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到了廟街附近,許邵文本要跟蔡永成一起下車,卻不想,到了地方,蔡永成反而沉吟了一下,道:“小林,你跟老李先過去試試那大師的本事。”
“蔡生,這……”
許邵文臉上露出錯愕神色。
顯然他壓根沒想到蔡永成到了這裡還會反悔。
林秘書跟司機老李答應了一聲。
司機把車子開到僻靜地方停下來,跟林秘書下去。
蔡永成這才對許紹文道:“老許,不是我不信你,是我這張臉經常見報紙,我怕那個大師知道我家的情況,說的話不好辨認真假,林秘書她們畢竟沒上過報紙,如果那個大師真的能算得準,自然不會被林秘書糊弄。”
“您說的也有道理。”
許邵文想了想,也體會了蔡永成的心情。
蔡永成實在是這幾十年被騙的多了,麻木了,他現在不怕被人騙錢,隻是怕被人騙了希望。
蔡永成的身體如今可承受不起大喜大怒。
老李是頭一次乾這種事,朝顧溪草走過去的時候,忍不住回頭看了下車子,低聲對林秘書道:“林小姐,老板的意思是讓我們試試那個大師的本事,不過咱們怎麼試啊,我不會這些啊。”
林蓮荷忍不住笑道:“李叔,您不用擔心,等會兒我來做事就行了,您現在就裝作是我爸爸,怎樣?”
“好,好,那我一切聽你的安排!”
老李拍了拍胸口,鬆了口氣。
他知道林蓮荷很有本事,不像蔡奇等人說的那種靠著美色上位,林蓮荷這個秘書實際上早已幫蔡生做了不少事情,論本事不知甩那蔡奇多少倍。
說話間,兩人已經走到顧溪草的攤子前。
多虧報紙的報道,顧溪草今早上就做了五六個客人,這會子剛剛休息,她喝著西瓜汁,跟王老實聊天的時候,就察覺到有人過來,回頭看了一眼。
“是不是顧大師啊?”
林蓮荷臉上帶著笑容,挽著老李的胳膊,“我想找你算命啊。”
顧溪草看了看林蓮荷,又看了看老李,坐正了身子,“請坐請坐,兩位怎麼稱呼?”
“我姓林,叫林蓮荷,這位是我老竇。”
林蓮荷乍然瞧見顧溪草的時候,眼裡掠過一絲驚訝,報紙上黑白照片不太清楚,但也依稀看得出是個小姑娘,不過就算事先知道,親眼瞧見真人還是吃了一驚,這個大師的模樣之年輕完全出乎意料,並且打扮也跟尋常小姑娘沒區彆,短袖牛仔褲,如果不是坐在攤子後,隻怕沒人會把她當做算命佬。
顧溪草看了老李一眼,又看向林蓮荷,唇角露出一絲笑意,“好,林小姐,您想算什麼?我們這邊是收費188,先給後算。”
林蓮荷沒小氣,直接拿了錢給她。
顧溪草找了零錢後她才道:“我想算姻緣,我同我男朋友打算結婚,不知道將來怎樣,我老竇話很不放心,因為我男朋友是孤兒。”
老李附和道:“是啊是啊,我不是勢利眼,不過我個女很能乾,我們做父母的自然希望她找個條件好的,不用吃苦嘛。”
“這位先生,林小姐同她男朋友都是天作之合,兩人的婚姻是少有的好,而且結婚之後會事事順利,”
顧溪草掐著手指道:“照我看,他們兩個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哦,兩人從小互相扶持,一起長大的,是不是這樣?”
“這……”
老李哪裡知道林蓮荷跟他男朋友的情況,下意思地看向林蓮荷。
林蓮荷有些驚訝地點頭:“沒錯,我們是青梅竹馬,從我記憶開始,就跟他在一起了。”
老李有些吃驚。
顧溪草又道:“林小姐你同這位先生也不是父女吧,你們是同事。”
這句話出來,林蓮荷跟老李兩人都嚇了一跳。
老李張大嘴巴:“你,你怎麼知道?”
“算出來的,你們兩個其實演的很像,但是我一算就發現不對了。”顧溪草搖頭道:“林小姐你自幼父母雙亡,在孤兒院長大,這位先生呢則是有子孫福,有兩子一女,並且很早就遇到貴人,衣食無憂,怎看都不可能是父女。”
老李這會子簡直點頭如搗蒜:“是啊,我真的是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
他跟著蔡永成這麼多年,也見過了不少據說是神算的大師,但沒有一個能說的跟這個小姑娘一樣準。
奔馳車裡。
從窗戶往前麵瞧,能看得見顧溪草的攤子。
蔡永成手拄著拐杖,眼睛盯著那個地方,卻見林秘書、老李兩個人跟那顧大師說的有來有去。
也不知道那顧大師說了什麼,老李激動得比手畫腳,唾沫橫飛的,就連一向沉穩的林秘書也似乎很是驚訝。
許邵文也看見了,他低聲道:“這個大師真的是有些本事的,蔡生,話不定您這些年的心願今日就能實現了呢。”
“希望如此吧。”
蔡永成歎了口氣,他抬起頭,卻見那個顧大師從攤子後朝這邊走了過來。
蔡永成愣了下,驚疑不定道:“她是不是朝我們這邊走過來?”
