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時芯科技順利工作一個月,工資到賬那天,桑涴開心了很久。
傍晚,靳延來接她回家,兩人約好在北街碰麵,桑涴駕輕就熟地上了副駕駛座,扣好安全帶,嫻熟自然,“我好了。”
跟個小孩兒回答問題似的。
靳延:“什麼事這麼開心。”
桑涴:“我今天發工資了,時芯不愧是龍頭企業,工資有這個數。”
她笑著比了個手勢。
靳延是上次撞見桑涴跟靳絮安走一起的時候才發現這姑娘竟然是時芯的,也真是巧了。
虧得上次還聽她吐槽時芯的大領導喜歡睡懶覺。
靳延:“這麼點錢就給你樂成這樣?”
桑涴挺直腰板,“真的很多了,我朋友去了彆的公司,工資比我少一萬。時芯科技的大領導……不,大老板真大方。”
靳延睨她一眼,不急著開車,懶洋洋地靠著,一條胳膊枕在腦後勺,“這回不說人家大老板愛睡懶覺了?”
“懶覺還是睡的,”桑涴一板一眼,“上班一個月了我都沒見過大老板長什麼樣子。”
她想起中午聽到其他部門的幾個新人吐槽,“他們說大老板四十歲,大肚子,禿頂,特彆在意形象,就是因為太在乎形象了,所以天天睡美容覺來長頭發。”
靳延:“……”
靳延撈過煙盒,取出一根煙銜在嘴邊,也不抽,就這麼咬著,解解癮。他有一搭沒一搭地把玩著打火機,皮笑肉不笑,“誰跟你說時芯大老板長這樣的?”
“他們都這麼說啊。”
“……”
靳延氣笑了,伸手捏了下桑涴的耳朵,用點勁兒,“他們瞎說你就信啊,那他們要是說時芯的大老板是個二十歲的大帥哥,帥的慘絕人寰,不僅沒有大肚子,還有腹肌,頭發旺盛,你也信?”
桑涴眨眨眼,然後肯定道:“不信。”
她溫溫吞吞地講大道理:“我爸爸說了,世界上不存在又高又帥又年輕的大BOSS,如果存在,那小心了,你要掉入大灰狼挖的陷阱了。”
靳延浮皮潦草地問:“那你覺得我是什麼?”
桑涴認真地想了想,張嘴就要說黃鼠狼,怕靳延生氣,於是又吞了回去。不過她偷偷瞥著靳延那浪蕩樣,又起了點壞心眼兒,果然跟什麼人待久了,她也開始變壞了,桑涴小聲說:“很高很帥很年輕的大灰狼。”
靳延哼笑一聲,點點頭,對她豎起一個大拇指。
“你能耐。”
車開到了梧桐小區樓下。
桑涴下車後沒急著離開,她讓靳延等一下,去了旁邊的便利店買了一盒小熊創可貼,“這個你記得換,不然傷口悶著會發炎。”
靳延看了會兒,接過來,“嗯。”
“那我走啦。”桑涴背著小包,腳步輕快地往小區走。
忽然,“桑綰。”
靳延喊住她。
桑涴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靳延淡聲問:“明天要不要去玩?”
“去哪兒玩?”
“不知道,明天再說。”靳延又變成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勾唇,“彆不來啊女朋友,明天可是紀念日。”
桑涴眨了眨眼。
紀念日?
他們在一起一個月的紀念日。
等靳延的車漸漸變成一個黑點,消失不見,桑涴還沉浸在剛剛靳延的那句話裡。
原來不知不覺中,她跟靳延已經在一起一個月了。
這算不算另一種意義上的打破紀錄?
畢竟之前靳延的戀愛期至多半個月。
桑涴搖搖頭,笑話自己想些有的沒的。
可心裡還是忍不住想,如果可以一起過一周年的紀念日,十周年的紀念日,一輩子的紀念日就好了。
如果可以一直不分手就好了。
桑涴邊想邊上了樓,正好碰見樓下的李嬸,她禮貌地打招呼:“李嬸好。”
“喲,涴涴下班回來了。”李嬸目光不著混跡地往小區門口掃了掃,“一個人?”
桑涴:“嗯?”
李嬸笑著說沒什麼,等桑涴走進電梯裡,她才從衣服裡摸出手機來。雖然是兒子用舊了的破手機,但是拍張照片還是可以的,李嬸眯著眼看不久前的那張照片,距離遠,所以拍得有些模糊,不過能看清上麵是桑涴從一輛黑車下來。
就是她上回瞅見的那輛豪車!
她就說她沒看錯!
