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吳世越來越急促的呼吸下,蘇三輕又拋出一個炸彈。
“還有,我替周老爺子考察過了,周明睿不適合作為家族繼承人。”
反複深呼吸幾次,吳世冷靜下來,“蘇小姐,您的意見等能夠見到周老爺子之後和他說吧,我隻是個小小管家,沒有權利對任何一位少爺小姐做出評價。
至於小黃,是它沒有認清楚自己的位置,太過得意忘形。
周明睿少爺隻是被它看管,它真把少爺當園丁使喚,蘇小姐教訓的好。”
蘇三輕揪住吳世話語中的漏洞:“吳世管家你一直知道小黃對周明睿的所作所為,卻視而不見,這算不算是失職。”
吳世將急救箱裡散落的繃帶,棉簽,酒精消毒劑等等扔到一邊:“對於周老爺子特聘的專業人士,我沒有權利乾涉他們的行為。”
“也就是說,除了小黃,周明春他們三人身邊都有類似的存在。”
吳世意識到他被蘇三輕繞進去了,他不再理會蘇三輕的問題,轉頭用陰惻惻的盯著慧空。
“慧空大師,我看您身體十分健康,也不需要這些東西。以後還請千萬小心,要是死在彆墅裡影響的還是周家的聲譽。”
慧空點頭如搗蒜,他心中暗暗發苦,為什麼副本生物也專門挑軟柿子捏,見蘇三輕不好惹,就把怒氣發泄到他身上。
有些遺憾吳世反應過來,不過得到的信息已經足夠,蘇三輕不再嘗試惹怒吳世。
她將繃帶拿起纏在手腕上,“吳世管家,感謝送來的急救用品,勞煩再去準備一壺熱水。”
吳世陰沉著臉又再次轉身離開。
對於客人的合理要求,他沒有拒絕的理由。
將豌豆扔進空白的茶杯中,在五人圍觀下,蘇三輕將燒水壺中的熱水倒進杯中。
氤氳的熱氣中,豌豆越發顯得翠綠鮮嫩。
無事發生,慧空期待的心情落空,緊接著,他瞪大雙眼。
噗嚕嚕,噗嚕嚕,茶杯中開始不斷冒出氣泡,種子在瘋狂的吸收水分。
茶杯的水位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降低。
蘇三輕持續不斷的向裡麵傾倒熱水。
在整整吸收完一整壺熱水後,細嫩的幼苗從豌豆中慢慢探出頭,一開始速度很慢,隨後生長速度越來越快,短短一分鐘內,幼苗完成了抽條,開花,結果的全部過程。
沉甸甸的琥珀壓彎了細弱的枝乾。
光潤圓滑,觸手細膩,足有成年男子拳頭大的琥珀落進蘇三輕手中。
慧空眼睛都看直了,他的眼珠黏在蘇三輕手中的琥珀上,根本無法離開。
“我們的通行費到手了。”蘇三輕輕快的吹了聲口哨。
對著光線,蘇三輕轉動琥珀,意外的發現麵目猙獰的小黃安靜的呆在裡麵。
如果忽視它不斷用葉片敲擊的動作,也算是一朵美麗惹人愛的小花朵。
“吳管家,救命。”
小黃在琥珀裡發出聲嘶力竭的求救聲,隻是透過厚厚阻礙,聲音太過微弱。
蘇三輕瞥了一眼吳世,對方站在門口,目不斜視,就像是根本沒聽到小黃的呼救。
“既然六位客人都用餐完畢,請隨我去房間休息。”
麵對滿是狼藉,吳世還能將既定台詞說下去,蘇三輕都佩服他的定力。
將六人一一進入房間後,吳世鞠躬離開,向著一樓走去。
蘇三輕依靠在門框上,懶洋洋的看著斜對麵笑的開心的玄易齡,“你還不去休息?”
六人中本來吳世安排蘇三輕,慧空,林霧在走廊東側房間,馬修斯,安娜,玄易齡居住走廊西側的房間。
玄易齡直接將慧空扔去另一邊,鳩占鵲巢。
慧空巴不得遠離這兩位大佬,乾脆利落的跑去對麵。
在他心目中,為人正派的馬修斯神父是最值得信任的人。
“三輕,我們要不要打個賭。”玄易齡憐憫的看向慧空房間的位置,“就賭慧空今晚能不能平安度過。”
“賭注就是我們各自的聯係方式,如何?”
