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1)

林瀟瀟衣衫破爛,身上滿是血跡,實在狼狽不堪,但她眼中卻滿是光亮,臉上還掛著開心的笑容。

踉蹌地來到景辰麵前,才將懷中護著的醉龍草小心翼翼地拿出來。

“師叔祖,我拿到醉龍草了。”

體內的靈力已經所剩無幾,但林瀟瀟卻依舊用一絲細微的靈力護著醉龍草。

當她將這株醉龍草送到師叔祖身前時,卻發現師叔祖並沒有接過去的意思,看向她的神色也有些複雜。

林瀟瀟看不懂景辰的目光,如今她心裡惦記著的隻有景辰的傷勢。

於是她將醉龍草放在一旁,便又蹲下身子,解開景辰的衣襟。

“我看看師叔祖的傷勢吧。”

林瀟瀟的聲音變得虛弱,手上的動作也慢了下來,衣帶解到一半時,終於堅持不住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懷裡突然撲來一個柔軟的身軀,才讓景辰有所動作,他攬住林瀟瀟的身子,眸色依舊暗沉。

“你到底是真的蠢,還是太聰明?”

修長的指尖擦去林瀟瀟臉上的血跡,又順著她的臉頰向下滑去,來到脖間命脈所在之處。

還剩一口氣。

隻要他稍稍用力,便能像捏死螻蟻一般,讓她魂飛魄散。

他不知道林瀟瀟是真的會為他丟掉半條命,還是為了演戲博取他的信任。

倘若是後者,此等心機對他來說是一個不小的威脅,絕對不能留下。

而他向來寧願錯殺也不願放過,更何況他從不相信有人會為他將生死置之度外。

暗沉的眸子中又浮現出嗜血的殺意,手掌也漸漸收緊,指尖的脈搏越來越弱。

隻需再稍稍用力,這脆弱的氣息便會在他手中消散。

然而下一刻那隻手卻突然鬆開。

景辰的神色又歸於平靜,抱著林瀟瀟起身,一言不發的朝室內走去。

...

林瀟瀟感覺自己仿佛置身一片混沌之中,神識則遊離於九天之外。

她忍不住讓自己的神識越飛越遠,但很快一股窒息感又瞬間將她的神識拉了回來。

胸口像是有巨石壓著,帶著她不斷向深淵中墜去,四肢也酸軟無比,使不上一點力氣。

林瀟瀟猛地睜開雙眼,映入眼中的是陣陣水波,窒息又帶著壓迫的感覺越發強烈。

她這是在水底?

幸而這池水並不算深,她撐住手臂坐起身來,窒息感便瞬間消散。

待穩住身子之後,她才打量起周圍。

如今她正在一個水汽氤氳的池子中,被池水浸泡的身子十分舒服,傷口的疼痛也緩解了許多。

林瀟瀟抬起手臂,看著手上的傷痕,眼中浮現疑色。

她是怎麼受傷的來著?

想起來了,是給師叔祖采醉龍草。

那蛟龍果然名不虛傳,當時她剛靠近,便被蛟龍的尾巴掃去到數十丈之外。

幸好她及時用傀儡術騙過蛟龍,趁蛟龍追傀儡之際,采到了醉龍草。

就是逃跑時出了些意外,那蛟龍的速度實在太快,她險些將性命交代在後山。

好在她提前留了一個逃走的陣法,才順利將醉龍草帶回來。

對了!回來之後她似乎還沒來得及給師叔祖上藥。

想到這個,林瀟瀟便有些坐不住,打算起身去找景辰,然而她才剛站起身,便有一道聲音傳入耳中:

“這泉水可助你恢複傷勢,現在不宜起身。”

水汽之中隱隱有一道修長的身影,正緩緩靠近,林瀟瀟的眸子亮起,朝對岸遊去,靠近池邊之際,景辰也自水汽中走出。

“師叔祖的傷勢如何了?可有用醉龍草?”

