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簪花,來世漂亮 我生長於淤泥裡卻……(1 / 1)

簪花 宋之清 2987 字 11個月前

我生長於淤泥裡卻心向往之光明,父母離異,從小便由奶奶帶著,奶奶是個樂觀主義者,她愛花,我便是花,她把我養的很好。

但是有一天爸爸回來了,因為他嗜酒成性賭博敗光了家裡所有值錢的東西,爺爺罵他“不孝子。”

他便在一天晚,親手了結了他的生父。

我是怕他的,他逼我交出家裡值錢的東西,但,我不肯,我知道交給他這東西就不可能回來了,我和奶奶已經夠窮了……

他打我了,我哭……眼淚和潮濕的泥土交織在一起。

奶奶怎麼還沒回來……

他罵我,說我是畜牲,卑鄙無恥混蛋下賤……我沒聽過這些肮臟話,他便儘數吐給我。

……

他在家裡找,沒找到,我的臉被摁在地上,搓破了皮,濺出了鮮血……

疼……

我最怕疼了,那年我才七歲……

他走了……

奶奶終於回來了,看見我臉上破的像,又氣又哭,她變賣了家裡唯一值錢的東西——她當年的嫁妝。

她唯一值錢唯一拿得出手的嫁妝最後不過隻得了500塊錢。

我疑心是那小販坑了她,那麼金燦燦的東西,我從來沒見過的東西,怎麼可能才500塊錢?

她東借西湊鄰裡鄉裡討好那些人,最後也隻借了300,那些人看她的眼神儘是鄙夷。

她帶我去了鎮上最好的醫院,花光了她身上所有的積蓄,我笑著打趣她:“奶奶,這下成窮光蛋咯。”

我想讓她開心點,卻又不知如何安慰。

她也笑著說“這下我成窮光蛋咯。”

奇怪,怎麼笑著笑著我又哭了……

所有的錢最後也沒能讓我的臉完好如初,留下了終身的疤痕……

醫生說,錢太少了,不給醫。

奶奶帶我回家的路上,夕陽西下,她的腰好像更彎了。

農村的小夥伴嫌棄我臉上的疤,他們的父母也不他們跟我玩。

奶奶說,“我們丫頭就是最棒的,他們不陪你玩,奶奶和你玩,好不好?”

……

我去上學了,奶奶的負擔也更重了,她更努力的賣菜了,常常在街邊吆喝“買菜嘞,新鮮的菜嘞。”

我不負她的期待,成績常常霸榜前幾。

我沒有什麼所謂的青春叛逆期,羨慕,嫉妒,怨恨,後悔……一切都有,但我不願意告訴她,這些情緒也壓藏在心底。

……

可惜上天妒忌她,她早早便離開人世,去了天上當星星。

那年我正值青春年華最美好的18歲,我跪坐在她的靈柩前潰不成聲,因悲傷過度曾差點荒廢了學業,隨她去了。

這年的18歲說好也好說壞也壞,壞的是奶奶走了,好的是我遇到一個……女孩。

她不是我們同屆,叫白墨,今年21歲,比我大三歲,這個陽光自信開朗的女孩。

墨是黑的,可她偏偏叫白墨,似乎與世間萬物都不相融合。

她是我們學校的學姐是學校的特邀嘉賓,在百師大會上給我們加油打氣,她說

“不要放棄對生活的希望,大步向前走,你要堅信,希望就在前頭!”

