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喬淇沐望著空無一人的家中，捧著手中還熱乎的炸雞，有些不知所措。

不過她也不是什麼敏感的人，無所謂的把炸雞放下，舒服的倚著沙發刷起手機來。

#XXX明星又塌房了

#青龍山成為當季最火的旅遊勝地

#XX大學正式確立

#某食品被曝出致癌

………

她的目光突然被一條惹眼的話題吸引。

#萬裡長空竟然出現了倒計時

喬淇沐的大學專業是計算機，看到這條新聞，她瞬間來了興趣。纖長的手指輕微點擊屏幕，一行行密密麻麻的黑色文字在白色背景下猶如一個個音符躍動著，無不牽引著人的內心。

《萬裡長空竟然出現了倒計時》

在2024年3月30日，A國欖菊省青嵐市雨墨山上方忽然出現不知源頭的巨大白色倒計時，目前倒計時顯示在359小時28分17秒。

[圖片]

喬淇沐幾乎是有些哆嗦地點開那張圖片，她的嘴唇在微微顫抖，臉色肉眼可見的變得蒼白。

“這…這不可能吧…這無法用科學解釋啊…應該是有人惡意p圖吧”

她仿佛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夢中人的夢囈。

她吐出一口氣，幾乎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於是漫不經心的繼續刷起來。

不到一分鐘，喬淇沐又沉默了。

#雨墨山上空出現不明倒計時

#驚！倒計時究竟是祥瑞還是外星文明入侵？

#是真的！世界末日又要來臨了嗎？人類該如何自保？

明明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此刻卻成為了事實。

她無力的癱軟在沙發上，又反複刷新了好幾遍。可是這個話題的熱度不減反增，已經有幾億人在討論了。

“不會的不會的…肯定是有人在惡作劇…一定是這樣”

喬淇沐有些沉默，很顯然，她並不能被自己的觀點說服。如果真的有人要搞惡作劇，那麼如此大的屏幕至少要花上億，誰會嫌錢多呢？並且根據當今科技發展的技術來說，要製成這樣毫無痕跡的電子屏幕，是絕對不可能的。

……

喬淇沐正在慌亂地沉思，試圖找到安慰自己的方法。

“叮咚”

她被嚇了一跳，身子一哆嗦，手機重重的摔到地上，發出極大的一聲響動。

“啊啊啊！”

門外那個人似乎也被嚇了一跳，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不管不顧地跑下樓。

喬淇沐微微有些發怔，瞳孔失焦的望向窗外。她盯著外麵已經泛起彩霞的蔚藍天空，霓虹如織，一發不可收拾的鋪滿整片蒼穹。

她愣了一會兒，緩緩走到門邊，她聽出那是沈秋悅的聲音了。

突然，她又有些無助。這些年好像一直是自己在當彆人的光，好像已經把自己忘掉了。一時間的崩潰，竟然找不到一句話安慰自己。

喬淇沐輕輕拉開門，門並沒有被沈秋悅關嚴實，所以輕輕一拉就開了。她朝著樓梯口的方向，稍微清了清嗓子，猶豫了一瞬，最終還是緩緩說道。

“家裡沒有賊，是我不小心把手機摔了。”

沉重的腳步聲戛然而止，少女的粗喘聲停了那麼一秒。

有那麼一會兒，喬淇沐感覺這個世界不真實了，至少是目前來看。巨空中的倒計時，初春點綴在枝頭的繁花，流空中的紅霞點點，沈秋悅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背影，和她糟糕至極的童年…扭曲，混合，變形，似乎有一隻無形大手，將他們揉成一團，隨後散成一團代碼。在喬淇沐眼前又逐漸拚湊，一列列的排列，回到了原點。

“什麼是真實…什麼是虛假…”

——

伴隨著一陣耳鳴，喬淇沐痛苦的蹲在地上，捂著耳朵，這才回過神來。耳朵上暖熱的溫度是那麼真實，挽救了她最後的一點心理防線。

“呼……呼……呼……”

“撲通……撲通……”

喬淇沐什麼都聽不見了，仿佛全世界隻剩下她的呼吸聲和心跳。

……

“啊啊啊你沒事吧？對不起，我真的不是有意嚇你的，我還以為家裡有賊…”

不知過了多久，喬淇沐的世界重複一片光明。麵前是少女通紅的臉龐，還有幾縷垂落的青絲。沈秋悅的鼻尖紅紅的，和窗外盛開的桃花一樣粉嫩。看起來嚇得不輕。

沈秋悅輕輕的拍了拍喬淇沐的背，以示安撫。

“我沒事。”

喬淇沐聽見自己答了一聲。

“害，我們搞科研的人就是這樣。就像是虔誠的信徒一般，心中有一個至高無上的主神，如果主神轟然倒塌，信仰不複存在，那麼我們也離崩潰不遠了。”

