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孕了？”阿姊喃喃自語著。
“沒錯，你有孕了，而且至我將將能診斷出來脈象為止，阿姊，你這孕期起碼得有月餘，而你嫁入佘府不過數十日……”
阿姊，你到底發生了什麼？！
如藿迅速整理好自己的情緒，麵色複雜地看著自家妹妹，沒想到第一個發現這個秘密的人，竟然是從小跟在自己身後討要蜜餌吃還未及笄的如葵。
“如葵，接下來阿姊說的話，你要牢牢刻在你腦子裡！”如藿雙手緊緊抓住如葵的肩膀，蒼白的麵色裡透出不正常的紅暈，死死盯著如葵說道。
“阿姊知道你有很多疑惑想問，不要問！就當做自己完全不知道這件事！“
“不要和任何人說起這件事！”
”更不要被任何人知道你知曉這件事！”
“連阿耶和阿母都不能說？”
“對，連他們都不能說！不能讓任何人知道你知道這件事！記住了嗎？！”
如葵拿下將自己肩膀攥得生疼的如藿的雙手，反握在自己手中，“這件事，很危險？”
“很危險但也不危險……”
……阿姊，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麼？
“阿姊不確定……“
”阿姊不確定一旦，有第三個人知道這件事，阿姊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你！”
如葵感覺到自己握著的阿姊的雙手冰涼卻滑膩濕潤，阿姊都驚出冷汗了！
自己從來沒見過一向穩若泰山的阿姊驚慌失措到這般田地……
如葵用力回握住阿姊微微顫抖的手，看著阿姊的雙眼，鄭重承諾著，“阿姊放心，如葵誰都不會說的，如葵什麼都不知道。”
“但是阿姊，你得信我，你得信我能幫你！”
“我既能憑自己的本事察覺這件事，那我這身本事必定對阿姊來說是有用的，阿姊彆怕，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
“如葵會一直陪著你的，阿姊。”如葵加重手上的力氣，似乎在加深自己這句承諾的分量。
幾盞茶的功夫過後，如藿心緒漸漸平複緩和了下來，看見自己平緩下來的如葵，剛剛還滿是擔憂的小臉，立刻便換上了一幅躍躍欲試滿心提問的模樣，不由失笑道：“怎麼？這麼快就不擔心你阿姊了？”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不準問！”
“知道的越多，對你越沒什麼益處，什麼都不知道才是最好的。”
“我也是著實沒想到你竟會如此出神入化的巫神之術，老實說你是從何習得的？”
如藿邊說著，還點了點如葵的挺翹小巧的鼻尖，又憂心忡忡地低語著：“也不知道是否還有人擅長此術，若一不小心被他人得知……”
如葵摸著被點了的鼻頭，出言寬慰自家如被驚著了的狸奴阿姊道：“阿姊可放寬心，這斷脈之術，除了你妹妹，全天下沒幾個人習得，在這京畿處更是如此了。”
除了孚，這個世間應該也無人會此技藝了。
如葵心裡默默估算著，這個時歲，按照孚上世說的，她應該還在某個山坳裡勤學苦練沒出師呢吧……
聽到如葵如此說，如藿懸著的心微微放下，想起自己剛剛提出的疑問沒得到解答，便又追問：“彆打岔，阿姊問你話呢，你這奇術從何習得的？”
“是我跟著韋宮長學習了一段時日之後，結合著之前所看的雜學之說，自己悟出來的啊~”
抱歉，韋宮長，您作為夫子，這個教有所長的名頭您擔著再名正言順不過了！
說起韋宮長，“阿姊，你妹妹今日來呢，就是因為韋宮長給我留下的課業遇到了些困難，需要阿姊的幫忙啊。”
“我一出嫁女，能幫到你什麼？”
“那可太能了阿姊，韋宮長給你妹妹留下的課業耗資巨大，僅僅一日，我多年來攢下的那點銀錢便下去大半了，所以，阿姊……”
如藿點點頭，“我明白的，說罷，需要多少？”
如葵將一隻手伸了出來，在阿姊的麵前緩緩地比了個一。
“十銀？”
如葵搖頭。
“確實，隻是十銀，你也不回來找我了。那麼，十金？”
如葵接著搖頭。
“要多少，快些直說吧，如此這般，難不成在戲弄你姐姐我？”如藿猜了兩次都沒猜中，沒好氣地催促如葵說。
“一百銀。”
“多少？！”
“一百銀，嗯……一百好銀。”如葵說完立刻低頭，不敢看自家阿姊現在的表情。
“一百好銀？你韋夫子給你留下的課業難道是建屋蓋舍不成？不對，普通的屋舍也用不到一百好銀，你這怕不是要蓋露台吧？！”
也怪不得如藿吃驚，實在是如葵所求的一百銀，尤其還是一百好銀，確實是一筆巨款了。
說銀錢單說數字可能沒什麼實在的感覺，那我們舉個例子。
如葵所求的一百好銀，約可估算成三十金。那三十金又值多少錢呢？
而世人常道，黃金一斤價值萬錢，這裡的萬錢不是虛指也不是估約，而的確是實打實的，一萬銅鑄幣。
一斤黃金在雍朝能買到什麼？剛才說了，三十斤便可造一露台，兩斤黃金便可購入一匹體格健壯的馬匹，上好的馬匹也不過隻需二十斤黃金。
聽著兩斤黃金購入一匹馬似乎不算多的，但是這是要和雍朝普通民眾的收入來作對比的。
就拿一地之主縣令來說，雍朝太康年間的縣令食祿便僅僅隻有六百石一年，也就六千而已，這還是沒除去縣令需要給下麵的主簿，縣丞之類沒有正式朝廷“編製”的下屬所發的銀錢，雜七雜八這麼一扣，一年當中能剩一半便是眾多官吏裡麵的高乾了。
所以在雍朝，縣令也是買不起馬的，也就說，要一地縣令拿出兩斤黃金也實在是有些困難。
更何況一百好銀，這可是接近三十金了啊……
“你當你阿姊有鑄幣之權不成？“如藿換算過後，更加沒好氣地說道。
“阿姊~妹妹要是小忙哪會勞煩英明神武生財有道的阿姊呢~阿姊，我真的是有要用，如果做成了，說不定能救命呢！”
“能救命？”如藿在剛剛心情大起大落後竟覺得有些餓了，便拾起為如葵準備的茶果子，邊吃，便考量著，“你可有幾分把握？”
感覺阿姊鬆口，如葵連忙作保起誓，“不能說百分之百，但是八成把握是有的。”
“哪家問你做成與否了，我是問能救命，你有幾成把握？”
“這……”如葵有些躊躇，“阿姊，老實說我不知道。在做出來用到人身上之前，我真的不知道。”
“但我相信它能救命。”
如藿看著如葵許久，長歎一口氣，“罷了，是我迷障了，能救人性命之物，本就是無價可遇不可求。”
“阿姊，你這是應允了？”
“這錢，我拿了。”如藿喝了口茶，慢悠悠地補充道：“不過我有個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