她說這話時鏗鏘有力眼裡似乎閃著星光。

全班都很喜歡她,我也是。

她好像一眼能看穿我在想什麼,經常安慰鼓勵我,聽我的訴說又潸然淚下,她說:“你的奶奶是一個很偉大的人,她哪怕在天上,也會是最亮的那顆繁星,她一直都望著你。”

她陪我度過了囧逼枯燥的一段時間的校園生活,幸運的是,我考上了夢寐以求的a大,可我找不到她了,我對她心懷感激,想報答她,她卻不知所蹤了。

在大學生活裡我乾兼職,一路順風順水,考了研究生當了博士,我在最好的公司裡任職,薪水也很不錯,月薪是當年500塊錢的好幾百倍。

我去看過醫生,想要治好我的臉,醫生說年份太久再開刀的話治好的幾率很小,我隻好放棄。

後麵我有了自己的積蓄,辭職想要去看看世界。

偶然在網上刷到“今生簪花,來世漂亮。”

我已經不是小女孩了,都是30好幾的人。

剛開始隻當一個未完成的念想,可隨著這個的爆火,我也開始注意這個。

與其出名的還有一位化妝師——白墨。

看到這名字時,心臟猛的停了拍,以前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快要把我淹死了。

白墨,白墨,白墨……

她是一個碰的到卻抓不著的人。

不管到底是不是她,到底她有沒有忘了我,我都想去看看。

“今生簪花,來世漂亮。”

隻為這一句,這一人,我便真的來到了——雲南昆明。

“雲南昆明又被譽為“春城”,“花城”,因四季如春而聞名……”我駐足於車水馬龍之中,看著手機上的旅遊須知,不由得小聲念出聲來。

昆明,確實如我所聽聞的那樣,就連飛機站都有花店,新鮮美好。

或許是簪花的盛行,有許多慕名而來的遊客,花店門前擠滿了人,好不容易擠進去,卻被各式各樣的花挑花了眼,一時竟不知道怎麼抉擇。

等四周人走完了,花也選的差不多了,老板見我還愣在原地,招呼道:“唉,這位小姑娘,買束茉莉花手串啊。”

我望望四周確定沒有人,隻有我,才敢想她口中的小姑娘是我。

我走到她攤子前,我還是第一次看這新鮮玩意,零零散散的茉莉花躺在竹籃裡,這花骨朵含苞欲放,串成了一串。

香氣熏得人頭暈暈的。

我要了兩串,一串串在了自己的手腕,另一串……我打算見到她,送給她。

詢問了價格,一串竟隻要五元,也是,這裡是雲南昆明。

買完了花,我又不知道該怎麼走了……

正發愁呢,眼前突然閃現出一女子,她很熱情地招呼我:“唉,姑娘,要拍寫真嗎?”

我禮貌性的擺了擺手,那女子正要離去,我又突然想起來問道:“唉,請問你知道……白墨……化妝師在哪裡?”

白墨,這名字喊出口時,竟是十足的陌生。

這女子笑了笑道:“在我們工作室,要去看嗎?”

我連忙點了點頭,跟著她去,一個人來到這陌生的城市,好像隻要有一點這個人的消息,就會義無反顧的奔向。

一想到會見到她了,莫名的緊張起來,連忙掏出隨身的鏡子,照了照。

但似乎看哪裡都不順眼,這個妝容……好像不太好看;這衣服……也是……太庸俗了。

想到這裡,似乎有些悵然若失,我自己就是個庸俗的人,自然穿什麼都會顯得庸俗啊。

醉人的茉莉香又飄來了,似乎在顯示它強烈的存在感。

越走就好像離她越近了些。

隨她來到工作室,說是工作室,不過也隻是小巷的一方屋子而已。

我扣響了門詢問道:“請問……白墨化妝師在嗎?”

這一句鼓足了我所有的勇氣。

屋內的人有些驚訝道:“你身後這個不就是她嗎?”

我連忙扭頭望去,竟是剛才引我來的那個女子,她一襲素衣變得更溫婉了,時間打磨她身上的稚氣,她眨了眨眼笑道:“嗯……青衿,好久不見。”

我怔神,回過神來眼淚卻蓄滿了眼眶,想好的所有說辭竟一句也想不起來,千千萬萬融為一句:“好久不見……”

她率先抱住了我,做了第一個衝破局麵的人,她永遠都是這麼勇敢。

醉人的茉莉香又飄來了,茉莉花開,花會枯,春會儘,但你不會。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