禪院惠走近了幾步,看著敦還在回握的手。
中島敦盯著他,禪院惠神奇地看明白了他眼中的意思:他怎麼還沒過來?
中島敦覺得是自己不夠努力,半個身子翻過來,側著身子看,五個小短指向著自己抓了抓,你快過來啊,我過不去。
麵對中島敦滿眼的邀請,禪院惠輕輕地伸出手,食指指尖搭在了敦軟軟的手心。
他臉上的表情扭曲了一下,疼。
並不清楚自己的力氣,中島敦看到禪院惠伸過來的手時,五個小短指緊緊握著食指,不小心弄疼了他。
禪院惠木著臉從中島敦的手心把手指抽出來,他剛剛到底為什麼要過來!
沒抽動。
中島敦緊緊握著禪院惠的手指,紫金色的眸子可愛地彎成一道紫色的月牙。
禪院惠試了幾下沒能解放自己的手指。
為什麼這小孩的力氣這麼大!
他也不敢去掰他的手指,擔心會傷到中島敦。
之前還在擔心自己會傷到中島敦的禪院惠,現在懷疑自己的手會先被中島敦攥斷。
中島敦感覺到手心的動作,疑惑了一下,不理解,但是他選擇相信自己的直覺,鬆了鬆自己的手。
力度不會讓禪院惠感到不適,不過他沒有放手,中島敦很喜歡禪院惠。
禪院惠感覺到了這樣的變化,仔細地看著中島敦,有些懷疑,他是不是能聽到我心裡想什麼?
小孩子的想法不可避免的帶著天馬行空的色彩,尤其是禪院惠自己就擁有著特殊的能力。
他自己就能夠溝通影子。
四歲的禪院惠,腦中閃過很多特異功能,作為一個同樣有著神奇能力的人,禪院惠覺得中島敦可能是自己的同類。
眼睛亮了一下,禪院惠甚至抬著手臂,上下晃了幾下,帶著中島敦的小手一起動。
中島敦不知道這是什麼意義,隻是開心地回應禪院惠,開心的笑著。
他們好像相處的不錯?
中島凜看到從靈魂絲傳來的畫麵,手上動作著,腦中思考著,心中的警惕放鬆了下來。
她就是有種自信:中島敦喜歡的人一定是個很好的人。
但是禪院甚爾為什麼要把孩子給她養?
中島凜皺起秀氣的眉毛,眸子裡全是困惑,他怎麼放心得那麼輕易,小孩子不就是要緊緊帶在身邊,用心養育的嗎?
食物弄好了,不再思考這點,中島凜端起托盤向外走去。
一出門眼睛還沒注意到,靈魂絲已經傳來了畫麵。
禪院惠看見中島凜出現,為了防止中島凜誤會他,迅速從中島敦的手裡把手指抽出來。
手心的溫度消失,中島敦嘴角下落,眼睛好像難過了起來。
中島凜看到這一幕,腦中判斷了一下,中島敦要哭了!
隻是眨眼間,中島凜就閃現到中島敦身邊抱起了他。
禪院惠眼睛睜得大大的,她一瞬間出現在這裡,怎麼會,好快,她會瞬移?!
他看向桌上擺得穩穩的托盤,又看向抱著中島敦的中島凜,眼睛裡是滿目的驚訝。
中島敦被媽媽抱起還懵了一下,和中島凜對望,兩雙都帶著紫色的眼睛帶著相似的茫然。
中島凜:沒哭啊。
中島敦:?
