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害 你們煜家炎濁,欺騙,淩辱(1 / 1)

漪夢許年 宿辰時 5752 字 2024-05-01

夜漪手指無力的放在木桌上,指尖微微向內蜷縮著。

他將平展於桌麵的信紙再次折好,重新裝回了牛皮紙內。

算算現在仙界又到了舉辦仙宴的日子,屆時仙界百家都會赴宴,煜家身為名門自然也會赴宴。

這個節骨眼,放出一封無名信想叫他回去?

母親真的病危?可是,自己又有什麼資格去。

夜漪獨自發呆了一會兒,這已是他隻身在人界的第二年,他本以為煜家已經忘記了他的存在。

沒想到還能找上自己,夜漪將信收好,心下有了定論。

不論如何,病危不可能是空穴來風,他需去看一眼,偷偷看也好。

一張黃符從夜漪手中飛出,符紙上的紋樣有了生命般脫出。

夜漪的靈力覆蓋其上,很快紋樣向空中飄動,圍繞周身形成一個圓圈。

周圍的空氣變得朦朧起來,空間隱約開始波動,麵前的景象已經扭曲成另一幅模樣。

麵前不再是自己那簡陋的房間,一間敞亮的彆院顯現,眼前是錯落的石板道,一直向內延伸。

當初夜漪離開仙界,走的是雲仙的雲然敘,而現在從人間去往仙界,隻有此法最為快速——靈閃亭。

夜漪邁開步子,踏上石板,他下意識回頭看去。

身後的事物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大片的蓮花池。

眼下不是蓮花盛開的時節,這池中蓮花卻開的妖豔。

哢噠——夜漪循聲望去,不知什麼聲音從靈閃亭深處傳出。

夜漪向靈閃亭內院瞧去,有蕭牆遮擋,一眼瞧不到什麼。

於是夜漪靜靜站了片刻,院內沒有再傳出聲音,隻是如今日頭正盛,一道影子正落在那裡。

那影子矮了矮,瞧著是低了下頭,似乎也發現了自己露了馬腳。隨後身影探出,看向夜漪。

“莫輝雨?”夜漪沒想到在靈閃亭也能碰到他,而且這人本來是想躲著的,實在可疑。

被喊了名字,莫輝雨又收回了身子,將手中鑒石收起。

他已經可以確定了,夜漪身上一定有特殊之處。

鑒石在人界作為評定靈器強弱的工具,與鑲嵌在靈器上的晶核共鳴,反應越激靈器等級越高。

而莫輝雨發現,鑒石也會同仙共鳴。也許是仙身上的靈石被誤判成晶核。

可夜漪就在共鳴範圍內,鑒石卻隻對莫輝雨有反應。

罷了,這事之後再探究。

莫輝雨收好東西,揮了揮手,看上去十分從容不迫。

“真巧,要去哪?”

他又走了幾步,很快湊到了夜漪身邊。

目光灼灼的盯著夜漪,看上去絲毫不想解釋方才的舉動。

據說靈閃亭內的院子是亭主的住處,想起第一次見麵,這人口口聲聲說是仙界普通子弟。

夜漪不在意他身份如何,卻不願被這人忽悠的團團轉。

他口中究竟有多少實話?

莫輝雨敏銳極了,見夜漪眼簾垂了垂就知道他是鬱悶了。

立馬清了清嗓子,道:“是我的錯,原諒我吧?”

他不去辯解什麼,大大方方的承認了自己的行為。

這點讓夜漪大有好感,隻輕微的點了頭,便是原諒了。

莫輝雨看著夜漪點點腦袋,心道:這幅可愛模樣,怎麼忍都要逗一逗騙一騙的啊。

也不知是什麼心理,反正和夜漪說話,他就心情大好。

看夜漪臉上各種表情,他就心情再好一大截兒。

“你去哪?送送你?”莫輝雨想要將功補過,卻見麵前人扭過頭。

夜漪看向一邊,這回是不能帶上莫輝雨了。

家裡還不知道什麼情況,可彆惹得莫輝雨一身麻煩。

麵前是一麵石牆,牆上一格一格置了許多的琉璃球。裡麵水波流動,有一條條淨白色的魚兒在內。

牆體最右側刻著靈閃兩字,這就是靈閃亭的核心,靈獸靈閃。

魚形,體內白色虛空狀,通遁地術,擅長遊走各處水源之中。

被靈閃亭主馴服之後,收於靈閃亭。

夜漪打開手中圓球,靈閃扭動柔軟的身軀,像好奇孩童般隻漏出半個腦袋在外,正看向夜漪。

他最後望向莫輝雨,答道。

“去煜家。”

話音剛落,這魚兒扭了扭身子,吐出泡泡將麵前夜漪籠罩,緊接著泡泡外的景色變得模糊。

隨著泡泡慢慢淡化消失,一座有些寂靜的宅邸展現在眼前。

夜漪抬頭去看,單字“煜”刻在門匾上,大門敞開,院子裡沒有人。

見狀,夜漪緊忙遠離了些,門口站著兩個由火焰組成的人形生物。

炎人,由炎濁作為核心驅動。有簡單的靈智,也認得煜家的人。

要是讓它們見到自己,說不準會被攻擊。

“你?你回來乾什麼!”

