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 謝星也(1 / 1)

照我星 與景餘 7978 字 11個月前

朝南的窗戶裹著厚厚的陽光。

照在了書本上。

謝星也搬了一個小板凳就坐在陽台,他把書撂在了地上,彎著腰,邊曬太陽邊研究書中的理論。

拿的也不是什麼名家著作,就是為了打發時間隨意抽到一本。

看進去了的時候,也會覺得還不錯。

剛打算拿起筆在上麵畫幾筆,謝星也就被他的媽媽胡女士喊了一聲。

“小也,明天去外公家,你記得把東西收拾收拾。”

謝星也撇了撇嘴,歎了聲氣。

放棄了剛才的動作,也沒管到底看到了多少頁,直接把書合上了。

從地上拿起書,抱在懷裡,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對著胡女士道了一聲:“知道了。”

胡致蘭女士昨天和他的爸爸謝文瑞同誌離婚了,所以謝星也隻能跟著他的媽媽胡女士搬離這個家,前往外公家。

不知道收拾了多長時間,忙忙碌碌搬運了多少趟,才終於可以停下來了。

謝星也站在客廳看了看空蕩蕩的房子,家徒四壁尚不為過,就算了要離開住了很久的房子,心裡也沒有太大的波動。

他們家生活條件一般,原本住的就是兩室一小廳。

胡女士揚言看不上他爸的破房子,離了婚就很快回家收拾東西,打算離開。

這不,到了晚上的時候,該搬的搬,該撤的撤,都把快房子變成從前的毛坯房了。

其實破歸破,倒也是能住,甚至比外公那裡還要好一點。但是,有些事就是命中注定不會好過。

胡女士掐著腰,對著空蕩蕩的房子點了點頭,終於搬空了。

她已經忙上忙下很長時間了,到了現在才感到滿意。

一刻都不想再待下去了,胡女士突發奇想,“小也,要不我們現在就走吧。”

謝星也站在胡致蘭旁邊,無奈地把頭歪在一邊,“胡女士,現在是淩晨十二點半。”

胡致蘭驚悚地叫了一聲,然後推著謝星也回房,“那不行那不行,你快回去睡會,明天我們還要早起的。”

謝星也還沒回她一句,門就被她啪一聲關上了。

然後謝星也就聽到胡女士哼著小曲子回房睡覺的聲響。

謝星也想,這可能是胡女士這麼多年最開心最放鬆的幾個小時吧。

淩晨一點,謝星也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

等了這麼長時間,他終於被告知謝同誌和胡女士感情破裂,走到了離婚這一步。

感情這種東西本來不確定性就強,所以就算曾經愛的死去活來的兩位,到了如今也是分道揚鑣,誰也看不順眼誰。

謝星也不給他們的感情劃分對錯,隻不過是自然而然的結束罷了。

兩個人從一開始就受到家庭反對,又加上道路規劃不一致,誰也不願意遷就誰,分開就是遲早的事。

為什麼會反對呢,因為兩家人門當戶對,對的就是一個字,窮。

這放在誰家都是不樂意的,也隻有當時的胡女士和謝同誌沉浸在愛情的風沙中無法自拔了。

淩晨兩點鐘,謝星也失眠了……

沒錯,他雖然在第一時間平靜地接受了兩位離婚的消息,卻還是讓他煩悶到翻來覆去睡不著。

應該不會有一個普通人在得知自己的父母離婚後還能心安理得地睡覺的吧。

如果有的話,那他一定不會叫謝星也。

所以他隻能翻了個身,找一點實物作為寄托,烏漆嘛黑的一片,他把手機抱在跟前。

剛打開,就被刺眼的光照的閉上了眼睛。

一秒不到,他又突然睜開了。

剛才,有些東西,讓他心驚。

謝星也忘記調試手機的亮度了,睜著眼睛盯著刺眼的屏幕,安靜無神地看著好友路銘給他發的消息。

路銘:周程一回來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

不是輕飄飄的。

謝星也光是看這個消息,就看了很久,久到把那件想爛了的事又拿出來重新想了一遍。

這裡的世界和彆處不同,他們生來就知道自己所處的星球要高於普通星球。

據說是高階,但是這種高階不在普通人,他大概在最高級彆的管理員那裡才能有所體現。

而作為普通人,最直接也是最實用的好處就是,人的一生沒有儘頭。

舉個例子,有人到了一千歲可能還很年輕,可能都不能算作中年。

當然,如果因為各種困擾想要消亡,也可以憑借最普通的方式,比如一刀切,選擇死亡。

還有,這裡的時間和其他星球的時間不儘相同,有書上說,這裡的時間要稍微快一點普通星球的時間。

即便是快,又能有多快呢。

難道一天不是一天,一年不是一年嗎。

一天還是一天,一年當然也還是一年,日月更替的景象不會結束,生生不息的埋怨也不會追隨逝水。

人人都道這是好處,可這真的是好處嗎?

