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星戴月的趕了十來天路,東方敢根本沒有機會靜下心來調養身子,傷勢非但沒半點好轉,反而臉色越來越差。幸好體質甚強,能扛得住,隻是氣色越發蒼白,被魏贇儘收眼底。
“要不我們今天就在這裡歇息一晚?”
東方敢沒有反對,反正也不需要她花錢。
魏贇彆的不行,對金錢卻毫不吝嗇,豪氣乾雲,可能是他家境原本就很富裕,他從來不用為了生計發愁,所以花錢格外大手大腳,什麼東西都要最好的,連吃飯用的筷子都要精心打造的那種。
可惜,即便他出手闊綽,服務周到,東方敢晚間還是順理成章的發起了高燒。
她很久沒得過這種病了,久違的感覺讓她渾身難受,躺在榻上半夢半醒著。魏贇在一旁儘職儘責的給她做冷敷,取出靈丹妙藥喂服,但沒起到任何作用。畢竟她這不是一般的感染風寒,而是元神受創。
折騰了一整夜,東方敢也沒睡上一個好覺,魏贇一大清早便將放菜端到房中,東方敢勉強吃了幾口便放下筷子,很想立刻回去躺著。
魏贇在一邊咕噥:“非要逞強,現在好了吧,叫你先把傷養好,偏不聽……”
東方敢很想反唇相譏,苦於精力有限,整個人已經徹底蔫了。
魏贇嘟囔完了,又道:“這裡距離蒼鬆之巔已經不遠了,我聽掌櫃的說,那個地方住著一位妙手回春的神醫,應該能治好你的傷,我們可以去拜訪一下。”
說去就去。
反正是同路,東方敢自然沒有意見。
吃完飯,收拾收拾便出發了,不過兩個時辰,便到達蒼鬆之巔。
這地方就如它的名字一樣,整座山峰高聳入雲,挺拔如鬆,屹立於天地之間,令人隻能仰望。
詢問了一下住在山下的村民,這裡確實有神醫隱居,似乎就住在半山腰。東方敢更加高興,這神醫的家門居然和她要去的都在同一個地方,都不用繞路的。
二人騎著地隱蛟來到山麓,果然在一方山穀中看到幾間茅草屋,整個山穀栽滿了蘭花,清香馥鬱,令人聞之便心曠神怡。東方敢隔著老遠便聞到花香,嗅了幾嗅,覺得心情舒暢了不少,人也精神了許多。
魏贇扶著東方敢從地隱蛟背上躍下。東方敢拍了拍地隱蛟的頭,讓他去四周轉轉,自己則與魏贇一同向那幾間茅棚走去。
四處不僅蘭花遍地,還種滿了各種各樣的琪花瑤草,看起來似乎都是能夠治病的藥材。魏贇小心翼翼,生怕一個行差踏錯給踩壞了,東方敢也跟在後麵亦步亦趨。
還沒靠近屋子,魏贇便咦了一聲,原地駐足。
東方敢很好奇他在咦什麼,也順著他的目光往那個方向望去,隻見最右邊的茅草屋跟前站著一人,身形窈窕婀娜,似乎是個女人。
東方敢覺得那個背影有點眼熟,但沒想起來在哪裡見過,一旁的魏贇卻語出驚人:“那個人有點像馨兒。”
“啊?”東方敢仔細端詳了一會兒,發覺似乎真的有點像,她驚呆了:“不會這麼巧吧?”
“過去瞅瞅。”魏贇快步向那邊跑去,都顧不上攙扶東方敢了,她隻得自食其力,慢悠悠的挨過去。
那個女子正站在井邊打水,這時剛好把木桶從水裡拎出來,一轉身一側頭,臉龐剛好引入魏贇眼簾,他狂喜大叫:“馨兒,當真是你!”
女子被他這聲突如其來的驚叫嚇到了,手裡的水桶咚的一聲掉在地下,滿桶水嘩啦啦灑了一地,她卻渾不在意,向這邊看過來,一眼就望見魏贇,頓時笑開了花:“哥!”
魏贇一個箭步衝到她麵前,不斷上下檢查她有沒有受傷,同時拋出一連串問題。
“太好了,真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你,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不過話說回來,你怎麼會在這裡?冰霜孔雀呢……?”
他兄妹二人隻管在那邊嘰裡咕嚕,東方敢懶得搭理,走到個頭最大的那間茅草屋跟前,敲了敲門:“請問主人家在嗎?”
屋內沒人應答,東方敢還想再敲一遍試試,門卻吱嘎一聲從裡麵打開,一個人站在門後。
“在的,不知姑娘你是……哎,是你?”