見景辰的唇色依舊蒼白,林瀟瀟麵色又凝重了幾分。

果然,在她的注視下,景辰緩緩搖了搖頭,“並未用。”

“這怎麼行!”激動的情緒帶動了陣陣水波,“這麼重的傷怎能置之不理,我還是先出來替師叔祖處理傷口吧。”

說罷,正欲起身,一股無形的力量卻按住了她的肩膀。

“不急一時,這泉水需浸泡十二個時辰,還剩半個時辰。”

十二個時辰?

如此說來她已經在這泡了快一天一夜?可她這兩日還需上課,倘若無故缺席,是會被趕回外門的。

林瀟瀟更著急了,但下一刻景辰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我替你告了病假,安心養傷便可。”

有了這句話,林瀟瀟又放鬆了下來,然而很快她又察覺到不對。

師叔祖替她告了病假,那兩人的關係豈不是暴露了?

這可比沒去上課還要危險。

林瀟瀟的心涼了半截,“如此一來,其他弟子豈不是都知道了我是師叔祖的道侶?”

“你似乎很怕旁人知曉我們的關係?”

景辰垂眸對上林瀟瀟的視線,而林瀟瀟則心裡一虛。

“怎麼可能?能與師叔祖結為道侶,我恨不得昭告天下。”

林瀟瀟本想先恭維一番,誰知她剛說完這句話,一塊玉簡便出現在她眼前。

“那便現在昭告吧,宗門也確實許久沒辦喜事了。”

林瀟瀟:“......”

她隻是隨口恭維一下,倒也不必當真。

林瀟瀟垂眸看向散發著光亮的玉簡,此刻玉簡中所呈現的,正是她與師叔祖,一個在池水中,另一個則在岸邊,看著竟還有些曖昧。

隻需她輕輕一點,這道影像便會被全宗門的弟子看見。

林瀟瀟趕緊拿過玉簡,將影像消除,又迅速放下,向後連退數步才停下。

“但話又說回來,即便我想讓旁人知道,為了師叔祖能打開洪荒秘境,我也不能這麼做。”

說話間林瀟瀟又看了一眼景辰,見他神色如常,她才繼續開口道:

“師叔祖你想想,魔族若是得知你成親,必然會調查原因,倘若讓他們知曉你是為了清除怨氣,他們定是會阻止,如此以來怕是得不償失。”

“倒是有些道理。”景辰點了點頭。

林瀟瀟心裡不僅生出一絲絲得意,這可是她好不容易,才想出的一個借口,果然是天衣無縫。

不對,師叔祖已經替她告了病假,現在說這個好像已經沒用了。

林瀟瀟愣了愣,緊接著小臉便垮了下來。

景辰第一次在一張臉上,看到如此豐富的情緒,他眼中的興趣深了幾分,終於在林瀟瀟將要絕望之際開了口:

“後山的蛟龍失控誤傷了你,我恰巧路過將你救下,並摘取了醉龍草為你療傷。”

沒由來的一句話讓林瀟瀟愣了愣,不過很快她便反應了過來。

這是師叔祖為她沒去上課,並且還摘了醉龍草找的借口。

如此一來不僅隱瞞了兩人的關係,就連失蹤的醉龍草也有了合理的解釋。

“多謝師叔祖!”林瀟瀟臉上又重新掛起了笑容。

高興的模樣落入景辰眼中,竟也牽動了他的情緒,讓他的嘴角也多了一絲笑容。

“我替你拿來了新的衣物,屆時直接換上便可。”

揮手間一套雪白的衣衫便出現在岸邊,而景辰的身影則漸漸消失在水汽中。

這時林瀟瀟才發現,自己原本破爛的衣衫已經不見,如今穿在她身上的是一件不太合身的裡衣。

這好像是師叔祖的衣服......

林瀟瀟當即愣在原地,過了片刻她又扯開衣襟,低頭向下看去。

裡麵果然坦坦蕩蕩,貼身的小衣也不知所蹤。

這脫的是不是太徹底了?

