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一個男人對他中意的女人說,「知道真相以後,你的生死就在我的手裡了。」
女人的臉上不是害怕,不是鄙夷,更不是歡喜,而是……
「霸總上身了?還是腦子壞了?」
她的表情太過直白,男人好像被嫌棄了。
要是他知道白葉的想法,一定不會讓自己的說出這句話的。
白葉:“你要是再不說來龍去脈,彆說命了,可能連下午的太陽你都看不見了!!!”
她的氣勢太強了,哪有一點被妖怪恐嚇的害怕。
男人嗓音輕緩,開始將現有的情況一一告訴了她。
“妖界的妖怪雖然勢力分散,但有一個共同的討厭對象,那就是人類修士。”
白葉用手指了指自己,好像在問,「那我呢?」
百裡雲祉瞬間明白了,心裡暗暗道:等事態平息了,再有妖怪敢歧視他的半妖,非要捏爆他的腦袋不可。
他將手疊在了白葉的手上,“半妖是食物,妖怪不討厭半妖。”
白葉氣呼呼,“哼,那你為什麼不吃我!”
男人差點兒被她的話搞笑死,“我的等級不允許我吃半妖,還有……”
他靠近白葉的耳垂,用牙齒輕輕磨了磨她的耳朵,“我不喜歡吃生的。”
白葉被他的舉動嚇得一個激靈,連連後退,用手捂著頭頂的耳朵,結結巴巴的,上下嘴唇都快要打架了。
“你你你……你…好好說話,乾嘛舔我的耳朵!”
妖王被她可愛的模樣逗笑了,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隨後又正色道:“國主和妖王留著百裡肖是為了方便調查他們的意圖。”
“任由他們在外糟踐妖界,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來的實在。”
“還有,當年有蘇氏族長與其妻子被殺一事卻是另有隱情,有蘇洵之所有失憶,這也是他們一族特有的。隻要他回去繼任族長,這段記憶自然就會恢複。”
白葉越聽越迷糊,還是忍不住問為什麼。雲祉沒辦法,隻能提點她。
“你忘了有蘇洵的母親是誰嗎?”
認真聽的白葉立即回答道:“塗山緲緲呀。”
突然意識到這件事非同尋常的白葉,聲高八度,“塗山氏!!!”
“嗯,沒錯。”百裡雲祉點頭認可。
“塗山氏的故事你聽過嗎?”
白葉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試探性的問:“是續姻緣嗎?”
“續姻緣?”他頭一回聽聞這樣的說法。
她立刻解釋起來。
“就是我以前聽過一個故事,塗山氏有一棵姻緣樹,幫助妖怪與人類再續前緣,恢複記憶。按照你的提示,我是不是可以反向推理,塗山氏也可以將一段記憶封起來,等到特定時機,記憶就恢複了。”
聽完她的解釋,百裡雲祉的眼神暗了又暗,神情及其複雜,變幻莫測。
許久之後,冰冷至極的問了一句,“你從哪裡聽說的!”
白葉也是愣住了,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哪裡?我動漫裡看的啊,可我不能直接和你說,我看動漫知道的吧!】
確實如此,這動漫特彆好看,白葉追更好久,抱著試試看的心態說了出來。
見男人的如此認真,她覺得自己應該是猜對了。
可是男人的表情又多了一絲戒備,她不太懂。
小心翼翼問他,“聽說的,有什麼問題嗎?”
百裡雲祉見她也不像是說謊,舒了一口氣。
“這是塗山氏的秘密,不是塗山氏的妖是不可能知道的。「緣定前塵,轉世再續」,此為塗山氏一族千年來一直在做的事。”
“那你怎麼知道?”她直白地發問男人,一點都不像是故意的。
男人看著她,沒回答。
【本王是妖界之王,更是塗山氏的少君,當然知道。】
“不說話?那你還凶我,還懷疑我?!”
她委屈的看著眼前在想借口的男人,表達自己的不滿。
好在,雲祉急中生智,把國主拉出來做墊背。
“前幾日商量對策時,國主以及塗山氏和白氏都在……”
他也沒說完,留了很大的空白,讓白葉自行腦補。果然白葉點了點頭,放過了他。
白葉:“所以,是塗山緲緲用妖力封印了小洵的記憶,隻要他回去,一切真相就會大白。而把修士暗中引入妖界的幕後黑後也會出現。”
“是這樣嗎?”
她分析的很清晰,百裡雲祉不得不佩服她的思考能力。
“嗯。妖界內鬼藏的太好,這次一並鏟除。”
“雲祉,你說妖王到底在哪裡?為什麼一直不出現?”
說罷,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他,靜待他的回答。
百裡雲祉與她雙目對視,然後眼尾微微上揚,神神秘秘的對她說:“我也想知道妖王在哪裡,這麼重要的場合都不出現。”
他太鎮定,眼神中流露出來的就是「妖王在哪兒我不知道,我也想知道」。
完全接受白葉的試探,又巧妙的化解了身份暴露的危險。
如今的白葉顯然還是沒辦法從他的嘴裡挖出更深的消息。
“行吧,那現在是先處理去妖宮的修士,還是霸占有蘇氏的修士?”
“你若一定要去有蘇氏,我讓畢節跟著你。如何?”