如果中島敦能說話一定會告訴媽媽,自己才不會因為這麼簡單的事哭,禪院哥哥超級好,敦才不會被哥哥惹哭,他就是不想放開。
明白自己是誤會了他要哭,中島凜放下中島敦,看向禪院惠。
她心中有點的遺憾,是對哄中島敦這件事很新奇,有機會但是沒有被滿足所以遺憾。
至於誤會禪院惠,中島凜沒有那麼想,能把中島敦的哭都當做新體驗,她沒有那根神經。
禪院惠在中島敦看向他的時候低下了頭,手緊張地攥著。
他不希望被誤會,哪怕一次也好。
中島凜原本沒想好怎麼對禪院惠,她能夠參考的例子太少了。
但是現在,兩個孩子剛剛的表現讓她想起蘭的朋友鈴木園子。
她想禪院惠也許會成為中島敦最好的朋友。
中島凜伸出了手。從今天開始,她會將禪院惠視作家人。
禪院惠的後背緊繃,手鬆開,隨時準備護著自己的頭。
這個時候不能反駁和解釋,一會兒護著重要的部位,禪院惠冷靜地想著。
他知道怎麼樣讓身上的傷看起來重,實際上都是輕傷。
等待傷害落下的時間很漫長,也很短。
當預想的疼痛變成暖意,禪院惠腦中是空白的。
細白的手指穿過黑色的發絲,輕輕地按了幾下。
中島凜學著曾經見過的微笑,“謝謝你照顧敦。惠很厲害哦!”
禪院惠忽地顫了顫,騙人得吧,怎麼會,怎麼會相信他了。
將懷疑藏進眼中,禪院惠還是低著頭,回了句話。
“沒事的,小孩子都很乖。”
總之,如果他誇讚對方的孩子,肯定沒錯的。禪院惠想,大人總是這樣,隻要幾句好話,就可以放過很多事。
就比如他爸爸和他的女朋友。
中島凜聽到,歪了歪頭,清冷的麵容上明顯不讚同,以她的經驗來說,小孩子也不是都是乖巧的。
蘭就總是很煩惱在案件現場亂跑的柯南。
她蹲了下來,和禪院惠平視,努力組織語言。
“惠。”
能這麼說吧?
禪院惠在中島凜蹲下來的時候就無法避讓中島凜的視線。
聽到這一聲惠,他的心突然攥了一下,呆呆地聽中島凜說話,聲音在耳邊清晰得每一個字他都能在腦中想出來文字。
“小孩子不懂得很多事,有時候會做一些強迫彆人意願的事,而且他們總會有不乖的時候,需要大人或者更有能力的孩子幫忙引導。”
“小孩子和大人一樣都是人類,大人有好有壞,小孩子也一樣啊。”
想到她見過的一個案件,中島凜囑咐道,“惠,千萬不要被小孩子的外表騙到哦。”
“當然,敦和惠都是很棒很棒的孩子。”中島凜握住禪院惠垂下的手,認真地說:“我很喜歡你們。歡迎你來到這個家。”
中島敦在一旁咿咿呀呀的叫著,好像是在讚同。
禪院惠簡短的應了一聲,他看到了中島凜眼中的認真。突如其來的尊重讓他有點不知道怎麼開口,他想,也許,也許這是個不錯的地方。
得到回應,中島凜站起來摸了摸禪院惠的頭,說道:“如果敦做了惠不喜歡的事,可以拒絕哦。”
“剛剛惠照顧敦,真的超級厲害。”
厲害嗎?禪院惠迷茫了一下,那樣就是厲害嗎?
中島凜領著禪院惠,抱著中島敦一起在桌邊坐下,伸手先端了一杯奶給禪院惠,想了想還是問了一句,“我以後也可以叫你惠嗎?”
