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南嘉仔細淨了身,回到營帳後忽然發現了一個精美的匣子。
隨侍的寺人見南嘉望向匣子,馬上輕聲道:“回蘆江,這是公子特意賜予蘆江的。”
南嘉任由阿靜給自己絞乾頭發,打開一看,裡麵滿是各類金銀質地,造型精美的發簪和步搖,還有玉石,寶珠之類的額飾,再就是寶石或者是珍珠項鏈,玉鐲,加起來得有二三十來件了。
南嘉拿起來看看,隨口道:“他怎麼忽然給我東西?”
寺人討好地笑道:“公子早就想送了,提了好幾次要奴才送過來,奴才收集好了之後,就馬上送來了。”
南嘉看了阿靜一眼,阿靜馬上從袖中拿出一袋布幣賞給了他,寺人連連道謝離開了。
這些時日阿靜接受南嘉的授課,行為舉止上都有了很大的改進。
南嘉眼神點了點那盒首飾,對阿靜說道:“今日就戴他送的首飾吧。”
阿靜:“是。”
姨媽剛過去,也該享受享受了,剛好也是安全期。
而且快到薊陵了,在此之前,公子厲嬰是個很大的隱患,她必須讓公子胤站在她這邊。
……
夜晚公子胤一進來,就見南嘉側對著他,拇指食指和中指斂著赤金的牡丹步搖,正在往如雲的發髻上插。
她打扮得可真是令人血脈噴張。
脖子上戴著玉石項鏈,那玉石是白色的,質感如嫩冰,掛在她頸間,不知是玉石更嫩還是她的皮膚更白嫩。
身穿淡藍色的交領右衽深衣,領口用彩色的絲線繡著小巧的花朵和蝴蝶圖案,而那領口,開得非常大,露出深深的一條溝。
長到腳踝的裙擺微微散開,露出一截白皙纖致的小腿和玉足。
饒是公子胤見過許多美人,也不得不承認,南嘉的容貌和身段絕對是上乘,就如現在,她稍稍打扮一下,就如妖精一般。
她輕輕一動,衣領就從瘦削的肩頭滑落。
公子胤道:“衣裳亂了。”
南嘉跪坐在床榻上,黑白分明的眸子看過來,試探著問:“我騰不出手,公子幫幫我可好?”
公子胤眉頭一蹙,糾結了一下他二十歲之前不能行房的事,轉念一下,她或許真的隻是想要讓他幫幫忙,就過去了。
她戴著自己送的首飾,身上有淡淡的花香,很好聞。
“你穿好一些,不要著涼了。”
公子胤走到她的背後,俯視她白皙纖長的脖頸,餘光無意順著脖頸看過去,那裡若影若現的風光引人遐想,腰很細,那裡又很豐滿。
饒是公子胤腦子裡有基本的輪廓,也想不出她的身材是這般模樣。
“和公子在一起睡,不怕著涼。”她嘟囔。
“那也要注意。”公子胤抬手將她垂到肘間的衣領拉上去,不知是不是有意,微涼的指尖蹭過了她光滑的肩頭。
她轉過身,那若影若現的風光就這樣直白地進入了他的視線。
峰巒起伏,溝壑深深。
鬼使神差地,他想起她月事時同眠的那一夜,他當時觸碰過……幾息後,他摒除了雜念,端正坐在了床榻上。
“就寢吧。”他刻意使自己的聲音如平日一般嚴肅清冷。
“嗯。”南嘉特意看了他一眼,見他神色正常,便打消了主意。
她當然是故意這麼穿的,卻沒想到公子胤是個禁欲的人。
那麼到時遇到了公子厲嬰,她便見招拆招,她不再是剛穿來的那個孤女,還有祁薑給她的人,公子厲嬰輕易很難動她。
燭火熄滅,兩人安靜地平躺下。
一個時辰後——
南嘉做惡夢了,夢見自己殺的那個兵,他舉刀砍她,她與之奮力拚搏。
“南嘉?南嘉?”
忽然有人叫她。
南嘉迷迷糊糊坐起來,發現燭火不知何時點燃了,暖黃的光灑滿營帳。
她見到公子胤,困惑地盯著他。
公子胤的目光難以控製地落在她隨著起身的動作而露出的肩頭。
她睡覺時有些動作,身上的衣裳都亂了,現在看來形同虛設,很多地方都猶抱琵琶半遮麵。
公子胤一陣氣血下湧,趕緊移開視線。
他從小就被各種女子求愛,但他從未喜歡過什麼人,倒不是他有多禁欲,隻是他認為自己一個人很好,不需要同什麼人在一起,然而,此時此刻,他突然覺得自己身邊好像真的需要一個女人。
“南嘉吵醒公子了嗎?”南嘉把滑落的衣領拉起來遮住胸部。
風光被遮住,公子胤眼底暗了一下,心癢至極,心思一轉道:“你夢靨了嗎?”
“是。”南嘉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上麵有一層薄汗。
“我幫你擦汗。”他說完便驚訝了,為自己保持了十多年的自製力在這一刻被輕易地突破。
“好啊。”
床榻邊的榻幾上有乾淨的軟緞,他拿起來,順著她的精致的臉擦到白嫩的脖頸,頓住。
“你熱嗎?熱就不要穿深衣了。”公子胤內心的欲念終究戰勝了他的自製力。
南嘉嗯了一聲,沒有多少猶豫就將深衣脫了,裡麵是僅能遮住關鍵部位的素色抹胸。
入夏了,夜裡越來越熱,她早就想脫了。
由於她剛才勾引公子胤時他沒有動靜,南嘉沒有懷疑公子胤此時的企圖。
她的身材完全暴露。
公子胤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說道:“脖頸下麵要擦嗎?”
