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劍著實太快,化神之上是煉虛、大乘、渡劫,清武長老已到大乘末期,高出薑黎三個境界,殺一個元嬰五階,易如反掌!
在場幾乎所有人都沒有反應過來——除了薑黎。
劍風直斬麵門,薑黎條件反射從懷中掏出笛子,冰霜凝結,硬生生擋下了這一擊!
清武長老冷哼一聲,劍鋒一轉,往一旁的裴皓劈去!
裴皓正要閃躲,卻見薑黎閃身於前,冰霜藍光大亮,霜雪凝結,極寒漫出,將清武長老砍出的劍意劈開!
霜雪凝結於劍氣——這是千雪劍法!
“你果然會千雪劍法!”清武長老目的已經達到,收回劍,看著薑黎宛若看著一個怪物,一個螻蟻。
薑黎正要發問,耳畔傳來密語。
薛凝對她使用了傳聲陣!
【不是叫你不要於人前展露千雪劍法的嗎?】薛凝怒道。
【我第一劍確實沒用——但是後來,若我不用,裴皓恐怕會殞命當場!難道我眼睜睜看著他去死?】薑黎道。
【他不會死!】薛凝咬牙切齒,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之意,【你真是——毫無長進!】
薑黎不解。
她與薛凝明明隻有兩麵之緣,薛凝此話說的,好像認識她很久了一樣。
裴皓看著身前少女被劍氣激起來的、飛揚的發絲,霜雪碎裂,他感覺心中也有什麼裂開。
溫熱的水從心間的縫隙流出,死裡逃生,心跳如鼓。
【好感度+10!好感度:70!恭喜宿主!請宿主再接再厲!】係統在腦中放煙花。
但是,愛意值依舊沒有增加。
薑黎有些疑惑,難道裴皓真的半點也不喜歡她?
“我要啟稟宗主,”清武長老對著大殿,聲如洪鐘,“薑黎乃雪千瑛之女,為魔族孽種,還請宗主定奪!”
“你可有證據?”護法於白走出大殿,俯視清武。
“她已經修到千雪劍法第六層!”清武道,“雪千瑛所創的千雪劍法天下僅此一本,她叛逃魔界後,將劍法一並帶走。”
“雪千瑛二十年前叛逃魔界,與魔族苟合,誕下孽種後就不知所蹤。薑黎長相與雪千瑛如此神似,也是冰靈根,還會千雪劍法!”清武長老道,“還請宗主取出試魔鞭,一驗便知!”
“我反對!”薛凝站出來,“試魔鞭一鞭下去,便是受雷劫三響。薑黎才十八歲,如何受的住?”
“長輩議事,有你說話的份麼?”清武戾氣的眼瞪向薛凝。
薑黎問係統:【我是魔族混血嗎?】
【不是。】係統言簡意賅。
“要驗就驗!”薑黎道,“長老,不如我們來賭一把!”
“如果我是魔族血脈,我便自戕於堂上。”薑黎道,“如果不是,你便賠我五萬靈石!如何!”
“我管教你,是為宗門!你有什麼資格與我賭?”清武勃然大怒。
一朵霜雪形狀的煙花在天空炸響。
係統:【薛凝搖人了,她在給她師尊霜玄長老發消息。】
霜玄長老和雪千瑛曾經是同門師姐妹,一同長大修煉,情深意篤。如果她來,今天怕是就驗不了了。
“好,我與你賭!”清武長老道。
薛凝還想阻止,但無濟於事。
很快取來了試魔鞭。
那鞭子是用隕鐵製成,邊緣鋒利,沉重無比。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為五萬靈石,薑黎決定忍了。
疼痛是暫時的!
一鞭辦伴隨著極強的雷意往脊背劈過,薑黎感到四肢百骸被強烈的電流鞭打,丹田似乎都要被劈爛。
雷光散去,警報並未響起。
試雷鞭是天階法寶,足以證明薑黎並非魔族。
清武臉色難看如豬肝。
薛凝薄唇微張,同樣不可置信。
她明明記得——薑黎有魔族血統,絕不會錯!
