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黛玉和允初的追問下,係統始終沒說出阿瑪是誰,生怕他們猜到他沒有阿瑪,係統說困了要睡覺,轉頭就去找雍正。
“你要做朕的兒子?”雍正挑眉,臉上的表情係統看不透。
“是啊。”係統掰著指頭細數,“第一是你讓我變成人的,第二你不讓我離開,第三你給我吃給我喝,按常理講,隻有親爹才會給孩子吃喝還縱容孩子胡鬨……”
對上雍正的戲謔笑,係統覺得自己說多了。
但他需要一個爹,他覺得雍正也挺好的,至少以後林妹妹要什麼東西,他能纏著雍正都給她。
“你就說行不行吧!”
“朕也不介意多你一個兒子,但是……”雍正拖長了尾音,在係統不解的表情中,吐出下半句,“但是你就得叫黛玉小嬸嬸了。”
係統表示震驚!並撤回一個認爹通知。
紅色的團子飛快逃離養心殿,隻留下雍正笑得肚子疼。
想了許久,依舊不能接受要叫黛玉小嬸嬸,係統在坤寧宮當起了鴕鳥。
直到數日後,林如海調任的聖旨下來了,內務府也將做好的幾套衣服送來坤寧宮。
係統才拖著沉重的步伐,帶著皇後給的首飾頭麵,去見了黛玉。
“小嬸嬸。”
黛玉瞪大眼睛,看了一眼允初。
“彆看小叔叔了。”係統忍著心痛道,“這是送小嬸嬸的衣裳首飾,權當是見麵禮了。”
“好,謝謝你……小侄子?”黛玉伸手摸了摸他的發頂,毛絨絨的,手感很好,又摸了一下。
“嗯,那我先走啦。”
係統離開後直奔養心殿,在幾位朝臣的注視下,一臉沉痛的墊腳端起雍正手邊的茶,舉過頭頂,啪的跪下,“皇阿瑪!”
“咳咳咳……”
“嗝兒……”
“誒喲……”
幾位朝臣年紀都不小了,被口水嗆到,被嚇得打嗝,被滾燙的茶水燙個正著。
雍正在這慌亂的背景聲中,接下茶杯,淡定的喝一口,末了還‘嗯’了一聲。
係統走了,雍正看幾位臣子一臉著急,又什麼都不敢問,生怕問出什麼宮闈秘事的模樣。
“朕之第六子弘福。”
雍正重生後便未讓後院女子懷孕,有弘曆、弘晝兩個明確能夠活到成年的孩子,便足矣,其他孩子說不得還是早夭的命,他不敢賭,也為了年氏不再為生育致使身子虧空。
宮裡多了一位阿哥的消息不出半日便傳遍京城。
這位阿哥生母不詳,生年不詳,如今被皇後養在宮中,聖眷正濃。
百官猜測紛紛,但撓破頭也想不明白這到底是不是雍正的孩子。
想不明白,乾脆也不想了。
允初也知道多了這麼個小侄子,每每看他蹲著飯點兒來,一副他宮裡的飯比彆處好吃的模樣,也不能趕出去。
也虧得係統再沒有做出什麼傷害黛玉的事,他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趕也趕不走,好歹是皇兄的小兒子,沒幾日就要離開了,蹭幾頓飯而已。
允初也不是沒看見,他次次來眼睛都粘在黛玉臉上的模樣。
誰見了黛玉不多看她幾眼,弘福隻是格外愛看臉罷了。
係統愛看臉是誰都知道的,看見好看的宮女都要鬨著人抱他,身邊的嬤嬤都長了一張年輕時絕對漂亮的臉。
如果允初知道係統的來曆,絕對會稱一句小賈寶玉。
可惜允初不知道。
眼見著又到了離京的日子,允初經過一次,倒沒什麼不舍,黛玉有爹娘相伴也沒覺得難過了。
隻有係統哭的稀裡嘩啦的,就差跟著黛玉爬上馬車。
離了宮有一段距離,黛玉感覺耳邊還是弘福的哭聲。
雖然可憐,但著實嚇人,哭聲跟魔音似的,一直在腦子裡吵。
黛玉和允初對視一眼,齊齊打了個哆嗦。
太可怕了。
此次是秘密離京,林如海夫妻調任有同僚相送,也怕被其他人發覺黛玉他們回了京,因此昨日便出發在小湯山等他們。
黛玉他們在馬車裡閒坐,無聊的緊,哪怕富察蘭泰說快到宅邸了,也沒多大興致。
突然馬車一陣晃動,黛玉正在喝水,險些被嗆住,嗓子難受得眼睛也紅紅的。
允初掀開簾子,便見一個仆從打扮的男子站在雪地裡,麵色桀驁,語氣跋扈的道:“你們哪家的?敢擋榮國府的馬車,知不知道這馬車裡坐的是含玉而生的寶玉,若是碰了磕了你拿命也賠不起。”
說話間還踢了地上的雪堆,揚起的雪落了富察蘭泰一腳。
怕引起注意,允初二人此次離京明麵上隻有富察蘭泰一人隨行,也是普通漢人打扮。
好好架著馬車被衝撞,富察蘭泰也是好脾氣,甚至下馬車想說兩句中聽的話就走,以免誤了時辰。
看了眼對方駕的馬車,顏色鮮亮,香氣縈繞,又掛了榮國府的牌子。
榮國府姑娘多,這正月裡是入廟拜佛的好日子,也怕是哪位姑娘家。
隻是聽仆從的話,頓時氣笑了。
榮國府賈寶玉,他可聽說過。
若說林家是低調,那賈府就是高調得有些過分了。
賈寶玉是賈府二房的嫡次子,因銜玉而生被賈府當做鳳凰蛋,嚷得全京城都知道這麼個小公子。
真是蠢出生天的東西。
天降異象都得吹是皇帝聖明的時代,你一個勳貴吹自己的公子銜玉而生,金貴無比。
是個姑娘也就罷了,就說貴不可言也至多做皇後嬪妃,是個公子還死命吹,怎麼,你家要出個皇帝?
