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的時間轉瞬即逝,很快便到了外門弟子考核這日。
外門弟子考核不似招收新弟子那般隆重,一般招收新弟子掌門與一眾長老、峰主都會參加,而外門弟子考核則由各峰峰主抽簽,中簽的峰主則負責組織考核。
不過一般各峰峰主事務繁忙,大多數峰主都隻在考核開始之前露個臉,後麵的事情都全權交給自己的弟子負責。
進入內門的名額隻有一個,但外門弟子的數量卻是每年都在增加,因此參加外門考核的弟子更是一年比一年多。
今年則是競爭最激烈的一年,幾乎大半個外門的弟子都報名參加了考核。
林瀟瀟到地方時,這裡已經擠滿了弟子,每人手裡都有一支竹簽,屆時要憑借手中的竹簽,才能進入考核的陣法中。
“我說師妹為何不需要我幫忙呢,原來師妹還有這等好本事。”
剛領到竹簽,一道陰陽怪氣的聲音便於林瀟瀟耳邊響起。
回眸望去,隻見魏文彥正抱著雙臂斜眼看著她。
“師兄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懂?考核快要開始了,我就不打擾師兄了。”
考核將要開始,林瀟瀟沒心思理會魏文彥,打算裝傻充愣將人糊弄走。
誰知她才剛走兩步,魏文彥便上前將她攔住。
“師妹不必與我裝傻,你本事大又如何,今日我們就來比比誰更有本事,希望到時候師妹不要哭著來求我。”
魏文彥臉上滿是誌在必得,似乎篤定自己能進入內門,這次竟也沒有糾纏林瀟瀟,說完便趾高氣昂的轉身離去。
很快林瀟瀟便明白了魏文彥為何會如此囂張。
這次組織弟子考核的正好是魏文彥的舅舅蕭峰主,以往各峰峰主給弟子們講解完考核規則後,都會先行離去。
但蕭峰主講完規則之後卻直接坐在了高台上,顯然要親自主持這次的弟子考核。
有了自家舅舅坐鎮,這次考核對魏文彥來說,無疑是如魚得水。
不過林瀟瀟自從用師叔祖所說的方法修煉之後,體內儲存的靈力多了不少,應對這次的考核應當沒什麼問題。
想到這裡林瀟瀟才發現,自從那日從臨仙城回來後,她便再也沒見過師叔祖。
再加上這段時間她又忙著修煉,兩人在玉簡上也沒有聯係過。
她還記得自己曾信誓旦旦的保證一定會進入內門,她的功法多少也得到了師叔祖指導,如今她要參加弟子考核,是不是該同師叔祖說一聲?
一番猶豫過後,林瀟瀟還是拿出玉簡向其中輸入一道靈力。
恰好這時弟子考核開始,一眾弟子紛紛拿著竹簽進入考核陣中,由於是最先破陣的弟子才能進入內門,眾人都不敢耽誤時間,眨眼的功夫便少了一大半弟子。
見此林瀟瀟也不敢耽誤,收起玉簡便也進入了考核陣。
在安清殿側殿中,原本放在殿中央的丹爐被一個漂浮的巨大木塊取代。
景辰坐在木塊前,操控著裡麵的小木塊不斷變換位置。
而被放在一側的琉璃瓶中,怨氣化作的小人正興奮的替景辰加油鼓舞。
不一會其中一個小方塊上的陣法便被解開。
怨氣高興的在瓶中手舞足蹈,甚至忍不住用腦袋撞了撞瓶身。
“解開了!解開了!大魔頭加油!將陣法全部解......咦?我能說話了?”
怨氣停下歡呼的動作,驚訝的捂住嘴,緊接著便化作一團黑氣,在瓶中橫衝直撞。
“太好了!終於能說話了!可算是憋死我...”
