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1 / 1)

其實沈回原本要說的是另一位,但這位的記憶點更明了一些,就是怕許知想不起來。

“昨天有見過嗎?”

然而,許知依舊沒能想起來。

所幸這一次,她早有心理準備。

“滴嗚滴嗚”的警報聲響起,沈回要說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

“怎麼回事?”許知一臉茫然。

【尊貴的直播者們,任務0010769的第一位任務完成者已經出現,請剩下的直播者們繼續努力,距離博物館站點通道開放還有107個小時。】

雙語播報結束,許知的眼神已經不知道飄到了哪裡。

“啥意思?凶手已經被殺了?”

“你沒聽見嗎?是第一位任務完成者已經出現,即便是支線任務,也需要每一個人去完成,如果我沒猜錯的話,就是這一位在昨日找出了凶手,觸發了今天要殺死凶手的任務。”沈回邊說邊向門口走去,任務進度很快,那是因為49個人的基因差彆需要留給像許知這樣進不到狀態的人時間。

而在那之後,便是可能見血也可能不見的一場廝殺。

門一打開,白色的身影再次出現,雙膝彎曲,腦袋向門一邊靠著,兩條胳膊抱著雙腿。

被凍得腕部微微發紫的伊莎貝爾睡得極為香甜,一點也不輸給昨日見到的她旁邊這位。

“伊莎貝爾怎麼睡在這兒?”她旁邊這位問。

“伊莎貝爾,醒醒。”沈回蹲下輕輕將手放在肩頭,聲音響亮的警報都沒能將人吵醒,可見人是有多困,一時間想到那位凜冬國際總裁大早上將她堵在門外的場景。

“伊莎貝爾,是我。”

在輕聲的呼喊中,伊莎貝爾仿佛是被嚇醒,一雙眼睛通紅通紅,一睜開就撲到了她身上,差點直直坐下去。

“姐姐,我好害怕。”

聽著伊莎貝爾的聲音,還有被摟得緊緊的脖子,她有些手足無措,這樣的束縛感是她生平不曾有過的,她第一次嘗試撫摸伊莎貝爾的後背。

手上劃過連衣裙上乘的麵料,她柔聲道:“伊莎貝爾彆怕,有我在呢!你怎麼不敲門啊!一個人睡在這兒。”

“我不想打擾姐姐,而且我已經長大了,我要學會勇敢,剛剛是因為做了噩夢才會害怕,以後,我不能再怕那個人了,即便他還要跟著我,我也要像姐姐一樣勇敢。”

沈回歎了口氣,伊莎貝爾前言不搭後語,不知是還未睡醒,還是真被什麼嚇著,雖說意思表達清楚,但著實不像平日裡的說話方式,唯一的解釋便是,昨日裴連果然跟了一天,導致伊莎貝爾的睡眠時間大大縮短。

她感受著伊莎貝爾冰涼的皮膚,不管怎麼說,還隻是一個十六歲的孩子,按照正常的年紀,應該還在外麵的中學裡,周內在學校上課,課後與周圍人說說笑笑,到了周末再約上幾個朋友,去享受這個年紀該有的。

如果是在利多分學院,可能此時已經參加了某項秘密研究。

“那你答應姐姐,以後不要再睡在外麵了,如果做噩夢,就敲門進來,姐姐陪著你。”她抓著伊莎貝爾的胳膊放下來,至少在門外能睡兩個小時,行道裡的暖風不足,身上又沒披一件衣服,不冷成這樣才怪。

一雙眸子清澈透亮,仿佛是一生沒有任何波折,她不知道為什麼想要去和伊莎貝爾親近,有那麼一刻,她竟然感知到了心疼。

哪怕不停告訴自己,人類的信任在茫茫宇宙與神秘基因間不值一提。

伊莎貝爾低下頭,須臾點了點頭,慢慢紅腫的雙眼開始褪下去。

沈回帶著兩人來到第六展廳。

“有因必有果,既然蕭燃的事跡被擺放在了這裡,就說明一切答案終將回到這一處。”沈回看著展櫃裡蕭燃躺在海灘上閉著眼的照片。

她還不指望許知能從淩晨那條評論裡看出什麼。

藍色光芒仿佛能透過人的靈魂,她將早上許知截的圖放了出來給伊莎貝爾看。

十六歲的女孩看得認真。

【記得五十多年前的一天,你爺爺收到一條匿名信息,讓他去阿蘭海的海灘,當時,你爺爺沒放在心上,他工作繁忙,越來越受到領導重用,平時巴結他的人也不少。

可第二天,阿蘭海謀殺案就發生了。

那時,你爺爺還沒多想,直到他幫領導收拾文件時,發現領導居然在關注那個案子,還發現,那個謀殺案的受害者他見過,曾經出現在領導的家裡。

他有些害怕,但又想到那條匿名信息,才知道這個案子從一開始就與他脫不了乾係。

幾天後,家裡來了警察,緊接著,你爺爺就辭職了。

我當時還與他吵了架,直到他病逝前,才良心難安告訴我。

五十年前的晚上,好多個領導都去了海灘,監控被篡改過,那個受害者一直活在那些人的陰影裡,她想要殺了那些人,結束自己悲慘的前半生,但是失敗了,她無法再那樣活下去,還什麼都改變不了,隻能自己殺了自己,就用阿蘭海的海水。

