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仰馬翻,亂成一鍋粥。
我被大批侍女、侍衛簇擁著朝外逃去,連摔好幾跤,就像一個狼狽外逃的亡國之君。
侍女侍衛緊緊環繞著我,不是因為忠誠,而是跟著我更安全。
我的周圍全是將領還有大批衛兵。
幾位將領帶著我們朝城堡西門衝去,十幾個血流滿麵的喪屍撲過來,將領們一刀解決一個。
有幾次喪屍們向我襲擊,在我的尖叫聲中,將領們利落削掉了它們的頭,鮮血噴湧,我滿臉、全身全都血淋淋。
遍身血腥味、腐臭味,我一邊被侍女侍從扶著逃一邊大吐特吐,逃到城堡西門,看到一座高聳入雲的黑色尖塔,頓時驚了,是真正的高聳入雲,我可以清晰地看到白雲環繞,霧茫茫一片,就像仙塔。
“領主大人,快上去,我們馬上封死高塔。”領頭將領急促地催道。
啊,爬上去?
或許見我發呆,領頭將領猛地一拽,把我死拽入高塔。
我痛得呲牙咧嘴,卻隻能開始爬樓梯。
喪屍的吼叫聲越來大,從每層的小塔窗飄入,我和一群僥幸存活下來的侍女拚命往上爬,哪怕雙腳累不動,用手也得爬上去。
要是這裡有電梯多好,就像黑城堡裡的那種吊梯。但這王子顯然很窮,沒錢弄這個。
爬到一半,我全身衣袍濕透,頭發也滴汗水,神奇的是,我的身體仍然充滿能量。除了將領,與我同行的大部分侍女侍衛癱倒在地,隻能歇一會兒爬一會兒,僅一兩個才能跟爬在我身後。
正要加快腳步時,一陣震耳欲聾的喪屍咆哮傳來,同時傳來的還有淒厲的哭喊聲。
“喪屍突破了塔門防禦,闖進來了!”
“救命——”
我還來不及反應,已被前方的幾個將領拉拽著往前跑,他們的速度極快,我得集中精力才能跟上。
“我們得想辦法救他們……”我氣喘籲籲地說。
可沒人理我。
將領們腳下生風,跑得極快,我也被拉跑極快。
喪屍的吼叫聲越來越近,慘叫聲也越來越大,仿佛近在耳畔。
“嗷——”一道重重的吼叫伴著風聲從我身後襲來,我未來得及回頭,身前一個將領揮起長刀,手起刀落,腐臭氣味的鮮血濺了我滿身。
我驚恐地看到一隻喪屍倒在地上,一群喪屍緊跟著衝來,所有侍女侍從全都慘死,還有一部分侍女侍從已變成喪屍,也朝我呲牙咧嘴地撲來。
幾個將領跳出來與喪屍奮力搏鬥,刀光劍影,鮮血四濺。
我沒帶任何武器,不懂如何徒手與喪屍搏鬥,隻能在將領拚殺時拚命向上逃。
將領們慘敗的慘叫不時傳來,“嗷——”又一聲喪屍吼叫傳來,我驚懼回頭,一隻血淋淋喪屍朝我撲了過來,我驚呼著逃開,又有一隻喪屍朝我撲來,我再次狼狽逃開,可又有喪屍朝我凶狠撲來,這次是兩隻。
我控製不住地尖叫起來,嗤的幾聲利器聲響,漫天血雨,兩隻喪屍的身體被劃為五六塊落了下來,就在這時,我驚惶地看到血雨裡出現了另一個我,就像照鏡子一樣,我清楚地看到了她,她也看到了我。
正是“我”救了我。
一個完全陌生的“我”。
陌生得不可思議。
時間、空間都有片刻停滯。
我驚呆了。
“我”也驚呆了。
我倆都不敢置信。
幾秒後,兩隻喪屍咆哮著撲過來,她這個“我”反應迅速地揮著長劍砍去。
一隻又一隻喪屍衝來,就在劍光中乾淨利落地乾掉了一隻又一隻……
血雨裡的“我”,遍身血跡,淩亂長發也染上紅色,就像漂染過的紅發,她的眼睛紅得就像充血,淩厲、鋒利,就像從地獄裡出來的邪惡修羅。
“我”的體力雖不支,但劍術極強,而且殺氣由內及外,奇異地增強了戰鬥力。
“我”還猛地衝過來拉著木訥的我往上逃,手腕幾乎被扯斷,劇烈的痛感傳遍我全身,但我忍痛緊跟而上。
跑了沒幾步,又有數隻喪屍朝我們撲來,“我”把我甩到一邊,再次拚殺。
我被甩到塔窗旁,正好看到了窗外——
高塔下的廣場,成千上萬的喪屍密密麻麻,像烏雲一樣延伸到天邊,它們圍著高塔齊齊嚎叫,就像一支支可怕的非人類軍隊。
塔門早被撞開,城堡看起來完全被攻陷。
我雙腿發軟,差點癱倒。
“還不快往上逃!”“我”回頭大吼了起來。
我如夢初醒,急忙手腳並用地向上衝。