一道閃電劈下,讓這歡快的聲音戛然而止。
意識到得意過頭的怨氣,立馬重新化作小人跪在瓶底認慫。
待它小心翼翼地看向景辰時,隻見景辰嘴角掛著溫和的笑意,在它的注視下伸出一個手指,輕輕的放在唇邊。
“噓,再吵就殺掉你。”
即便景辰的語氣依舊溫潤,但這番話還是讓周圍的氣氛凝固起來,怨氣更是被嚇得不敢發出任何聲音,一個勁的在瓶中磕頭求饒。
就在這時,一側的玉簡突然亮起,景辰視線一掃,便看見上麵出現一行小字:
【師叔祖,我要參加弟子考核了,我一定會全力以赴的。】
待小字消散,景辰修長的手指掃過玉簡,林瀟瀟考核的影像便出現在他眼前。
看著影像中正要進入陣法的林瀟瀟,景辰麵上浮現一絲玩味。
“你說她若是沒能進入內門,又會耍些什麼手段呢?”
又被點到的怨氣立馬停下磕頭的動作,小心翼翼地看向景辰,卻根本不敢開口,生怕惹得景辰不快丟掉小命。
景辰顯然也沒有讓怨氣回答的意思,嗤笑一聲過後便繼續解木塊上的陣法。
這邊在外門的林瀟瀟剛進入考核陣,便被一陣狂風卷入其中。
身子不受控製的在空中旋轉,沒一會便將她轉頭昏眼花,林瀟瀟本想使用靈力穩住身子,誰知剛使出一絲靈力,便迅速被吸收。
這考核陣竟還會吸收靈力!
意識到這一點,林瀟瀟立馬封鎖住體內的靈力,努力穩住身子,尋找陣眼的位置。
但這狂風好像知道了她的心思,轉動的速度越來越快,根本不給她觀察的機會。
眼看著再這樣轉下去,怕是五臟六腑都會被轉出來,林瀟瀟沒了辦法,抽出一半的靈力,在被吸收完之前,憑借著僅剩的一點靈力掙脫了出去。
掙脫的瞬間,狂風便消失不見,緊接著出現在她麵前的是數百個不斷變化的陣法,而出口就在這些陣法後麵。
這些陣法雖算不上精妙,但若是逐個解開,時間怕是根本不夠。
所以,一定有一個陣眼控製著這些陣法。
在考核陣中的每一刻都不能浪費,林瀟瀟立馬集中注意觀察這些陣法。
很快她便發現其中一個陣法有些特殊,似乎所有陣法都跟著它一同變化。
但這個陣法在一眾陣法中間,如今她又隻剩下一半靈力,倘若猜錯便會功虧一簣。
眼下的情況容不得林瀟瀟多做思考,隻猶豫了片刻,她便調動全部靈力朝中央的陣法擊去。
隨著靈力飛快的消失,林瀟瀟的心跳不禁快了幾分。
好在她賭對了。
在靈力耗儘的最後一刻,陣法被擊碎,擋在她麵前的數百個陣法也全部消失。
隨著一道白光閃過,林瀟瀟重新出現在考核的廣場上。
偌大的空地上隻有她一人。
緊接著魏文彥的身影也出現在廣場上。
看見先自己一步出來的林瀟瀟,魏文彥臉色有些難看,但隨即他又看了一眼高台上的蕭峰主。
這番小動作讓林瀟瀟頓感不妙。
果然,下一刻蕭峰主便起身開口道:“次此考核第一名為弟子魏文彥。”
話音剛落,剩下未能破陣的弟子也全部出現在廣場上,空曠的場地瞬間變得擁擠。
但周圍卻一片安靜,完全不似考核之前那般熱鬨。
高台後那麵偌大的水鏡中出現‘魏文彥’三個字,宣告著其餘弟子考核失敗。
與之形成對比的則是魏文彥,如今魏文彥滿麵春光,幾百人中唯獨他的臉上帶著笑容。
在蕭峰主招呼他過去之際,魏文彥還對著林瀟瀟投去一個得意的目光。
“諸位未能通過考核的弟子還望不要氣餒,來年依舊有機會,次此考核結束,諸位自行散去吧。”
這時蕭峰主的聲音又於高台上響起,似乎急著打發眾人離去,他剛說完便吩咐弟子收拾考核現場。
“等等!”
