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蕾打算用有限的食材做幾樣小菜,晚餐不宜太重太油膩,她也不用太費事。
她先混了一點米和糯米上鍋蒸,隨後肉痛地從所剩不多的糯米粉袋子裡舀了一勺出來,這下是真的見底了。
她取糯米粉混合少量的玉米澱粉後,衝入適量的沸水揉成團,分成三份大小一樣的劑子。
但接下來才是重點。
芙蕾摘了些玫瑰花瓣和斑鳩葉,分彆搗出鮮亮的汁來。
【我以為你要做湯圓?】係統不解地問。
【乾嘛突然榨汁啊?】
“有寶寶問這是在乾嘛。我在準備湯圓麵,但是擔心普通的樣子皇帝看不上,所以要用一些小心機,嘿嘿。”
芙蕾把彈幕和係統的疑問一起解決了,畫麵裡的女生狡黠地眯了下眼。
“看好咯。”
她把玫瑰花汁與斑鳩葉汁分彆和兩個劑子相揉,讓其變成溫柔的粉和綠。
三個劑子齊齊擺在一起,便已經玲瓏可愛了。
隻是芙蕾很快就把它們都擀成了長條,白色僅中間細細一條,粉綠占據兩邊,三色排列在一起反複壓折,顏色在交融中不斷混成漸變色。
[我真的看不懂妹的操作了]
[神需要你懂?]
[神需要你懂?帶上嘴就行了]
[前麵的老公說的對,我悟了]
芙蕾把斑鳩葉分彆剪出了一個蝴蝶和小蝴蝶結的形狀。
隨後將蝴蝶葉子貼著三色麵團,拿剪刀耐心地剪下形狀。
直播間是頭一次看見這般操作,彈幕明顯地少了。
粉綠的麵團逐漸在她白皙手下靈巧地落下一隻隻纖蝶,靜靜的停駐在案板上,周邊的春意搖曳著,此方天地裡一切都暖融融的,美人靜坐,夢幻得令人熏熏然,隻仿佛那風已吹到了麵上。
等芙蕾剪完蝴蝶抬起頭,就看見觀眾們又打賞了一波。
?這也沒開飯啊?
怎麼突然又打賞?
算了,搞不清就不搞了。
她又拿小蝴蝶結去對比擀平的純白麵團,快速剪下後沾一點水,貼上粉綠湯圓的中間,這樣每隻小蝴蝶中間便有一個精巧的小結,再把剩下的白湯圓麵揉成小湯圓。
現在案板上就隻剩下小蝴蝶與小湯圓。
這一碗春色蝴蝶湯圓已經初見其型了。
[看上去好美,不愧是神]
[不饞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不饞的]
芙蕾利落地開鍋燒水,而剩下的菜式極其好辦。
她又原樣去揪了些香菜和金雀花來,衝洗幾遍便開始做了。
首先是把香菜切成等長的段,蒜拍碎,青椒斜切成條,三者拌在一起。
取辣椒麵和芝麻各半碗,過上一圈滾燙的油,充分攪拌後這香味兒便毫不留情地衝出來了,最重要的是在料汁裡加一勺米醋,徹底激發一股酸甜的香,直播間已經有的人流的口水哇哇叫。
將食材與料汁混合後還需要再次調味,芙蕾又看著加了些生抽陳醋,稍稍取了點味精提鮮,閉著眼直接倒了一把白糖。
她不敢看,她心疼。
[hhhhh妹妹看上去很舍不得]
[你在笑什麼?食材用完了你也沒飯吃了]
[臥|槽,你快閉嘴吧]
芙蕾取了筷子攪拌一番,又騰空顛了幾下盆,使其醃漬均勻。
此時水也已燒開,她把湯圓下入滾水中,蓋鍋。
另磕入三個雞蛋在洗淨的金雀花中,淺淺地撒上一點細鹽拌勻,另起鍋熱油,油熱下入煎熟,立刻便出鍋了。
湯圓也很快成熟了,芙蕾將他們盛起。
隻是這個程度還不能算完成,底湯需要一點點味道來調劑。
但芙蕾不打算改變底湯顏色,她取了小塊老冰糖放在石臼裡磕成極細的粉末,舀了一大勺底湯衝勻,在往盛好湯圓的碗中倒入適量,照例滴了些一串紅的花蜜進去。
這樣的湯不會過於寡淡,而甜味的層次也能稍微分明些。
而此時米也蒸好了,芙蕾將它們稍微晾涼後,拌入一點炒熟的芝麻和少少米醋,使其在米本身的甜味以外帶一些些的酸和香,隨後將米飯揉成小山似的形狀。
此時湯圓,米飯,金雀花和香菜都已準備好,芙蕾留出自己的份後便將一隻黃花梨食盒洗淨,小心地將幾道菜裝盤。
隻是瞅著眼前色澤漂亮的幾道菜總還有些不滿。
[速速速速速速速速速速入我嘴裡!]
[外麵的人知道我們每天吃這麼好嗎……]
[!]
[我曹,妹你乾嘛啊!]
隻見芙蕾離了食盒,提手找了把斧頭直奔門口過去了。
直播間看她那走路帶風的架勢差點以為她要砍個人來做菜了,雞零狗碎地說了一堆,芙蕾快要笑死了。
“我要真砍了人給你們做飯怎麼辦啊?”
[你的無期徒刑就是給我做一輩子飯!(深情)]
芙蕾一挑眉,似笑非笑地盯向鏡頭,極黑的眸子藏了些調侃。
“給可愛的人做飯算是懲罰?”