東方敢看清屋裡人的模樣,也不由自主睜大眼睛。
“嗬嗬,原來故交在此,可不就是我嗎。”
開門的人白發青衫,眉間有一片淡藍色的羽毛印記,正是冰霜孔雀,他一見到東方敢,也是滿臉詫異。
他問:“你怎會來這裡?”
東方敢道:“因為我想來,你又怎麼會在這裡,你不是應該回極北之地嗎?”
“我為求醫而來。”冰霜孔雀答道,仔細向她臉龐瞥了幾眼:“看你麵色不太好,應該身上有傷,想必也是來求醫的吧。”
他所謂的求醫應該是替他那半死不活的兄長求醫,東方敢笑了一聲:“你說得對,那你哥現在情況如何。”
“挺好的,過不了多久就會蘇醒過來。”
他身子向旁一讓,做出邀請的動作:“神醫出門在外還沒回來,先進來坐著慢慢等吧。”
東方敢卻沒有立刻進去,而是問道:“你不是此間主人,能隨便拉人進去坐嗎?”
冰霜孔雀笑道:“我便是此間主人。”他指了指屋頂:“這是我自己蓋的房子。”
東方敢認真盯著房梁望了片刻,果然是用術法幻化的假象,於是毫不客氣的走進屋子,也毫不客氣的了凳子坐下來。
冰霜孔雀倒了杯熱茶遞過來,東方敢順手接了,卻沒喝。
他挑眉:“怎麼了?你擔心我在裡麵下毒?”
東方敢思量片刻,與冰霜孔雀有仇的是魏贇兄妹,自己隻是個局外人,和他無冤無仇,不至於害她,便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口。
“我想問你一件事。”東方敢開門見山:“你與魏姑娘什麼時候來到此地的?”
“也就前兩天才到。”他坐在桌邊,手裡捧著一隻乾坤袋,他正源源不斷的往裡麵輸送靈力,漫不經心的答道。
“你有沒有見過一個人……”東方敢詳細說了師傅的外貌特征,開始打聽。
冰霜孔雀聽完,搖了搖頭:“沒見過這個人,她是誰?”
“是我師傅。”東方敢歎了口氣,大失所望,看來這次又要白跑一趟了。
過不多時,魏家兄妹倆也走進屋內,幾個人齊聚一堂。
冰霜孔雀一見到魏贇,原本正常的臉色頓時就黑了下來,十分難看。魏馨兒還特意將魏贇拉到他旁邊坐下,冰霜孔雀哼了一聲,站了起來,坐到對麵去了。
魏贇進來時臉上帶著笑的,此刻僵住了。東方敢又喝了一口茶,覺得好像有大事不妙。
魏馨兒看看魏贇,又側頭看看冰霜孔雀,走過去在他肩膀上一推,輕聲:“你這是在乾什麼。”
冰霜孔雀又哼了一聲:“我不想跟他挨得太近。”
“彆這樣嘛……”魏馨兒嘟著嘴道,像哄三歲小孩似的哄他:“這是我哥呀,你不可以這樣的。”
魏贇將手臂一抱,寒聲道:“嗬,我還沒跟你算魏府還有擄走嬬兒的賬,你倒是先給我擺臉色了嗎?”
“彆跟我提你家裡那堆破事,跟我沒半點關係。”冰霜孔雀不甘示弱的懟回去:“至於馨兒,是我擄的,那又怎樣,你來打我呀,有本事打哭我,將她搶回去。”
“你……豈有此理!”魏贇氣極,謔都的一下站起來,指著他齜牙:“要不是馨兒剛才跟我說不要動手,第一個打的就是你!”
“手下敗將,還敢言勇。”冰霜孔雀大聲吼道:“你信不信我一招就可以揍得你找不著北!”
他明明是冰霜孔雀,但是此刻雙眼如欲噴火,看起來分外駭人,東方敢想起自己現今的狀況,他兩個若動起手來,她是勸不住的,於是打定主意,一旦他二人打起了,自己立馬端著杯子躲遠點。
一旁的魏馨兒焦急的跺了跺腳,連忙去拉冰霜孔雀的手:“我哥隻是誤會了,他不是故意的。都少說兩句吧,有什麼事大家好好商量,沒必要大打出手……”
“你為什麼隻說我,不說你的好哥哥?”冰霜孔雀麵向魏馨兒,語氣壓低,但還是充滿怒意:“明明是他不分青紅皂白,先冤枉我的!”