“這小姑娘學什麼不好,偏學這些壞事兒。上學那會兒都說她乖她聰明,保送南華大學多厲害,有什麼用?還不是跟人家學壞了,”李嬸撇撇嘴,“要我說,還是生兒子好,我兒子都結婚給我生了孫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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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早餐店人都少了很多。
老板換了一屜包子後坐在那刷小視頻,看得是一部老劇,正好放到老板娘嫁女兒的情節,啼笑皆非,老板笑得前仰後合,看到桑涴走過來,親切喊,“涴涴,周末不上班起那麼早啊。”
“周叔早,我今天出去玩。”桑涴要了兩個包子。
周叔利落地裝好包子,遞過去,這天氣熱得不行,他打著蒲扇扇風,閒聊幾句,“跟同事還是男朋友啊,哈哈哈……”
桑涴頓了頓,笑笑沒說話。
她往小區門口走。
靳延又換了一輛車,就停在小區對麵。
桑涴走過去的時候,靳延正背對著她,舉著手機跟人打電話。
“他說的話也就你當聖旨。”
男人聲音懶倦,冷淡地扯了扯嘴角,“你不是上趕著當他的好兒子麼,去啊,這是個好機會,都改姓靳了,要不你收拾收拾順帶著把我那位子也坐了唄。”
不知道對麵說了什麼。
靳延散漫的笑意緩緩收斂,他嗓音淡淡,“靳絮安,在我麵前,你最好低頭做人。”
“靳家還沒你說話的份。”
靳延掛了電話,側眸,看見站在後麵的桑涴,也不知道小姑娘在那太陽底下曬了多久。頭發汗津津的搭在腦門上,衣服領子也濕了,傻裡傻氣,熱都不知道躲。
他輕哂,“哪來的蠢貨,太陽都不知道躲。”
路邊響起幾聲鳴笛,桑涴沒太聽清靳延在聊什麼,隻感覺剛才的一瞬間,靳延那股乖戾和陰鷙的氣息撲麵而來,不過片刻又全部收回,他轉頭跟她說話時依舊沒個正型。
靳延見桑涴呆呆地不動,嘖了一聲,把人拽到陰涼處,“你玩一二三木頭人呢,杵那兒不動。”
“沒。”
靳延臉色一般,“你沒什麼沒。”
桑涴聽話地往裡麵挪了挪,從包裡抽出一張紙給自己擦汗,動作慢騰騰的,像個樹懶。
她總是能無意間戳到靳延笑點,剛才心裡那點不爽,慢慢熄了火,他打開車門坐進去,“上車,回頭曬成黑炭了。”
車身在路上平穩地行駛著。
靳延還頗有情調的放著歌聽,車窗開著,風灌進來,卡點帶勁兒的音樂伴隨著曖昧性感的歌詞,愈發讓逼仄的環境沸騰躁動起來。
Baby I’m preying on you tonight(寶貝,今晚我要將你據為己有),
Hunt you down eat you alive(把你撲倒,吃掉),
Just like animals, like animals(就像野生動物),
Maybe you think that you can hide(也許你認為你可以躲過一劫),
I can smell your scent for miles(我可以在極力之外嗅出你的氣息)
……
桑涴聽得臉熱,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
一曲完畢,自動跳轉到下一首引文歌曲。
Ride it, we’re all alone(騎著它,我們都是孤獨的),
just lost control(就失去了控製),
Ride it, guide my soul(騎著它,指引我的靈魂),
……
Ride it, turn the lights down low(騎著它,把燈調低),
Ride it from head to toe(從頭到腳駕馭它),
Ride itch my soul(帶著我騷動的靈魂)
……
桑涴臉越來越紅,裝作若無其事地地玩手機,手一滑,不小心把音量摁到最大——
“男性性能力蓬勃期為成年至二十五歲,硬|度和時間最盛,此外精|子活躍度最高,隨著年紀增長,部分男性會因為體質下降而導致性能力下降,進而陽痿——”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桑涴嚇得一激靈,手忙腳亂,音量不減反增,最後“陽痿”兩個字不停地回蕩在車廂中。
空氣中彌漫著尷尬。
她心虛地抬了下眸,正對上靳延意味深長的眼神。
靳延語調涼颼颼的,“沒看出來啊,你對這方麵還挺感興趣。”
她一僵。
靳延冷笑,咬牙切齒,“彆是指桑罵槐呢嗎。”
“桑、綰。”
“沒沒沒,”桑涴羞恥地差點抬不起頭來,“它是自己彈出來的。”
“你糊弄鬼,你要不常看它能彈出來。”靳延看著前麵京北附屬中學的大門,把車停在路邊,刹車熄火,單手撐著額頭,一副要跟她好好理論理論的架勢,“來,說說,你有什麼不滿意的。”
桑涴頭皮一麻,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她呐呐:“我真沒。”
靳延捏住她下巴,抬起,“桑綰。”
“裝什麼純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