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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橋蹲坐在院子裡,望著天空發呆。
“好累,真的好累,怎麼突然這麼累...”
她捂著臉,感官被無限放大。
“…………”
嘖。
“那三個東西一直咯咯咯的叫什麼!”
…………
“?”
噪音突然停下來,許橋慌了神。
她扶著牆站起身,試探性地抬頭。
“哈,早知道聲音小一點了。”
沒錯,樓上的怪物被她的抱怨驚擾到了。
她拿起砍刀,嘗試地揮舞了幾下,接著退後幾步,眼神堅定。
“咯——!咯咯咯咯咯咯咯咯!!!”
“嗯!開始吧!”
許橋一個箭步衝上去,然後!
“額啊啊啊啊不行不行,好臭好臭!”
一個急轉彎,衝向後院敞開的大門。
————
嘭!
????????????
“怎麼關上了?!古代也有自動感應門嗎?!!?”
“咯咯咯咯咯咯!!!!!”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眼見那三個怪物越來越近,一想到即將被這臭氣熏天的怪味醃入味,許橋陷入死結。
反抗的話會沾染上臭氣,不反抗也會!啊!蒼天啊!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三隻怪物以千姿百態的醜樣衝過來,許橋舉起砍刀,認命般的砍下去。
呼吸之間,時光飛梭,周圍的一切靜止不動。
許橋環顧四周,就在她不知所措之時,雙眼所見的所有物體迅速枯萎腐爛倒塌融化。
世間萬物化成一攤露水,聚集在她麵前。
“…………?”
她好奇地觀察著眼前的生物,像是有生命一樣。
“咕嚕咕嚕?”
“喲,這玩意兒還會叫呢?”
許橋伸出一根手指,對著它躍躍欲試。
“咕嚕咕嚕嚕嚕嚕!!!”
在觸碰到的一瞬間,對方像是受到刺激一樣猛地撞在許橋臉上,接著到處上竄下跳。
“哎呦我滴媽,我的鼻子…”
許橋心疼地撫摸著鼻子,轉頭對著露水叉著腰怒罵:
“你要死啊!腦子抽了對著我發瘋,你怎麼不把我撞死啊?!!”
“咕嚕咕嚕~~”
“……………”
“咕嚕嚕嚕~~~”
“彆咕嚕了”
“咕嚕↘嚕↗嚕→嚕↗~~”
“你還?還來勁了?!”
嗡————!
——————
一道強光猛然閃過,眼睛傳來刺痛,模糊間,眼角的餘光瞥到一束影子。
耳朵也捕捉到朦朧的歡笑聲,許橋閉著眼睛,雙手嘗試摸索著什麼。
“好痛……!”
“?!?!”
“救我...!!”
熟悉卻又陌生的聲音嚇她一跳,整個人僵直在原地,放輕自己的呼吸,不放過任何動靜。
“我恨你!!!!!!”
“???!!!!!”
不給她反應的時間,這突如其來的叫喊聲直擊耳朵最深處,許橋捂著雙耳,痛到跌倒在地。
“我恨你!!!!!!”
“啊......”
“我恨你——!!!!!!”
那悲痛欲絕的哭喊一次比一次重,許橋滿地打滾,疼得不斷拍打著腦袋。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聲嘶力竭的慘叫後,許橋隻覺渾身癱軟無力。
緩緩睜開眼睛,卻感受到一股不適,她鬆開手,那溫暖又粘稠的觸感漸漸淡去。
心裡已然有了答案,她沒有去肯定,而是蜷縮著身體,雙眼變得空洞無神。
那該死的不定時炸彈,又來了……
也許我明知此時不該這樣,但我真的需要時間暫停一下,很抱歉我也不知道需要多久,或許是一天,又或許是永遠……
請不要催促我,無視我的存在吧,哪怕外界不打擾我,另一個我,也會把我折磨致死。
我好像有些困了,雖然我更想一個人,但這一次,請牽上我的手,做一個,暴風雨前的真相吧。
希望你可以認真點,因為…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的特例。
————
又是一個雨夜,天還早,卻已昏昏暗暗。
人們早早關門點燈,在朦朧的煙雨中,街上零零散散打著油紙傘的行人若隱若現。
少女倚靠在窗邊,細數著院內的落葉。
“鈴蘭——!”
聽到呼喚,女孩黯淡無神的眼眸中閃上星光。她迫不及待地向外奔去,哪怕已被雨水淋濕了一遍又一遍。
“阿兄——!”
她撲進少年懷中,不停蹭著他的下巴,對方緊緊抱住她,雙方都在無聲地訴說著對彼此的思念。
“鈴蘭,我看你回信說昨日母親與父親大吵一架,沒傷到你吧?”
少年蹲下來,與少女平視,眉間的關切快要溢出來。
“沒有,阿兄,你可給我帶什麼新鮮玩意兒了嗎?”
“你呀,就隻惦記著這些。”
雖是責怪的話,但語氣卻寵溺至極。
“阿兄給你帶了好多呢,走,我們先去拜訪母親。”
“嗯!”
…………
薛湲屋內——
叩叩叩…
“母親。”
“進來吧。”
吱呀~
木門被推開,屋內煙霧繚繞,女子披著繡有桔梗花的青紫色大袖衫,夾雜著幾縷白絲的秀發梳著整齊的發髻。
一對孔雀羽發簪隨意插在右耳上方,女子的眼角殘存著歲月的痕跡。
因常年奔波,四處征戰,她的皮膚已被曬成略深的小麥色。
眉眼中透露著肅殺之氣,那雄偉的氣魄絲毫不比男兒差。
但她蒼白的唇色,顯得那樣病弱。
“此次歸來,何時再去啊?”
“明日趕早便走。”
“嗯...那你快去歇息吧,想吃些什麼叫他們去做。”
“是。”
“鈴蘭,走,兄長帶你去玩。”
“嗯!阿娘再見~”
“嗯,慢些,彆傷著。”
“好~!”
…………
關上門,倆人互相牽著手,都不說話,隻是無主地漫步。
直至晃悠到池塘邊,少女望著荷葉上的青蛙,垂眸沉思片刻,隨即抬頭與少年對視,眼眶濕潤:
“阿兄...你看到了嗎,阿娘的氣色越來越差了...”
雨變大了,砸在身上也有些許疼痛,少年遮住她的眼睛,腦袋瞬間泄氣:
“鈴蘭彆怕,娘不會有事的,皇上答應過我,隻要阿兄贏了與烏國之戰,就把解藥給我。”
“可是......”
在手掌的另一邊,少女的眼淚與雨水交織在一起,一同落下:
“可我們都知,這場戰爭...阿兄你們...必定會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