彈幕一片嚶嚶唔唔的。
“對我來說是獎勵哦。”
[我真不行了]
[這聲老公我叫的是心甘情願]
[妹的萌和搞笑都是表人格,裡人格完全是老公啊(愛心)]
[一開始,人們隻以為這是一場普通直播……]
芙蕾饒有興趣地瞅了下,便開始繼續乾活。
她需要取一些槐花,這宮殿裡沒有梯子,她隻好自己自食其力了。
槐樹樹身多高大,芙蕾砍出了幾個不同高度的空缺,又往他們斜裡砍下去兩刀,使其深處可以有一個凹陷,這便是最簡易的可供攀爬的支點,她才不想狼狽地抱著樹趴上趴下,儘管攀登也是手腳並用,那也比爬樹有美感多了。
等她爬到最近的樹枝時,唰地展開那根上吊的白綾。
【你乾嘛?!彆又自殺喂!!】
係統和彈幕嘩的哄鬨起來。
芙蕾理也不理,隻用白綾完全圈住枝椏,小心地放長,隨後原路爬下樹。
白綾隨著距離的拉長漸漸繃直,等到芙蕾落地時,馥鬱的花香便已近在咫尺了,白花一小串兒一小串兒地聚攏,在她眼前大方地招搖著。
芙蕾把白綾直接捆在樹上紮了個結,固定好位置後便直接摘下一枝走了。
係統不住地驚歎:
【這樣你下次就不用爬可以直接摘了,牛蛙牛蛙】
芙蕾可有可無地應付了下,心說基本操作啦。
槐花枝隻需稍微清洗修剪下,水色便把這份自然清新了十分。
現在的食盒裡,一碗春色湯圓微微蕩漾著,一小碟金燦的金雀花煎蛋並一碟涼拌香菜,幾隻小飯團立在托盤中碧綠的斑鳩葉上,槐花枝將這一切環了個半圈。
既文雅且美味,希望能夠打動皇帝。
芙蕾稍稍歇息了下,用完自己的分量共享給觀眾後便拎著食盒出門了。
隻是她立刻又回來了。
差點忘了,她這個人設從沒得到過地圖信息。
理論上來說,她應該是完全不知道怎麼走的,嗬嗬。
係統哪怕手把手地教她過去了,也沒有可以解釋給觀眾的原因。
她現在必須把係統的信息洗一遍過成白的。
“出門我就愣住了。我總不能揪著一個路過的小宮女就問:‘皇帝現在在哪?我怎麼去’吧?”
畫麵裡的女生苦笑一聲。
“那我也就不用混了哈哈,外麵不知道會傳成什麼樣子。”
“彆是皇帝的大腿我還沒抱上,人家就先聽到靈妃目無聖上的傳言了。”
“飯沒送成,腦袋先掉咯。”
哇哦,真是兩輩子都嫌命長呢。
芙蕾抹了一把汗,絮絮叨叨地和彈幕吐槽完,又兢兢業業地去爬她的樹,站在樹杈上遙遙看了一眼。
“按照古代傳統,中軸對稱,前朝後寢,最大最高的殿一定是皇帝開朝會的地方,根據殿落方向往後延伸就是他的寢宮。”
芙蕾算了算大概位置,心裡有數了。
“咱們就朝那邊過去,應該沒什麼問題。”
“實在不行,哈哈,至少我識字。”
芙蕾忍了忍表情管理,憋住了一個看上去很滑稽的尬笑。
[又幽默了小姐姐、]
[開局隻送驚喜老麵,少女步步維艱,且看她如何攪動後宮風雲]
不是,你們擅自給我加什麼戲?
這次的行程總算順利了很多,路上遇到些小丫鬟,芙蕾就偽裝地有模有樣的應付過去,總算也沒出岔子。
不過芙蕾忘了,本身被取消份例的她就已是一件談資,如今大搖大擺出來走動簡直不亞於往安靜的池裡扔導彈。
她提著食盒意圖麵見聖上的消息不脛而走,在整個後宮暗中發酵著。
芙蕾看到軍機處的匾額時就有點安定了,軍機處緊鄰乾清宮,看來她馬上就可以摸到皇上寢宮了。
四個門房和她請安,她也笑著應下了,腳步輕鬆地朝前走去。
而門房在她離開後開始竊竊私語,鏡頭忠實地記錄下一切。
“那是靈妃吧,真是罕見人物兒,她今兒是要麵見聖上?”
“嚇,她家犯下那等過錯,沒被賜死已經算是聖上網開一麵了,她還想要什麼?”
“女人無非腦子裡就是情愛,肯定是想仗著這張臉複寵。”
“後宮之事你我慎言!”
“你也真掃興,行吧。不過後妃一般自覺從殿後入門的,怎麼她今天大大咧咧地從前走?以前可從沒妃子來過這條路……”
“你們在說什麼呢?”
門被猝然推開,一位軍機大臣皮笑肉不笑地瞪視著幾位門房,陰陰陽陽道:
“仔細你們的舌頭。”
隨後又轉身道歉:
“禦下不嚴,讓您見笑了,魏大人。”
名為魏大人的中年人麵上倒看不出波瀾,一派和氣地和軍機大臣道了彆,隻是臨走時立在小路上遠遠地看了一眼乾清宮。
一向不來的、犯了大過的妃子今日突然路過,這個人,有貓膩。
魏大人再次品了品門房們的話,若有所思地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