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是心非(1 / 1)

“眾愛卿,有何事上報?”坐在最頂端的男子,年齡約在五十上下,身形削瘦得有些變態,麵容憔悴兩頰深陷,坐在龍椅上的男子時不時會在椅子上發出一倆聲咳嗽。

“皇上。”

顧之川從隊列裡站出來:“兩淮鹽案的犯人已全部審問完畢。”

“咳、咳”兩聲咳嗽從皇上嘴裡蹦出來。

“本次案件貪腐金額高達三百八十二萬兩白銀。”

貪汙的數字一出,全朝上下嘩然。

“三百八十二萬倆白銀?嘶……”

“真是駭人!”

“不得了真是不得了。”

……

顧之川立在中間繼續道:“兩淮縣令杜慎言在抓捕歸案後服毒自儘。”

“倆淮巡鹽使高孫福仍在叛逃中,至今未搜尋到高孫福的蹤影。”

顧之川說完後朝廷上下一片寂靜。

龍椅上的人沉默片刻後緩緩說道:“之川做事我是放心的。倆淮鹽案這件案子就繼續交給你,希望你不要讓朕失望。”

“其他愛卿還有何事?”

“皇上臣有一事……”

“皇上,臣這邊……”

“皇上……”

早朝上的一切都與徐達林無關。

徐達林沒有什麼事情要上報,他的職位本來就清閒。

他偷偷從袖子裡掏出粉餅。

徐達林悄悄按開粉餅,借粉餅裡的鏡子照了照自己。

從入雲閣買來的脂粉真不一般,看他從起床到現在臉上還沒有補過妝。

現在他臉上的妝容仍然紋絲未動,沒有任何缺損。

這鏡子還能照出顏色。

唉,看鏡子才發現他最近變黑了點。

陽再晚在後麵注意到徐達林的動靜,撇了一下嘴。

真是佩服徐達林,每次上朝時間那麼早,他也要折騰半個時辰。

像他早上就隻來得及塗個麵脂。

徐達林在前麵拿著鏡子左折騰右折騰,左看看右看看。

徐達林手中的鏡子不慎照到了陽再晚。

鏡中突兀出現陽再晚那張黝黑如老菊花般的臉。

徐達林被鏡子中出現的陽再晚嚇得手一抖,粉餅差點被他摔到地上。

徐達林回過頭,扔下一句給陽再晚:“老陽,你最近又憔悴了。”

陽再晚莫名其妙看了他一眼:“你發什麼神經,在上朝呢。”

徐達林發什麼癲,突然回過頭就說句這個狗屁話給他聽?

徐達林回想起陽再晚那副樣子不禁被醜得抖了抖身子,老陽真是越來越醜了,真辣眼睛。

他還是看看顧大人吧。

還是顧大人長得養眼,方便他洗眼睛。

“散朝!”隨著一聲高喝,原本排列整齊的上朝隊伍瞬間像一盤散沙。

顧之川整了整衣冠準備回大理寺。

“之川。”一道男聲喊住了顧之川。

走到顧之川麵前的男子看起來正值壯年,渾身上下攜帶著一股如浴春風的溫和氣質。

“之川,這次要不是有你,父皇還不知道怎麼辦呢。”

“二皇子。”顧之川微微俯了俯身,“您說笑了,之川沒有那麼能乾。”

二皇子拍了拍顧之川:“之川不用那麼謙虛。我是真心話。”

“父皇曾在我們皇子麵前多次誇過你。還說我們中如果有個像你,他現在也不會如此苦惱了。”二皇子自嘲似的笑了笑了。

“二哥,彆這麼說。”

“你一定對百姓來說會是個好皇帝的。”

這話不是二皇子說的,是從另外一個男子口中出來的。

隻見一名風度翩翩的男子從二皇子身後走過來,他身著代表皇子身份的絲綢服飾,嘴旁還掛著一抹和善的笑容。

“三弟。”二皇子道破了男子身份,“父皇,還沒有確定誰是太子,切莫亂說話。況且我還有很多不足,需要多加學習。”

“二哥,父皇那麼中意你,那可說不準。”

二皇子皺著眉頭,三弟真是越說越不像話,要是被有心人聽到了可真不得了。

二皇子不由得提高了音量:“三弟!”

