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你已經做好了決定,那我便答應你,明日便去找英姑與莫止一同訓練吧。”
話畢,昭顏瞧去卻發現少年眼中盛著光芒。
“……”微微無語後開口繼續問道。
“你這劍,是從哪學的?”
裴淮卿看了看自己手中握著的劍,抿起薄唇輕言道:“我偷偷跟著莫止,看到英姑教他,就默默記下了。”
“我對你也沒有那麼不好吧…”
“……”
“你把自己說得如此可憐…”
“……”
“還要偷偷?”
昭顏看著眼前的少年的表情,抽了抽嘴角,他就差將‘可不是嘛!’的字眼脫口而出了。
無辜,無奈,難過,可憐這幾個詞被他演繹的淋漓儘致。
“好…好了,我先走了。”昭顏也不知自己究竟在躲閃什麼,隻想儘快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你為什麼突然就同意了,我的請求?”
“?”
“你不是專門讓英姑給我說了嗎?”
“本來是不可能的,但奈何師兄為你求情,所以尊重你的選擇。”
“師兄…”
少年倏地拉下臉來,臉掉的都能耕出三畝地來。
師兄師兄,又是師兄…
“昭顏…你就那麼喜歡他嗎?”
少年態度轉變的太快,以至於昭顏都沒來得及反應。
“你這人怎麼莫名其妙的?”
“……”
“他是我師兄,我當然喜歡他。”
“難不成不喜歡他,喜歡你嗎?”
“……”
“昭顏,為何不行!?”少年陰沉著臉,聲音不知為何微微顫抖。
“莫名其妙!”說罷轉身離去。
剛走兩步感覺剛才沒發揮好,又折回,衝著裴淮卿怒道:“我貴為魔尊,你理應對我尊稱,從前對我無禮我便也不計較了,可你現如今要加入此次行動,那便要叫我一聲尊主!”
“若你還想參加,那便自己去戒律堂領罰,若你後悔了,便當我什麼都沒說過。”說完快步離開,頭不再回。
昭顏的背影與夢中重合…
裴淮卿捂住胸口,蹙緊了秀眉,隻覺得心口隱隱作痛。
[來不及了…]
不知為何腦中突然冒出這句話,隨著時間的推移,腦中的話還在一遍一遍地回響,疼痛卻慢慢緩解。
“昭顏…你到底是什麼人…”
“我到底怎麼了…”
“到底忘記了什麼…”
直至昭顏徹底在他目光所及之處消失,少年才慢慢轉身離開,往戒律堂的方向走去。
回去後的昭顏越想越氣,煩躁地翻著早上魔界各個城主遞上的折子。
終於還是看不下去了,惱怒地將手中的折子往桌上隨意一扔。
方才的一係列動作被剛剛到來的英姑儘收眼底,笑著打趣道:“是誰惹得我們殿下如此生氣啊?”
昭顏這才發覺有人入內,輕咳一聲,掩飾著尷尬。
“我今天下午,聽說啊,殿下回來之後就心情不大好,所以特地帶了你最喜歡的點心,來瞧瞧你。”
英姑上前將手中的食盒放在昭顏麵前的桌上,又將她方才扔下的折子與其他折子整理了一番。
“我…我沒有不大高興,是哪個下人如此多嘴?還讓你大晚上親自來一趟。”
昭顏嘴上雖如此說著,手卻誠實地將食盒打開,取出放在其中的芙蓉糕,放入口中。
“嗯~”昭顏滿臉滿足,享受地看著英姑。
“英姑,你的手藝又進步了!好吃誒。”
英姑有些寵溺地看著她,接上了方才還未說完的話題。
“可我還聽說,今天下午裴公子去了戒律堂領罰,時間正好是殿下回來後。”
“……”
昭顏似乎並不想討論這件事,隻是依舊自顧自地吃著東西。
“這可著實把戒律堂的人嚇了一跳,可裴公子卻說,他現在是你的人了,他犯了錯,所以你讓他來領罰。”
昭顏被英姑的話驚得猛然嗆了一口。
“咳、咳咳。”
“他說什麼!?”
“說是殿下讓他去領罰。”
“不不不,上一句。”
英姑早就看透一切,瞬間就懂了昭顏的意思,含著看熱鬨的笑意,重複說道:“他說啊,他已經是殿下的人了。”
“我何時說過他是我的人!他倒是…會說。”
看著昭顏紅透的耳朵,英姑繼續打趣。
“怎麼?殿下這是害羞了啊?”
“誰說的!根本就沒有的事,我有何可反駁的!”昭顏急著否定,未吃完的芙蓉糕也因她激動而急忙站起來的動作被打落在地。
英姑笑而不語,沒有繼續說,隻是臉上的笑意卻恰到好處的說明了一切。
昭顏很快就意識到自己的失態,趕忙坐下,掩飾性地咳嗽兩聲,掩飾尷尬。
好在英姑也懂得適可而止,開始說起正事。
“下午戒律堂的人見他十分堅持便問他是犯了何錯,裴公子說是作為下屬頂撞了殿下您。”
“嗯。”
“看來,您還是同意了那件事。”
“對,此時還未來得及和你說。”
“從明日起,他便和莫止一同去你那訓練吧,他的可塑性很高,你可要好好練他。”
“是。”
“屬下還有一事。”
“說吧。”
“魔界戒律堂的責罰是這世間刑罰最重的地方,戒律堂給裴公子定的責罰是每日是洗骨釘之刑,持續一周。”
“……”
“殿下,這責罰會不會太重了些,裴公子既訓練又受罰,身體怕是熬不住的。”
“戒律堂定罰時,他可有說什麼?”
