。”
“好，都可以。”
買多少都可以，他已經不再是八年前的那個什麼能力都沒有的少年了。
溫之聞拉著謝琛在商場內狠狠的消費了一巴。
起初她還有些擔心謝琛的錢包，但謝琛一句。
“我賺錢就是為了等哪一天你來花的。”
把溫之聞理智直接說走了。
“謝琛，可是我們現在又沒確定關係，你就這麼放心讓一個人花你的錢？”
謝琛低頭看著溫之聞，一字一句地說。
“是嗎？”
“我不是在追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