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解雨臣察覺到了不對勁的地方,他想要趕緊從包裡掏出了新的手電筒。
太黑了,他完全看不見。
黑眼鏡攔住了解雨臣的動作,從自己的包裡掏出了手電筒給他,因為隻要他動作再多一點,他務必會粘上什麼不喜歡的東西。
接過手電筒,解雨臣望向前方,確實是視覺衝擊。
無數的蜘蛛絲纏繞著整個洞壁,白色嚴嚴實實地包裹著你所能看到的一切,巨大的繭懸掛在牆上,似乎成了盤中美食,還有數不清的黑色小東西在蜘蛛絲上快速移動。
“是我們剛才遇到的蜘蛛。”黑眼鏡伸手從蜘蛛絲上揪掉了一個來。
“他們應該是從這裡摔下去之後,撞到了岩石上,不能動彈,堵在了拐角處,之後便被這些無數的蜘蛛運走,當成了糧食。”解雨臣換了個舒服的姿勢。
拐角之後,洞的直徑明顯減小了,他們身下多多少少壓死了些蜘蛛,還有一些蜘蛛網黏在衣服上麵。
解雨臣的手上粘上了點蜘蛛死亡之後流出來的粘液,那粘液散發著一種奇怪的香味。
是一種能讓人短暫失明的藏香,但是需要攝入一定的量之後才會引起不適,這點還不足以影響到他們的行動。
在數不清的繭的上麵,一定還不是儘頭。
正思考著如何才能穿過這些蜘蛛網和繭時,解雨臣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鈴鐺聲什麼時候不見了?我們還在幻覺裡。”
“還在幻覺裡。”
既然兩個人都意識到了是鈴鐺將他們帶進了幻覺裡,這些蜘蛛網和繭也許根本就不存在,即使存在,也不會在眼前這個位置,而是在洞的更深處。
那麼如何打破這個幻覺呢?他和黑眼鏡對視了一下,便心領神會的同時跳了下去。
鈴鐺聲再次忽遠忽近地出現了,二人掙開眼鏡,發現依舊掛在拐角處。
黑眼鏡挑了挑手指,笑到:“誒呦不好意思,又抱了你一次。”
解雨臣暗暗地翻了個白眼,完全懶得理他,幾下就爬了上去。這次,手上沒有黏唧唧,彆纏繞的感覺了。他掏出新的手電筒,照向前方。
果然,這次什麼都沒有。
“你說這鈴鐺聲什麼意思啊?”黑眼鏡緊跟其後爬了上來。
這個鈴鐺聲故意引前來的冒險者進來,卻又在此處設置險關。
如果不是為了告訴他們前麵有危險,勸他們回去,便是為了給這裡麵的東西準備存糧呢。
那些蜘蛛一定還在前方某個地方等著食物的到來。
它們是在保護什麼東西,還是供奉著什麼?
“你猜想的沒錯,前麵有驚喜。”
“你看到了什麼?”解雨臣問。
手電筒隻能照到十米遠的位置,而黑眼鏡在黑暗中卻能看得更遠。
黑眼鏡故作神秘,上去看看就知道了唄。
由於重力的方向恢複正常,他們沒辦法再腳踩洞壁行走,隻好胳膊撐著兩邊,一點點的往上挪動。終於,在爬了二十幾米之後,兩人來到了洞的儘頭,爬了出來,但他們並沒有真正地出來,看見天日,而是陷入了另一個險關之中。
手電筒所照之處,是一個墓的主室,而這個主室牆壁上層層附著的正是剛剛在幻覺中出現的蜘蛛網和繭。
奇怪的是,這些蜘蛛網並沒有在地麵上形成。
不知道這些蜘蛛網究竟有多厚,或許經過百年沉澱,有些部分已經發黃,發灰,又被新的蜘蛛網覆蓋翻新,而這些繭大大小小,形狀各異,裡麵包裹的不知是人、肉還是屍、骨。
而墓的主人就躺在主室的中央,數不儘的蜘蛛圍繞一個大型供台,不斷徘徊,隻是瘋狂靠近,卻又不敢接觸到那個屍體。
墓的主人就那樣袒露在那裡,甚至沒有任何東西保護者著,□□似乎保存的很好,也許是乞力馬紮羅山本身的影響,導致這個屍體百年不腐。
“還真是個墓。”解雨臣向屍體走去,但不能靠的太近,這些蜘蛛是否會傷害他們,還不能保證。
他隻是往前走了幾步,用手電筒照在那屍首上。是個蒙古人。
他身上穿著的是蒙古喇嘛的服裝,肥頭大耳,不算美觀。解雨臣觀察著整個主室,除了蜘蛛、蜘蛛網和繭,似乎並沒有什麼奇怪的地方,鈴鐺聲一直存在著,但是隻聽聲響不見鈴鐺。
如果沒猜錯的話,這些牆壁其實是空的,而鈴鐺就在牆壁與岩壁的夾層之間。偶爾出現的巨大的風撞擊著山體,驚動了某些能夠使震動放大好幾倍的機關,從而引發了夾層中鈴鐺的晃動,誘使來人找到這裡。
“這個蒙古人應該是這無數隻蜘蛛的主人,而這些蜘蛛隻是想要為它們的主人找尋食物。”它們隻是想要侍奉自己的神靈。而如何來到這裡的,怕隻有它們的神靈活了,才可知曉。
“看來你後半段的猜測是正確的。”黑眼鏡四處觀看,卻發現竟有幾盞油燈,更沒想到的是,還能夠使用。
他點燃了一台,像是觸動了某個機關,整個主室都亮了起來。
整個主室是亮了,但是由於周圍全是白色,習慣了手電筒的亮度,一下子太亮的光還無法適應。解雨臣還是習慣性地擋了擋眼睛。
“乾得不錯。”幾秒後,解雨臣收起了手電筒。
“那幾個中國人的長相記得吧。”
“小看我。乾活!”黑眼鏡放下背包,爬上牆壁,尋找包裹著那幾個中國人的繭。
這蜘蛛網是真厚啊。他一邊在心裡罵道,一邊又勤勤懇懇地撕扯著繭,看看是不是要帶走的那幾個人。而解雨臣靠近了蒙古人屍體,他微俯下身來,仔細觀察著他。
甚至連毛孔都能清晰可見,即使是山體本身的影響,也不可能保存的如此完好,那便是這人本身的身體特征與常人不同,隻有與蜘蛛身上如出一轍的香味,連屍臭都沒有。
“解雨臣!”正思考之際,黑眼鏡的一聲喊叫把解雨臣拉回來了現實。
大量蜘蛛正在沿著解雨臣的褲腿往上爬,並且已經有蜘蛛網纏繞住了他的雙腳。黑眼鏡一把攬住了解雨臣的腰,把他抱在了離藏人三米遠的地方:“你怎麼回事?那些蜘蛛快把你當成食物了。”
解雨臣始終沒有動靜,任由他打掉褲腿上的蜘蛛和蜘蛛網。
幾秒之後,他緩緩張嘴,以一種極其冷靜的口吻說道:“聽著,瞎子,我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