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建馬場的提議顧衍之倒是沒反對,隻是馬場的運營還是需要好好規劃,畢竟他現在也跟薑明月學會了:有錢不裝等於沒錢。
薑明月也懂了和顧衍之的提要求的原則,顧衍之雖大方但會心疼錢。
不過薑明月很擅長處理這種複雜而人之常情的情感,身體其他地方不痛快了,心裡自然就不會痛了。
比如現在天色漸暗,薑明月一時沒注意一腳踩空,她沒事,隻是顧衍之為了扶她胳膊裝到了假山上,在薑明月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她就聽到了一聲悶哼。
“撞到哪裡了,我看看。”語氣裡是自己都沒察覺的焦急。
顧衍之回道:“沒事。”但語氣裡滿是隱忍。
薑明月也沒管他的嘴硬,直接拉著人回去,順便聯係家庭醫生。
車上,薑明月輕輕挽起顧衍之的右臂袖子,隻見手肘處已經高高腫起,但觸碰起來卻沒有太多感覺。
“應該是脫臼了。”顧衍之輕聲安撫。
薑明月卻是一臉不悅,“閉嘴,看醫生怎麼說。”
語氣很凶,但顧衍之卻聽出了裡麵掩飾不住的關心,臉色更是直接崩地緊緊的,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的胳膊,像是生怕胳膊再出一點事而自己沒關注到。
“顧先生的手肘是因為受到外力撞擊導致的暫時性脫臼,沒有對骨頭和韌帶造成損傷,我先對顧先生的手進行複位,有點疼,顧先生忍忍。”醫生說完直接快準狠地一扭,將手肘關節恢複到正常位置。
原以為顧衍之不說喊出聲來,至少也會麵露痛色,但他卻是臉色都沒變,醫生也不由讚歎其強大的忍耐力,“接下來的一個星期顧先生都需要用繃帶和硬板固定,注意減少摩擦和牽拉,以免加重損傷,之後我會定期來為顧先生複診。”
顧衍之此時還能保持風度翩翩,“麻煩醫生了。”
送走醫生後,薑明月給顧衍之倒了杯水,“痛就喊出來,我不會笑你的。”
顧衍之笑笑,“這點痛不算什麼,小時候冬天砍柴直接從兩三米高的樹上摔下來過,比這可痛多了。”
薑明月臉色瞬間更不好看,“痛並不會因為有了比較就不痛了,痛就是痛。”
說完也開始反思自己,“我不是故意要害你受傷的,對不起啊。”
顧衍之此時心裡卻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撞擊了一下,一直以來他都覺得再不會有比在孤兒院的生活更痛了,此刻卻因為薑明月的一句話隻覺得手臂連著肩膀甚至半邊身子都痛了起來。
顧衍之歎了口氣,笑著說:“要是真覺得抱歉,接下來就得麻煩薑小姐幫忙乾一些跑腿的活了。”
要是彆人敢讓薑明月乾跑腿的活,她會讓人知道腿是怎麼跑的,但此刻她對顧衍之還存在愧疚之情急需做點什麼消解,於是下巴一點,“你說?”
顧衍之左手一指,“幫我把手機拿過來給楊助理打個電話。”
薑明月拿過來後遞給顧衍之,“大晚上的給他打電話乾什麼?”
顧衍之無奈,“明天我大概是不能去公司了。”
薑明月疑惑,“為什麼不能,顧總以身作則、身殘誌堅、不屈不撓的精神不是更能激勵員工奮進向上嗎?”
顧衍之感歎,“薑小姐好主意,相信過不了多久媒體就會傳出《震驚!萬盛總裁遭對家埋伏,險些遇難》、《絕世好男人——顧總和夫人的恩愛日常》抑或是《突發,顧總帶病上班,萬盛公司強度到底如何,打工人又該何去何從?》,薑小姐希望聽到哪個版本,而且——”
顧衍之話語一頓,沉默半秒才繼續說:“手肘掛脖子上再夾個夾板,我不要形象的。”
薑明月聽出來了,這怕才是最重要的原因,死要麵子。
第二天楊助理一早就把公司所有的文件和業務全帶到了家裡,一整個上午,兩人在書房裡就沒出來過,薑明月好幾次借著送水送吃的的借口進去,聽了半天聽不懂他們說什麼,索性不去了,反正身體不是自己的,隨便吧。
一直到中午十二點多,兩人才從書房裡出來,彼時薑明月已經吃完午餐了。
等顧衍之和楊助理剛落座,薑明月就開始陰陽怪氣,“我還以為顧總有了新老婆就不知道餓了呢。”
一瞬間那兩人如被定身了一樣,似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被震驚地半天沒反應,最後還是楊助理秉承著打工人的天性快速回過神來,甚至直接“欻”地一下站起身來手擺地跟撥浪鼓似的,連忙否認,“夫,夫,夫人,您說笑了。”
一連結巴了兩回,可見被嚇得不清。
薑明月右手手背撐住下巴,輕聲說道:“難道不是嗎?顧總有了工作就可以什麼都不管不顧,不是老婆是什麼?”