這個問題就有些尷尬了。
南嘉說:“我自己來吧。”
她拿過軟緞,背著身把身體擦了一下,又將軟緞放回去,公子胤沒有避讓,她的胸部蹭到了他的手臂,忍不住輕吟了一聲。
生理反應,畢竟他們做過。
“給我吧。”心不在焉從她手裡接過軟緞,公子胤腦海裡儘是方才的觸感。
又尷尬了。
“快快就寢吧。”她飛快地吹了燭火,躺了下去。
黑暗中,公子胤看南嘉的目光熱切起來,他一個輾轉背對她,閉上眼睛。
腦子裡都是那一夜的喘息,和那一聲輕吟,欲念猶如火焰灼燒著。
今晚他都睡不著了。
……
三天後,公子胤的軍隊遇到了公子厲嬰的。
與分彆時的兵強馬壯不同,公子厲嬰的軍隊就隻比烏合之眾強一些。
他們分明帶了充足的糧草,人也少,不僅到現在都沒有到薊陵,還被當時人數多,糧草車馬都不夠的公子胤的隊伍趕上了。
南嘉騎馬與公子胤走在前麵,笑著要和他乘一匹馬,公子胤當然是不願意,嚴肅地說非禮,南嘉笑得如銀鈴一般。
當公子厲嬰看到南嘉時,好一會兒都沒有移開眼。
女子僅盤著簡單的發髻,卻清美明澈,明眸皓齒,見之難忘。
“實乃佳人。”他喃喃。
直到公子胤看到了他,他才反應過來,叫了一聲弟弟。
兩人來到營帳,公子厲嬰簡直苦不堪言,倒豆子似的說:“……沒想到賤民那麼猖獗,起初還隻是盯著我的飯菜看,跟在軍隊後麵,到後來,人越來越多,膽子也大了,在我們用飯時聚攏過來搶我們的飯菜,這些人汙穢不堪,渾身臟臭,風吹來飄臭十裡,實在讓人受不了,我無奈,隻好縮短每日用飯的時間,奈何他們實在驅趕不走,最後隻好被迫放糧。”
“他們麻木的眼神見到粟米時陡然一亮,全都過來哄搶,徒卒們沒注意,搶走了我們好幾車粟米。”
公子胤安慰哥哥道:“哥哥放心,如今我來了,定會讓全軍吃飽飯。”
說完,一道窈窕的身影走過來,從寺人的漆盤上拿出水壺,優雅地將公子胤的瓷杯倒滿。
公子胤詫異地看了他一眼,認識以來,南嘉還是第一次做出有關賢惠的動作,怪哉。
公子厲嬰喝了一口直筒瓷杯裡的水,忍不住問道:“弟弟,我觀你的軍隊,徒卒們不僅沒有變瘦,反而越發精神,是不是因為你尋到數頭牛羊馬大的緣故?”
“弟弟像是遇到神靈了,怎麼會得到如此大的機遇?”
公子胤笑道:“那些牛羊馬是南嘉尋到的。”
公子厲嬰的目光移向了默默坐在公子胤身邊的南嘉。
她穿著一身直筒長衫,交領右衽,邊緣用金線繡著鳳鳥,腰係一條寬寬的彩色織錦腰帶,上麵掛著名貴的玉璧。
著衫簡潔,卻襯得她肌膚如玉,麵若桃花,微微一抬眸,雙眼熠熠生輝,公子厲嬰發現,她稍稍胖了一點,也更美了。
公子厲嬰見著她,愣了好一會兒才道:“南嘉竟有如此機遇。”
公子胤微微蹙眉,眼底深處閃過一絲冷意,臉色卻沒變:“請哥哥修整片刻,稍後我們一起回薊陵。”
說完對身邊的南嘉吩咐道:“你先下去罷。”
南嘉湊在他耳邊說悄悄話,說是悄悄話,但是離得近的人都能聽到:“今晚會到陽狐了欸,聽說陽狐南邊的小溪甚美,公子陪我去小溪邊捉螢火蟲嗎?”
女子笑靨如花,看起來賞心悅目。
“忍忍罷,到了薊陵再說。”
南嘉撇撇嘴:“我就要去。”
說完斂容垂首,福身告辭了。
公子厲嬰的眼神一直追著那抹倩影直到她消失在營帳中。
“幾日不見,蘆女愈發美了。”公子厲嬰喃喃。
公子胤看了眼南嘉離去的方向:“哥哥謬讚。”
“原來我也有看走眼的一天……倒是有些後悔了。”公子厲嬰輕聲道,不知是不是故意讓胤聽見。
公子胤垂頭喝水,掩去眼底的冷意。
而營帳外,南嘉借口散步的功夫,招來了阿靜。
徐徐的清風中,南嘉背著身子折下一朵花,阿靜默默站在她身後,低聲道:“主子,祁薑的護衛還在暗處待命,等護送主子到了薊陵,他們就回祁薑身邊複命。”
南嘉冷冷地笑了笑:“他們做得很好。”
她又摘下一朵花,淡淡道:“厲嬰,你最好沒膽子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