後來很多消息都被壓了,沒有人敢放出真相,隻能讓其變成一樁懸案,無人知曉無數個難明的長夜。

這是我奶奶的原話。

我要哭死了,怎麼可以這樣,她那麼優秀,她明明什麼都沒有做錯,卻經曆了這麼多悲痛,她閉上眼睛的時候是絕望還是解脫。】

藍色屏幕被放大在眼前,清晰可見的字眼觸目驚心,短短一個故事,講述了蕭燃的半生。

就如同昨天那位女士所說,根本沒有所謂的凶手。

隻有受害者與逃脫製裁的罪惡者。

“姐姐,我們……要怎麼殺死蕭燃?”伊莎貝爾說話的聲音都變得沙啞,她怔怔站著,似乎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卻又在看完後明白了一切。

與還在撓頭的許知不同,伊莎貝爾從不吝嗇她的聰明。

事實上,這段話,已經說得極為清楚,她也不大理解,許知的困惑是什麼,所幸還有一個伊莎貝爾能與她一起探討故事的結局。

“殺死蕭燃,凶手不是那些領導嗎?”許知睜著眼睛。

“……”

“哥哥,評論裡說了,是‘自己殺了自己’,所以,一定要有所謂的凶手,那隻能是蕭燃自己。”伊莎貝爾轉過頭,方才的悲傷已經散去,又恢複了她原有的說話風格。

“可是,是領導們害死了她啊!沒有那些領導,她又怎麼會自殺。”

許知的邏輯沒有錯誤,但這樣的邏輯不適應這個地方,這裡的一切都遵循著極致的規則。

“可是哥哥,至少二十年內,結局都沒有被改變,直到今日,出題者還需要用這樣隱秘的方式告訴世人真相,而這些足以說明一切,你也不能用正常的思維邏輯去思考,那樣是得不到答案的。”伊莎貝爾倒是從頭到尾都沒有對許知思考進度慢表達不滿,反而是一字一句認真解釋,說完還不忘看向她。

“……”許知終於無話反駁,“那好吧!我們接下來怎麼做?”

伊莎貝爾拉上她的胳膊,那會冰涼的手指很快恢複,比起她這個自打爆炸後就沒暖和過的手要好上太多。

“姐姐,你帶我們來這裡,是因為已經知道了答案,對吧?”

沈回對上伊莎貝爾的眼睛,明明那麼簡單純粹,怎麼就知道那麼多。

展櫃裡的照片靜靜放著,她摸上展櫃的下方的按鈕,輕輕一碰,上方的玻璃向兩側打開,露出裡麵珍貴且沒有意義的舊日線索以及那張如今看來觸目驚心的照片。

沈回搓動了下手指,希望她的猜測沒有出錯,不然那位女士又是什麼原因盯在這裡許久,並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任務。

果然,照片下方還有照片。

“姐姐,這是怎麼回事?”伊莎貝爾驚訝一問。

一旁的許知再次茫然,將下麵的照片拿起,然而還有。

沈回翻到照片背麵,是一個大大的二維碼,她點開身份電子卡的掃麵係統,半晌,藍色屏幕上出現文字。

【尊貴的直播者,恭喜您完成0010769任務,您的信息已錄入博物館站點係統,請您放心繼續通關。】

“所以,所謂的殺死凶手,就是拿走蕭燃的照片,就等於蕭燃消失,消失就是死亡。”伊莎貝爾看到這條信息後就明白了這個任務的完成要求,因為太過簡單,以至於很難想到。

她也拿起一張照片,掃描過後,二維碼失效,阿蘭海謀殺案的凶手被殺死。

許知掃描過後問:“那這張照片怎麼辦?”

“帶走,然後毀掉。”沈回答。

愣了下的許知:“好吧!要殺就殺乾淨徹底的意思是吧!我懂了。”

“……”

許知將照片裝進了衣服兜裡後問:“那這件事要告訴彆人嗎?”

沈回搖頭:“不用。”

“為什麼?”

再次按動按鈕,展櫃的玻璃慢慢合上。

沈回將照片捏成了紙團,恍惚中說:“因為我本不該出現在這裡,如果我打破了規則,那我們都沒有站在這裡的必要了。”

“那姐姐,這些照片會被後麵的人全部拿走嗎?”伊莎貝爾問。

沈回從剛才的恍惚中回過神,看向旁邊將自己包裹在潔白裡的伊莎貝爾,輕聲解釋道:“不會,這裡的照片應該隻有49張,如果你問的是,會不會被所有人找到答案,那這裡已經沒有49個人了,所以不會;如果你問的是,會不會被某個人全部拿走,那這裡也沒有這樣的人了,所以不會。”

伊莎貝爾大約沒想到,她對這個問題解釋了這麼多,但還是笑著說:“我問的是第二個意思,姐姐。”

話音一落,第六展廳突然出現了腳步聲,沈回聽著很熟悉,她迅速反應過來,拉著伊莎貝爾就離開。

“許知,快走,彆碰上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