“所以,你打算先動有蘇氏那位?”
妖王欣賞的點了點頭,滿意自己看上的女人如此聰慧。
這一次,她得到了不少情報,更加讓她高興的是百裡雲祉最後鬆口,還把畢節派了過來,這無疑上錦上添花的。
白葉滿意的看著百裡雲祉,覺得他也沒有那麼冷若冰塊,心還是很好的。
“謝謝你,那我先回去,我要和小洵準備一下。我們也給他們來一個裡應外合。”
她回去就把收集到的消息告訴了有蘇洵。
“小洵,你母親的家族情況,你知道多少?”
有蘇洵搖了搖頭,表示什麼都不知道,“母親從來不提塗山氏的事情。”
“那這次我們假裝被抓,混入有蘇氏內,你害怕嗎?”
有蘇洵還是搖了搖頭,“白老師,你不要去了。”
“不行,你一個妖去做這件事,我不放心。”
她直接拒絕了有蘇洵的要求。
“白老師,你誤會了。”
“嗯?誤會???”這話直接給白葉整不會了,一臉疑惑的。
“我的意思是我幻化成你的模樣,潛入有蘇氏,而你和畢節暗中潛入,一定不要被發現。”
“為什麼?為什麼你要變成我的模樣?”
有蘇洵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因為他們不知道我的能力是什麼,我比較好脫身。再者,可以試探一下他們的目的是我,還是其他妖怪都可以。你們在暗處也能伺機而動。”
白葉仔細的分析他的話,覺得很有道理。
“目前來說,他們的目的雖然很明確,動機也很清楚,卻總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麼。你這麼說確實很有道理。”
就在這他們兩分析行動之際,七泫來了。
敲了敲門直接進來了,看到白葉與有蘇洵在一起,愣了愣,但很快恢複了。
“白葉,我要離開一段時間。”
白葉:“怎麼回事,這麼突然要走?”
“事態緊急,我會很快回來。”
白葉又繼續問:“等一下,是找到餘長樂了?”
七泫點了點頭,眼裡的神色晦暗,“有師姐的消息了,我要去找她。”
她很明白此刻七泫的心情,但是想到如今妖界和人界的關係,擔心他離開之後很難再回來。
可心裡明白,她留不住一個要走的人。
“如今人妖兩界局勢不明,你這次離開恐怕很難再回來,你想好了嗎?”
“你放心,就算再困難,我都會回來找你,我是妖怪學院的老師,怎麼可能丟下你。”
白葉有些不舍,將眼淚憋了回去,千言萬語不過一句「珍重」。
“替我向餘長樂問好。”
七泫看到了她眼眶紅紅的,咬牙點了點頭。
一場任務的結束,原以為是開啟新的征程。
可到頭,卻是她一個孤獨的開啟新的征程。這是白葉沒有料想到的結果。
當天夜裡轉輾反側,無法入睡,越想越覺得這件事很蹊蹺。
【為什麼餘長樂消失這麼久了無音訊,卻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她和仙門進攻妖界這件事有什麼關係?還有當時琉璃為什麼也消失了?】
越想越覺得可疑,完全睡不著了。
“為什麼七泫會知道餘長樂在哪裡???”
“怎麼一個個的消息都著靈通!!!”
在房內來回踱步,想了又想,可以程度愈來愈高。
最後直接去了東苑。
一邊敲著門,一邊輕聲問:“雲祉,你睡了嗎?”
“雲祉,我有事找你!”
一道黑衣突然從窗戶中竄了出來,嚇得白葉頓住了敲門的手,發現情況不對,直接追上去。
“哪裡來的小賊,竟然在彆人房間裡偷東西。”
黑影很快就消失在黑夜中,唯有涼風陣陣,吹的白葉有些發抖。
那黑影不似妖怪,反倒是更像是人。
黑衣完美的隱匿在黑暗中,他的速度又是奇快,白葉雖然已是妖力七十多級,但明顯比不上那人的速度。
追趕了半日,最終一無所獲,無奈隻能先回去。
“算了,去看看雲祉怎麼樣了,我追了這麼久都沒看到他,不會出事了吧!”
反應過來的白葉連忙往回趕。
當她看到原本完好的院子,此刻全是被藍色的寒冰覆蓋著,就知道雲祉是真的出事了。
“天呐,雲祉,你可彆嚇我啊!!!”
驚呼一聲,連忙用妖力衝破層層厚冰。
可是,這麼厚的冰層又怎麼能再短時間內衝破呢!
百裡雲祉的寒毒發作了,這一次又急又快,短短半日不到的功夫,已經將整個東苑變為凍層。
無論白葉如何擊打這些冰塊,都毫無減少的跡象。
越來越厚,一層又一層,將東苑的屋麵、牆壁、圍牆,甚至一草一木全部凍上了。
“不!不!!雲祉,你聽得見嗎!!!千萬彆睡啊!”
白葉從來沒有如此擔心過,上一次瞧見他滿身冰霜時,她還能留在他身側,替他溫暖全身,接觸冰霜的覆蓋速度。
可今日的冰,如同堅硬的磐石,不可撼動。
冰層中的百裡雲祉全身蒼白,雙目緊閉,毫無生機,感知不到白葉撕心裂肺的喊聲,靈魂深處的他已經在在另一個時空。
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