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去一點,有點擠。”
桑榆傳來的紙條上是這麼寫的。
林小山愣住,難道這人不記得她曾經坑過自己嗎,真當彆人都不記仇。
想歸想,大家都是同學。
他還是往後挪了挪,卻沒等到前桌的一聲謝謝。
此時此刻的林小山不想再跟這個沒禮貌的高冷女神說一句話。
桑榆自然不會知道她的後桌正胡思亂想著什麼。
出人意料的是,已經開學近一周了,桑榆沒跟任何人主動說過話,就連彆人找她,她也極少開口。
林小山暗自腹誹了一陣,她為立人設可是真的拚,少俠好手段啊。
徹底改變他的認知,隻需要一次數學課堂上的烏龍。
某天,林小山本全神貫注地聽著講。
但忽然發現班級上空飛過一隻不明物種的蟲子,蟲子還不知死活地奔他而來。
林小山剛一抬手想為民除害,就被號稱“活閻王”的古板老頭點名了。
這位臭名昭著的數學老師固執己見,認為他不務正業,上課完全不聽講,在座位上東扭西扭。
林小山百口莫辯,怎麼解釋都無濟於事。
他期盼著哪位同學也發現了那隻蟲子,趕快幫忙解釋一下。
這個緊要關頭,那個拒人於千裡之外的高冷女神——林小山的前桌竟奇跡般地站了起來。
啊?她站起來做什麼?
“老師,我看見那隻蟲子了。”
“胡說!我一直在講台上,沒看見什麼飛蟲。”
活閻王的胡須都翹了起來,可見是更加氣憤,顯然認為二人串通一氣。
桑榆頓了一下,淡定地取掉她很少摘下的口罩,仿佛解除了這一周的封印。
“飛蟲目測一乍長,全身呈黑褐色,有一對黑眼在觸角下方。”
“背部有兩片黃褐色薄膜般的翅膀,兩條尾巴看起來較為硬質。”
“這種昆蟲我還沒見過,不好判斷具體種類。”
“不過,這節數學課上,蟲子的飛行軌跡是......”
“老師您可能是由於講課太過專注,不會因為小小的飛蟲分心。”
“而林小山同學肯定也很想認真聽課,他隻是走神一瞬而已。”
如連珠炮般的話語從她口中飆出,她甚至還想繼續,活閻王趕緊把她打住。
“好了好了,同學我了解情況了,你先坐下,下不為例!”
恐怕是擔心她講個沒完耽誤課程,活閻王難得刀下留人。
台下看熱鬨的議論聲漸漸小了,眾人驚異不定的目光在林小山和桑榆兩人之間來回流轉。
林小山心情複雜,最大的感想還得是“高冷女神的人設居然一個星期就崩塌了!”
活閻王認定死理了可不是吃素的,寧可錯殺一千,也不放過一個上課走神的,不寫個千字檢討肯定無法了事。
桑榆算是救了自己一命,那麼前塵往事隨風而逝,大家功過相抵都是好同學。
課下林小山破天荒地主動和她說話。
“謝謝桑同學幫我澄清。”
“我隻是在陳述事實,誰想的到你打個蟲子都磨磨唧唧。”女生翻了個白眼,頗為不屑。
“你真的看到了那隻蟲子?”這回林小山才是真的驚到了。
在他的視野範圍內,桑榆上課始終目不斜視,從來沒有走過神。
彆說注意到蟲子了,能注意到她後桌被點起來了已經很難得了
麵前的女生用一種很是複雜的眼神盯著林小山,無奈地攤開手。
那隻困擾林小山許久的黑不溜秋小飛蟲現在正一動不動地躺在她的手心。
一切未知的問題迎刃而解。
桑榆描述得如此細致,原來是因為這蟲子自尋死路,竟去打擾她聽課。
老師沒能看見就更合理了,蟲子還沒飛到講台就已經被桑榆消滅。
林小山撓撓頭,本以為前桌是在幫自己作偽證,看來還是多慮了。
他勉強接受了這個事實,轉而想到了另一個問題。
“你怎麼今天不立人設了?”
出於滿心好奇,這句略有歧義的話從林小山嘴裡下意識脫口而出。
不過桑榆倒是沒因此麵露不愉。
想來她也知曉班上的傳聞。她嘴角一抽,皺著眉,硬生生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道:“我隻是,上個星期,長,口腔潰瘍了。”
她一字一頓,鏗鏘有力,理由充沛,說服了極強。
好吧,起碼說得過去,現在的她比傳聞的高冷女神還是好了不少。
蒼天啊,全班都對她有太大的誤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