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泉 距離很近,就像被攏在了懷裡。……(1 / 1)

替嫁後翻車了 白走 4491 字 11個月前

裴雲之射藝極好,而他實在不會。

隻是尋求個指教而已,應當不違規。

林落本想的是裴雲之在一旁出言指點他便可,但在他話音落下後……

“諸位,我帶他射上一箭,此箭不計籌,可好?”

隻見裴雲之向另一組人含笑如是道。

“無妨的。”旁人聞言,表示理解。

畢竟方才他們也瞧見了林落第一箭,挽弓姿勢不對,生疏得很。

想來這應是個小門小戶裡出來的學子,隻碰得到書卷,旁的學得不精。

向對組得了允,旋即林落見裴雲之走來。

一雙手自身後覆來,輕輕搭住他手上一寸。

距離很近,就像被攏在了懷裡。

茶香與竹葉清香縈在林落鼻尖,他聽見耳邊清潤聲線。

“看靶子。”

林落轉眼去看。

簌簌竹葉間透斑駁光點,一束光恰好落在箭尖,折出極亮一點,霎時晃了林落的眼。

隨後未等他視線清晰,便覺扣弦的手被勾開,“錚”的一聲,弦動箭發,射中那草靶正中。

一矢射出,不等林落反應,便覺握著他手的力道鬆了鬆,似是想要退開。

“等、等等!”

林落反手抓住了那引他鬆弦的手,靠在那有淡茶香的懷中,側仰首。

唇瓣在猝然的動作間輕輕擦過裴雲之的下頜,望著裴雲之微垂看他的淺潤眸子,他抿了抿唇,小聲道:

“二郎,方才晃著眼了,沒看清。”

恰有一陣微風吹拂,清幽竹香拂麵。

吹亂懷中人兒散發勾上眼睫,如細筆描畫生動。

笑意不變,裴雲之道:“那,再來一矢。”

如此近之間,林落仿見那雙眼有些微冷,但他語調還是那麼清潤。

隻以為是遮眼發絲錯了眼神,林落聽裴雲之如是說,這才鬆了拽他的手偏回頭,撥了撥鬢發再度抬弓。

這回瞄靶挽弓,沒再晃眼,正中靶心。

不計籌的兩箭射出,侍從隨即又為林落補上兩支。

此時裴雲之已經退開,林落自行挽弓。

回想著方才裴雲之帶他瞄準時的角度,待林落兩矢射完,都中了靶。

旋即林落交弓於徐清淩,再行至裴雲之身邊。

他彎眼:“二郎,謝謝你。”

“無妨。”裴雲之沒看他。

*

待最後的齊羽玉射完,奪彩的卻是另一組。

齊羽玉懊惱,卻也無可奈何。

畢竟此事怪不得旁人,他自己射藝也不精,三箭雖都中,但都未中靶心,終是以一籌之差敗了此試。

隻是略略哭喪了會臉,此時恰好到了用膳之時。

於是在侍從來領路前去廳中用膳時,齊羽玉又複了神色。

因著門第不同,林落雖能與裴雲之三人一同竹林對坐,卻不能進一廳用膳。

小門小戶的學子另有地方用膳。

所以在出竹林之後,林落便要和裴雲之三人分彆了。

眼看著即將走出竹林,林落一邊注意著一旁拉著徐清淩說午後陪他彈棋的齊羽玉二人,一邊向身旁裴雲之靠了靠。

此時竹林小徑後方無人,侍從和那二人都在前路。

借著寬大衣袖,林落忽地伸手牽住了裴雲之一指。

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讓裴雲之頓步,側眸看向他。

隻見林落也隨之停下,仰首望著他眨了眨眼,聲音頗小:“郎君,午後我可還能來尋你?”

指尖觸感雖是綿柔,但裴雲之還是不動聲色地將手抽出。

墨眸凝在林落麵上,他抬手,那被牽過的指背輕輕劃過林落頰肉。

聳立雲端的清冷眉眼似笑非笑,他道:“自是可以。”

說完,裴雲之落了手,他再度前行。

周身竹葉隨風輕搖,林落被方才望進的深不可測的眸色怔了怔,旋即才回神跟上。

小跑兩步再次與裴雲之並肩而行,林落忍不住去看他。

隻見裴雲之嘴角還是牽著一抹淺笑溫和如玉,身姿俊雅步履從容。

不見風流,但也不見諱莫如深。

仿佛他剛才所見都隻是錯覺。

唔……

應該是他想多了吧。

裴家庶子無才無能,怎麼可能會是城府深沉的人。

*

用了膳,午後眾多學子便繼續作樂。

或是曲水流觴,或是戲射,或是彈棋、六博。

林落從前沒玩過這些,被徐清淩邀帶著,也對其了解了一些。

終是在齊羽玉要著幾人同去曲水流觴時,裴雲之似是已經厭煩了這些。

他撫了撫衣袖,眉眼略有倦怠:“你們自便,我去湯池歇一歇。”

太守將私莊建在一座山上取名瑤川,正是因為此山頂上有一溫泉池眼,池側被打通向四處引流如川,做了幾處湯池用以宴請貴客。

雖說裴雲之在明麵上的身份隻是庶子,可終究是裴氏之人,林太守早早就同他說了可擇一池享用。

此刻正好他奔走半日,也該沐浴換衣了。

裴雲之這般說著,隻是剛話落,林落也道:“我、我才疏淺學,那曲水流觴我也不去了。”

雖說林落對於曲水流觴還是有些感趣的,畢竟他從來都沒有參加過。

但林落一想到林元燁似乎也很喜歡曲水流觴,他便就不想去了。

聽林落如此說,齊羽玉微疑:“那你現下要去作甚呢?”