“沒有,據說裴公子一句話都沒說,隻是欣然領罰。”
“嗬…”
“果真是個倔脾氣,既然他欣然接受了,那便隨他好了。”
昭顏又重新拿了一塊芙蓉糕,塞入嘴中,說話時連眼皮都未曾抬一下。
“………”
“是。”
“等等。”
英姑告退時,昭顏卻叫住了她,吩咐道:“明日,讓他來找我吧。”
英姑意外地挑了挑眉,她這主子向來懶得要命,能少一事就少一事,今天怎麼突然轉性了?
“一個莫止就夠你受的了,兩個…”
昭顏略作思考才繼續說道:“怕你消受不起。”
“是。”
退下後,英姑終於笑出了聲。
[她這主子還真是…可愛。]
-次日清晨-
“你怎麼來了!?”莫止照常在訓練場等待著英姑的到來,卻瞅見一位“不速之客”。
裴淮卿並未理他,誰料他既然動起了手,開始拉扯。
昨日剛受完罰,骨頭疼痛至極,被如此拉扯一番,裴淮卿痛苦地悶哼一聲,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模樣痛苦至極…
“喂,你怎麼了?”
“……”
“我警告你,你可不要裝啊!我剛才明明都沒有使勁的!!!”
英姑伴著吵鬨聲趕來,問著發生了什麼。
莫止更斷定他是故意的了,於是急忙向英姑解釋:“姑姑,我沒有啊,隻是他突然出現在這,我問他怎麼在這,然後輕輕拉了他幾下。”
“我沒有使勁的,他一個男人,怎麼可能拉一下就不行了呢!!”
“他肯定是裝的,就是想嫁禍給我!!!”
“對!!!肯定是這樣的!”莫止一通胡亂分析,更加斷定。
“行了!你閉嘴!”英姑看著莫止,有些恨鐵不成鋼。
“裴公子?昨天忘記通知你了,你不需要來這。”
莫止看著他,眼中儘是得意。
“可昨天,昭…尊主說今日讓我一起來找您訓練。”少年想起昨日昭顏說的話終究是改了稱呼。
“殿下要親自訓練你,現在她應該就在大殿內,你趕緊去找她吧。”
莫止的表情也變得極其豐富,迅速從極其得意轉變成不服。
然而,另一邊還在等人的昭顏等來的卻是褚師羽。
褚師羽手中還拎著他剛剛做好的早飯…
“師妹!”見到昭顏,朝她高興地揮著手。
“……”
“師妹,怎知我要來?本來還想給你個驚喜的,沒想到還是被你提前知道了。”
“……”
“還在這裡站著等我。”談及此處褚師羽害羞地笑了笑。
“……”
見昭顏遲遲不說話,以為是自己來的太慢,讓她等的太久了,生氣了。
於是解釋道:“都怪我來的太慢了些,想必你定是在這裡等久了吧!”
昭顏看著他自作多情的臉,不禁有些無語,轉身就想進去,誰曾想,剛剛的發生事悉數落入匆匆趕來的少年眼中。
少年的眸色如墨,表麵淡定,藏在衣袍中的手卻早已緊緊地握在了一起,指甲嵌入皮肉,冒出鮮血。
昭顏和褚師羽顯然也發現了他,褚師羽依舊熱情,和少年打著招呼。
“誒?裴公子?你也來了啊!”
“……”
“好巧啊!”
裴淮卿卻避開了他,轉而隻和昭顏說道:“尊主。”
“嗯,既然來了便開始訓練吧。”語氣淡淡,沒有任何情緒波動。
“是。”
“你們要訓練啊…”
“……”
“看來小師妹還是聽取了我的意見的!”
褚師羽雖看似句句無意,卻字字戳著少年的心。
奈何昭顏也拿他沒辦法,隻能加快步伐往專用的訓練場地走去。
“師妹,等等我啊!”褚師羽快步追上。
留下少年一人在後麵跟著。
骨頭的疼痛讓裴淮卿的額間密密麻麻布滿了細汗。
隻能靠不斷調整呼吸來減輕痛苦…
訓練開始時,褚師羽依舊像個狗皮膏藥一般黏著昭顏,惹得少年心煩意亂頻頻出錯。
“師妹還沒吃早飯吧!不如來嘗嘗我親自做的早飯?”
“不用了。”昭顏冷冷拒絕,可他依舊說道:“那可不行,早餐可是必須要吃的!”
而後看著不遠處正訓練的裴淮卿,大聲問道:“裴公子要不要來吃一點啊?”
可少年哪裡聽得見他說什麼,滿腦子隻有他和昭顏挨得極近,舉止親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