不過能讓美男師叔祖為她更衣,她似乎賺到了。

林瀟瀟忍不住偷偷笑了笑,隨後便半躺在池壁旁,閉上雙眼,任由池水修複身上的傷口。

這池水的效果確實不錯,半個時辰後,林瀟瀟身上的疼痛感便消失不見,傷勢也恢複了大半,隻剩下一些淡淡的疤痕。

她還未忘記景辰身上的傷,換好衣物便去了景辰的寢殿。

剛踏入殿門,便有一股奶香傳來,林瀟瀟向室內看去,隻見景辰正坐在茶桌前,小傀儡則在桌上忙碌著煮奶茶。

“感覺如何?”

林瀟瀟剛靠近,一雙修長的手便將茶盞遞至她身前。

“已經好多了,不過師叔祖的傷勢如何了?”

因心裡念著景辰的傷勢,林瀟瀟也沒心情喝奶茶,將茶盞放在一旁,來到景辰身前。

未等景辰開口,她便伸手解開了他的衣帶。

胸前依舊慘目忍睹的傷口落入林瀟瀟眼中,讓她不禁皺起眉頭。

“師叔祖怎能如此不愛惜身子?醉龍草都帶回來了,又為何不用?”

林瀟瀟生氣的模樣落入景辰眼中,讓他覺得相當有趣。

他也不知道自己那日為何會打消殺念,不過他依舊不相信有人會不帶一絲目的接近他。

所以,遊戲依舊在繼續。

景辰垂眸掩去眸中的暗色,抬手之際,掌心便出現一支瓷瓶。

“醉龍草不能直接用於療傷,需製成藥粉才行。”

“原來是這樣。”林瀟瀟的語氣立馬弱了下來,“那我來替師叔祖上藥吧。”

打開瓷瓶,林瀟瀟便小心的將藥粉灑在傷口上。

隻是看著倒出來的白色藥粉,她微微有些遲疑。

那日她采回來的醉龍草是紫色的,製出藥粉又為何是白色的?

許是製作的方法比較特殊?

僅僅隻在片刻,林瀟瀟便找到了合理的解釋。

上好藥後,她又用布條將行口包紮了一番,直到在景辰腰間係下一個漂亮的繩結,她才真正的將心放下來。

“為了防止師叔祖忘記上藥,日後我便每日來替師叔祖上藥如何?”

林瀟瀟說完便將瓷瓶裝入了自己的儲物袋中,景辰見此便也隻能無奈同意。

“好,日後辛苦你了。”

“身為師叔祖的道侶,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事情。”

林瀟瀟微微一笑,總算重新坐下,安心的喝起了奶茶。

但念著今日還需上課,林瀟瀟在喝完一杯之後,便離開了寧仙峰。

而在林瀟瀟走後,一團黑氣悄無聲息的鑽入殿中,來到景辰麵前,便化作了一個男子。

“尊主,恕屬下無能,屬下這段時間查遍了三界之內,都未能查到關於您師父的消息。”

男子的聲音有些顫抖,見遲遲沒有得到回應,他才鬥膽抬頭望去。

隻見景辰正悠閒的品著茶,臉上也沒有任何生氣的表情。

見此,男子則大膽了些,又小心翼翼地開口道:

“依屬下看,既然那女子知道尊主師父的消息,不如將她殺了,再——”

“啪!”

男子話還未說完,一聲茶盞碰撞桌麵的聲音便將他打斷。

抬頭望去,隻見景辰嘴角正掛著一抹笑容。

“既然腦子如此靈活,那便擰下來吧。”

“不...不...尊主饒命,屬下再也不敢了!”

男子惶恐的跪地求饒,然而他的雙手卻不受控製,緩緩上移抓住自己的腦袋,最後竟生生的將腦袋擰了下來。

腦袋落地的那一刻,男子則化作了一團黑氣,漸漸消失在景辰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