這半日下來,齊羽玉也算知曉了點這少年的情況。

這少年又不同於裴雲之可去湯池,在這裡也沒個熟人,若是不隨他們同行,獨坐竹林豈不無趣?

“這……”林落聞言,轉眸看了一眼裴雲之,“我稍後就尋個地方坐會子等二郎出來便好。”

林落自知自己是沒有湯池的。

那就在外麵等著裴雲之出來就好了。

他可沒因為這半日的玩樂忘記自己的目的。

縱使他覺著今晚應該就能成事。

向那庶子送去脈脈秋波,林落唇瓣淺淺勾起一個靦腆的笑。

臉嫩敷紅,顧盼生憐。

“這可不成。”

兀的,徐清淩發了話:

“寧公子既是也不去,那同裴二郎一道去湯池便好了,反正裴二郎獨占一池也有餘處,又最是心善,定會勻些給寧公子。”

他說著,向裴雲之笑望過去:“二郎,你說是不是?”

未成想徐清淩會說出這麼一番話出來,林落一驚。

但是他沒做聲,反而也怯怯看向那庶子。

共浴……

雖是有些緊張,但林落還是十分想的。

感受到了林落的殷切目光以及徐清淩話語間的深意,裴雲之雖是知曉徐清淩意欲何為,但仍是涼涼看了他一眼。

眼中笑意泯滅後是涼薄冷淡,隻一眼,裴雲之轉過了身。

無人見他神色,隻聽聲音清冷:

“嗯。”

這便是應了。

聽見裴雲之同意帶他共浴,林落霎時間有種不真實感。

前幾日百般投身……真的好辛苦。

沒想到今日真成了!

不是他拿不準的晚間,而是馬上!

隻是恍然了一瞬,林落忙跟了上去,也沒忘同徐清淩道謝:“多謝徐世子。”

“不妨事。”

徐清淩笑眯眯看著遠去的兩個身影,忽而搖扇,掩住唇角有些頑劣的弧度。

他真想看看稍後要脫衣入池的時候,這個女扮男裝的小人兒會是什麼個反應呢。

雖說林家好似本來就想讓這女郎把裴家二郎勾到榻上去,好傳到聖上耳裡責怒於裴家。

畢竟一個是病弱女郎一個是紈絝庶子,誰犯錯誰無辜,似乎隻要林家咬緊口風,任裴家如何辯解都是不成了。

但此行……這女郎怕是高興早了。

這是裴雲之,可不是裴二郎。

*

溫泉池水雖是自山頂引流,由石壁落下,但此處並不是露天的。

靠光滑山壁,一座湯屋建得奢華。

入內,沿池地鋪雕磚,有屏風落地隔出幾個空處鋪毯設榻,用以著衣小歇。

雖說侍從已備了衣衫供林落更換,但思及濕了的衣衫待會不好帶回去,於是林落進了一處屏風後,避著屏風外溫泉池四周霧氣繚繞濕了衣擺。

至於裴雲之,林落也不知他是就在外寬衣,還是和他一般進屏風後再寬衣。

這都無所謂了。

反正最終的結果就是他們二人要共沐一池。

隻是方進來,林落便聽那庶子驅離了侍從。

“無需侍候。”

“喏。”

見庶子如此,林落顫了顫眼睫。

他聽著屏風外侍從應聲出去的動靜,默默開始寬衣。

方解下腰帶,腦中思量著稍後該以何姿態在溫泉池中投身那庶子。

唔……

話說他是真真兒頭一回做這種事,一想到待會要與那庶子不著寸縷相對,真是讓他緊張。

外衣將將脫下,忽聽身後有腳步聲靠近。

他一轉身,便見是一襲黑袍的裴雲之立在屏風邊,他此刻麵上全然不似先前那般含笑,黑眸清淡無波其間好似蘊藏著什麼,瞧著林落。

這副模樣林落陌生得緊,教他冷不防渾身微微一顫,自也不知是冷的還是嚇的。

不過旋即林落想了想,這庶子有何嚇人的?

如今遣侍從都離開又來找他,二人獨處一室,這庶子想乾什麼不言而喻。

於是林落將手中的外衣扔在了架子上搭著,他向裴雲之緩緩走去,越走近頭越垂。

他含羞帶怯:“二郎…可是要在此憐我?”

此時這裡也沒旁人,林落沒什麼顧及的。

嘖,他還以為這庶子會等到進了湯池裡再說。

不過這兒也不錯,恰好完事兒了可以再去沐浴淨身。

雖說林落動作是大膽的,但是畢竟主動投懷送抱是頭一遭,此時也不似前幾回都是試探,而是真真切切要發生點什麼,他實在有點緊張。

愈靠近,他耳邊便愈聽不清外界的聲響,被如擂鼓的心跳侵占。

那庶子沒說話,林落隻覺他是默認。

於是他在走近了那庶子身邊之時,伸手去勾那腰間玉帶。

他又道:“那我來為二郎寬……”

“衣”字還未出口,林落便見眼下那本是垂在身側的手抬起,撚著腰間玉佩,抵住了林落差點靠近的指節。

旋即頭頂落下帶點嗤笑的冷冽聲線。

“林家女郎,你不害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