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要去當證人!”方楠從臥室裡跑了出來,手搭在顧安然肩上,站在她身後,眼神堅定滴看著顧山和陳蕪。
......
不久幾人便離開,顧山走在最後,出門的時候朝著站在客廳宋仕點了點頭,十分感謝他能夠昨天晚上的及時告知事件發生情況,同時為了緩和顧安然的情緒提出合理的建議。
他也同樣禮貌地致以告彆,朝著顧山一家招了招手。
身旁的成越也挺有眼色看見宋仕做什麼,他也做什麼。
“你還不走?”宋仕見成越一點眼色也沒有,還賴在他的家裡,半點要走的跡象也沒有,開口催人。
“哦......好......我立馬滾!”像是狗腿子,手一招,立馬去乾。
*
整個元旦假期,顧山都在處理這件事,報警立案後,天天親自去趟警局等待消息。
迎麵走來一位警察,正準備當麵與顧山溝通,語氣中夾雜著與鋼直嚴肅麵相不符的和藹。
“你好,顧山顧先生,我是本案負責的警官,免貴姓李,顧先生可以直接叫我李警官,現在咱們講一下案情的進展。因為張大海張先生,作為顧安然原名張安然前養父,曾獄中患間歇性精神疾病,所以我們隻能以擾亂治安,給予兩周的行政拘留。以上就是此案的結果。”
顧山有些驚詫,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樣問“李警官,你說他張大海有精神疾病?”
“是的,大概五六年前,我們去調查走訪的時候他家裡隻有他一個人。”
聽完全部內容,顧山的手有點顫抖,真的是現世報,天道有輪回。
“張警官,謝謝您。那他以後出來了......”
“根據他的病情,同時家庭不能夠很好的支持,我們會將他轉送去精神病院進行治療。”
他懸著的心終於可以落了下來,隻要他們家安然可以平穩安定就好。
回家後的顧山,沒有絲毫的隱瞞一五一十地告訴了顧安然。
陳蕪清晰感受到自己懷了的顧安然僵了半晌,沒有去打擾她,輕輕撫了撫她的肩膀離開,給她消化的時間。
不知道從幾歲開始,顧安然就意識到了自己沒有父母,隻有院長爸爸和護工媽媽。
直到有一天,有個明麗嬌豔的女人站到的她的麵前問,“你願意讓我做你的媽媽嗎?”
意識到自己終將有個家的顧安然當然是欣喜若狂,天天和幼兒園其他有身體問題的小朋友炫耀,自己將有一個超級美的媽媽。
好景不長,顧安然總是反複經曆著退貨被買走的過程,像是個商品,總是有各種的原因。她變得越來越小心翼翼,越來越會裝作乖巧懂事。
一開始“被退貨”的時候,其他小朋友都在嘲笑,時間久了反複幾次,他們也都意識到了或許自己也是這個命運。
直到她八歲了,她有權利去拒絕。還是有個和藹的男人站在她的麵前,裝作一副可以做個好爸爸的樣子,“安安!可以邀請你成為我的家人嗎?”
顧安然欣然同意了,安穩幸福了很長時間,每次考試,她都能夠拿著三張寫滿鮮紅一百分的試卷。
她想換來的是關愛和重視,但不久男人的妻子就懷孕了,通過其他手段查詢,還是個男孩。
男主人每天翻著她的小字典,終於起了個名字,名字叫張玥星——是寶貝星星的意思,很是感謝老天能夠賜予他們這個寶貴的兒子。
顧安然卻越來越受冷落,但她還是很開心,隻要自己能夠呆在這個家就好了。
因為八歲以上孩子退養要考慮孩子的意願,所以男人女人越來越苛責,想儘一切辦法讓她在這個家待不下去。
冬天快過年了,男人和女人突然轉性,要給顧安然買新年穿的新衣服。女主人找借口自己挺著大肚子不方便逛街,也是讓男人去。
那年溪城下了有史以來最大的雪,顧安然伸出小手,仰望天地,灰灰的,但是有潔白的雪花落了下來。
鵝毛般落在通紅得手心,化作一灘水,“大海爸爸!你看天上下了好大的雪。”
男人急匆匆地拉著她的手趕路,敷衍道,“嗯!”
到了商場,鋪麵而來的熱氣,男人蹲在地上擰著眉頭,好似很焦急的模樣,“安然,爸爸去上個廁所,你坐在椅子上等著爸爸好不好。”
小小臉蛋上寫滿認真,催促男人,“趕緊去吧!”
