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你聽我狡辯 ……(1 / 1)

約見的地方在一個咖啡廳,蘇曲桃穿一身白色長裙,烏黑長發半紮,戴著銀製蝴蝶發卡和一隻蝴蝶耳墜,陽光下耳墜折射出一圈七彩的光暈,細鏈流蘇垂落在脖間隨她的步伐晃動。

乍一看這就是個未經世事,一塵不染的清純小白花啊!

她小心翼翼地跟在經紀人身後,舉手投足間總透露出新人的局促和不安。蘇曲桃坐在曉山青身邊,雙手放在腿上,微微低垂著頭,沒有說話。

製片人心裡很清楚蘇曲桃這個人有多“傳奇”,師出某位隱退的大佬,卻出道即糊咖,糊就算了,偏偏隻要有她出現的場合,就是瓜田李下,跟她沾點邊的都會被衝上熱搜,引起一場軒然大波。沒點職業道德的藝人想要曝光度,找蘇曲桃是最有效的。

就算她樣貌放圈裡是排得上名號也沒用,就是沒資源樂意找這麼個會搞事的,輿論最難掌控,沒人願意冒風險。

蘇曲桃出道五年,除了瓜條,一無所有。

製片人隻聞其名,並未見過蘇曲桃長什麼樣,看到這個穿白裙子,臉上害羞得浮起一層粉紅的少女,怎麼看都覺得跟那些事扯不上半毛錢關係,他有點不敢確定,清了清嗓子,眼睛時不時瞟一眼蘇曲桃,“這個…曉老師啊,她真的是蘇曲桃嗎?”

“不是她還能是誰。”

“這小姑娘,怎麼看都不像傳言中的那樣啊。”

曉山青看了眼蘇曲桃,又想了下那本命簿,而後麵無表情地看著製片人答道:“她裝的。”

“啊?”

蘇曲桃看著製片人一副不可置信樣子,點了點頭補充道:“對,裝的。怎麼了?我們不是來簽合同的嗎?”

製片人眉頭微蹙,他現在在糾結簽蘇曲桃是否正確。雖然可以增加綜藝曝光度,但有風險,有她在,沒人願意來怎麼辦?誰願意天天被“猹”盯著啊?!

他不想這個綜藝變成蘇曲桃的個人秀。

曉山青的鏡片閃過一片光,她看出了製片人的猶豫,但蘇曲桃絲毫沒注意到對方的變化,目光被一隻咖啡廳的小貓吸引了去。

“你還記得紀總說過什麼吧?”

蘇曲桃聽出了曉山青語氣裡有些許不快,她邊假裝看貓,邊聽她的山青姐單方麵向對方施壓,這種場麵看得她心裡爽死了:怎麼感覺要吵起來?這個製片人我看著他也不爽!哼,什麼叫看著不像傳言的那樣?!裝個清純給你臉麵,你還嫌棄上了……不過,那個紀總是誰?感覺好牛的樣子……

“哈哈哈哈哈,怎麼會不記得啊,合同,我們現在就簽!”製片人被“紀總”兩字唬住了,他不理解為什麼一個小糊咖會被這樣的大人物特殊關照,還把曉山青安排成她的經紀人?

他懷疑是潛規則。

但兩個女的……玩潛規則,多少有點…讓人汗流浹背。

他敢想,不敢說,默默拿出合同向“資本”低頭。

“綜藝下周二開始錄製,到時候會有具體通知,二位老師可以先休息休息。”

“嗯,好。”

——

蘇曲桃雖然覺得重活一次有夠糟心的,但當她走出咖啡廳外麵日頭正足,陽光穿過樹梢灑在身上,咖啡廳裡的小貓跟著兩人溜了出來,此刻正用尾巴搔撓著蘇曲桃的腳踝,夏天的風夾雜著遠方海水的鹹味,她舒舒服服地伸了個懶腰,任由風肆意地穿過身體。

“山青姐,我想去一個地方。”蘇曲桃看著藍得透亮的天空,蝴蝶耳墜隨風晃動,閃著迷眼的光。

“去哪?”