謝星也不以為意,在這裡生活久了,卻又早就習慣了。

他常常會想,像他們這種人,其實一輩子沒有儘頭,也並不總是好的。

甚至可以算做是煎熬才對。

就拿他自己而言,日子是快還是慢,都較為難熬。

今年,謝星也三百歲零五歲。

該說這很漫長嗎,似水流年,跟隨流淌不歇的川流也就那樣熙熙攘攘地朝天邊去了。

該說這很短暫嗎,哪裡的話,每一次川流的循環都像一場極為磕絆的險途,總是抵達不了終點,太慢了……

三十年前,謝星也就已經工作很久了。

因為酷愛文學的緣故,他在文學上造詣不小,除了寫點不入流的文學小說,又在一所大學掛了職,偶爾去講講課。

因為年紀小的原因,謝星也常常被誇是年少有為。

這很好吧,謝星也想這放在一個普通人身上確實是不錯的,值得驕傲的。

所以每當這個時候,謝星也都會點頭道謝。

即使他知道,年少有為這個詞很大程度並不是在誇讚他。

因為一個什麼也沒有的人,哪裡算什麼有所為呢。

如果他真的年少有為,那麼在胡女士離婚後,就不用考慮外公家的地點夠不夠住,不用聽胡女士在他麵前擔心會不會看人臉色度日了。更不用糾結叫一次拉貨車需要花費多少錢了。

所以周程一,那個人,應該和他是兩個世界的人才對。

周程一,這個名字有些遙遠。

謝星也第一次知道周程一這個名字,是在互聯網上。之所以知道他的名字叫周程一,因為這就是他的網名。

謝星也的書發售了,一本文學色彩較為濃厚的小說。堆砌了大量的苦難,傷的傷,死的死,聽說有些人看完以後,一個月都沒有走出來。

可能是從前沒什麼名氣吧,可能是一經發售就有大家點評吧,還有可能是因為那裡的苦難確實苦的不像這個世界會發生的。

質疑聲,其實也沒有錯。

正是因為這樣,謝星也在很長一段時間裡被迫遭受輿論攻擊。

這對當時的謝星也來說好像是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小事了,因為他每天不僅要備課寫書,還要聽胡女士嘮叨今天菜市場的菜價又漲了。

是了,那個時候,他想方設法工作,也就沒有時間。這個世界明明有著無限的時間,他卻沒有時間。

反觀輿論,那算得了什麼呢,他根本沒有時間去看。

想到這一點的時候,謝星也竟然還會覺得愧疚。

讓他們白費了那麼多的口舌,那些質疑的言語也算得上是一種觀點和評價吧,那他們當然需要花時間去構思去生氣吧。

可是這個時候,當事人反而一點也不在意。那麼他們的嘲諷可能就會作廢了,這消耗了他們很多的時間。

對此,謝星也想到的時候,偶爾深感抱歉。

大概過了十幾天,也還是為了工作,為了賺錢。

應出版社要求,謝星也去網上翻閱書評的時候,突然就看到了一個人。

網名叫周程一。

在所有的輿論謾罵中,就這麼毫無征兆地看到了這個人的名字,他的評論讓謝星也覺得人生也可以是另外一種跳脫的顏色,謝星也第一次有了發自內心想看書評的興致。

不過,他隻想看關於這個叫周程一的人給他寫的書評。

不像是一個正經人,因為他罵出來的話很糟糕。不是他們這種人,因為講出來的話很有底氣,天不怕地不怕一樣。

他看到,

在一眾質疑聲中,周程一力戰群雄。

他甚至將謝星也曾經寫過的所有書籍都羅列了出來,去懟那些說謝星也寫書就是為了反社會的噴子。

到底是不是因為自己的記憶裡太好的緣故,謝星也甚至可以把那些評論一字不落的背誦下來。

周程一:???你們這些人說什麼呢?看不慣誰呢?不愛看就不看,看了就正常評論唄,你瞅誰嚷嚷呢,見縫插針,你怎麼不說你今天吃了一個壞了的麵包,就是麵包商在反社會呢,他娘的,無法無天了!

周程一:[圖片][圖片][圖片]

好好看看,人家哪一點反社會的,我看真是什麼樣的人看什麼樣的書。再叫明天找警察順著網線爬你家查查是不是你在反社會!

周程一:今天就把話撂在這裡,我這人大名就叫周程一,誰今天再敢罵一句,我還真就有能耐找到你,我罵死你,我讓你抬頭低頭都不敢做人!

