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整座大殿鴉雀無聲,許多弟子不明所以,紛紛張望。
隻見賀君琰從大殿外走了進來,白鶴隱的周圍傳來此起起伏的暗歎聲:“哇!我第一次見清玄君呢!他果然名不虛傳!”
“他長得真好看!”
“完了,我心裡住不進彆人了!”
白鶴隱的目光緊緊跟隨著緩緩走向大殿主坐的賀君琰,他的身影在燈影的映照下顯得格外挺拔。
那一襲正紅色的長袍,領口和袖口都精心鑲繡著銀絲邊流雲紋的滾邊,每一步都流露出非凡的氣質與風華。
腰間的月白色祥雲寬邊錦帶更是將他的身材勾勒得修長而優雅,而那滿頭銀絲被鏤空金冠束起,更添了幾分莊重與威嚴。
白鶴隱瞧著這樣的他像是要成親似的。
白鶴隱雖司空見慣,可還是被他驚豔住了。
當賀君琰終於在主坐上穩穩落座,他的聲音也隨之在大殿中響起,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威嚴與溫暖:“大家坐吧!今日乃良宵佳節,大家不必拘束,可暢快飲宴!”
此話一出,大家都有所放鬆下來,開始品嘗著桌上的美食,享受著這難得的盛宴。
白鶴隱也跟著埋頭苦吃。
突然,上官慈舉著茶杯,朗聲開口道:“今日乃是除夕佳節,我上官慈以茶代酒敬各位同門!祝大家除夕大吉,歲歲平安!”
隨著上官慈的話語落下,大殿內的氣氛瞬間變得更加熱烈與喜慶。弟子們紛紛響應,有的舉杯相慶,有的則鼓掌歡呼,整個大殿都洋溢著節日的歡樂與祥和。
其他長老也紛紛舉起酒杯、茶杯慶賀新春的到來。
宴會結束,大殿內的人群漸漸稀疏。
白鶴隱和林妍柔一起走出了大殿,林妍柔興奮地挽著白鶴隱的手臂說道:“白姐姐,我們下山去玩吧?聽說山下熱鬨極了!”
白鶴隱正欲答應,賀君琰忽然出現在白鶴隱的身後,“阿隱,今日天氣不錯,我教你一套新的劍術吧!”
白鶴隱和林妍柔聞言,身體僵硬的轉過來麵對賀君琰,她倆向清玄君欠身行禮道:“見過清玄君!”
賀君琰微笑著點頭,他目光灼灼的望向白鶴隱:“阿隱不想學嗎?”
白鶴隱被賀君琰問得毛骨悚然起來,林妍柔瞬間懂事的對白鶴隱說道:“嗯!白姐姐,咱們明日再去玩,你…你好好修煉!”
說完,林妍柔不等白鶴隱回答,立馬向賀君琰欠身行禮道:“弟子告退!”
“咻”的一下,離她們幾丈遠。
白鶴隱無奈,隻能垂頭喪氣地跟著清玄君走。
賀君琰聽著白鶴隱在他的身後唉聲歎氣,不禁笑了笑:“這麼不願意練劍啊?”他的語氣中夾雜著對她的逗弄。
白鶴隱老實巴交:“對呀!誰家大過節的不去玩要去練劍的!”
“您要不今日就放我半天假吧!好不好?”
賀君琰:“明日放你假!”
“就今日嘛!你看其他師父都給自己徒弟放假了,你不給放,小心人家私下蛐蛐你!就放半日,好不好嘛?我明天肯定刻苦練習,求求你了!哎呀,我的好清玄君,好不好嘛?”白鶴隱邊說邊上手揪著賀君琰的衣袖不停晃蕩。
賀君琰看著向自己撒嬌的白鶴隱,那熟悉的神情,讓他不由自主地呆愣在原地。
那一刻,他仿佛穿越了時空,回到了從前那個充滿歡聲笑語的日子。
白鶴隱的音容笑貌,如同溫暖的陽光灑在他的心頭,讓他的內心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柔情與懷念。
他突然覺得嗓子像被人塞了塊滾燙的木炭,難以發出任何聲音。
他想說些什麼,想回應白鶴隱的撒嬌,卻發現自己不善言語,隻能默默地注視她,眼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
白鶴隱看著賀君琰呆愣的模樣,心中不禁湧起一絲疑惑。她輕輕地碰了碰賀君琰的手臂,關切地問道:“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賀君琰這才回過神來,他輕輕地搖了搖頭,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平穩:“沒事!我們走吧!”
——
白鶴隱看著周圍熱鬨的市集有些不可思議道:“不是回去練劍嗎?怎麼來市集了?”
賀君琰看著白鶴隱那充滿疑惑的眼神,嘴角勾起了一抹溫和的笑容。他緩緩解釋道:“練劍固然重要,但生活同樣不可或缺。今日乃是除夕夜,就放你半天假!”