塔門狹窄,樓道也窄,我衝得跌跌撞撞。
狼狽地奔上幾層樓,“我”追了上來,長劍不斷滴著發臭的鮮血。
“操,太慢了。”“我”罵了一句,抬起一腳就踢中我的屁股,我一下子“飛”上兩節樓梯,跌在拐角,摔了個狗啃泥。
我痛呼著正要開罵,卻見“我”迅速衝到我身邊的塔窗,拔開窗下一塊磚頭,一朵黃金製成的玫瑰赫然出現,“我”低念幾句奇怪的符咒,金玫瑰發出漸漸絢爛的光。
下一秒,就在幾隻喪屍衝上來撲向我們之際,一道黃金柵欄重重落下,成功地將它們阻隔。
喪屍們憤怒地從黃金柵欄中伸出手,邊吼叫邊試著抓我們,卻次次落空……
即便隔著金柵欄,我還是被嚇得失了魂。
“愣著乾什麼,”“我”又對著我吼起來,“還不快上塔頂。”
這次身體來了能量,我很順利地爬到了塔頂。
登高望遠,我看到了更可怕的一幕。
整座城堡全都被潮湧般的喪屍包圍,高揚雙臂,吼叫一聲高過一聲,完全成了一座喪屍之城。
我雙腿再次發軟,就要栽倒下去。
一隻纖細胳膊強有力地抓住我,“真沒用。”“我”恨得牙癢癢聲音傳來。
我就一普通人,沒見過世麵,我承認。
此時天空突然變暗——
這種暗不是真正地變暗,而是被成千上萬隻蝙蝠遮天蔽日。它們張開黑翅膀,像片片黑雲覆蓋了大半天空。
更恐怖的是,蝙蝠的爪子還抓著一包黑乎乎東西,落下之際,轟地一聲巨響,紅光一亮,數隻喪屍瞬間被炸飛。
我的天啊,蝙蝠還能扔炸彈?
我驚道:“是我們的救兵來了嗎?要炸掉喪屍嗎?”
嗤地一聲冷笑飄來,“我以前就覺得你腦子少根筋,現在看還真是。”
“狗屁,”我憤怒反問,“不是救兵是什麼?”
“我”倚在另一處塔窗慢條斯理說道:“你隻能單線想問題。”
話音剛落,轟地幾聲巨響落在塔身,震得我坐在地上。十幾隻攜帶炸i藥包的蝙蝠飛向高塔,爪子齊齊一鬆,炸i藥包隨之而落——若不是今日有風,將重量較輕的炸i藥包吹向不同方向,高塔一定會被炸飛。
塔身被震得搖晃,無數牆磚被震落。
原來蝙蝠的真正目標是我,正在拚命攻擊我所在的高塔。
我倒抽好幾口涼氣。
——蝙蝠貌似圍著喪屍打轉,在“戰場”轉來轉去,可隻要細看,就能發現繞了幾圈後隻有一小部分蝙蝠甩落炸i藥包,其他蝙蝠則帶著炸i藥包再繞圈飛向高塔……
蝙蝠還會用障眼法,我簡直欲哭無淚。
若非今日有風,加上蝙蝠的靈敏度不是太高,這座高塔早被炸飛。
我求助看向另一個“我”,卻發現“我”靠在牆角眯起眼,在“地動山搖”中似乎睡著。
……
他難道不怕死嗎?
爆炸聲不斷響起,炸i藥包一次次落在塔身,震得高塔搖搖欲墜。
極度的恐慌中,我突然也鎮定下來。
一冷靜下來,五感極敏銳的我發現隱藏在眾多蝙蝠之中有幾個騎在黑鳥上的人。因為天空黑壓壓的一片,加之這幾個人刻意低身伏在鳥身隱藏,之前竟未被發現。
我閉上眼沉下心,似乎隱約聽到他們似乎發出某種奇怪的哨聲。
我突然想起蝙蝠是靠回聲定位飛行的,能在昏暗環境裡覓食,還能繞過樹、建築物等障礙物自由飛翔。美國新澤西州普林斯頓大學生物學家理查德霍蘭德的研究發現,有些蝙蝠的體內還有類似“指南針”的感官功能,能依據地球磁場從一個遙遠地方返回它們的巢穴。
也就是說,如果人為地製造一種磁場環境,就可能使蝙蝠偏離正確的航向,使它們離家越來越遠,飛向另一個方向。
騎在黑鳥上的人發出的哨音可能就是製造出某種“磁場”,控製蝙蝠朝高塔扔炸i藥包。
我立刻對“我”指著塔外高空說道:“那裡有幾個人騎在黑鳥上,就是他們控製了蝙蝠。”
“我”半信半疑地看著我。
“是真的。”我賭咒發誓,“我騙你是小狗。”
“我”冷冷地看著我,一點眼神波動都沒有。
……
太淡定了吧?都已經大敵當前了。
“我”忽然懶洋洋地站起身,“我念一句,你跟著念一句。”
什麼意思?我一頭霧水,卻見“我”將手中的長劍遞到我手中,“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