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我繼續脫(1 / 1)

蘇元意大驚。

“蕭閒怎麼會來楚國?他知道我在這兒?”

圓臉小廝答道:“他還不知道。”

他說著壓低了聲音,“寧楚兩國邊境又起摩擦,但眼下兩國都不想打仗,便想著談一談,上一次青州敗了,就由咱寧國派使來楚國和談。”

“也不知道皇上如何想的,竟派了蕭閒為副使。”

蘇元意:“蕭閒並無官身,皇上怎會派他?”

“你還不知道吧?兩月前皇上遇刺,是蕭閒救了皇上,為此皇上特旨給了蕭閒一個大理寺少卿的官。”

圓臉小廝話落瞧了瞧神色愣怔的蘇元意,低聲道:“行了,我要走了,再遲要被人發現的。”

“等等。”蘇元意叫住圓臉小廝,“蘭香她在外麵還好嗎?還有我母親與弟弟他們都好嗎?”

“都好都好。”圓臉小廝道,“外麵有五皇子照看著,哪能不好?”

圓臉小廝走了,蘇元意卻有些魂不守舍,蕭閒竟來楚國了。

他真的是一無所知,還是……為她而來?

想起蕭閒,蘇元意的心還是很難過。

當日她走得決絕,可事後想起又覺得當日疑點重重,她真的很想問問他,在她父親的那場大案中,他到底……扮演了什麼角色?

蘇元意失魂落魄地回自己的房間坐下,她透過窗定定看著光禿禿的廊下,突然有點想念定國公府院中的那株桃花。

她明明親耳聽見了那些狠心絕情的話,可一想到蕭閒,心還是會不由自主的悸動。

會想起在瑟瑟秋風中,他攜聖旨披銀甲騎紅馬而來,會想起他在壓抑的宴會上笑著帶她逃離,會想起他在賊寇前的挺身而出,會想起他為她描眉綰發,剝果夾菜,會想起他們在床上的抵死纏綿。

她以為她早已經忘了,可在夢裡,她不止一次的夢見,他和她解開了誤會,不止一次的夢見,他知道害蕭家的人不是她的父親,不止一次的夢見,他們像話本中的俠侶攜手打敗了背後的壞人。

可夢醒來。

一切都是她的想象。

“元意姑娘,嫁衣都送來了,您出來試試看。”

她抬手抹了抹淚,出了門。

三天的時間準備一場婚禮,對蘇元意來說是件不可思議的事。

在大寧凡是有頭有臉的人家,從訂婚到成婚再急至少也要一個月的時間準備著,甚至有人從孩子生下來就開始準備相看了,但在楚國好像是件很簡單的事。

成婚的那天,蘇元意第一次踏出那座小院,蓋著紅蓋頭在喜婆攙扶下去了前廳拜天地接受來客的祝福。

她很快又被人攙扶著回了小院,在暗紅的光線下她低眸瞧著自己豔紅的裙擺發著愣,一會兒想到上次和蕭閒成婚時的畫麵,一會兒想該如何從方詢那兒得知寧國的叛徒。

想著想著,就聽木門被人從外咯吱一聲推開了,蘇元意的心頓時緊張得突突直跳,她知道等會可能會發生什麼,她沒有反抗的權利,早在她對司馬安說願意拋下一切來楚國臥底時,她就料想到可能會有今日的場景。

但她還是緊張……還是害怕。

房間裡很靜,好像除了眼前這位穿著黑色厚底方頭靴的主人外,再沒有第二個人。

蘇元意頭上的紅蓋頭毫無征兆地被他用手掀開了,突如其來的強光讓她本能地閉上了眼,片刻後,她緩緩睜開眼就對上方詢這張堅毅硬挺的臉,他烏黑的眸子堪稱迷醉地盯著她看。

他緩緩抬起頭輕撫著這張臉,嘴中喃喃道:“我終於娶到你了。”

蘇元意知道他這話不是對她說的,因而就默不作聲地垂下頭,可下巴卻被方詢捏住了,她隻能被迫抬起頭迎著他的視線,方詢俯下身將其擁入懷中,炙熱的大掌輕撫著她的後背,可他還是感受到了她的僵硬。

他眼中閃過一瞬的清明,又細細看了看蘇元意的臉,最後隻是在她唇上吻了吻,就鬆開她翻身倒在了床上。

蘇元意有些驚訝地睜開眼,就聽方詢說,“睡吧。”

她回眸看了方詢一眼,見他直挺挺地躺在床上,兩隻眼睛盯著天花板瞧,不知在想些什麼。

這一夜方詢沒再碰她,蘇元意鬆了口氣,脫去外衣裹著中衣安安靜靜地躺在裡麵,一夜未眠,直至天將明時,方堪堪睡去。

大婚的第二天,方詢並沒有去上朝而是在院中練武,蘇元意站在一旁靜靜看著,待他累時,她在上前去給他擦汗遞水。

日子好像和她做奴婢時並沒有什麼區彆,除了……晚上要睡在一張桌上。

方詢喝下一盞茶,抬眸看了她一眼,道:“你現在是將軍府的女主人了,府裡的任何地方你都可以去。”

“如果想出府轉轉,帶上幾位兵士護著你,也可以去。”

蘇元意眼中閃過一抹驚訝,開心地問:“那我可以回去看看我妹妹嗎?”