夜漪渾身一僵,佯裝鎮定轉向身後。兩年未見,煜楓的變化不是很大。

想了想,夜漪還是開口喊了一句。“二哥。”

那煜楓卻像是皺著眉,急急忙忙道:“你彆叫我,我問你你回來乾什麼!”

看來那信不是煜楓送的,夜漪還未開口解釋,見他身後就跟上了一人。

他皺著眉,似乎嫌棄煜楓走的太快,卻在見到夜漪時收斂了表情。

這人是夜漪的大哥,煜述。

“三弟?你正巧來了,母親最近很想你,進去看看吧。”

屋子的窗戶開著,能看見一名婦人正坐在窗邊,是幾人的生母燁霖月。

“娘!”煜楓小跑著衝了過去,環住母親的手,笑嘻嘻的。

“你們回來了,進屋坐吧。”婦人看了一眼夜漪這邊,說完揮著手,示意另外兩人進來。

屋子裡最醒目的是一張桌子,上麵擺滿了針線,和一個尚未繡完的小物。

用來裝針線的框裡,有一個白金色的剪刀。

燁霖月坐回了桌子上,拿起那把剪刀繼續裁剪,嘴裡念叨著:“你們回來的早些,他出去了。”

煜述聞言說道:“父親去了哪裡,何時回來?”

夜漪邁步進了屋子,母親看上去並無大礙。

還未能夜漪多想,燁霖月卻啪的一聲把剪刀拍在桌子上,用力吼道。

“他去哪裡,何時和我說過?我們幾月未見,見麵第一句話就是問他?”

說完,燁霖月看見煜述神色一變,眼神中閃出幾分懼怕,隻好緩緩地將目光落回到手中的衣物上。

這衣服上的破洞,像是用火灼燒而成,顯然是人為。

婦女握著衣服的手有些顫抖,但還是儘力穩了穩:“煜述煜楓,夜漪難得回來,你們去找找你父親他們吧。”

煜楓見母親情緒激動,煜述被剛剛這一吼也弄的有幾分惱怒,於是拉起大哥的衣角就往門外走。

煜述一邊被拽著往外走一邊扭頭注視著屋裡的人,顯然是不服氣。

屋裡就剩下夜漪和燁霖月,他這才探出手拍拍母親緊握的拳頭,見她微微放鬆。

看向燁霖月先前縫補的衣服,夜漪想去問,卻還是問起信中內容:“您身體還好嗎?”

燁霖月沒有回答,抬起手,將手裡的剪刀接近自己的脖頸。

突生變故,夜漪嚇了一跳。

燁霖月竟然趁著煜旭兩人離開,動了去死的念頭。

夜漪生怕那剪刀真的割破什麼,於是伸手去搶。

婦人笑了笑,眼中沒有對死亡的懼怕:“這都是徒勞。”

夜漪已經握住了刀尖,搖搖頭生怕刺激到她。“您放手好嗎?”

可燁霖月緊緊地握著,死不鬆手,那剪刀是微張的,鮮血在順著往下一滴又一滴。

她抬起另一隻手,握住夜漪的手想要奪走剪刀。

燁霖月指尖用力的發顫,夜漪從未覺得她力氣如此之大。

他將刀刃轉了轉,但還是被燁霖月死死地抓住不放。

燁霖月停了會,話鋒一轉:“你放開我,鬆手,疼。”

聽她喊疼,夜漪錯愕了。

突然砰的一聲,從門口飛來一簇火光徑直地落到夜漪身上炸開。

煜述煜楓二人匆匆跑進了屋裡把母親拉開。

而夜漪被轟的有些頭暈,手裡還緊緊攥著剪刀,滴滴鮮血從手心和嘴角齊齊滲出。

“你想乾什麼!”那人衝了過來,啪的一聲給了夜漪一個耳光。

這耳光抽的用力,夜漪本就被先前的火光震出內傷,這一下直接應聲倒地。

夜漪努力支起身子,轉頭去尋找燁霖月的方向。

他找到了,他看到燁霖月就那樣站在煜楓身後,眼角帶淚,嘴唇緊緊抿著。

“夜漪,你要殺你生母?”男子怒目圓睜,一把胡子氣的有些炸毛,一雙寬大的手掌插在腰間。

這個大眼睛厚嘴唇,臉上有些橫肉的人是他們的父親,煜旭。

夜漪癱倒在地上,喃喃開頭道:“不是。”