“煙城。”

江市和煙城距離不遠開車兩小時便到了,去目的地之前,她們先去一家花店買了束向日葵,進而轉頭去了公墓園。

蘇曲桃帶著曉山青轉了一圈墓地也沒找到自己的墓地,曉山青被繞得頭暈,她拉住了又要重複繞圈子的蘇曲桃,“你該不會再找你的墓吧?”

“嘿嘿,有點路癡。”

“你死後那七天就沒回來看過嗎?”

蘇曲桃抱著向日葵,仔仔細細回想了自己死後的七天,“我…好像醒來的時候就已經是頭七那天了。”

“醒來就在地獄道?”

“嗯,對。”

曉山青眉頭緊蹙,她知道人死後魂魄應會停留在陰陽交界七天,待頭七過後便會步入地獄道,自殺者入火海受刑法,其餘的會依照生前功德該怎樣怎樣,蘇曲桃卻魂魄昏迷了七天。

拘魂使沒有發現異常嗎?

曉山青本就質疑蘇曲桃的存在,現在她更加確信自己的猜想,當年除六道邪祟之事必有蹊蹺!

蘇曲桃見曉山青盯著自己發呆,她不自覺向身後望了一眼,空無一人。

這裡是墓地,蘇曲桃被她這麼看著心裡直發怵,她弱弱開口道:“姐,彆看了,我慌得很。”

曉山青這才回過神,目光一轉指著一條路,道:“那什麼,這裡是不是還沒看過?”

蘇曲桃順著她所指的方向望去,有一座鐘塔。

“誒?好像是的啊,走吧走吧,我有預感我的墓就這裡!”說完她便沿著路,小跑著找自己的墓碑,白裙在風中飄揚,落日拉長了少女的影子。曉山青站在原地看著她遠去的身影,長舒了一口氣。

蘇曲桃沒有把她剛才的異常放在心上,或者可以說蘇曲桃都沒有發現異常。

曉山青:還好她現在是個呆子。

蘇曲桃邁著輕快的步子,畢竟自己給自己掃墓這種事,八輩子都遇不到一回,她可覺得稀罕了。

她依稀可見前方有個人一直站在一座墓前,雙手插兜。

“太陽都要落山,這人怎麼還來掃墓啊,真有夠奇……怪的……”蘇曲桃說話的聲音漸漸變小,她看清了來掃墓的怪人,也看到了那人盯著的墓碑,花束從懷中掉落,想要向前走卻被無形的力量定在了原地。

“寶寶寶寶寶……寶寶?”

柳蔚低垂的眼眸餘光一閃隻見一雙黑皮鞋,腳邊是一束向日葵,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擊碎了她強撐的心防,淚水瞬間溢滿眼眶,模糊了視線,她抬頭望去,眼中是逆著餘暉的少女,裙角被風輕輕撩撥。

風從衣袖間悄無聲息地溜過,鐘塔的時間被定格在了這一刻。

“你……”

柳蔚一口氣沒喘上來,暈了。

曉山青來時便見蘇曲桃蹲著,麵前是一個昏倒的人。

“這……你把她……”

“寶寶是暈倒的。”

“寶寶?你和她認識?”

“嗯嗯,她是我生前最最最最最喜歡的人了!!”

曉山青蹲下身,看了一會,“你就讓你最最最最最喜歡的人躺在這嗎?”

蘇曲桃沒有說話,隻是伸出手想要扶起柳蔚,但她的雙手竟直接穿過了柳蔚的肩膀!!