這句話像是喬淇沐對沈秋悅說的，又仿佛是對自己說的。

她站起身子，輕微搖晃了兩下，沈秋悅連忙扶住她。兩個人就這麼互相架著，於一片逆光的星塵中回到了那間小小的出租屋。

喬淇沐又在沙發上緩了一會兒，直起身子，紅著臉向沈秋悅道謝。

“謝謝你啊…剛才多虧有你…”

“沒事沒事，都是一個屋的，抬頭不見低頭見，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兩個人相視一笑，一掃旦晨時分的青澀與稚氣。

“對了，你有沒有聽說…”

“我知道，雨墨山上方的神秘倒計時，可惜我是美術專業的，這些事情我也不懂。但是是個人就能看出來這不同尋常。”

“嗯…我就是這個專業的，這確實無法用科學解釋，所以剛剛我才會忽然恍惚。”

喬淇沐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疲憊，像是大病初愈。她的發絲迎著夕陽，泛著一層金光。

沈秋悅望望窗外，絢爛的晚霞映射在她的眼中，像是一幅美麗的風景畫一樣賞心悅目。

喬淇沐微微安定情緒，起身去拆炸雞的袋子。

“至少要活在當下，不是麼…”她試圖這樣安慰自己。

沈秋悅注意到了她的舉動，起身要幫忙。喬淇沐擺擺手。

“我來吧”聲音中透著一絲少女的成熟與擔當。

“嗯…可是你真的能行嗎？你剛剛…你剛剛差點就暈倒了…”沈秋悅好聽的聲音透露著幾分擔憂。

“我可以的，剛剛隻是有些不舒服，緩緩就好了。”畢竟是咱自己買的東西，總不能麻煩彆人去幫自己吧！

沈秋悅目送著喬淇沐的背影，無奈的任由她在廚房中忙活。約莫10分鐘以後，喬淇沐端著一盤加熱好並且撒上芝麻的炸雞出來了。

酥脆黃金的炸雞包裹著褐色的炸醬，米色的芝麻點綴其中。真彆說，快餐都被喬淇沐吃出了一些不必要的儀式感。

沈秋悅：……

不多做評價…但是心意還是領了吧…

在餐桌上，兩個人都沒有什麼心情吃飯。表麵上都說著不慌，實際上各有心事。畢竟，這個倒計時結束以後誰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說不定真的就是世界末日，也指不定是什麼外星文明入侵。

望著窗外微微泛青的天空，流霞仍舊，隻是夕陽殘了一抹紅。

“這樣的美的夜，究竟還有幾天呢？也許就再也看不見了吧…”喬淇沐有些悲觀，沈秋悅也情緒低落。

樓下，已經沒有多少人了。空蕩蕩一片，蕭蕭瑟瑟，淒淒慘慘戚戚。人們估計都已經回去了，誰也不想在未知麵前展露一點破綻。

喬淇沐輕輕把被子鋪好，理好褶皺，然後舒服的鑽了進去，輕輕按滅了亮的有些刺目的白熾燈。

接下來好幾天，喬淇沐和沈秋悅照常生活。

誰都有那一份心事，但是大家都不是笨人，沒有一個人往外說。整個公司大樓顯得那樣寂靜，沒有了往日的喧囂熱鬨，是理想的模樣。可是這靜很詭異，甚至已經有人在低聲啜泣。喬淇沐在他們中間，也不知道該安慰誰，怎麼安慰。

回到家，兩個人也都是心事重重的。雖然也會膚淺的聊幾句，可總歸不像倒計時剛出現時自然。

喬淇沐的那部手機摔壞了，修好大概要一周，她平時工作挺忙的，等不了那麼久。於是便匆匆忙忙的又買了一部，修好了就當備用機。

這幾天，她沒有少聯係白子墨。她們大學是一個專業的，還是同一個寢室，話題自然很多。同寢室的還有另外一個好友，是一個靦腆卻樂觀的女孩子，叫做葉竹。她比較敏感，這兩天白子墨每天都會和她打視頻安慰她。

葉竹目前在一家生產計算機的公司上班，因為倒計時的緣故，她不得不請幾天假，。領導說這兩天她不在狀態，希望她回家好好調整調整。

白子墨暫時不用工作，她繼承了父親的產業，那家公司被她管理的井井有條，工作也相對輕鬆，在家就基本能完成。

於是她將葉竹邀請到彆墅中，安排了幾個心理谘詢師，每天幫她做疏導。葉竹和白子墨是重組家庭姐妹，葉竹不是白子墨父親的親生孩子，加上她也對管理公司不感興趣，便自己出去打拚。隻不過她小時候經常被她親生父親家暴，有一定的心理陰影，再加上這兩天的焦慮，她患上了輕度抑鬱症。

倒計時一分一秒的減少，這意味著，留給人類的時間不多了。

在倒計時進行到最後三天的時候，喬淇沐頂著兩個大大黑眼圈鑽回被窩，結束了今天繁忙的工作。

說是在公司工作，實際上她這個總經理當的和心理醫生沒啥區彆。隨著倒計時的逼近，她每天可沒少給員工進行心理疏導。

“叮叮！歡迎宿主綁定‘副本求生係統’！正在檢測您的智力值、魅力值、體力值、san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