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就是來報仇的(1 / 1)

“雪兒……雪兒……你是不願意聯姻嗎?”

風可雪意識被喚醒,環顧四周,眼眸流轉。

隻見涼亭依舊,翠竹輕搖,池塘水波蕩漾,正是她記憶中家中庭院的模樣。

她雖有疑慮,但鎮定神色,道:

“父親,聯姻之事可否再向孩兒述說一遍?”

“唉——”風正嶽歎了一口,又重頭敘述:

“如今陛下龍體欠安,朝野之中暗流湧動,交相暗鬥而又彼此牽製,表麵看似平穩實則動蕩。

想要安穩度日,必須得依附一勢力。”

風正嶽輕撫胡須,眼底滿是無奈與滄桑,他望向身旁靜立如水的風可雪,惆悵道:

“也非是為父狂妄自大,實則是這禮部尚書之位如同餓狼柴犬盯上的肥肉。

引得皇子們競相爭奪,皆欲借由聯姻之橋,穩固各自的勢力。

但婚姻大事,為父與你娘親幾經思量,終覺需由你親自定奪。”

風正嶽微微一頓,似是在給女兒一個消化時間,又似是在斟酌接下來的言辭:

“二皇子夜重臨,溫文爾雅,心懷天下;

三皇子夜明厲,文武雙全,行事果決;

五皇子夜星亭,恭敬謙和,收斂鋒芒;

六皇子夜孜然,則才華橫溢,性情中人。

此四位皇子,皆是人中龍鳳,各有千秋,未娶之身,正待良緣。

雪兒,你需細細思量,遵從本心。

但無論你選擇何人,為父與你母親還有兄長都會撐持。”

“父親大人,女兒心悅三皇子夜明厲。”曾經,她是這樣回答父親的。

夜明厲盛名在京中出類拔萃,雖不曾見過,但她選定了他。

後來——

朝廷動蕩時局混亂,是她父親散儘家財,招兵買馬,廣招募謀士。

她走動於大臣女眷之間,拉攏勢力,伺機彈劾了五六皇子,使其被貶謫,無緣皇位紛爭。

兄長風戈帶領兵馬與那夜重臨城牆廝殺同歸於儘。

她舍身護夜明厲性命躲過暗殺,最終,才換來的夜明厲的皇位。

可夜明厲忘恩負義,登基後不久,便以風家“居功自傲”為由,一紙詔書貶謫父親,將其發配邊疆。

他還以“善妒”之名,將已身懷六甲、虛弱不堪的她囚禁於陰冷潮濕的冷宮之中。

溫飽難求,以至於她的孩兒因為先天不足,出生半月便夭折。

她本以為此生便將在這被遺忘的角落,伴著孤燈殘影,默默耗儘餘生。

不料三年後,她被皇後樓嫿以巫蠱之罪誣陷。

被誣陷那刻,她就知道自己的結局,也未曾奢望任何憐憫。

隻卑微地期盼能再看一眼這個男人。

然而,夜明厲的冷情透過緊閉的門扉,如寒冰般刺骨——

一句“打入天牢”。

輕描淡寫間,斬斷他們之間所有的過往與牽連。

天牢的陰暗與孤寂幾乎將她吞噬,她也奇怪為何自己能苦撐兩年之久。

直至方才——

夜明厲身著一襲玄黑色龍袍,踏入這幽暗之地,他依舊耀眼,歲月未留下痕跡。

而她,風可雪,雖僅二十六載年華。

卻在這無儘的等待與折磨中,耗儘芳華,麵容憔悴,宛如風中殘燭。

他傲視眾生,冷漠開口:

“如今天下已定,四海升平,所有紛爭皆已平息,汝之天運,悉數歸朕,現已徹底無用。

汝相貌醜陋,身形佝僂,實在是——

礙眼至極,不如西去。”

內侍端上一杯毒酒與一條白綾,攔在她和夜明厲之間。

“夜明厲,你為何意?怎會如此?

你我曾經舉案齊眉,怎麼會落到如此?

究竟是何?究竟時發生何事?

令你如此待我?”