“我什麼時候冤枉你了?我親眼所見還能有假嗎?”魏贇咆哮起來,吐沫星子亂飛:“你說事情與你無關,那你倒是拿出證據來,隻要能證明你是清白的,我立刻給你跪下認錯!”
冰霜孔雀噎了一下,牽住魏馨兒的手,道:“馨兒,你跟他解釋。”
魏馨兒還沒說話,魏贇便一把將她拉了過去,向冰霜孔雀惡狠狠的道:“抓我妹妹的手乾什麼,馨兒也是你能喊的嗎?”
“我為什麼不能喊?嬬兒都沒說什麼,你倒是先大呼小叫了……唔!”
冰霜孔雀的嗓門一聲還比一聲大,隻說得魏贇七竅生煙。魏馨兒連忙奔過去將他的嘴一把捂住:“好了,吵什麼吵,都閉嘴,聽我說!”
她此刻也有點惱了,嗔道:“你們再吵下去也吵不出個所以然來,這樣下去還怎麼調查真相!”
她燈了冰霜孔雀一眼:“都跟你說了,下次遇到我哥,要心平氣和,就你這個態度,還想……哼。”
冰霜孔雀一臉的憤憤不平,卻沒有反駁她的話。
魏馨兒又轉頭望向魏贇:“哥你也真是的,好歹給人家一個解釋的機會呀,哪有一上來就給人家定罪的。”
魏贇奇道:“馨兒兒,為什麼從一開始你就一直幫他說話,我才是你的親人啊,你怎麼一心向著旁人?”
“很簡單,因為他是無辜的,本來就是你誤會了人家。”魏馨兒緩緩道來。
原來當日在萬頃海時,冰霜孔雀在那裡大鬨一場,一氣之下抓了魏馨兒,本意是想讓靛青尊者儘快籌集救治他兄長的辦法。他帶著魏馨兒回到故鄉極北之地,但那個地方終年覆雪,酷寒無比,魏馨兒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姑娘怎經受得住?冰霜孔雀無奈,便攜著她離開極北之地,去往人間。
這期間,二人朝夕相處,冰霜孔雀一直以禮相待,除了不能放她走,其餘任何事情都是有求必應,這令魏馨兒頗有好感。
她在家中時便與他有過閒談,覺得他謙遜有禮,一心隻惦記著拯救兄長的事情,那時也已與魏贇約法三章,不見得會大鬨魏府,否則便是自毀盟約,完全沒有這個必要。
於是魏馨兒旁敲側擊,向他求問魏府之事的真實因果,冰霜孔雀早就氣消,也如實道來。
但他其實也不知具體因果如何,就是當時在魏府門前,突然聽到府內傳出胡蓮蓮的尖叫,聲音中充滿了驚慌恐懼之意,他以為有人行凶,沒有想太多便施展了瞬行之術閃進魏府,但他沒有看到胡蓮蓮,卻望見一個黑衣蒙麵客正端著一碗湯藥仰頭往嘴裡灌,旁邊還倒著兩名家仆。
他一眼就認出那碗湯藥非同小可,是用極其珍貴的藥材熬製而成,再看那個人的行頭與腳邊倒著的兩名家仆,以為是盜賊入室行竊,喊了聲住口。那蒙麵客大驚,將湯碗向他丟來,然後轉身就跑。
冰霜孔雀將那已經空蕩蕩的湯碗接在手中看了幾眼,剛想去追,魏贇與楊巔峰兄弟倆也從房間裡出來,恰好望見這一幕,而此時那個蒙麵客已經逃得無影無蹤了,於是乎,大家便順理成章的生起了誤會。
魏馨兒說起話來溫聲細語的,半天才講完。東方敢聽罷,麵無表情的喝了口茶,一言不發。
魏贇卻不斷用手指敲打桌麵,向他妹妹意味深長的道:“馨兒,這些都是他跟你說的?”