這些年賈府敗落不是沒道理。
富察蘭泰翻了白眼,上馬車打算走,卻被攔下。
“你乾嘛?不道歉就想走?”
那奴仆攔著,馬車內的人也掀開簾子看了過來。
允初見他穿錦著金,麵若好女,與黛玉也隱有幾分相似,又聽是賈府,便知是賈敏的娘家,不想過多糾纏,“富察,走吧。”
富察是個滿姓,在京城滿姓怎麼也比漢姓高上幾分,哪怕賈府是勳貴也要避其鋒芒,因為滿姓許多都是大姓說不定一個小小旗人就是在宮裡做侍衛的,也說不準有做大官的父兄。
天子近臣惹不得。
賈寶玉不傻,準確說來還十分機敏,聽到允初的話便想叫奴仆回來,看過去時,卻見到露出半張臉的黛玉。
眉目風流,神妃仙子……
“等等!”脫口而出。
黛玉抬眼望過去,見他癡癡的,眉頭微蹙。
“這妹妹我曾見過……”
允初生氣的撂下簾子,“走!趕緊走!”
富察蘭泰忙不迭的禦馬離開,馬蹄踩在雪上跑的飛快,活似身後有惡狼追逐。
賈寶玉說出這話,便見馬車離去,好一會兒才回神,覺得怪異,又想多看看那臉,整張臉都皺成了包子褶。
“二爺,可要追上去?”
賈府奴仆都知道他喜歡長的好看的姑娘家,不管是家生子還是外頭的,都想籠在身旁,故此一問。
“追!”賈寶玉嘴巴比腦子快。
馬車便掉頭趕了上去。
兩輛馬車皆是好馬,雪路也會留下車轍印,要追上去並不難,富察蘭泰聽見聲音往後一看,頓時暗啐,“晦氣!”
馬車內的兩小孩兒也聽見了聲音,皆是蹙眉,直覺惹上了大麻煩。
富察蘭泰見甩不掉,也怕馬車跑太快顛著車內的兩位主子,乾脆停下了馬車。
馬車一停,賈寶玉便踩著奴仆跳下,急匆匆的湊上來,被富察蘭泰攔住。
“想乾什麼?”富察蘭泰原先是宮中的侍衛,也是上過戰場的,臉沉下來盯著人顯得格外唬人。
賈寶玉被嚇得後退兩步,搓了搓手指,才道:“我見你們家小姐生得花容月貌,頓感親近……”
“我們家小姐生得好,你便這般追趕?”富察蘭泰心裡憋了氣,“若不是你年歲小,必定被人當做登徒子打斷腿,我家小姐生得好關你什麼事,沒見過好看的人?再追你父親教子不嚴被參的折子今日便會擺在聖上桌案。”
說完便禦馬離去,馬蹄揚起的雪花撲了賈寶玉一身。
這下賈寶玉不敢追了。
他整日被父親嫌棄,哪怕他年歲小未曾正經讀書,也會因在外遊玩被罵。
若是父親因他被參一本,說不定屁股就要開花。
奴仆也不敢說什麼,隻得訕訕道,“二爺,外頭冷,咱們趕緊回府吧,老太太怕是念著呢。”
賈寶玉被半哄著上了馬車,心頭積了氣,即念著驚鴻一麵的黛玉,又氣富察蘭泰以權勢壓人,還沒到府上便開始發熱。
賈府著急忙慌的請大夫。
黛玉和允初到了小湯山莊子上,見了林如海夫妻,吃了飯,又看了院子裡抽芽吐蕊的桃花,隔著屏風泡溫泉,一點兒沒被影響。
“允初,桃花能吃嗎?”黛玉嗅著清甜的桃子香,想到了院子裡粉色的桃花,花瓣纖薄,片片粉嫩誘人,如果做成點心不知道多養眼。
允初想了想前幾日看的醫術,遺憾搖頭,想起隔了屏風,“桃花泡水能清潔腸胃,怕是不能做點心。”
“那可惜了……”
“不過雲南有許多花,應當有能入菜的。”允初說道,“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雲南花朵,應當會研究如何入菜,說不得有百花宴。”
黛玉認同的點頭,腦洞大開,“說不定還有百蟲宴。”
允初感覺一陣冷風襲來,抖了抖,而後將脖子也縮進水裡,滿眼驚恐又認同的附和,“可能有吧。”
就蟲宴二人並未說太多,一個知道雲南蟲子多到數不清,一個是想象不出來蟲子有多好吃。
溫泉沒泡多久,便要準備睡覺,如同之前,黛玉拉著賈敏一同入睡,允初還是睡在最離裡頭。
聽賈敏講故事。
“我講我講。”黛玉捂住賈敏的嘴,允初直覺要遭,“我們到了雲南,要在林子裡翻動小石塊,一下子翻出小螃蟹,一下子翻出小蝦,翻出的螃蟹小蝦都用油炸了……”
允初擔心的事沒發生,黛玉沒講出什麼炸蟲子的炸裂故事,反而被饞的咽口水,書上說雲南有蟹有蝦,或許真能翻一翻小石頭,然後炸了。
黛玉講著講著就困了,賈敏也聽困了,睡前覺著像是忘了什麼,在黛玉蹬腿時,輕輕拍了拍,也跟著睡去。
等待賈敏哄好孩子就回房睡覺的林如海,盯著床帳頂那精細的繡花,差點哭出來。
夜深,寂寞,冷……
明天,絕對不能讓賈敏去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