…………

很多條,謝星也足足看了兩天。

但不是多到看兩天也看不完,隻是因為他翻看的時候總是習慣性看的很慢。

那裡還不乏有一些誇他的話,說他看了自己的好幾本書,他從小語文就不好,卻十分喜歡謝星也這個作者寫的書。

一開始,謝星也會覺得為什麼會有人會閒成這樣。後來,他又覺得為什麼這個會這麼自在,會這樣維護他。

謝星也記住了這個人,記了很長時間。

又過了五六年,謝星也偶然從彆人口中得知了周程一的身份。

這個世界的管理員擁有堪稱無解的特殊能量,是天命所歸,他叫紀淮弋。

他的使命是管理本星球的大小事務以及平複其他獨屬世界的安危。

紀淮弋的身份是一直公開的,但其實很多時候,他根本不會插手這個星球的小事。因為這個星球沒什麼暴亂和爭端,就算有,也有相關部門去應對。

像管理員這種人,隻會經常待在實驗基地,不會接觸到普通人。而周程一,也是基地的人,他在那裡上班。

基地,那個地方,一般人根本進不去。

有人這樣提起周程一的時候,謝星也突然就沒有太大的感激了。

腦海中對周程一這個人的設想也在一秒鐘的時間裡有些崩塌。

因為這種身份上的懸殊,讓他覺得周程一可能就是深處高位的富家公子想要找點行俠仗義的事做罷了。

不是他的讀者,也或許不是他的粉絲。

他沒有必要一直念著人家的好。

儘管他也知道,自己這麼想是不對的,要真的對上書中的某些理論,那還真有些忘恩負義的感覺。

周程一畢竟是一個維護自己的好心人,可這麼想,對他而言,或許並沒有什麼錯。

這麼想的話,可以扼殺掉很多不正確的想法。

“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如今的謝星也已經不是從前那個籍籍無名,會被人群嘲的小作者了。

他也經曆了很多歲月的洗禮,經曆過“口誅筆伐”的圍牆阻隔,淌過大起大落的漫長河海。

三十年後的今天,平靜的湖麵,不會出現蕩出漣漪的小場麵。

但時間麵前,總不會有絕對的時刻,在不受情緒挑撥的時候,謝星也依然也會偶爾想到周程一曾經為他發過的一條條評論。

這不,當看到好友路銘再次提到周程一這個名字的時候,謝星也徹底失眠,一丁點困意都沒有了。

他想,自己可能要消化一會這個消息才行,嚴重的話,這會閉著眼睛,再過一個時段,還是覺得自己在閉著眼睛。

‘周程一回來了’,聽說他因為和管理員出任務,已經離開了將近二十年了。

因為提到了這個人的名字,謝星也思來想去,還是問了路銘一句:回來多久了?

路銘那邊很快回複。

路銘:星也,怎麼還沒睡,你有心事嗎?

謝星也盯著屏幕,在聊天框上按了又按,最後又刪掉了所有的話。

他要說什麼呢,能說什麼呢。

路銘,他的好朋友,一個較為出色的alpha,一名外科醫生。

謝星也一直都知道,路銘喜歡自己。

可是謝星也不喜歡他,就算胡女士整天將小銘這孩子人好掛在嘴邊,他還是無動於衷。

感情這種東西,你可以說它會一見鐘情,也可以說它可能日久生情。

但到了謝星也這裡,在和路銘一百多年的友好相處中,他就是沒感覺,他沒有對路銘產生過任何朋友之外的感覺。

那種關心與陪伴有時後會讓謝星也陷入深深的愧疚當中。

因此,他拒絕了很多次,而每一次,路銘都會說:你喜不喜歡,關我什麼事,把我當成朋友就行。

然後謝星也會繼續推脫,會講這種付出不得的,它沒有一個很好的出路。

路銘不把謝星也的拒絕當成一回事,他總會固執地開口讓謝星也把他當成朋友就好。

‘當成朋友’,謝星同意了,所以即便是知道他的心意,他們還是朋友。

如果所有的感情處在不同的軌道,它們又同時交織的話,就會顯得十分疲憊。

這些事情一齊湧入大腦皮層的時候,謝星也就覺得從一開始,自己大概就是錯的。

就比如他不該因為周程一的一些維護話語而動容,那隻是一個遙不可及的連網友都算不上的人。

也不該一麵和路銘保持朋友的關係,一麵拒絕他。路銘想不通的事,他不該這樣拖累人家。

他總要主動做一點什麼才行。

不到一分鐘,路銘的消息就又發過來了。

路銘:周程一,去年回來的,我是聽科室主任說的。

路銘:星也,喜歡的話就去試試。他胳膊受傷了。我們醫院,明天下午兩點,他的複查時間。

謝星也盯著路銘給他發的消息,不知道說什麼才好。

隔了一會,謝星也歎了一口氣,打字回他:今天是夜班嗎?