“我不能觸碰她。”

曉山青:廢話,陰德不夠,怨氣不足,就算有人類的身份但用的也是自己原本的身體,人鬼殊途,除非有足夠的實力。

她的說話的語氣很平淡,沒有一絲感情摻雜,卻瀕臨崩潰的邊緣,在柳蔚為她的出現淚崩的時候她才意識到自己這一次做的有多過分。

“她可是我最最最最最喜歡的人了……”蘇曲桃又一次重複著剛剛說過的話,話音剛落她的肩膀便開始止不住的抽搐。

蘇曲桃將頭埋進臂腕,一聲接一聲地哭泣。

曉山青伸手拍了拍她的背,沒有說過多的話。隻是等她哭累了,等她抽著氣結結巴巴說不連貫一句話,“山…山,山青姐。”

“我在。”

“能不能幫我把她送進醫院啊?”

“哦,好。但…我不白乾活。”

蘇曲桃也覺得總麻煩她不好意思,結結巴巴又說道:“你儘管開口,我有的一定都給你!”

曉山青知道蘇曲桃欠了她家鬼帝八百萬陰德,九千萬冥幣的事,她沉默了一會後邊說邊起身將柳蔚打橫抱起,“行,那就先記著,等我想好了再說。”

蘇曲桃連忙起身想要跟上曉山青,但蹲太久,起身的瞬間她險些給自己絆倒,“vocal……”

“……”曉山青看著蘇曲桃因為腿麻眼睛花而走路磕磕絆絆的,內心充滿了嫌棄:鬼帝知道她的小情人現在這麼蠢嗎……要是知道估計就不會那麼喜歡了吧……可能吧

“山青姐,你,你走慢點唄,我腿有點麻啊。”

——

醫院。

柳蔚躺在病床上,眼睛剛睜開蘇曲桃就來個貼臉殺!

“寶寶!你醒啦?”蘇曲桃眼尾泛著紅,但臉上卻是一個極甜的笑容。

這一幕讓柳蔚差點沒回過氣,她反複深呼吸,反複勸自己冷靜下來,但……這怎麼可能?!一個死了的人,現在就在你麵前活蹦亂跳,柳蔚覺得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沒有那麼強大!

你死了,我坦然接受,為你處理好後事。

我不信鬼神之說,卻還是祈求能與你在夢裡一聚。

現在,你突然以一個完整的鮮活的模樣出現在我麵前……

我還要坦然接受?!!

滾啊!!!!!!

柳蔚嚴重懷疑她得了妄想症。

“你,你是溫厭?”

“是啊,怎麼了嗎?寶寶?”

一口一個“寶寶”,叫得越親,柳蔚的心就越疼。

柳蔚一時之間真的分不清了,她覺得是幻想,但這個幻想太過於逼真,她的一舉一動,都是如此生動,一顰一笑與記憶重疊。

如果真的夢,那就睡一輩子吧……

我的朋友……

我真的很想你。

柳蔚內心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說出的話聲音都在發抖,“我,我不信……”內心的淚水,溢出了眼眶,順著臉頰,滴在了手背上。

蘇曲桃看著她哭,自己也難過,急忙衝上去想要為她擦拭眼淚。

手再一次穿過柳蔚的身體。

“……你……”

“寶寶,我真的是厭厭……”

柳蔚嘗試想要抓住蘇曲桃的手,也是抓了個空。

“為什麼不能碰到?”

曉山青手裡拿著收費單子,走進了病房,“因為她太菜了。”她將收據遞給了柳蔚示意對方給錢。

柳蔚接過單子,看了眼曉山青,又看了眼站在一旁哭唧唧的蘇曲桃。

“確實挺符合她的。”柳蔚現在完全沒了剛才的悲慟。

隻有蘇曲桃還沉浸在那重新相見的情緒裡。

曉山青沒有多少耐心,能陪蘇曲桃到現在已經是極限了,她伸出腳輕輕踢了一下蘇曲桃,讓她趕緊磨嘰完去辦正事。

蘇曲桃一個機靈,“那個,寶寶,你聽我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