顧安然晃著腿坐在某個店前的椅子上,麵前人來人往,三三兩兩,臉上掛滿了即將新年的喜悅。她一想到待會兒能夠買上新衣服,腿晃得跟歡快。
左等右等不見男人出來,顧安然逮住一個出來的叔叔就開始問,有沒有看見一位穿著黑色長羽絨服的男人。
得到的結果全都是搖頭,男人拋棄她走了。
漫天雪飄得越來越大,天已經有點昏暗,路邊的路燈也緊跟著全都亮了起來。
離家不知道幾公裡,迷路的她就栽進了雪堆裡,毫無聲息,無人察覺。
“誒呀呀!這是誰家的小女孩啊!”劉春華驚呼,她本想著晚一點出來撿個塑料瓶子,沒想到還能撿個女娃娃。
哆嗦著手打了自己兒子的電話,送去了醫院。
顧山以為是自己老母親撿垃圾的時候不小心摔倒了,身後跟著陳蕪,一進門就開始嘮嘮叨叨,“媽!我都說了我的工資你一個人我能養不活嗎?十個我也能啊......”
話沒說完,就看見躺在病床上的小孩,而自己的老母親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靜靜地看著他。
“啊......你塑料瓶沒撿到,撿了個小孩?”眼神就在小女孩身上逡巡,連忙張嘴說要報警。
顧安然醒了之後,入眼的不是白色的牆,而是堆成一圈看她的人臉,嚇得趕緊拉起被子,遮住自己的臉,隻露出兩隻眼睛嘟嚕嘟嚕地觀察四周的人。
“小女娃還挺俊。”開口說話的是陳蕪,話說她也想要一個女兒。
隨即警察來了之後,顧安然才放鬆了警惕。
為首的警察開始問她家人地址,她什麼也沒說,隻是開口重複,“我又被拋棄了!我又......”
警察們意識到不對勁兒,調查清楚女孩的身份及家人情況,和走失周圍的監控錄像,發現這是一場拋棄棄養。
最終男人在法律的製裁下判處了三年的有期徒刑。
又新一年春天,顧安然呆呆坐在福利院的台階前,入目來了四個人——劉春華、陳蕪、顧山和剛上初二的顧思蕪。
......
“咚——”家裡的房門被摔開,映入眼簾正是顧思蕪。
上氣不接下氣,胸膛不斷起伏,胡子拉碴,滿臉疲態,身後背著一個高高的大背包,呆站在門口,陳思蕪知道家裡的情況後就這樣火急火燎地趕回了家。
顧安然還沒開口,顧山和陳蕪衝了出來,以為家裡遭了賊,結果就看見個野人站在家門口。
“呦!野人回家了!哈哈哈......”顧山在那插科打諢,慢悠悠地走到茶幾前,拿起自己的茶杯。
“誒呀!你怎麼回來了?”陳蕪說話沒經過大腦,脫口而出。
怎麼回事,怎麼感覺自己回來沒有收到熱烈的歡迎,撓了撓自己幾天沒有洗的頭。
“哥!”顧安然淡淡地喊道。
還是自己的妹妹比較關心自己,抬手準備摸一下她的頭,卻被她躲過,手就這樣抬高懸在空氣中。臉上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自己的妹妹躲什麼?
“呃......你剛剛用了那隻手撓了自己的頭。”幾天沒洗的......當然顧安然沒有說出來。
受傷的他是能暫時用父母家的衛生間,先解決自己的衛生問題。
一身清爽,渾身輕鬆地走了出來,但是胡子還是沒有刮。
陳蕪看見一臉嫌棄,拍了拍身邊的顧安然讓他也看看,“你怎麼不刮胡子,你看你爹的下巴!衛生間不是有新的剃須刀?”
“媽、你不會懂的?這叫有男人味!”顧思蕪說完,摸了摸自己的臉。
全家人除顧思蕪,全都皺著眉頭,深感惡心,恨不得去年年夜飯都能吐出來。
“沒大沒小!那叫邋遢。”顧山撩起腳上的拖鞋甩了過去,可惜被顧思蕪躲過了。
顧思蕪很欠,躲過之後反而賤兮兮地說沒打著,抬手看了看牆上的鐘,“中午了,媽該做飯了!”他的肚子已經嘰裡咕嚕響了好幾回。
“不會!”陳蕪言辭果決。
還不容易回一趟家連熱飯也吃不上,還被自己的老媽一頓噎得啞口無言......
用極近溫柔的語氣,對著顧安然講,“......然然、咱們一塊出去吃飯吧!”
一陣惡心,雞皮疙瘩起了一身,顧安然緩緩轉頭,“我......我......我可以不去嗎?”感覺他哥一會來,性格都變了,變惡心了。
“走吧!乾什麼事之前吃飽飯最重要。”說完,也不管顧安然願不願意,拉著她的手臂準備出門。
“喀...喀...嗯.....嗓子有點難受。”顧山瞄了一眼快要出門的兩人,瞬間瞥了身邊的陳蕪。
“嘖!”顧思蕪此刻身體已經出去,身子後仰從門外伸出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