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夏天,我見到了一個女人。她靜靜地坐在灑滿蟬鳴的樹蔭下,像是熱浪中定格的一幅畫。
她的眼睛很漂亮,純黑色的瞳仁折射出金色的陽光,她隻是回頭看了我一眼,又散漫地眺望起遠處的樹林。
“還在上學吧?”她輕聲地問問我。
向陌生人分享自己的痛苦,在我看來,是會讓人傷心的。我尷尬地笑了笑,沒有回答。
她眼睛空洞地望著前方,像是在努力回想著什麼似的,皺了皺眉。突然,她又輕笑一聲,眸子變得更亮。她沒有看我,自顧自地說起來。
“你很像一個人,我忘了他二十多年,可隻這一眼,我怎麼忽然間又看見了他。”
“這世界上總會有長得相似的人,卻總不會有一樣的人生。”我忍不住糾正她。
她沒有生氣,又似乎根本沒聽見我說的話,全心全意地凝視著遠方的樹林。我隨著她的目光望去,夏日盎然的生機在樹葉中盤旋,沒有規律地搖擺著,沙拉拉的聲響如同海浪般一陣陣湧來。
“我第一次見他,是在嘈雜的花市,周圍人來人往,他一個人站在深藍的玻璃缸前,很久也沒有動,他的眼睛在笑,透過鏡麵,我看見了一條藍色的魚。”
“後來的一切就像夢境,心臟跳動的時候,恰好他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