不是這樣的,分明不是這樣的才對。

剛剛的火光落到地麵上殘留了大量紅青色的火焰,這火焰非比尋常。

而此時此刻,夜漪的感受更是無比的熾熱的。

那火焰同時侵入他的體內,在灼燒著他的五臟六腑。

他臉色煞白,沒有絲毫的力氣撐起身子,夜漪無力的趴在地板上,就連上方父親的聲音也模糊嘈雜。

他根本沒有多餘的氣力去反駁什麼。

不是這樣,不應這樣,他沒有。

煜述的聲音刺耳至極,他正抱臂看著,不忘煽風點火的道:“二弟竟是這般為人。”

夜漪隻能無力的從嘴角擠出幾個字,“….斷…章取…義。”

聽到這四個字,煜述卻是並不在意,扭頭看向一旁煜旭。

“二弟說誰斷章取義?父親,您看這可是斷章取義,是與不是,您說了算。”

“斷章取義?我這耳朵可是聾了?我這眼睛可是瞎了?哪兒來的斷章取義。

“你平日裡就是個孬種,劣性天資不能給煜家添光不說,反倒弑母?

“這若是傳了出去,說我煜家家風不正,上梁不正下梁歪?今日必須好好了斷。”

耳邊的聲音逐漸微弱難分,夜漪此時隻覺得灼熱更甚,說不出來的煩躁。

縱使他拚了命調動全身氣力,卻得不到絲毫緩解,剛剛所受一擊是下了狠手,他有些受不住。

“還是早日與你斷絕關係,莫要丟了我的老臉。以後你也彆再回來,仙宴你也沒資格再參加………”

後麵煜旭自顧自的說了什麼,夜漪已然聽不見,他看不到背後的父親是什麼表情。

他順著眼前的鞋子,抬眼望著煜述。

煜述低著頭,雙眼就埋在了陰影裡。

充滿了得意和不屑,像是森林裡的星火,隻需一絲便掀起山火。

自己的兄長,把自己帶回家又親口汙蔑自己,和父親一起折磨自己。

「燁霖月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每日臉色都要再差上一分。」

「她在煜家受儘侮辱,夜裡被夢魘所纏,聽她口中呢喃你的名字,她該是想你了。」

「燁霖月為人母,怎麼會不愛自己的兒女。她不過是逞一時口快罷了,唉。」

「今日煜旭的脾氣收斂了許多,也不再苛責燁霖月,可她身體還是不見好。」

「去見見燁霖月吧,說不定是見母親的最後一麵……」

“你放開我。”

“二弟是想要了母親的命啊。”

“斷章取義?”

夜漪醒悟過來,這一切都是由自己的好兄長親手布下,又一步一步引自己入網的局。

他看不清燁霖月的臉了,他想她也參與其中吧。

真的好痛,撕心裂肺的痛感伴隨著胸口的壓抑,他望向身旁還在燃燒的火焰。

那是炎濁,灼燒一切汙濁之物,灼燒靈魂與肉身,由內而外吞吃一切生機。

一旦沾染上,需要拚命抵抗方有一線生機。

一線生機?真的抓得住嗎?就算撐過了現在,接下來麵對的是什麼。

夜漪被燒的意識模糊,仿佛靈魂馬上就要脫離肉身。

此時恍惚間,夜漪見煜旭撇了撇嘴:“真臟。”

臟?我若死在這裡必定化身為孽,拉著你們和我一起離開。

這樣想著,夜漪表情少有的凶狠。

煜旭似乎被這樣如小獸的恨意所勾起,將佩刀一轉,用刀身狠狠抽向夜漪。

避開利刃,夜漪感受到腰間鈍痛。被這一擊抽起了身,又飛出數步。

他幾乎向一顆鐵釘,被翹起再砸向一旁,身體與石桌相撞。

夜漪覺得內臟向身下石塊一般四分五裂,忍不住又嘔出大口的血來。

炎濁不焚燒乾淨就不會熄滅,夜漪在火焰當中,忍受煜旭一刀刀的淩遲。

這院子裡有夜漪的雙親,兩位兄長。每一人都是冷眼旁觀著,可恨至極。

炎濁灼燒著夜漪每一寸肌膚,身上衣物焦黑成一團。

夜漪能感覺到血和衣服粘連在一起又慢慢的皸裂開。

他心中恐懼慢慢升起,視線都是血紅色的,他覺得自己真的會死在這裡。

“夜漪。”

渾渾噩噩抬起頭去,見一人翻牆而至。

是莫輝雨,他一手提劍,正一步步朝著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