她想要推開那杯毒酒,撒潑發瘋,大鬨一場,可是她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

她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過,毫無緣由,就如此欺辱她。

夜明厲緘口不言,避之若浼,甩袖離去。

可就在她絕望準備飲下毒酒那刻,一個裝扮奇特的女子出現在她眼前。

“嘖嘖嘖,風可雪,你好呀。

自我介紹一下,我是拯救者007號。

係統提示我,你的怨恨值過高,可能會影響新世界發展。

為了讓你死得瞑目,我就告訴你這個世界真相吧。”

原來,風可雪的世界隻是一個故事,她是故事裡麵的反派皇後,壞事做儘,惡毒至極。

因為父親官居丞相在朝廷權威較大,導致皇帝不敢動她,隻能睜一隻閉一隻眼。

最後她將女主也就是樓嫿的孩子也給溺死,皇帝這才醒悟,哪怕得罪丞相,令朝廷動蕩,也要將她賜死。

但是她早一步布局,提前送走皇帝,挾製幼帝,垂簾聽政,霍亂朝綱。

導致天下民不聊生,百姓怨恨值爆表,後續劇情都沒辦法進行,從而招來了拯救者。

拯救者來到故事最開始,並且附在樓嫿身上,利用什麼係統道具,改變整個故事走向。

才能讓她這個反派在作惡前伏誅,將惡念扼殺在搖籃裡。

又為了扶持男主夜明厲吸取她所謂的莫名天運,才將她幾次囚禁。

敘述完畢,那樓嫿果真憑空消失了。

可笑,可笑,真可笑。

惡未成,怎稱惡?

“可如有來生,必當枕戈泣血,以惡製惡,加倍奉還。”

她笑著飲下毒酒,冰冷刺骨的寒意籠罩全身,毒藥在體內躥騰,五臟如萬蟲噬咬。

冷痛累恨悔怨悲怒,多種感覺情緒交織纏繞,她絕望地闔上眼。

眼前漆黑的那刻,她以為自己什麼都沒有了——

可再一睜眼,父親出現在了麵前。

她竟然重生到了十年前。

風可雪深呼吸,道:

“父親,此四人,雪兒都不願嫁。”

尤其是夜明厲!

要他恨她入骨,她要奪走他的一切。

要他求而不得,日夜受儘內心煎熬之苦。

要他六親離散,世人皆視他邪孽,得而誅之。

至於那些皇子貴族,趨炎附勢的小人,都要成為她的腳下之石。

還有那什麼拯救者,那什麼樓嫿,哪怕她是天神下凡,她都要將她拆骨挖髓。

“為什麼?”風正嶽訝異。

“因為——”

正要解釋,就聽管家喊道:

“三皇子駕到。”

不出十瞬,那抹身影就進了庭院。

風正嶽與風可雪趕忙作揖。

“恭迎三皇子殿下。老臣有失遠迎,還望三皇子海涵。

老臣府中管家竟誤了如此大事,未能給三皇子盞茶,怠慢了三皇子。

令三皇子特來此處要茶,這就重罰二十板。”

風正嶽話語很明了。

一者點出了夜明厲來之匆忙不等通報,一者表示是自己怠慢了。

話語中卻給足對方麵子。

“無礙,是本宮有急事尋風尚書,故來此處,茶便不用了,本宮不愛吃苦味。”

夜明厲坐到那雕花石凳上,又招呼風正嶽在身旁坐下。

“敢問三皇子,有何急事交托於老臣。”

“聽聞尚書家中密庫裡有顆寶珠。

明若皓月,圓似嬋娟,觸若霜雪,聞若百花。

本宮素來喜歡稀罕至寶,雖不能奪人所愛,但心癢難耐。

故來此地,想請尚書帶本宮窺見一番,好解心中難受。”

風正嶽為官多年,豈會聽不出夜明厲的言下之意。

隻是雪兒不願,等他勸說一番,再做決定:

“回殿下,這寶珠老臣前些日子把玩,不慎給摔碎了。

如今府中已無此物,隻能請殿下等老臣尋得更為珍貴寶物,再送於殿下,以作賠禮可好?”

“既然碎了,那也作罷。”

夜明厲裝作無奈,這才把視線放到一旁的風可雪身上,“敢問這位是?”

“臣女風可雪,是尚書長女,見過三皇子殿下。”

風可雪從夜明厲進門那刻,她的視線就鎖定了他,不曾離開半分。

他同樣一身朝服,麵容溫和如玉,眉眼似畫,星眸璀璨,勾唇含笑,賽宋玉,比潘安。

前世自己選定三皇子,又見他英俊端正,威武挺拔,自是春心不已。

在父親的授意下和他交換信物,才換來皇帝的賜婚。

可現在的她恨啊,她前輩子的心血都浪費在這個薄情男身上,可他隻是將她當做一個道具看待。

夜明厲直勾勾地看著她,“聽聞風小姐已有心儀之人,此事是否為真?”