許紹文一看,“好像真是啊,會不會是林秘書她們告訴她我們在這裡?”
“不可能,林秘書這個人不會擅作主張的。”
蔡永成話音剛落,就瞧見顧溪草敲了敲車門,蔡永成遲疑了下,將車窗搖了下來,“這位小姐,請問有什麼事?”
顧溪草的眼神從蔡永成身上掃到許邵文身上,“兩位先生不如下車吧,你們要算什麼,本人來聽比較好。”
林秘書跟老李都已經追了過來,聽見這話,林秘書連忙搖頭,“蔡生,我們沒跟她講你們在這裡。”
“是啊,她剛才突然就朝這邊走過來。”老李趕緊撇清責任。
許邵文笑了一聲,對蔡永成道:“蔡生,點樣,現在您信了人家顧大師真的有本事了吧?不如咱們下車跟大師聊一聊吧。”
蔡永成此刻心裡也有些驚疑不定。
他握緊拐杖,“也好,不過大師知道我要算什麼嗎?”
顧溪草微笑道:“蔡生不是想找回您丟失的兒子嗎?”
“這件事我們更沒有告訴她!”林秘書瞳孔收縮,難以置信地看著顧溪草。
蔡永成畢竟老練,即便心裡震驚臉上也絲毫不顯現:“是,您算的很準,我看在路口算命不是很方便,不如咱們換個地方,如果您真的能幫我找回兒子,您要多少錢都好說。”
許邵文這個時候才開口道:“是啊,顧大師,蔡生是名人,在路口難免會被人認出來,您能否跟我們一塊去,如果不相信我們,可以多帶一個人。”
顧溪草想了想,道:“你們稍等一會兒。”
她走了回去,拉上王老實跟著一塊去。
王老實聽說是給蔡永成算命,二話不說收拾東西就跟上了,“小顧,你可真是厲害了,現在都能給蔡永成算命了!”
顧溪草低聲問道:“這個蔡永成很出名嗎?”
“出名,非常出名,玩具大王嘛。”王老實感歎道:“不過最出名的是他找了很多人找自己的兒子,找了二十年多了,我們做這行的都知道這事。”
“顧大師,”看見顧溪草過來,老李連忙殷勤地幫忙開車門,王老實在麵對顧溪草的時候壓根不慫,瞧見裡麵的蔡永成,卻有些局促,顧溪草落落大方地在蔡永成旁邊坐下,王老實便到前麵副駕坐。
林秘書跟許邵文兩人另外叫了一輛車。
蔡永成道:“顧大師,我想去我屋企裡麵,那地方沒外人,方便點兒,您覺得呢?”
“也好,就這麼安排吧。”
顧溪草點點頭,她好奇地打量了下車內的裝飾。
這奔馳車裡寬敞,座位舒適,絲毫不遜色於後代的車子。
果然,有錢人在哪個年代都能享受。
蔡永成一路上沒開口,但也在悄悄觀察顧溪草。
他這輛車是特彆訂做,花了幾百萬從國外進口送過來的,即便是圈內的人,看見了都會大吃一驚。
更彆提那些所謂的算命大師,一個個不說束手束腳,但多多少少都會帶出貪婪、不安、尷尬神色。
這個小姑娘年紀輕輕,居然比絕大多數人表現的都更加大方。
對比起這個姑娘的穿著跟條件,蔡永成覺得這回說不定自己真的能找回兒子。
車子開上了太平山一棟洋房內。
從車道開進去,正門門口是個巨大的噴水池,王老實看得目不轉睛,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車子鳴了鳴喇叭,緩緩停下。
老李率先跑過來給蔡永成開門,蔡永成卻擺擺手,“去給顧大師開門。”
顧溪草笑著婉拒:“不用了,蔡生,我自己來就行了。”
她拉開門,站在地上,隻覺一股清新空氣撲麵而來。
王老實倒是享受了一把司機開門的滋味。
“奇怪,屋裡怎麼沒人出來接?”
蔡永成皺了下眉頭,看向大門口。
林秘書小跑著過來,聽見這話,道:“蔡生,估計是劉阿姨她們在忙,我攙扶您進去吧。”
“還是我來吧,林秘書,你去招呼顧大師。”
許邵文擺擺手說到。
蔡永成點了下頭,就著許邵文攙扶的手往裡走,才剛進去,蔡奇就滿臉笑容地出來,後麵是臉上帶著怒色,羞惱不已的劉阿姨等人。
“契爺,我跟我媽帶了行李過來,給您一個驚喜啊,您開不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