路銘那頭回的很快:是啊,你怎麼還沒睡?聽說叔叔阿姨今天離婚了。星也,你也知道叔叔阿姨沒什麼感情了,你彆為這事傷神了,睡得太晚對身體不好。

謝星也吸了吸鼻子,然後給他回了一句話,就按了關機,強迫自己睡覺。

錯了就錯了,時間這麼長,總是要去犯錯,又總要接下它去彌補的。

謝星也定了定心神,鼻尖還是泛酸。

謝星也:路銘,明天上午七點我去找你,我們試試吧。

謝星也把頭蒙在被子裡,閉著眼睛也將眼角處的被子打濕了。

他在傷心,可他覺得路銘的每一句話都讓他難做,讓他不是滋味。

他也不能看著自己的朋友太傷心。

他也不能讓自己作為承受方過於舒坦了。

星也,你總要明白,像你這樣的人,無論是選擇還是等待,都不會有什麼稱心滿意的結果。

謝星也用手臂抱著眼睛,在心裡重複這一句話。

不多時,竟然也在潮濕中睡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謝星也就醒了。

五點半,他喊了一聲隔壁的胡女士,告訴他晚上自己會回外公家,然後就前往路銘所在的醫院趕了。

路銘一開始就是學醫的,不過跟他從前相比,性質也還是變了的。

從前的願望都是嘹亮激昂的,那裡全是涉世未深的少年對自己自己能力的把握與自信。

現在的話,路銘不在討論自己一天可以救多少人了。太多時候,路銘會說自己這個月可以拿多少錢,會不會有升職的希望。

他的能力還不錯,但是這個地方,隨便一抓,都是能力不錯的人。

所以路銘升職之路較為艱辛,花費了百年的時間,才在這裡有了一定的地位。

謝星也知道路銘科室在哪,他到了便敲了敲門,喊了一聲路銘的名字。

路銘看到謝星也敲門進來的時候,麵上顯得很著急。

像是一直在等他,又像是不願意看到他。

“星也,我昨天說了,你不用來,現在才六點半,你這根本就沒睡,這怎麼能行。”

謝星也笑了笑,把手上買好的早飯遞給了路銘,然後道:“我昨天中午睡得久,你夜班肯定會很累,先吃點早飯。”

路銘接過謝星也手裡的早飯,又把他安置到軟椅上坐了一會。

他對著謝星也搖頭道:“不累,我昨晚也睡了一會。”

說完路銘又想到昨晚的話題,一時間不敢主動麵對謝星也,就打算去另一邊吃早飯。

謝星也今天打開手機的時候就看到了路銘給他發了很多條信信,那裡麵的意思大概就是他不同意,他不想讓星也做自己不喜歡的事。

說自己隻想和謝星也做朋友,隻想他在身邊陪著他。

謝星也沉默著坐著,看著他要走又突然開口,“路銘,你不用有所顧忌,我說的是真的。”

路銘聽到謝星也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發了愣,然後又像平常一樣笑著道:“星也,你這早飯買的挺好,我剛才還說要讓同事給我帶點飯呢。”

“路銘,你這樣,我會很為難。”謝星也開口。

路銘心裡一疼,謝星也這樣的人,他是一路看著他過來的。

麵對他的猶豫,他的悲傷,以及那些潑向他的臟水時,他沒有能力,唯一能做的就是想要陪陪他。

路銘握緊拳頭,隻是問道:“星也,你甘心嗎?”

‘甘心’,

謝星也生活了這麼久,從來沒有好好打量過甘心這個詞。

沒有什麼可甘心的。

謝星也從椅子上坐了起來,抬起眼睛,看向路銘。

那雙眼睛很動人,即便什麼也沒有,卻依然動人。

要如何去形容一個從小生活在詩文中的白皙少年呢,不是死板的魚,是在墨汁常年陪同下的一副絕美壁畫。

如此生動……

謝星也的目光看向路銘時,路銘的手臂微微發顫。

謝星也沒有猶豫,對上路銘的嘴唇,吻了上去。

路銘瞬間失神,那仿佛是得到了上天恩賜的甘露,讓他無法遵從理智。

他條件反射般按住了謝星也的腰,很軟很溫熱,謝星也沒有任何閉退的意思,路銘就不顧一切地主動回吻他。

時間一路高歌猛進,而這個時候,謝星也深處其中,卻又像是一個十足的看客。

外頭,有一陣敲門聲響起。

“醫生!我這胳膊昨天壓著了,相較於昨天,還是有點疼,你能不能,”

周程一剛把門打開,就驚呆了!

一個臥槽脫口而出。

什麼情況,

他急得立刻關上了門,心裡默念一百遍阿彌陀佛。

這事他也沒想到的,他就是因為在家的時候突然撞上了牆,然後急忙跑到了醫院,想看看醫生在不在。

怎麼也沒有預料到,能看到人醫生和他男朋友在接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