三皇子打住了話題:“好好好,我不說了。”

“二哥,你就是太不自信了。”

“雖然我們不如顧之川在辦案方麵那麼厲害,但是二哥你有顆心懷天下的心。”三皇子邊說邊玩弄手中的扇子,臉上還帶著盈盈笑意。

三皇子容貌出眾,看起來比二皇子少了分攻擊性,更多了不少玩世不恭的氣質。

“三皇子。”

“之川真是深受父皇其愛啊,二哥說的沒錯父皇在我們麵前誇過之川很多次。”三皇子在玩扇子的期間,分了道注意力給顧之川。

顧之川麵不變色,可對三皇子的感觀始終不如二皇子好:“三皇子,這話嚴重了。”

二皇子為顧之川解圍:“好了二弟,你就喜歡開玩笑。”

“這是什麼味道?好香啊。”二皇子忽地覺得身旁彌漫著一股香甜氣味,這絲香甜氣味中又帶著木頭沉香的味道。

他用鼻子使勁嗅了嗅,發現這香味竟是從顧之川身上傳來的。

“之川,你什麼時候換了香囊了。這香囊味道還挺獨特。”

二皇子聞過那麼多香味他敢保證從來沒有聞過這種香味。

這氣味讓二皇子感到十分上頭。

二皇子的問題讓顧之川身子微微一僵,顧之川不自覺輕輕摸了摸鼻頭。

“微臣這香囊是彆人送的。”

二皇子用稀奇的目光盯著顧之川:“哦?竟然是彆人送給之川的,真是讓我沒想到。”

二皇子用手托起下巴,狀似在思考:“這……難道是哪位女郎送給你的?”

顧之川呼吸一頓:“您說笑了。這香囊確實是彆人送的,但是不是女郎。”

二皇子敏銳察覺到顧之川有一瞬間的遲疑,二皇子笑了笑:“之川,這香囊到底是誰送給你的?”

“微臣在大理寺還有些事要忙,就不打擾二位皇子了。”顧之川稍微向二位皇子傾了傾身子。

“那之川去忙吧。”二皇子沒有抓著顧之川不放。

看著顧之川離去的身影,二皇子失笑道:“沒想到啊……之川或許是要老鐵樹開花了。”

三皇子駐足在二皇子身邊,望著顧之川離去的身影眼中閃過幾道莫名的情緒。

“二弟,我們走吧。”

二皇子的聲音響起,三皇子立刻又回到了剛才那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

“老東西。你剛才發什麼癲呢?”

散朝後,陽再晚來到徐達林身邊,抬起拳頭給了徐達林肩膀一拳:“你在說什麼鬼話?”

徐達林下了朝打算好好補妝,今日早朝時間很長,搞得他臉上部分地方有些脫妝了。

結果徐達林被陽再晚一拳打得一個趔趄。

“彆動手,我在補妝。”徐達林狠狠剜了陽再晚一眼。

“你這家夥還真愛美。”陽再晚對徐達林這副愛美的模樣早已習以為常,誰不知道徐達林是大寧朝最愛美的男子。

但徐達林手上拿的玩意兒很是稀奇,一件黑得發亮、形狀奇特的圓餅狀物品,徐達林手中的東西倒是勾起了陽再晚的好奇心。

“老東西,你又在哪裡搞來這麼奇怪的脂粉?”陽再晚問他。

徐達林不理,繼續舉著粉餅,一隻手捏著粉餅盒自帶的粉撲站在原地補妝。

見徐達林不出聲,陽再晚雙手交叉抱著在他旁邊認真瞅著陽再晚補妝。

老徐這東西該如何補妝?

