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寶是認識趙誠的,見了趙誠就行禮,惠安見來寶不說話隻行禮,莫名看著趙誠,這是她第一次見趙誠,之前見了好多他的禮物,但是沒見人。
見來寶拉和她示意,她心裡咯噔完,感慨,好俊俏的姑爺。
“真巧。”
趙某人很不要臉打招呼。
來寶很機靈,立刻說:“我家姑娘今日上街采買,誤了時辰。正好用個午飯。”
趙誠:“那正好,一起進去坐坐。”
反正都定親了,沒有熟人,遇見了也就遇見了。
身後的來複都無語了。守株待兔,就這麼容易?
杜從宜詫異看他一眼,這麼坦誠的嗎?
真以為談戀愛呢?
但是她又不怕,又不是真的十七歲小姑娘,就當真跟著人進了西麵的包間裡。
趙誠見她一點不怵,不同於時下的小娘子看人,或側著半身或半閃半避的看人。
她看著人很直白,看人就是盯著人眼睛,大大方方的看。
很有意思。
說實話他和這裡的人始終有隔閡,即便是院子裡伺候的人,他都接觸的不多。
當然除開他不是一個低級趣味的人,最主要原因是毫無共同語言。
階級和規訓後的人,不論說話還是做事,都太規矩。
杜從宜上次隻看到臉,這次是認認真真看了身高絕對超過一米八,身材暫時看不出來,但看著應該是不錯,臉長的好看,出身不錯,看著算是正派男人,暫且沒有什麼不良嗜好。
雖然說有趣的靈魂萬裡挑一,但好看的皮囊,也是可遇不可求的。
趙誠這會兒還不知道她對自己身材充滿了好奇,要不然他鐵定要給她看看自己的八塊腹肌,一點都不吹牛。
他要臉有臉,要身材有身材,硬件設施可以說是頂配。
一點都不誇張。
但是這會兒他的心思在吃飯上麵,就和小二說:“上你們的招牌吧,鱸魚燴、魚羊鮮、白炸春鵝、水晶燴、南炒鱔、鴛鴦五珍燴……”
他說完又說:“先上八珍子。喝的,就來一壺米酒吧。”
趙誠點完菜,轉頭問:“看看你們還有什麼想要的?”
杜從宜並不了解,而且她不擅長點菜,隻說:“你看著點就是。”
她吃不慣這裡的菜,再好的味道,都帶著食物的本味。這裡吃魚講究魚味,腥膻味不除,像生吃一樣,吃羊講究精細,羊膻味也不去,難以入口。
所以她平時吃的挺簡單,甚至說很簡陋。
所以她身高看著一米六五往上,但人還是偏瘦,她自己都覺得可能就是因為營養不良,能吃的太少了,杜家的夥食挺一般。
趙誠也看著她很單薄,兩個人就像是兩個初次相親的人一樣,拘謹中還有點好奇。試探又很克製。
杜從宜覺得他這個人有點奇怪,但是又想有連頌那樣的不守規矩的生意人,那那種溫文爾雅的貴公子也不奇怪了。
嗬嗬,男生不論在哪裡都可以活的很好。
她心裡很挑剔。
等上菜了她就開始吃飯,惠安看的眼皮直跳,好好的姑娘,怎麼能吃成這樣。
一點都不含蓄。
主要是杜從宜以前很喜歡吃的,今天遇上熟悉的菜,鵝做的不錯,鱸魚也不錯,熱的米酒也不錯。
反正趙誠吃沒吃好她不知道,反正她吃好了。
趙誠越看越覺得她有意思,最後還給她添了碗湯。
她反應說了句:“謝謝。”
趙誠幾不可察笑了下。
一頓飯吃的很和諧,飯後,趙誠還特特將人送回去。
他這會兒就是個標準貴公子,還是個有些‘害羞’的貴公子。一路上話少,還體貼。
到門口了,還不忘囑咐杜從宜:“要是有什麼需要的,隻管打發人來說一聲,我讓人給你送來。”
杜從宜沒說話,惠安笑的一臉燦爛:“奴婢替我家姑娘謝……”
“好的。”
杜從宜一點都沒不好意思。正經相親對象,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反正以後都要成親,她理直氣壯。
等進了門,惠安就開始數落她。
趙誠送人進家門了,才帶著來複往回走,來複還和他念叨;“也是巧了,杜四娘子身邊那個跑腿的叫來寶,身邊的女使叫惠安。身邊就這兩個人。”
趙誠挑眉:“是嗎?正好一家人,和你們的名字和上了。這不是命中注定一家人。”
來複聽的牙酸,這人好好的是怎麼了?