魏馨兒當然知道自己兄長口中的“他”指的是誰,微微點頭,點完後補充一句:“他說的都是實話。”
“你怎麼知道是真是假?”魏贇對她的話不以為意,眼睛瞥向冰霜孔雀:“他從始至終都沒拿出過有力的證據,一切都隻是一麵之詞,如何能信?哼,我家裡從來沒出現過什麼黑衣人蒙麵客,說不定是有人為了洗脫嫌疑故意編造的。”
“你就是想說我在扯謊唄。”冰霜孔雀冷笑一聲:“我冰霜孔雀一生光明磊落,行得正站得直,你不信就罷了。”
魏馨兒拍了拍魏贇的手,柔聲道:“哥,我看得出來,他說的都是真的,這件事確實另有隱情。”
“你跟他非親非故,何況他與我們家有仇,你就這麼相信他?”魏贇明顯有點不高興了。
“呸,跟我有仇的是你,與旁人無關,我不會牽連你家中的任何人。”冰霜孔雀一本正經的道:“我就算要找麻煩,也隻會找你一個人的麻煩,這一點你需要搞清楚。”
魏馨兒轉過頭來安撫他:“你先彆激動,我哥他也隻是當局者迷,所以才會錯怪你,他也是情有可原的,你就彆氣了。”
冰霜孔雀反手握住她的手,一下子放低了語氣:“好吧,看在你的份上,我不跟他斤斤計較就是了。”
看到他倆十指緊扣的模樣,東方敢愣了一下,隨即嘴角忍不住往上揚起。
而魏贇卻一門心思隻顧著思量冰霜孔雀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沒留意到這裡。
“這樣吧。”許久沒說話的東方敢開口了,她將目光從冰霜孔雀與魏馨兒的手上挪開,悠然道:“大家各退一步,魏贇你暫時壓下你的懷疑,等事情查個水落石出再說,如果最後冰霜孔雀是無辜的,那你還是得賠罪道歉,答應人家的事該辦的也趕緊辦好。”
她看向冰霜孔雀:“至於你呢,可以幫助他們兄妹二人查明真相,還自己一個清白。”
魏贇沒有說話,隻是靜靜的看著冰霜孔雀,等他答複,魏馨兒也一臉期待的看著他。冰霜孔雀沉吟了一會兒,點頭:“好,就這麼定了。”
他頓了一下,看著魏贇道:“不過你答應我的事就不用辦了,神醫妙手回春,已經將我哥治好,很快就會醒來。”
魏贇聽到這話,卻並沒有感到輕鬆,而是警惕起來:“你的意思是,此事就這麼算了?”
“那怎麼行。”冰霜孔雀立刻搖頭:“能得神醫相助,這是馨兒幫的忙,跟你沒什麼關係,你答應我的事沒有辦到,所以就還欠我一個承諾,暫時可以不用你還,等將來我遇到什麼困難再來找你,屆時你不可推辭,必須做到。”
魏馨兒在旁撇了撇嘴,似乎對他的話有些不滿,冰霜孔雀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也不知他說了什麼,魏馨兒俏臉立刻就紅了,笑著點點頭。
魏贇摸著下巴考慮片刻,說道:“好,那就依你所言。”
商榷好了計劃,他兩個便不再針鋒相對了,握手言和。魏馨兒大喜,當即開灶下廚,打算做頓好的替魏贇與東方敢接風洗塵。冰霜孔雀從座椅上站起,跑進廚房幫忙。
他們倆隻管在裡麵忙活,桌邊就隻剩東方敢與魏贇二人,他問:“要不要去外麵轉轉,找找看有沒有你師傅的線索?”
“我問過冰霜孔雀了,他倆來到此地已有數日,根本沒有見過我師傅。”提起此事,東方敢便是一陣失落。
魏贇看出她的臉上寫滿了不高興,趕忙安慰:“沒事的,功夫不負有心人,堅持到底,總能找到。”
“可是線索到這裡又斷了。”東方敢歎了口氣:“接下來我都不知道該往哪個方向走。”
“等我家中的事情真相大白之後,我會稟告師傅,讓他多派人手幫忙,相信以萬頃海之力必能有所收獲。”
話是這麼說,但東方敢也沒抱太大希望:“千裡之巔一直都在找,這麼多年了還不是一無所獲,我都懷疑我師傅是不是遇到了不測。”
她覺得自己真是個不肖之徒,居然會有這種想法,立刻否定了剛才的話:“呸呸呸,烏鴉嘴,師傅她老人家修為通天,當今世上沒人是她的對手,能遇到什麼不測?多半是去了什麼好地方,那個地方太好,她流連忘返了。”
魏贇哭笑不得,趕忙附和:“對,畢竟百裡霸之前還見過她的,應該就是這樣。”
冰霜孔雀與魏馨兒在廚房裡忙活許久,香氣從裡麵徐徐飄出,可人卻一直不出來,魏贇奇道:“什麼菜需要這麼久?我去幫幫忙。”
東方敢連忙將他按住:“人家兩個在裡麵說悄悄話,你去乾什麼?沒點眼力見。”
“那是我妹妹。”魏贇強調了一句:“她從小到大對我無話不說,有什麼是我不能知道的。”
東方敢用看豬的眼神看他:“你要是不想被你妹妹嫌棄,勸你還是老老實實坐著吧,飯菜好了他們自然會端出來的,需要幫忙自然也會開口叫你。”
“哦,好吧。”魏贇還得聽勸的,百無聊賴的坐在那等著,直視著東方敢道:“本來還說請這裡的神醫給你治一治傷,現在人家出門了,你的傷怎麼辦?”