隻見徐達林用粉撲充分蘸取粉盒中的粉後,開始在臉上撲撲打打。

粉撲上臉的那一刻徐達林臉上的油光瞬間消失不見,徐達林現在整張臉看起來乾淨白皙。

特彆徐達林麵中那一塊剛才看起來還有點狼狽不堪、凹凸不平,可現在這會兒卻像一塊大饅頭,平坦光滑。

陽再晚神奇的看著徐達林手上的黑殼子。

嘶,絕了,這效果真是絕了。

徐達林補好妝,將視線轉到陽再晚身上:“……我說你這張臉太辣眼睛了。”

陽再晚本來注意力還在徐達林手上的,一聽徐達林這話頓時橫眉冷眼:“老東西我看你這張老臉比我還醜。”

徐達林搖了搖頭,把鏡子伸到陽再晚麵前:“你自己看看。”

陽再晚對於徐達林的評價,心裡很是不得勁,他本想對徐達林發火,可當徐達林把鏡子伸到他麵前的時候,他不由得怔住了。

離他臉不過一尺之寬的鏡子將他的模樣照得清清楚楚。

陽再晚倒吸一口涼氣,他突然搶走陽再晚手中的粉餅。

“陽再晚,你乾什麼?”徐達林被陽再晚抓得生疼。

“老徐,你到哪裡買的妝粉?這妝粉可真了不得啊。”

陽再晚搶走了徐達林的粉餅,他將kvd粉餅捧在手上嘖嘖稱奇,粉餅鏡子的顏色是明亮的銀色,臉上的任何細節都被這麵鏡子照得一清二楚,陽再晚甚至能看到鼻頭上的黑黑點點。

這真的還是銅鏡嗎?

大寧朝何時有這種技術水平的鏡子了?

用這種鏡子配妝粉是不是太奢侈了一點?

陽再晚胡亂猜測著。

“這個妝粉啊,可是我在入雲閣買的,”徐達林告訴她。

陽再晚驚愕不已:“入雲閣還賣脂粉啊?”

接著,徐達林臉上顯露出洋洋得意表情:“我可不是因為這個鏡子才買的,我是因為這個。”

徐達林指了指粉餅裡麵的妝粉。

陽再晚視線順著徐達林的手指轉到妝粉上麵。

“她們家妝粉可不得了,我用了她們家的粉餅半天都用不著補妝。”

陽再晚聽著徐達林說的話若有所思:“這妝粉是不是很貴?”

徐達林向陽再晚拋出問題:“你猜我買這個粉餅花了多少銀子?”

“五十銀子?”

徐達林搖頭。

陽再晚看徐達林搖頭的樣子,沉思一會兒,伸出一根手指問:“一百倆銀子?”

“你怎麼越猜越多了?我直接告訴你吧。”

徐達林朝著陽再晚伸出倆根手指。

“二十倆銀子?”陽再晚揚了揚眉,“二十倆銀子老徐你可賺大了,就這麵鏡子都值……”

“停停停,什麼二十倆銀子。”徐達林將兩根手指放到陽再晚眼前搖了搖,“是二倆銀子!”

“什麼?二倆銀子。”陽再晚忍不住放高了音調。

一些還未下朝的官員紛紛轉頭看向他們倆人。

“對,真的是我花二倆銀子買到的。”

“入雲閣是不是傻啊,光這鏡子就不止二倆銀子,這鏡子起碼二十倆起步。老徐你真是撿到大便宜了。”

“還有這妝粉呈現出來的妝效,也不是一般脂粉能達到的。”

“入雲閣什麼時候開始做慈善了?”

剛才徐達林拿妝粉補妝的一舉一動陽再晚他看在眼裡,心裡很是清楚徐達林臉上的妝效是多麼的驚人。

徐達林說:“這可不是入雲閣的脂粉,我是在入雲閣一位女郎手中買的。那女郎就在入雲閣裡賣這個。”

“這女郎可真傻。”陽再晚感歎道。

陽再晚看著徐達林手中的粉餅蠢蠢欲動,他想著趕明有時間他也去入雲閣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