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到十九年
我等她高考。
陪她進入大學。
她陪我工作。
陪我當上老板。
第二十年
第二十年她是未婚妻
她二十歲了,我想向她求婚。
可是我總是猶豫,也不夠勇敢。
一次,當我給她梳頭發,幫她戴發繩的時候,她問我:“你什麼時候能給我戴上戒指?”
我有些吃驚與難堪,手上的動作根本不知道如何才能繼續下去。
“我想嫁給你。”她繼續說道,全然不知我的反應。
“你不會根本就沒打算娶我吧?”她掙脫了我的手,有些生氣地抬眼望著我。
“我很想娶你。”我蹲下身子耐心地解釋,“但等我準備準備好嗎?”
我頓了頓,又問:“跟我在一起你不會覺得膩嗎?”
“膩了就不想嫁給你了。”她用一種輕描淡寫的口吻回我,但我感覺血液滾燙。
“好。”
**
七夕,我向她求婚了。
親人沒有在場,隻有我們兩個。
在空無一人的電影院。
她站在幕布前,熱淚盈眶,接受我廉價的戒指。
場麵不夠浪漫。
沒有燈光和歡呼。
我連花也沒準備。
但她沒有埋怨我。
感動得哭著打嗝。
這是我倆悄悄做的決定。
以秋恙才二十歲為借口。
滿足一下她的願望罷了。
更彆提什麼領證了。
我心裡打著算盤,不能這麼自私,她應該完整。
謊稱會在以後堂堂正正地向她求婚。
在親人麵前。
在好友麵前。
向存在於我的全世界的人安利最棒的上官秋恙。
**
聖誕下雪。
我有些虛弱,但還是要約她出來玩。
吃了火鍋。
堆了雪人。
拍了合照。
來到了我的小公寓。
她說她很喜歡我這間公寓的裝修,以後要買個大點的房子也要按這種裝修來。
我問為什麼要買個大點的房子。
她說又不是隻有我們兩個住,以後還會有孩子啊。
是啊,這間公寓確實有點小了。可是已經來不及換一個大點的房子了。
我這樣想著,把她摟進肩窩裡。
“可是這裡很清靜啊。”
她沒有說話,我停頓了一會兒。
輕語:“我愛你。”
我愛你。
她說我愛你這種情話都聽膩了。
我回她:“不是情話,是心裡話。”
她問我想不想嘗嘗她的味道。
想啊。
我當然想。
我好想讓她徹徹底底成為我的人,看她滿麵潮紅的模樣,在我身下喘不來氣也要喊我“逸哥哥”。
可我不能這般。
我不能自私地帶走她的第一次。
我跟她說:“把你最誘人的那一刻留在結婚好不好?”
她有些生氣地推開我,然後又埋進了我的懷裡:“算了,反正早晚都要的。”
我關上客廳的燈,帶她走到陽台,拉開窗簾給她看。
映入眼簾的是各種各樣的玫瑰—紅袖玫瑰、粉佳人、蜜桃雪山、藍寶石、可愛多.....
星星燈瞬間從周圍亮起,讓陽台充滿了童話色彩。
她看著滿陽台的玫瑰,眼裡泛著水光:“你準備的?”
“是啊。聖誕快樂。”我舔了舔乾澀的嘴唇,強忍著身體的不適,在黑暗中,我從不堪的臉上摳出一個爽朗的微笑給她。
她驚喜著,激動地抱著我。
抱的我都差點站不住了。
深夜,外麵的雪依舊下得緊。
她躺在我的身邊,軟綿綿的。
“秋恙......”
我貼在她的耳朵旁,小聲地喚著她的名字。
她像是被擾了美夢,吧唧了一下嘴巴,往被窩裡縮了縮。
睡熟了,呼吸輕輕的。
我小心翼翼地抽走她指頭上的戒指,攥在手心,往床的邊緣挪了挪,再緩緩地掀開被子。
剛想要轉身離開,可是我又舍不得她。
便又躡手躡腳地壓在床上,試探性地吻上了她的嘴唇。
僅此一次,迅速脫離。
什麼都沒往身上加,關上門離開了她。
我死了。
穿著白色睡衣,身體壓在雪上麵,靜悄悄的。
雪逐漸淹沒身體,我比雪還白。
那一晚。
她擁有著最赤誠的愛戀。
我死去帶著絕望的遺憾。
因為那是一種遺傳病。
就像是玫瑰花終究會凋零一樣。
短暫而又淒美。
從高考發燒時起,這種病就未曾容忍我分毫。
它一點一滴地侵蝕著我的身體,撞擊我的心臟。
使我的堡壘崩塌。
在我短暫而又倉促的一生裡,我孤獨的時光隻有六分之一。
我也希望我能占據她的一生。
可我更希望我隻占據四分之一,甚至五分之一。
她還有好幾個二十年要走。
我要換一個地方愛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