就在眾人將要離去之時,人群中卻突然響起一道聲音。
蕭峰主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臉色沉了下來:“這位弟子若是有疑問,可明日前往傾月閣核對。”
“我要現在核對,方才分明是我最先破陣,蕭峰主又為何宣布通過考核的是魏文彥?”
林瀟瀟的一番話讓原本準備離去的弟子紛紛停下腳步,蕭峰主的臉色則瞬間黑了下來。
“你這弟子休要搗亂,我們幾十雙眼睛都看著,分明是魏文彥先破陣,你若再信口雌黃我便將你逐出淩雲宗!”
“既然如此還請蕭峰主當眾打開留影珠。”
無論何種考核,為了防止徇私舞弊,都會有留影珠記錄下考核過程,若是有弟子對考核結果有疑,便可要求查看留影珠。
外門弟子考核雖不似內門弟子考核那般重要,但考核之時也會有留影珠記錄。
這件事明顯存有貓膩,倘若林瀟瀟真的等到明日再去查看,留影珠怕是早就被做了手腳。
如今大半個外門的弟子都在場,這時給蕭峰主施壓,他為了堵住悠悠之口,定是會將留影珠拿出來。
沒能通過考核的弟子本就心有不甘,再加上魏文彥在外門早已臭名遠揚,眾人都知道他與蕭峰主的關係。
眼下蕭峰主又遲遲不願拿出留影珠,很快便有弟子叫囂著,要求查看留影珠。
“既然諸位存有疑慮,那麼我現在便隨你們一同查看留影珠。”
隨著叫囂的弟子越來越多,蕭峰主終於黑著臉拿出了留影珠。
珠子被催動之後,一道巨大的影像出現在廣場之上,影像中所顯示的是眾弟子進入考核陣之後的情景。
此時的廣場上空無一人,然而幾息之後,影像突然變得一片漆黑,又過了幾息影像才重新恢複,而此刻林瀟瀟和魏文彥已經雙雙出現在廣場上。
根本無法看出是誰先破的陣。
“留影珠似乎出了些問題,通過考核的弟子便先暫定為魏文彥,留影珠我先帶回去修複,倘若考核結果當真有誤,我自會通知諸位。”
這一出死無對證讓眾人沒了叫囂的理由。
對此蕭峰主十分滿意,皺著的眉頭也舒展開來,在收回留影珠時還特地看向林瀟瀟,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
似乎在嘲笑林瀟瀟不自量力。
“不用麻煩蕭峰主帶回去修複了,弟子在考核之前同樣也放置留影珠,不如蕭峰主再與我們查看一番?”
林瀟瀟沒給蕭峰主回答的機會,說罷便拿出了留影珠。
巨大的影像出現在廣場上,裡麵的畫麵也清楚的映入每一位弟子眼中。
最先出現的人是林瀟瀟。
一時間周圍一片嘩然,蕭峰主的臉色又重新變得難看起來。
“諸位稍安勿躁,這位弟子私自放置留影珠,影像的真假也無從得知,所以並不作數,留影珠修複之後我自會給諸位一個交代,倘若還有聚眾鬨事者,便依照門規逐出淩雲宗。”
誰知證據已經擺在眼前,蕭峰主竟直接耍起無賴來。
這讓一眾弟子氣憤不已,但礙於後半句威脅的話,一時間眾人都不敢再反抗。
而同樣氣憤的還有安清殿中的怨氣。
外門所發生的一切都呈現在景辰的玉簡中,蕭峰主這番徇私舞弊的舉動,讓怨氣氣的在瓶中跺腳。
“真是太卑鄙了!這不是欺負人嗎?”
發完牢騷後,怨氣又看向從始至終都沒什麼反應的景辰,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主人要去幫女主人嗎?”
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一切的景辰終於有了反應,他掃了一眼玉簡,薄唇輕啟:
“不幫。”
然而話音剛落,景辰的身影便消失不見。
與此同時,被留在安清殿的玉簡中,則出現了景辰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