“出錯了,再來!”說著,清武揚起第二鞭。
一鞭等同於受雷劫三響,薑黎想要逃跑,也無力行動。
薛凝、裴皓等人都被清武長老定住,動彈不得。
薑黎被打了一鞭,痛得眼冒金星。
【黑化值:+100!請宿主注意修正偏差,避免世界崩壞!】
黑化值?
薑黎打起精神,往外看去。
裴皓被定了身,一動不動,乾淨的眼白泛起血絲,陰沉至極。
【黑化值無上限。】係統提醒,【但驟然增加100,漲幅太過,請宿主打起警惕!】
因為看見她受傷,所以黑化值增加了嗎?
但愛意值依舊是0。
薑黎越發搞不懂裴皓了。
就在清武長老第二鞭要落到薑黎身上時,一道雷光閃過,一藍衣青年手執長劍,將清武長老手中鐵鞭,打落一旁!
“試雷鞭一鞭便可辨認是否為魔族,清武長老這第二鞭,是否有公報私仇之嫌?”
薑黎抬眼看去。
來者一席藍色道袍,頭戴玉冠,聲音清朗,麵容俊逸。
當真是仙風道骨,偏偏君子。
不知怎的,薑黎看到此人的第一眼,產生了一種無與倫比的熟悉感。
好像……他們很久之前,就見過一般。
“學生沈潯,清武長老,失禮了!”沈潯抱起薑黎,縱身一躍,便跳到清武長老十米開外。
他隻是虛懷著薑黎,還戴了手套,並未實際觸碰。
薛凝和裴皓的目光不約而同落在了沈潯放在薑黎腰間的那隻手上。
【黑化值:+100】
【這是薛凝的白月光。】係統道,【蒼雪峰大師兄,薛凝的青梅竹馬。】
【你接下來不會要說,他跟我有一腿吧?】薑黎話本看了不少,有些經驗。
【正是。】係統道。
薑黎兩眼一黑。
“我管教我三令峰的徒兒,關你蒼雪峰何事!”清武長老怒道。
“自然關我的事。”沈潯動作輕柔地放下薑黎,從懷中拿出一張陳舊的紅紙。
紅紙金字,是為婚書!
“我與薑黎,兒時便定下婚約。”他把婚書展開,上麵果然有碩大的“喜結連理”四字。
“本以為阿黎已經殞命於青州魔獸狂潮,沒想到有生之年,居然還能再見。”沈潯字字句句,說得清清楚楚,準確無誤傳到在場所有人的耳畔,“薑黎便是我未婚妻,她受辱受傷,我還能袖手旁觀不成?”
慶功宴上,十二峰均派出代表,前來慰問。
此話一出,如驚雷炸入水麵,滿堂嘩然。
薑黎想起來了。
她奶奶確實跟她說過,她被薑家收養後,便被看做是薑家的親生女兒。
在魔獸狂潮、薑家滅門之前,薑家家主,確實為她定過一門親事!
據說還是赤嵐宗內的某個修仙世家的公子。
沒想到,居然是薛凝的白月光——沈潯!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便是修士,也同樣適用。
但薑黎不認。
沈潯的爺爺也是十二位首席長老之一,修為更在清武長老之上。
若薑黎當真有沈潯做靠山,日後就不是他能拿捏的了!
