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

一位身沐星光的女子從懸在天空中的小鏡裡，款款走出。

冰肌玉骨，仙姿玉色，任何對美貌的形容詞，都不足以描述其姿容的萬一，那是超脫了人間範疇的大道之美。

隻是這相貌怎麼看上去有些熟悉？唐緣在腦中過濾了一遍，發現風月寶鑒的化身，竟然和昆侖鏡的模樣，有幾分相似。

風月寶鑒看著唐緣的模樣，一邊輕挽裙角，在原地轉了個圈，一邊揶揄笑道：“怎麼，是有幾分熟悉的感覺麼？”

“昆侖鏡姐姐是吾等先天靈寶中的大姐大，有不少靈寶對其很是崇拜，化身的音容，或多或少，都對她進行了參照。”

唐緣再一次認清了昆侖鏡在先天靈寶中地位，絕對位於最頂級的那幾位之中。

風月寶鑒瞥了唐一眼緣，又說道：“雖說你是昆侖鏡的代行者，但又身負混元金鬥的手筆。”

她頓了頓繼續說道：“姐姐我……也是很為難啊。”

“本宮曾被混元金鬥削去過頂上三花，胸中五氣，如此大仇，你說我得有多大的心胸，才會幫你。”

唐緣隻得默然，不敢吱聲。

他一直都清楚的知道，這世上最不能惹的就是女人，尤其是身負大修為的女人。

現在無論說什麼都不好，不是得罪風月寶鑒，就是得罪混元金鬥，畢竟，不是每個靈寶都像金蛟剪那般好忽悠的。

因此，沉默不語，就是最好的應對之法。

“真是不可愛。”風月寶鑒嘟囔著嘴道，“要是不幫你的話，等昆侖鏡姐姐醒了，說不得還要說我。”

“這樣吧，隻要你答應，幫本座完成一樁事，我就告訴你混元金鬥的下落，甚至能為你指出一條明路，如何救她。”

“救她？”唐緣瞬間就捕捉到了關鍵信息。

是以恭敬的回道：“但聽尊上吩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風月寶鑒撇嘴道：“本座豈敢讓姐姐的代行者去做什麼危險之事。”

“你可知本座來曆？”風月寶鑒的聲音突然變的嚴肅了起來。

唐緣謹慎的點了點頭，“警幻仙子的尊名，在諸天萬界都有流傳，前輩亦是如此。”

風月寶鑒的臉色瞬間變的黯然了些許，沉聲道：“自從身化此界後，我便再也未能和主人相見，若是按照昔年天庭設計，太虛界建成之後，會成為諸天萬界的試煉之地，本宮才有機會，再臨諸天。”

“隻是……後來突然出了些意外，太虛大世界的計劃被迫擱置，這麼多年來，也隻有不到三十個真實界的修士，在機緣巧合之下，進入了此界。”

“因為身化此界天道，本宮實則上已經轉換了存在狀態，不複先天靈寶的本質一樣，所以才能一直清醒的活到了末劫將至的現在，但是……”

她頓了頓，聲音中帶了幾分悵然，“這也意味著隻我一人，在此界度過了不知多少歲月，沒有主人，沒有相識的存在，甚至沒有真實的人與吾交流，隻有那些數據所化的虛擬萬物，相陪左右。”

“哪怕是對一尊歲月永恒的先天靈寶而言，這也太過殘忍了些。”

“你可知這方世界已經存在多久了？”

唐緣皺眉想道：“帝都那些家族的曆史已有幾千萬年之久，想來最少也有數億載了吧。”

風月寶鑒搖了搖頭道：“此方世界事涉天庭大計，乃是他們推算的未來，因此其創生衍化，亦需真實。”

“本宮身化奇點，以大爆炸衍化世界，已是九百三十億年前的事了。”

“在那之後，受限於規定，本宮隻能任由宇宙自己衍化，曆經數十億年的擴張，宇宙時空才擴大到一個相對寬闊的領域，恒星，以及由若乾恒星組成的星係誕生。”

“又經過一百億年，在一顆蔚藍色的星球上，才衍化出了第一代生命，但是這種存在很是奇特，並沒有實質性的軀體，而是以輻射波的形式存在。”

“我稱她們為星靈，星靈之間的交流效率，要遠比人族更快，甚至堪比元神真仙的神識傳遞。”

“隻是星靈並未發展出修行文明，她們對靈氣的運用太過粗淺，隻是將其作為一種能量，星靈文明在最強盛時，因為其輻射的本質，遍布星河寰宇，但是她們很快就迎來了終結，不過數億年，宇宙的第一顆紅超巨星走到了壽命終結，發生了無比絢爛的爆炸，伽瑪射線狂暴的清掃了整個宇宙，星靈文明就此全滅。”

風月寶鑒的聲音帶著幾分遺憾，“星靈們很是純潔，沒有任何心思，在接觸到本宮後，還視吾為造物之主，很是崇敬。”

“但受限於規則，我也不能乾涉宇宙的衍化進程。”

“第二代文明是靈氣生命，彼時宇宙中靈氣十分充足，一些無機質在靈氣的浸泡之下，獲得了意識，恒星，行星，塵埃，氣體，海洋，它們形態各異，隻以是否由靈氣化識為區分。”

“天地間有靈氣十萬八千種，靈氣生命便有十萬八千類。”

“實則上，它們倒

是和先天神隻有些相似，隻要一旦誕生靈識，都具有極強的威能，幾乎相當於陽神境的大修士，而且它們還能通過吞噬靈氣進化，幾可等同於一種修煉途徑。”

“靈氣文明大概存在了三百億年，最強盛時，甚至有黑洞經由靈識點化，獲得了意識。”風月寶鑒麵露回憶之色，感歎道，“彼時有一顆超巨型黑洞開化之後，其實力幾乎堪比道君，純以破壞力而言，更是恐怖。”

“可惜，靈氣生命也非天地主角，靈氣如潮汐，有潮漲便有潮落，不修道者，終究要受製於環境，不能真正的做到，己身等天地。”

“按照設計，靈氣的潮落持續了足足五十億年，靈氣生命不僅再也不能誕生，其生存也成了問題。”

“最終，昔日裡，那些強大如道君的靈氣生命，也隻得黯然退場，靈識不再，隻能重新變成了無神無智的草木金石。”

風月寶鑒的聲音輕柔，很是好聽，此刻講起故事來，更是有幾分娓娓道來之感。

唐緣突然明白了過來，這位先天靈寶，真的是寂寞太久了。

可隨之而來，一個疑問就浮上心頭，先天靈寶也能算是有情眾生麼，她難道也有七情六欲，喜怒哀樂麼？

雖然靈寶化身幾與常人無異，但唐緣知道，這兩者之間，幾乎存在著本質性的差距。

如果靈寶如此的話，那……先天神隻呢？

大羅道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