白鶴隱點了點頭,“原來如此,清玄君用心良苦。”
賀君琰調侃道:“嗯,你知道就好。”
於是,他二人便融入了這片熱鬨的市集中。
他們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欣賞著各式各樣的年貨攤位,品嘗著美味的小吃,感受著節日的喜悅與溫馨。
“哎!這位夫人買副麵具吧,正好跟你夫君湊一對!”一個熱情的女攤主向他們招呼道。
白鶴隱走了過去,她一邊瀏覽著貨架上的麵具一邊澄清道:“我們不是夫妻!”
女攤主聞言,臉上閃過一絲尷尬,但很快又恢複了熱情的笑容。她連忙道歉道:“哎呀,真是不好意思,看二位站在一起如此般配,我還以為……真是有眼不識泰山,還望二位不要見怪。”
白鶴隱笑了笑,繼續仔細瀏覽形態各異的麵具。
賀君琰站在一旁,目光在琳琅滿目的麵具中流轉,最終選中了一副雕刻精細、色彩神秘的麵具。
他把麵具輕輕覆在白鶴隱的臉上,白鶴隱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到。
賀君琰感受到她的異樣,他溫柔的說道:“這副麵具好看!”隨後,他替白鶴隱戴上了麵具。
白鶴隱從麵具的眼孔裡凝望賀君琰,她看見了賀君琰眼裡映出戴著麵具的自己。
周圍的風、人群和聲音在這一刻仿佛也凝固了,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微妙的氛圍。
白鶴隱微微顫動的睫毛,透露出內心的波動,但她的麵容依舊平靜如水,沒有絲毫的破綻。她輕聲開口,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好看嗎?”
一旁的麵具女攤主熱情地說道:“好看!好看!公子的眼光獨到呀,這副麵具是根據花神延展而來。”
賀君琰把銀錢遞給女攤主,“就要這副!”
“好嘞!您慢走!”
他倆肩並肩,無話的走了一小段路,突然從他們身後竄出幾個孩童,他們邊跑邊喊,聲音中帶著幾分急切與興奮:“快跑!等會雜耍團表演完啦!再不去就看不到了!”
“看來,我們來得正是時候。”賀君琰輕聲說道。
“那我們跟著他們!”白鶴隱眼睛一亮,立刻來了精神,她本就是喜好熱鬨的性子,一聽有雜耍團表演,哪裡還按捺得住心中的好奇與期待。
兩人加快腳步,跟上那幾個孩童,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群,來到一處開闊的空地。
此時,空地上已經圍滿了人,裡三層外三層,水泄不通。
孩童們靈活地在人群中穿梭,很快就找到了最佳的觀賞位置。白鶴隱和賀君琰緊隨其後,也擠進了人群中。
隻見空地上搭建了一個簡易的戲台,台上幾個身著彩衣的藝人正在賣力表演。
他們或翻跟頭,或耍大刀,或吞火吐火,每一個動作都驚險刺激,引得觀眾連連叫好。
“哇,好厲害!”白鶴隱看得目不轉睛,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賀君琰微微一笑,目光溫柔地落在她身上。他雖然對這些雜耍表演並不感興趣,但隻要能讓她開心,他便也覺得值了。
就在這時,戲台上突然傳來一陣喧鬨聲。隻見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走上台來,他手中拿著一根粗壯的鐵棒,鐵棒兩端還掛著兩個沉甸甸的鐵球。
“各位看官,接下來是我們雜耍團的壓軸大戲——鐵棒穿喉!”大漢聲音洪亮,中氣十足。
此言一出,觀眾們紛紛驚呼出聲,不少人更是捂住了嘴,生怕自己會叫出聲來。
鐵棒穿喉,光是聽聽就讓人心驚膽戰,更何況是親眼目睹。
隻見大漢深吸一口氣,將鐵棒高高舉起,然後猛地朝著自己的喉嚨刺去。
觀眾們屏住呼吸,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就在鐵棒即將觸碰到大漢喉嚨的那一刻,他突然身形一側,鐵棒貼著他的脖子滑過,發出“嗖”的一聲響。
大漢穩穩地站住,鐵棒兩端的鐵球還在微微晃動,而他的喉嚨卻完好無損,連一絲紅痕都沒有。
“好!”觀眾們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和歡呼聲,紛紛為大漢的精湛技藝喝彩。
白鶴隱也跟著人群歡呼。
她轉頭看向賀君琰,卻發現他正目光深邃地看著自己,眼中似乎藏著千言萬語。
“怎麼了?”白鶴隱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輕聲問道。
賀君琰:“讓我想起了小時候。”
白鶴隱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你小時候也常來看表演嗎?”
賀君琰:“嗯!小時候經常…”他像想到了什麼,忽然輕輕笑了起來,“經常陪一個人來看表演。”
白鶴隱明知故問:“原來如此,那她人呢?”
賀君琰轉頭繼續看著戲台上的表演,避而不答。
白鶴隱見狀,垂下眼眸,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苦笑。
兩人之間頓時陷入了一陣尷尬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