“這——”

風可笑微微低下頭,裝作害羞,“確有此事,可殿下是如何知曉的?”

“道聽途說而已,卻不想風小姐真有思慕之人,這一問到顯得是本宮唐突了。”

夜明厲摩挲著玉佩,又打量著風可雪,如此模樣莫不會是他這回來巧了吧。

風可雪故作扭捏,瞧一眼爹爹,又瞄一眼夜明厲,低頭羞澀道:

“不瞞三皇子殿下其實,臣女、臣女心儀之人是——太子殿下。”

太子是她目前能想到的最好控製的棋子。

隻聽“噠”的一聲,有什麼東西落地了。

“你竟然心悅太子!你竟會心悅太子!你怎會心悅太子?”

夜明厲從震驚到不可置信到疑惑。

哪怕是二哥四弟,他都想不到,這風可雪竟然說出來太子。

“是太子殿下。臣女曾偶遇過太子殿下,對其一見傾心,又因身份低微不敢——”

“禮部尚書之女豈會配不上他一有疾太子。”

“有疾太子”四字念得非常用力,是在強調。

唯獨這個太子,對夜明厲是構不成任何威脅的。

忽然,他展顏一笑,“你若真相心悅於他,本宮願做這樁美事,可為你與太子牽線搭橋。”

“三皇子殿下不妥,此事不妥啊。”

風正嶽上前勸說,“這婚姻之事,媒妁之言,豈能勞煩殿下呢?”

“本宮比不上那市井媒妁了?由本宮出麵遊說,此事必成。”

夜明厲語氣緩和,但眼底已是不耐煩之色。

“殿下,不可啊,殿下。”

怎會有未婚男子替未婚女子說媒?

風正嶽也不是愚者,自然明白其中蹊蹺。

他還欲勸說,卻被夜明厲淩厲一眼剮了下去,轉身麵對風可雪:

“風小姐,如若願意,本宮替你說媒。

你可留一信物於本宮,待本宮向太子說明詳情,表達你隻情深,再轉交於他,他自然會向皇上求娶於你。”

夜明厲手指又輕扣著石桌:

“如若不願,往後太子娶了正妃,你若想舉案齊眉同修共好,隻能委身於他人了。”

“三皇子,還望此事——不要兒戲——”

風正嶽正要推脫,風可雪攔了下來,雙手遞出一手帕:

“三皇子殿下,這是臣女繡的錦帕,上麵有臣女閨名,可做信物交於太子。”

“你且放心,這門婚事一定能成。”

夜明厲笑著收了帕子,又虎視眈眈地盯著風可雪:

“風尚書,那寶珠,本宮還是想窺見一番啊。”

說罷,夜明厲大步離去,那貼身的玉佩遺落在石凳之下。

風正嶽拾起那玉佩,轉頭看向風可雪,哀怨道:

“雪兒,這門親事,恐怕不能如你所願了。你糊塗啊,你怎能交出信物。唉——”

“父親莫慌,雪兒,自有對策。

隻是有一事,雪兒想和父親母親以及阿哥商量。

但此事關係重大,你若不信,就將女兒送入寺廟或那道觀,從此遠離紅塵,不入凡塵。”

風可雪鎮定自若,神色自然,眼中決絕。

“好,為父信你,等你母親和兄長省親回來,我們再行商量。”

風可雪想起來,母親和兄長此去南域省親。

前日剛出發,這一來一回,至少兩月。

初冬未至,寒氣早已襲來。

晨曦未出便感冰寒刺骨,起身時以為還在冷宮,卻不想是半夜貓兒溜進。

那北窗戶開了一夜,索性被子捂得緊,未染風寒。

風可雪身著一襲暖黃色綾羅彩蝶長裙,頭戴瑪瑙鳳蝶玉釵,挽著披肩,帶著法兒坐進前往宮中的馬車。

今日是賢妃壽辰,是夜明厲的生母。

前世她參加這宮宴,期間雖不和夜明厲有過接觸。

但眉目對視時,她偶作羞澀低頭,也被眾人所察覺。

宴會結束後賢妃便單獨召見她,送她一玉簪。

次日,尚書府就收到賜婚的聖旨。

而如今,她要在那兩人求旨前,先一步搭上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