反正這個春天,端王府非常沉寂。
趙誠也快樂不起來,三月末春深日暖,而官家的旨意也下來了。
提他和趙吉,他入禦營當差,趙吉入禦營都統,禁內當差。
他之前好歹也是武職,身上的武藝還在,旨意下來,端王府裡的男人們倒是很興奮。畢竟有子弟入仕,光宗耀祖的事情。
趙誠平白無故又被老王爺教訓了一頓,要他儘早上殿,和官家諫言,宗室子弟不領兵是祖宗家法,規勸官家從祖製……
趙誠聽著,這哪一條,也都不是我能乾的啊。
真是公牛進了野豬群,不知是你莽還是我莽。
聽了半個多時辰,其他人眼巴巴看著,趙誠也覺得自己太過突出,他成了府裡光頭上那個虱子,忒現眼了。
老王妃倒是挺開心,鄒氏還在籌備趙昭雲的婚事,對他多加勉力,反而陳氏對他又是恭喜又是送禮。
趙敬還特意到他院子裡囑咐:“輕易不要摻合到新舊黨爭中去,你年紀小,隻管當差就是。”
趙誠對這個堂兄印象挺好,邊給他倒茶邊說:“我知道,再說我去的是禦營,當差也是守城,和朝中相公們不挨著。”
趙敬:“你以為軍中就沒有爭端?”
趙誠心說,我一個打工人,還脫不開這些乾係了?
趙敬:“你知三叔當年為何會……”
趙誠確實不知道。隻是疑惑看他,示意他說完。
趙敬就說:“當年北方邊鎮,收了丟,丟了又收,如此反複。京中相公們保守,讓邊軍撤回黃河北流,三叔當初受命出麵招撫河間府流民,大軍卻突然退回德州、大名府一線,將北麵的百姓全都丟下了,北麵縣鎮全都淪陷,三叔誓死不降,因為他是宗室出身,最後以身殉國。”
趙誠聽的歎氣。
忠烈之後,很麻煩的。官家心裡有愧,當年的相公重兵向北,但屢屢被人阻隔。
就顯得銳氣不足。
“我知道,朝中的事和我不相乾,大哥放心吧。”
趙敬歎氣:“你六月就要成親了,到時候就是大人了。”
趙敬之前在樞密院隻是個整理文書,都算不上差事,是吏,因著他還拜師還在讀書,等著明年參加大考,上個月因為大伯被黜,他也跟著丟了差事,開始全職讀書了。
趙誠隻管和他喝茶,其他的一概不論。
三月月底,他就領旨出城報道去了。
禦營兵馬領兵統製,城中兵馬並無多少戰力,多是封蔭入仕,在城內當值。
他第一天報道,手底下一百個人。
上司姓韓,叫韓彥,西軍出身。不知是知道他的來曆,還是覺得他這個空降兵來的蹊蹺,反正客客氣氣的。
他當值一天等傍晚回去,也是角門進去,誰也沒驚動。
除了院子裡的人興師動眾,來安悄悄說:“夫人那邊明日請了舅太太過府,為三姐準備婚嫁事宜。”
他:“舅舅什麼時候回來的?”
吳階在陝州,他之前說舅舅來信,其實是舅母。
來安:“雲姐兒那邊說下個月回來,過幾日你舅母會來。”
趙誠點點頭。
正說著,趙誠見桌上的箱子,隨手翻開,見裡麵是杜從宜送的錢。
委托他買一座鋪麵,用作書畫坊。
趙誠想想,看了眼錢,不算多也不算少,但買一座鋪子肯定是不夠。
但杜從宜做事很有意思,妙就妙在,她加了張欠條,加了印,隻需他填上數目。
他看了眼,把東西交給來複,讓他去辦。
不夠的錢從他的私庫裡拿。
來複不明所以,拿著東西出去了,趙誠卻要他儘量在他名下產業周圍找。
他出門少了,院裡的人也愛湊他院子裡,銀朱湊他屋子裡問:“五郎院子裡的人是不是太少了?”
他頭也不抬:“不少。”
銀朱:“六月,杜四娘子就要進門,到時候院裡的人肯定是不夠用的……”
趙誠終於抬頭看她,似乎是笑著問:“是嗎?”
銀朱見趙誠看她,臉上紅暈,羞答答的。
趙誠好笑:“怎麼不能是將來的娘子自己選人呢?”
銀朱聽的失望,想要爭辯,來安進來問:“你又在這裡胡扯什麼呢?”
銀朱其實並不十分害怕來安,院子裡人少,她才不怕呢。
來安又罵了句:“若是再貪心,就攆出去。”
銀朱出了門就唾罵來安多管事非。
等人走了,來安就說:“院子裡就這幾人,整日懶散不成樣子,這都怪我。”
趙誠無所謂說:“哪有人天生就勤快的,怪不到你頭上。雲姐兒那邊都準備好了?”
“都準備好了,下個月送嫁妝過去,等著合禮就好了。”
趙誠:“我這幾日當值,若是雲姐有什麼想問的記得和我說,等我改日見了子觀,當麵問一問他。”
兩人在屋裡商量,聽見外麵銀屏報了聲:“三郎來了。”
趙誠和來安對視一眼,二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