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琛回家後整個人靠坐在沙發上。
手機顯示著聊天框，他看著聊天框的某人，她的頭像是隻小貓。
將它放大後，謝琛才發現，那是隻三花。
溫之聞八年前想要的生日禮物。
看樣子她早就靠自己得到了。
謝琛腳邊被什麼東西蹭了蹭。
他伸手，摸了摸靠在腳邊小家夥的腦袋。
“耳朵。”他輕輕地喊它的名字，小家夥靠的更近。
他彎腰將它抱起，放在懷裡。
“我遇到她了。”謝琛開始自言自語，“我還是很喜歡她，你說她還喜歡我嗎？”
“喵~”
“你也不知道。”
客廳處開著一盞台燈，窗外的夜景光線照在他身上。
謝琛抱著一隻貓蜷縮在沙發上，整個人孤單又落寞。
“如果她不喜歡我了，該怎麼辦？”
回答他的隻有小貓的叫聲。
——
送走伏井南和陳禾熙後，溫之聞看著一片狼藉的客廳，無奈地笑了笑。
等明天阿姨來收拾吧。
她坐在沙發上，什麼也不想動。
溫之聞拿起手機，無聊地翻看信息。
看著躺在聊天框裡的新好友。
她想到之前謝琛的企鵝號如同虛設，要到了也聯係不到人。
現在這個應該不至於了。
而這個聯係方式也讓溫之聞對她和謝琛的重逢有了實感。
聊天框出現個小紅點。
是謝琛發來的消息。
謝琛：甜點很好吃，阿瑤很喜歡。
溫之聞看著這條消息，才反應過來，阿瑤也在北京。
隨即想到一些事情。
謝琛：阿瑤知道你回來了，想請你一起吃個飯。
謝琛：就當是給我一個感謝的機會。
溫之聞看著手機界麵上的信息。
她本就沒打算拒絕。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也挺想看看阿瑤的。
她也知道這個感謝是什麼意思。
阿瑤還有謝琛的外公外婆都在北京。
當初她去國外時，求了她爸一件事。
她希望謝琛自由，不要像她一樣被限製。
她說無論謝琛想去哪，希望溫華幫忙，安置好謝琛的家人。
後麵謝琛來了北京讀大學，外公外婆也跟著來了這裡，替他照顧阿瑤。
溫之聞：好，明天我有空。
謝琛白天要上班，就約著一起吃晚飯。
溫之聞到那後才發現隻有謝琛一人，沒有謝瑤的蹤影。
“阿瑤要上課。”謝琛早就料到溫之聞的疑惑，“本來是想約周末，但你說你今天有空。”
溫之聞一時語塞，好像確實是這樣。
她都忘了，阿瑤還是個學生，還在讀書。
但來都來了，一起吃個飯有什麼不行的。
今天絕對不要像上次一樣逃走。
溫之聞坐在謝琛對麵，沒再看他，隻看著桌子上的菜單。
隨意地點了幾個菜。
謝琛在對麵默默地記著。
“外公外婆身體還好嗎？”溫之聞先開了口。
“嗯，挺好的。”謝琛說。
“那就行。”溫之聞點點頭。
“他們還不知道你回來了，要是看見你，他們會更高興。”謝琛說。
“他們還記得我嗎？”溫之聞不太好意思地說，之前就這麼不告而彆，消失了好幾年，現在突然出現。
“肯定。”謝琛很認真地說，“我家離這不遠，下次...”