“慢慢將養吧,以我的體質,十天半月也就好得差不多了。”
也不知過了多少時候,廚房裡的兩個人終於忙完了。冰霜孔雀端著一隻大托盤,上麵琳琅滿目擺了四五隻盤子。魏馨兒端著小托盤,上麵放著碗筷還有米飯。冰霜孔雀將托盤砰的一聲擱在桌上,轉身回到廚房再次端了個大托盤出來,放著一鍋湯,還有兩壺酒。
就這麼開飯了,魏贇一點都不客氣,第一個動筷子,打算先來啃塊玉米。冰霜孔雀哼了一聲,冷嗖嗖的道:“有些人真是心大,我煮的東西也敢吃,也不怕有人下毒。”
魏贇聽後一呆,趕緊縮回手。冰霜孔雀麵無表情的拿起筷子,將方才他觸碰過的玉米默默的夾到自己碗中,然後慢條斯理的啃了起來。
魏贇:“……”
東方敢瞅著冰霜孔雀吮手指的模樣,忍不住問了一句:“你沒辟穀嗎,還需要吃東西?”
“辟穀了。”冰霜孔雀頭也沒抬,笑著看向身旁的魏馨兒:“可是馨兒喜歡我陪她一起吃飯,而且,她的手藝實在太好了,我百吃不厭,一頓不吃都不行。”
魏馨兒雙頰微紅,夾了塊紅燒肉在他碗中:“懂不懂什麼叫食不言寢不語?”
冰霜孔雀嘿嘿一笑:“這不是東方姑娘問我的嘛。”
魏贇終於嗅到了他倆之間的關係似乎格外親密,奇道:“馨兒,你為什麼不給我夾菜?”
魏馨兒翻了個白眼:“你坐得離我太遠了,夠不著。”
東方敢雖有傷在身,還是小酌了兩盅,向冰霜孔雀問:“咱們打個商量。”
“啊?”他一愣,從飯碗裡抬起頭,疑惑的看過來:“什麼事?”
“借貴府暫住幾天,養一養傷。”東方敢直言不諱的問:“你不介意吧?”
冰霜孔雀向窗外一指:“那間屋子也是我蓋的,你們想住多久都可以。”
魏贇向窗外瞟了一眼,撇了撇嘴:“真寒磣。”
他向魏馨兒道:“我的好妹妹,你從小嬌生慣養,怎麼住的慣這種破房子?”
東方敢聽到這話,無奈的扶額,事情又開始往不妙的方向發展了。
果然,冰霜孔雀聞言,啪的一聲,將筷子往桌上一拍,臉色鐵青的指著魏贇:“你什麼意思?”
魏贇一臉不解的望向他:“我沒彆的意思啊,就實話實說嘛。”
魏馨兒歎道:“哥,我們出門在外的,有地方住就不錯了,哪裡還要求那麼多。”
“馨兒。”魏贇捏著魏馨兒的手,一本正經的問:“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看上這隻鳥了?”
“額……”被他這麼直截了當一問,魏馨兒俏臉頓時漲得通紅,羞答答的垂下眼睫,卻還是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不過,你知道就好了嘛,乾嘛當著這麼多人的臉這麼問,怪不好意思的……”
“馨兒,你聽我說。”魏贇麵色肅然:“你給我離他遠點,不要再跟他來往了。”
“為什麼?”
冰霜孔雀和魏馨兒不約而同的問道,兩個人不僅同時開口,說的話也是一模一樣,連語氣都是一樣激動,真是心有靈犀。
魏贇瞥了冰霜孔雀一眼,表情不屑:“他是什麼東西,哪裡配得上你?你要嫁也得物色一個文武雙全家境殷實的君子才行,不然我可不放心。”
魏馨兒為難的看了看冰霜孔雀,就見他神情落寞,仿佛被魏贇剛才的話打擊到了。她輕輕拍了拍他的手,回頭對魏贇道:“哥,他對我很好的,我去到極北之地,水土不服,在那裡生了一場大病,是他沒日沒夜無微不至的照顧我。我們倆早就互許終生了。”
“什麼?”魏贇跳了起來,表情錯愕:“這才幾天,你就背著我跟他約定終身?你知不知道,你是個女孩子,女孩子的終身大事怎可如此草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