清武長老自知理虧,轉身便走。
“等等!”薑黎強撐著所有力氣,艱難起身。
清武腳步一頓。
“五萬靈石,清武長老,不會言而無信吧?”薑黎道。
清武心中恨極,也隻能吃了個啞巴虧。
“我會派人給你!”他說完,就消失不見 。
煉虛期往上的修士,可用時空流轉之術。
清武長老走後,薑黎進了內殿,得到了獎賞。
不是天階神兵,是一些丹藥和靈植。
手中是一朵雪華並蒂蓮……的一半。
並蒂蓮還有一半,不知所蹤。
經此變故,慶功宴是開不起來了。
薑黎正要和裴皓離開,沈潯叫住了她。
“你的笛子,可是碎了?”沈潯看了眼薑黎手中斷裂的破笛子,再看向薑黎的臉。
“這笛子如此粗糙破敗,想來也是用不了了。”沈潯從儲物袋中掏出一把白玉笛,笛身清透,近乎透明,水種極佳。
“初次見麵,這是天階神兵鳳鳴九天笛,便做薄禮,還望道友收下。”沈潯將笛子遞給薑黎。
沈家以鳳凰作為圖騰,鳳鳴九天笛,是贈予未來道侶的。
薑黎不知道其中意味,但看到薛凝臉色極差,雙目寒光,她知道自己收了,恐怕會引火上身。
更何況,她對沈潯無意,更不會想收他東西。
【黑化值:+100】
薑黎心中咯噔一下。
沈潯說她笛子很破爛,但這笛子,是裴皓親手做了送給她的!
“不必了,感謝沈道友。”薑黎嗬嗬一笑,“如人飲水,冷暖自知。這玉笛寒涼,想來不適合我。我就愛這竹笛。”
“但這笛子已碎裂,再也無用——”沈潯道。
“修補一番,可堪重用。沈道友不必多言。”薑黎打斷了沈潯的話,“如今時代變了,沈道友不必將婚約看得太重。我已經心有所屬。”
她說這話時,特意往裴皓那邊看了看。
【好感度:+10】
薑黎又看到薛凝臉色緩和,於是趁熱打鐵:“這笛子,我看霖鈴真人更加適配——還是留給有緣人為好。”
沈潯微微搖頭:“不可。”
薛凝微微發亮的眼睛黯淡半分。
薑黎:郎有情,妾無意。對不起,我不想做三角戀,不對,四角戀裡的炮灰女配!
薑黎不想與沈潯糾纏,拽著裴皓就要跑路。
“薑道友請留步,我有話於你說。”薛凝冷眼旁觀良久,終於開口。
薑黎猶豫一瞬,與她到了殿旁的清幽之所。
薛凝單手一捏,便捏出個結界。
“在此處說話,除了我們,無人聽見。”薛凝開門見山,“薑黎,實不相瞞,我也有係統。”
比起詫異,薑黎更多的是一種“果然如此”的心態。
“你的係統是不是叫白月光係統?”薑黎問。
“是。”薛凝道,“它逼迫我在裴皓受辱那幾年,為他出頭。”
“我想著,反正不是壞事,便照做。”薛凝道,“但自你上山後,我那係統便消失了。”
“與此同時,我日夜被夢魘困擾。”
“夢魘裡,你並非如今這個性格——”她緩緩道,盯著薑黎的臉,想從上麵看到些許異樣,“夢裡,你是魔族後人,壞事作儘,欺師滅祖,屠戮同門,欺辱裴皓,玩弄沈潯,叛逃魔界——”
“惡貫滿盈,罄竹難書。”薛凝道。
薑黎知道,薛凝做的夢就是原著裡的內容了。
“你還夢見什麼?”她問。
“夢裡並非事無巨細,有些事情,並不清晰。”薛凝道,“但有一事,我記得極為清楚,好似親身經曆一般。”
她上前,按住薑黎的肩。
“你殺了沈潯。”她道,“也殺了我。”
“於洛水邊境,你將我一劍穿心——”
“穿心之痛,猶在昨日。”薛凝眸色漸深,似乎被夢魘住,無法自拔。
“你清醒一點!”薑黎也按住薛凝的肩膀,左右搖晃,企圖把噩夢從她腦中搖去,“夢中之事,皆為虛妄。你也看到,我並非魔族血統。說不準,這就是魔族的把戲,讓我仙門中人互相猜忌。”
“真是虛妄?我以為,不儘然。”薛凝道,“既然上天給你我再來一次的機會,那便要抓緊,避免重蹈覆轍。”
“你可知為何裴皓對你了無愛意?”薛凝冷不丁道。
“你有頭緒?”薑黎眼睛一亮。
“那是自然。”薛凝冷笑,“前世今生,他為飛升成神,不惜修煉無情禁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