似是在確認對方的情緒，謝琛停頓會才繼續說：“可以來家裡吃飯。”
一句家裡將溫之聞拉回那個夏天。
黃色的日照燈，老人間的交談聲，對謝琛的玩笑話，扇動的風扇，以及客廳的動畫片。
帶著濃厚的生活氣息。
溫之聞也很久沒有體會過那種感覺。
“不想去的話，我...”謝琛見她沒反應，連忙說。
“好啊。”溫之聞打斷他，笑著抬頭看他，“我也很久沒有見他們了。”
聽到回答，謝琛緊張的心情才放鬆下來，背脊漸漸舒緩，臉上帶著一些笑意。
“好，那我到時候約你。”
“嗯。”
吃完後，謝琛提出送溫之聞回家。
溫之聞說：“不用了，我家離這邊很近。”
她沒有說謊，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謝琛選的這家餐廳確實離她家很近。
走路回去還可以消食。
溫之聞看著謝琛剛剛帶著一絲興奮的眼睛瞬間失去光亮，帶著些沮喪。
可憐巴巴地看著自己，似乎在說，你這點要求都不滿足我嗎？
溫之聞心軟了。
沒錯，麵對謝琛時，她確實很沒有原則。
“那我們一起走走？”溫之聞不確定地說。
“嗯，好。”謝琛臉上馬上帶著笑，點頭說道。
溫之聞跟在謝琛的影子後麵，兩人走在街道上。
旁邊的車流聲，還有風吹樹葉的聲音。
“你今年的生日，想要什麼禮物？”謝琛突然開口。
“嗯？”溫之聞有些吃驚，他還記得自己的生日。
“三花不是已經有了嘛？”
溫之聞才反應過來，“哦，你說我頭像的那隻小貓。”
“嗯。”
“確實是有了。”
隻是它已經去世了。
溫之聞去國外後賺到錢的第一件事，便是給自己買了隻小貓陪著自己。
她選了寵物店裡最漂亮的那隻三花。
可後麵患病，身體越來越差。
它去世後沒多久，自己就接到了賀玉禾要求她回國的消息。
就好像好不容易以為自己追求到了自由。
但最後還是消失了。
溫之聞沒說，因為說了也改變不了什麼。
“我沒有什麼想要的。”溫之聞看著他，緩緩搖頭。
她的生日本身就隻是個名利場，估計今年也不會例外。
如果可以，她想逃離那裡。
“好。”即使知道這個事實，謝琛心裡還是難掩失落。
溫之聞確實沒說謊，她家離吃飯的餐廳真的很近。
這個時候，她已經走到了小區門口。
“看吧，沒騙你。”溫之聞說。
“嗯。”謝琛沒覺得她在騙自己，他隻是想多和她待會。
兩人麵對麵沉默一會。
誰也沒有先說再見。
“你上次說的我知道了，我需要再考慮一下。”
上次謝琛的直接的告白，溫之聞知道他的心意，隻是還是有些不確定性。
更何況，他們兩個之間最大的問題並不是感情問題。
“嗯，我知道。”謝琛說，“我隻是忍不住想說，這句話我忍了八年了。”
從她離開到再次相遇。
這一句喜歡隔了八年。
“沒關係，我還可以等。”
溫之聞不知道的是，其實謝琛都知道。
知道她當初不得已離開的原因。
有一部分是她寫的信裡說的那些，還有一部分是因為他。
他的家境條件，他還不夠厲害，厲害到可以保護她。
在溫之聞離開風源後，謝琛每天放學都會刻意在之前溫之聞待的小區門口逗留一段時間。
他總想，萬一呢。
說不定會遇上。
那天有個穿著西裝的男人走向他。
他認出來這是那天開家長會，出現在教室裡的溫之聞父親。
男人身上自帶壓迫感，走近他。
謝琛沒有後退，因為他知道這將會是他能夠了解溫之聞最近的一次。
“你認識我？”溫華有點好奇。
“開家長會那天見過您。”謝琛回道，“隻是您怎麼會認識我？”
溫華淡淡地說：“經常出現在和我女兒的合照上麵，我怎麼會不認識。”
“合照？”謝琛有些疑惑。
但溫華並不給他解答。
而是換了個話題直接說：“阿聞說你成績很好，能去國內最好的兩所學校。”
謝琛聽到熟悉的名字。
“她說如果你去不了北京，讓我幫你。”
“幫你在北京安置你的家人。”
謝琛聽完，剛想開口拒絕。
“不用著急拒絕我。”
“年輕人，不要在自己最無能為力的時候拒絕彆人的幫助，對我來說這不是對你的施舍，而是一份投資。”
“這是阿聞拜托我做的，所以你們之間的感情我也清楚，你認識我，也許也知道我們彼此家境的差距，如果你知道阿聞的母親是誰，這份差距還會繼續加大。”
“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應該知道怎麼做。”
溫華說的話，一字一句印在謝琛腦海裡。
他也明白，隻有自己變得厲害起來，才能有資格接近她。
他得去北京。
沒有辦法，除非他放棄溫之聞。
所以在和溫之聞的這段感情裡，一直帶著不確定感的是謝琛。
他擔心自己再次沒有能力留住溫之聞，所以才急著向溫之聞表達自己的感情。
路邊的路燈可能有些接觸不良，突然斷掉。
溫之聞看著謝琛站在黑暗之下，有些孤單，還有些可憐。
她突然有些衝動，想抱他一下。
最後還是忍住了。
她看著他的臉，問：“這麼喜歡我？”
“嗯。”
“可我們再次見麵的時候，你很冷淡。”
“沒有。”
“一直說嗯，都不說彆的話。”
謝琛深吸一口氣，緩緩地說：“因為你以前會說，不準說嗯。”
“可我說了好多次，也等了好久，都沒聽見你說。”
“你是不是忘了。”
溫之聞發誓不是她太懦弱，所以每次都倉皇逃走。
而是謝琛每次說的話，她都招架不住。
她跑回小區時，對著站在後麵的謝琛說了句。
“以後不準說嗯了！”
“嗯。”
“還說！”
“好。”
謝琛笑，好像那個熟悉的溫之聞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