方詢眼神淡淡地看著她:“如果你想,可以把你妹妹接到府裡住。”

蘇元意笑道:“妹妹在鄉野中自由慣了,驟然接她來府上住,定會不習慣。”

“那你呢?”方詢問:“你也住不習慣嗎?”

蘇元意溫柔笑著:“有將軍在,我住的很習慣。”

方詢上前一步,蘇元意以為他又要撫摸自己的臉,心尖顫了一下,可方詢隻是替她理了理耳邊的碎發。

“不想笑的時候可以不用笑。”

蘇元意愣了下,不明白方詢這是什麼意思。

方詢居高臨下地瞧著她,烏黑的眸子如同一片沉寂的海,可說出口的話卻意外的……溫柔。

“你有心事,如果是能對我說的,我幫你解決,如果不能,就多出去走走散散心。”

蘇元意咬了下唇,“如果我說了,將軍什麼事都能幫我解決嗎?”

方詢:“隻要我做得到。”

蘇元意自那日得到方詢的承諾後,就開始糾結要不要直接問,可她一個後宅女子為何要對兩國之間的大事感興趣?

蘇元意想了幾天,也沒想出個萬全的借口,索性乘轎去江寧郊外看望蘭香。

自她去了將軍府,蘭香就一個人留在這兒,萬幸有司馬安的人暗中照料著,因而也沒出什麼事,每日按部就班如同一位普通農女那樣生活。

她在回程的路上望著繁茂的街市,心中忽而有了主意,她微微一笑,放下了簾子,與此同時,一輛不起眼的小轎與她的車轎擦身而過,轎內的俊美青年靠著車壁閉目養神,忽而,他像是感應到了什麼,起身挑開車簾向外張望。

小五問道:“世子,你看什麼呢?”

蕭閒盯著後方逐漸遠去的車轎,問:“那是誰家的車轎?”

小五瞧了一眼馬車上的標識,道:“世子,那應是方大將軍府上的馬車。”

“方詢。”蕭閒默念著這兩個詞,眼中是明晃晃的憎惡與恨意。

當年青州之戰,楚國出戰的將軍就是方詢!

“世子,這兒是楚國,您是代表寧國的使臣,天大的火您也得壓著,千萬不能在這兒惹事啊。”

“我會壓著。”蕭閒放下轎簾,重新靠回去。

他不會用陰謀詭計對付方詢,早晚有一天他會在戰場上砍下他的頭顱,向全天下的人證明到底誰才是天下第一武將!

蘇元意坐在轎內,不知為何,心忽而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她不解的捂著心口,臉上的神色有幾分迷茫。

隨行的雪雁見狀,主動問道:“元意,你怎麼了?”

雪雁自從上次與她同罰後,她們二人的關係就逐漸親密了起來,雖說雪雁在得知將軍要娶蘇元意時,心中也有過幾分羨慕與嫉妒,但她也看開了。

當初將軍去陪皇上打獵,是蘇元意把機會讓給她了,她不是沒有努力,可將軍瞧不上她,那她也沒辦法,反正天下有地位的男人不止將軍一人。

雪雁現在就一心想著和蘇元意搞好關係,讓蘇元意以後出門應酬也帶著她,等見得人多了,她不信撈不到一個有地位的男人。

當然,這些話她還沒給蘇元意說過,她怕蘇元意知道後,就不帶著她了。

蘇元意搖搖頭:“無事。”

蘇元意回府後,方詢並不在家,她也早已習以為常了。

方詢和蕭閒不同,他總是很忙,白天幾乎都見不到人,哪怕是休沐日他也要去兵營裡轉上一圈才安心。

蘇元意自個吃過飯後,日暮時分方詢回來了,蘇元意如同往常一般迎了上去,端茶遞水,脫袍卸甲。

方詢用過飯後就要更衣洗漱,往常蘇元意隻需幫他脫去外衣,剩下的就是方詢自個的事了。

許是因為方詢是從底層拚殺出來的將軍,他在日常的生活裡樣樣向著貴族世家們靠攏,熏香茶點,裝飾佩戴,無一不精,無一不細,可在沐浴上,他還是不能心安理得的讓下人為他清洗身體。

他把他們當成人,所以不好意思讓他們看他的身體。

“將軍,熱水都備好了。”蘇元意把脫下來的外袍搭在木架上,行了個萬福就要退下,卻被方詢忽而抓住了手。

“將軍?”

“自己丈夫的身體也要回避嗎?”

方詢微微用力把人拽到身前來,眼睛直白又炙熱地盯著她。

“幫我繼續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