坐上凳子,禪院惠握著杯子,聞言抬起頭,對中島凜嗯了一聲。
“你可以叫我名字,敦的話,先和我一起叫敦,等以後他能開口說話,讓他自己決定想要你叫他什麼。”
“是不是,敦?”中島凜低下頭側著臉,手抓起中島敦的手搖了搖。
“啊,啊。”中島敦好像回應一般。
“姐姐。”
“嗯?”中島凜抬頭,疑惑地看著禪院惠。
“我能叫你姐姐嗎?”禪院惠發自內心的說著,雖然中島姐姐想讓他叫名字,但是,他不願意在中島凜麵前顯得不禮貌。
禪院惠也不願意和以前稱呼爸爸的女朋友一樣叫中島凜,媽媽這個詞在他的感覺裡已經變了意味。
他暫時想要在這個家裡麵留得久一點。
中島凜對彆人對自己的名稱不是很在乎,點頭同意了。
暗紅色的綢帶在和室前方的庭院內高高掛起,布料飄蕩著,摩擦作響。
庭院邊緣的紫藤花飄落幾片花瓣。
一個頭戴兜帽,身披鬥篷的人,聲音沙啞地說道:“您不用擔心。”
“山口家和禪院家的婚約已成。”
“家主的心願已經實現了。”
“你這樣想嗎?”山口家的家主,山口熊擺弄著手裡的咒具,桌上另外擺放了一隻手套,“你應該已經知道,禪院家來的是禪院甚爾。”
“田中先生。”
兜帽下稚嫩的雙眼透著不符合年齡的暗色,被叫做田中先生的人是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開口說話的聲音卻沙啞難聽。
“希望家主給我解惑,禪院家為什麼會換人?”
山口熊的目光透出幾分興味,像是在為還能有田中先生不知道的事高興,蒼白的手指將咒具放下,帶上一旁放置的手套,隻是瞬間,褶皺伴著細紋的手代替了原本蒼白緊致的手。
“田中先生,禪院直哉對小女不感興趣。以他在禪院家的受寵程度,禪院家主自然不會強迫他。而禪院甚一喜歡上了加茂家的女人,即便是養子,禪院直毘人也不願意他娶給一個不愛的人。”
“正好還有一個禪院甚爾喪妻了,這不很適合拿來用一用。”
山口熊的語氣陰冷,田中勝人卻覺得裡麵透著一股平靜。
禪院甚一喜歡上加茂家的女人這一環,山口家是不是做了什麼?禪院直毘人怎麼會將子女的利益看在眼裡。
山口熊比起他恭敬應下顯然更樂意看到他的慌亂。而他的目的從來都是禪院甚爾。
所以田中勝人目露意外,看向山口熊仍然蒼老的麵容,又迅速收斂,“家主對禪院家有顧慮嗎?”
“禪院家雖然是禦三家之一,但是他們的力量還是太弱了。有更強的力量在那裡等著我。”山口熊很滿意看到田中勝人眼裡的一刹那的情緒外露。
“我還要多依靠先生幫我。田中先生,我和山口家還需要你。”
“家主,希望您不要忘記許諾我的事情。我會留在山口家幫助您的。”田中勝人說完恭敬一拜。稍後就借口要為家主熬製藥水離開了庭院。
一直安靜站在門後的女孩這才走進房間,到桌邊落座,看起來隻有十五六歲,但其實已經十八歲了。
她坐在那裡,看向田中勝人離開的方向,“父親,田中先生真厲害,他的實驗我都不敢看。”
“他確實厲害。嵐,他會儘全力幫助我們的,不用害怕他。”
點了點頭,山口嵐笑著看向她的父親。
“父親,謝謝你幫我解決掉婚約,我才不要嫁給禪院家的人。”
山口嵐的目光裡是驕傲和勢在必得。她從沒有將另一個女生的婚姻放在眼裡。“我要嫁,就嫁給最厲害的人。”
“我可是山口家的嫡女。”
怎麼可能嫁得沒有次女好。
山口熊用蒼老的手撫摸著山口嵐的頭發,滿意地看著山口嵐的容貌。
他很早就察覺到當初田中勝人想要利用他們兩家婚約對付禪院家,在野心增長之後,他很樂意看著禪院家多一個強勁的敵人,但是田中勝人不能越過他去算計什麼。
田中勝人想要的是禪院甚一,那他就給他換一個人。禪院甚爾早就脫離了禪院家的核心,他能有什麼用。
山口熊想著,又開口說道:“禪院家換了人,我們家族也就不用把你嫁出去。”
“嵐,去上學吧。”
山口嵐驚喜地抬頭,“父親,你要安排我去哪裡?”
“東京咒術高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