“不過這個遊戲也太過簡陋,竟然連加好友的功能都沒有。”
林霧打開隔壁房門,打斷了玄易齡似真似假的抱怨。
他將手中的桃木劍扔給蘇三輕,“蘇小姐,這柄桃木劍有安定心神效果,可以避免你被無關緊要的人員乾擾心神,借你掛在門上辟邪。”
林霧不愧是聯盟審判長,含沙射影功夫一流。
蘇三輕接過桃木劍,“林霧,不用這麼麻煩,今晚我和你一個房間休息吧,正好貼身保護你。”
玄易齡原本無所謂的神態瞬間消失,他用銳利的目光注視林霧,折扇已經拿在手中。
林霧尷尬的推了推鏡框:“蘇小姐,感謝您的好意,不過我拒絕。”
“你讓我跟你一起進這個副本不就是想要我給你當打手,怎麼反而在最危險時候退縮。”
蘇三輕手臂抱胸,無法理解林霧為何要拒絕:“你到底在扭捏什麼。”
林霧乾脆將門關閉,順便從內部上鎖,生怕蘇三輕闖進來:“蘇小姐,晚安。”
“三輕,我也需要你的保護。”玄易齡幽怨的盯著蘇三輕,企圖讓她感受到一絲絲愧疚。
蘇三輕將桃木劍放在門口,權做門神,然後同樣反鎖房門:“我怕被你連累,欺詐師先生。”
“三輕,醒一醒,林霧有生命危險。”
霍熠的聲音回蕩在耳邊,語調低沉。
蘇三輕猛然睜看雙眼,清明的眼神中毫無困意。
房間內的鐘表指針停在四點的位置,皎潔的月光透光窗戶照射進來。
銜尾蛇之戒在月光下發出清冷的光輝,上麵的兩顆黑曜石猶如霍熠漆黑的雙眸,沉穩克製。
“霍熠?”蘇三輕將戒指舉到眼前。
“嗯。”霍熠聲音從裡麵傳出,“三輕,具體情況稍後和你解釋。
你現在趕緊去林霧的房間,他的生命體征在急速下降,已經處於死亡邊緣。”
蘇三輕不再多問,她拿起放在門口的桃木劍,活動關節,腰部用力,直接將林霧反鎖的房門踹開。
轟隆隆的巨響響徹整棟彆墅,卻無一人出來查看情況。
薄薄的房門就像是將六人隔絕成一個個孤島,屏蔽掉外界發生的所有一切。
隨著房門被踹開,伴隨著紛飛的鵝毛大雪,一股深入骨髓的寒意撲麵而來。
蘇三輕眯起雙眼,總算看清了林霧房間內的情況。
白色,目之所及全是白色,地板上,沙發上,床鋪上,全都鋪上了厚厚的雪花。
半空中還在持續不斷地向下飄落雪花。
林霧所在床鋪底座已經開始覆蓋上厚厚的冰晶,並且不斷向林霧所在的位置延伸
蘇三輕微皺眉頭,她沒有著急進入,環顧四周很快發現罪魁禍首。
當初從周秋鈴房間找到的水晶球被林霧放在窗台上,它周身已經結上厚厚的冰晶,床鋪上的冰晶正是從它的位置延伸過去。
估摸了一下位置,蘇三輕將腰間的匕首朝著水晶球的方向投擲出去。
穿過厚厚冰層,匕首深深插進水晶球中。
雪停止了,蘇三輕沿著厚厚的積雪走到林霧床前。
林霧仍然在沉睡,他心臟跳動的頻率越來越慢,呼吸聲微不可查,如果不將林霧及時喚醒,他就要在睡夢中被凍死。
在嘗試幾次都沒有將林霧喚醒後,蘇三輕盯著林霧清俊的側臉,認真思考扇他巴掌的可行性。
“三輕,把那柄桃木劍放回林霧身上。”霍熠似乎怕蘇三輕真的扇巴掌,趕緊提醒蘇三輕。
蘇三輕將手中拿著的桃木劍放到林霧身側,絲絲縷縷的寒意從他體內被抽出來。
隨著變成冰雕的桃木劍的碎裂,林霧緩緩睜開眼,
他先是活動了下被凍僵的身體,然後摸索著將放在床頭櫃上的眼鏡戴上,才對蘇三輕表示感謝。
蘇三輕皮笑肉不笑,“林霧,你故意將桃木劍送給我,應該不是單純為了把自己凍死吧。”
“還有,聯盟是不是需要給我解釋清楚,為什麼霍熠會在銜尾蛇之戒裡麵。”
霍熠不自在的輕輕咳嗽一聲,透露出明顯的心虛。
麵對蘇三輕咄咄逼人的質問,林霧神色平靜,他心中早就準備好說辭。
“蘇小姐,霍隊的事情可以請他為您稍後解釋。
至於我的目的,很簡單,我是為了找出周秋鈴的藏身處。
您也早就意識到,我們最開始是被排斥進入副本。
如果我沒猜錯,這都是因為我的委托人特殊性,噩夢生存遊戲不想讓我們將她從副本帶出去。
作為周秋鈴的委托人,隻有我有和周秋鈴聯係的唯一工具——手機,所以我是最可能找到她的人,副本最優選擇是殺死我。
但是道士的身份偏偏給予我一項被動能力——風險最小化。
隻要我背著桃木劍,我的選擇都會成為風險最小的選擇。
比起你們危險重重的經曆,我今天可以說是毫無波瀾的度過。
副本找不到機會下手,相應的我也沒辦法找出周秋鈴的線索。
所以我選擇主動製造破綻,以生命為賭注,賭副本不會放棄這次機會。
萬幸我賭贏了。”
林霧嘴角勾起笑容,理智又瘋狂。
他來到水晶球旁,將蘇三輕插入其中的匕首拔出來:“蘇小姐,您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見一見周秋鈴,看看被副本千方百計藏起來的人究竟是誰?”
隨著匕首的拔出,水晶球上的裂隙越來越大,一股巨大的吸力從裡麵傳來。
“樂意之至。”
蘇三輕喚回匕首,和林霧一起消失在屋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