兩人此時也反應過來薑明月說的“老婆”指的是什麼,楊助理更是直接把頭埋進碗裡,生怕彆人看見他。
顧衍之解釋道:“前段時間工作堆多了點,今早已經處理得差不多了。”
薑明月此時也那麼生氣了,隻是仍然假模假樣地說:“萬盛現如今在整個平洲都已經是望塵莫及的存在了,其總裁還這麼努力,讓彆人怎麼活?”
顧衍之沉默了一瞬,才繼續說道:“北澳莊園預計修建費用26億。”
薑明月:······
楊助理見薑明月一時啞口無言,怕兩人為此影響感情,連忙打圓場,“夫人也是關心顧總的身體,擔心顧總廢寢忘食······”
“你還好意思說,”楊助理話都沒說完就被薑明月一記如炬目光打斷,“顧總是我們一個人的顧總嗎?是整個萬盛上上下下的顧總,他不懂事,你也不懂事嗎?”
楊助理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好心勸解換來的卻是橫加指責,於是立即轉頭看向顧衍之想讓自家老板替自己討回公道,卻看到顧衍之嘴角咧開的笑容抑都抑製不住。
不是那種掛在嘴邊漫不經心的笑,而是打心底裡的笑。
楊助理氣地又悲憤地多吃了兩口飯。
這兩口子,沒一個好東西!
顧衍之笑夠了才想起來自家下屬剛剛替自己承擔了大部分火力,於是對他安撫道:“這周給你放假。”
之後幾天顧衍之倒是沒有再像之前那樣一直呆在書房不出門,而是把文件都搬到了客廳旁,薑明月也在一旁看時尚雜誌,美其名曰怕有人連文件翻頁都需要幫忙,所以自己不敢走開。
午後的陽光透過巨大地落地窗灑進來,洋洋灑灑地落在兩人身上,如同鍍了一層金光一樣,畫麵一時間溫暖而和諧。
隻是這時林霜打了個電話過來,“喂,明月,你還記得趙清雨和視帝陳宇明合作的那部劇嗎?昨天晚上被爆出來,陳宇明聚眾/嫖/娼被抓了,現在這部劇已經完全被擱置了,估計之後也很難重啟了。”
林霜語氣裡不無高興,畢竟這樣趙清雨又和薑明月站一個起跑線了,不對,她現在的知名度還不如薑明月。
隔著電話都能感受得出來林霜的興奮,但薑明月隻是沉默了半響才說:“有什麼可高興的,敗類。”
說完,薑明月的心更是沉到了穀底,那個夢越來越真了······
見薑明月半天沒反應,臉色也不是很好看,顧衍之合上手裡的文件問:“這不是好事嗎?你也相當於少了一個競爭對手。”
薑明月語氣低沉,但還是解釋道:“我雖然看不慣趙清雨諂媚的性格,假惺惺地,但那也是她為自己爭取的手段,況且她從來沒做過什麼不好的事,我為什麼要落進下石看不起她。”
顧衍之不說話還好,他一說薑明月更來氣了,一想到這人最後會為了小白花真愛拋棄自己,讓自己流落街頭就氣不打一出來,矛頭更是直接指向顧衍之,“哪像你們,動不動就讓人天涼王破。”
尤其是最後那個被天涼王破的是自己。
說完就直接上樓,留下顧衍之在樓下緊皺眉頭。
可是,商場如戰場,如果自己手下仁慈,那麼下一個倒下的就是自己了。
就像自己夢境裡那樣,被薑明月的追求者一個接一個地設計陷害。
一直到晚飯的時候薑明月才下樓,卻看到顧衍之在艱難地用左手夾蔬菜丸子。
薑明月歎了口氣走過去替他夾起來並順帶感歎,自己果然人美心善,顧衍之你娶了我偷著樂吧。
然後看向王姨,“不是說這周餐桌上都做些先生好夾的菜嗎?”
王姨像是有些為難地看了一眼顧衍之,解釋道:“先生想吃了。”
薑明月有些意外,狐疑地看向顧衍之,也許是從小就習慣了,所以顧衍之對吃的從來沒什麼追求,這麼久以來還是第一次聽到他想吃什麼。
而顧衍之神色如常,放佛真的隻是想吃這道菜而已,薑明月也隻能放下疑惑給他夾好。
飯吃到一半,顧衍之突然問薑明月:“想不想去維港遊輪玩?”
薑明月哼唧一聲,“我早就去過了。”
顧衍之歎了口氣,輕聲說道:“我還沒去過,薑小姐可以陪我嗎?”
薑明月吃飯的手一頓,她最近是越來越看不懂顧衍之了,剛結婚的時候兩人除了要在外人麵前秀恩愛,幾乎從不單獨接觸,怎麼現在倒是感覺顧衍之越來越會貼著她了。
不過反正這對自己百利而無一害,於是薑明月有些傲嬌的說:“既然你都這麼求我了,那行吧。”
隨即又像是想起了什麼,問他,“你走了,公司怎麼辦?”
顧衍之笑道:“薑小姐放心,就算我一年不去公司,也養得起一個薑小姐的。”
薑明月聞言卻是一臉不爽,“領證都隻能勉強抽出一個小時的時間,這會兒倒是有空出去玩了。”
顧衍之沉默了一瞬,說:“薑小姐也是第二天一早就直接進組呆了兩個月。”
言下之意,誰也彆說誰。
薑明月沉默了,她就說她倆絕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