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向來緣淺 向來緣淺……(1 / 1)

第一人稱 soso是也 5970 字 11個月前

和怪胎在一起久了,老子也快不正常了。

唐一臉上軟肉的觸感還一直停留在蕭景軒指尖,他有些煩躁地搓了搓那幾根手指,沒想到那股還想繼續捏兩把的念頭愈來愈旺盛,他乾脆自己掐自己的臉,望梅止渴一下。

都是臉,將就一下得了。

沒想到是飲鳩止渴——他的臉上沒那麼多肉,甚至還有些燙手。

算了。

羊毛長在羊身上。

蕭景軒也不避什麼嫌,三兩下把唐一揉醒。

他的手可以完美地包裹住唐一的整張臉,他的虎口抵住那人的鼻尖,拇指和中指稍稍用力就能夠拿捏住著人的整個下頜。

這麼小的臉和嘴。

不知道可以塞下幾根手指。

正神遊著,唐一被蕭景軒掐得發痛,呼吸困難,掀開薄薄的眼皮,等完全清醒過來時,掐著他臉的那人早已經被他掀翻了,剪著手壓在沙發上。

終於呼吸暢通後,唐一輕輕地喘著氣。

“啊臥槽!我艸!手要斷了!我錯了!”欲行不軌的某人現在被壓得發痛,不知道看一陣風就可以吹倒的豆芽菜會有那麼恐怖的爆發力。

看清那人後,便鬆開了他,有些心虛地問:“你沒事吧?不好意思。”

蕭景軒心虛,沒有借題發揮發揮,欲蓋彌彰道:“你要睡的話,給你找個空包廂。”

但是唐一還是比較關心蕭景軒的情況,幫他揉著肩膀,問:“真沒事?我力氣可能有些大。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蕭景軒的臉被唐一這種崇高的道德狠狠煽了幾耳光,他強烈地譴責自己剛剛的行為,“沒事沒事。是我先碰的你。我……我怕你把自己悶死。”

唐一焦慮地想掀開蕭景軒的衣服看情況,“要不你脫下來我看看?”

什麼天理?

意淫彆人的下場是要被脫衣服嗎!

“不。真的。”唐一剛剛處於睡眠狀態,勁兒狠但是力道不算大,蕭景軒其實自己摔得那一下比較疼。

唐一就這麼揪著他的衣服,望眼欲穿,好看的眉毛緊緊皺到一起。

他們兩個僵持不下,蕭景軒咬牙,把衛衣脫了下來,精瘦的軀乾覆著漂亮流暢的薄肌,他覺得臉上的邪火今晚是消不了了,梗著脖子等唐一幫他檢查。

唐一還不算,還上手按壓。

臥槽了真是。

“誒呦。蕭哥,這是喝了多少?都脫上了?來跳一段?”高啟眼尖,湊過來調戲蕭景軒,聲調故意拖長,嗓門也洪亮了不少。

高啟一言,引來一眾好事之徒的圍觀吃瓜。

李紹直接給蕭景軒小腹來了一掌,吹了聲口哨:“腹肌不錯嘛。還有人魚線。”

“胸肌的手感也好。”高啟也上下其手。

“這肱二頭肌也漂亮。嘖嘖。”兩人一唱一和地調笑氣蕭景軒來。

幾個經常在一起玩的,有時會一起去泡澡遊泳什麼的,早就看光了,不稀罕,但是今天的場合裡有幾個女生,兩人沒安什麼好心,就是想讓蕭景軒丟人。

“蕭景軒!你耍什麼流氓!身材好了不起啊!“馮欣怡直接砸了兩抱枕過來。

本來他們這個角落是看不見的,但是被高啟和李紹你一眼我一語地吸引了全部火力,這個角落霎時間淪為了眾矢之的。

蕭景軒杯正中腦袋,拿著衛衣堪堪遮住關鍵部位,不穩地晃了下,咬牙切齒道:“你看完了沒有。”

唐一對此非常滿意,還願意幫蕭景軒穿衣服,幫他扯著衣袖和帽子,“嗯。”

李紹和高啟見蕭景軒不愛搭理他們,識趣地走開。

沒見過,真是。

騷亂過後,蕭景軒彎下腰湊過去和唐一咬耳朵:“你要不要去隔壁包間睡?”

遊戲玩夠了以後,那幾個人打牌的打牌,唱歌的唱歌,非常吵鬨,蕭景軒奇怪,這種鬼情況下都能睡著。

“我不去。就在這裡。”

“這裡太吵了。我怕你休息不好,待會兒沒力氣上山。到時候我可背不動你。”

“我要和你待在一起。”

除了自己班上的幾個,唐一和彆人都不熟,而且這個地方燈光昏暗,覺得不安全。

“你!”你這人怎麼這麼不要臉!你!你他媽!看完老子還要說這種話!豈有此理!

唐一見蕭景軒不理解,解釋道:“和你在一起比較有安全感。你在哪我就在哪。”

彆的不說,但他覺得,如果發生意外,蕭景軒不會放下他不管,無論如何他都要和這保險栓綁到一起。

蕭景軒還是不發言,唐一使出了殺手鐧,“你說過不會丟下我不管的。”

是的,他遊說唐一時,信誓旦旦地說過,為了應對唐一的所有意外情況的奇葩顧慮。

蕭景軒煩躁地揉了下頭發,直起身子來,不耐煩到:“隨你。”他如果可以陪唐一道去隔壁包間睡覺就更奇怪了。

唐一一歪頭,看了一眼又鬨在一起的眾人,扶著蕭景軒的肩膀,墊著腳,湊到蕭景軒耳邊:“我想上廁所。你陪我去一下吧。”說完又眼巴巴地看著蕭景軒。

兩人互相對視了一整子,蕭景軒想從這個人眼裡挖掘出一些彆樣的情愫,他現在非常的不對勁,全身上下都很不對勁,脫韁的心跳從剛剛就沒有消停過——這個人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你臉好紅。”唐一抬手去貼蕭景軒的額頭,“不舒服?”

“你親我一下,我就陪你去。”蕭景軒任由著他對自己又抓又捏的。

唐一可能也有些著急,拽著蕭景軒的衣領,在他的額頭上蜻蜓點水般啵了一下,“快點。”

親吻這件事情,在唐一的認知中,關係親近的人是可以做的。

他無數的爸爸媽媽都親吻過他的臉蛋、額頭和腦袋,老院長說,親吻是表達愛的方式。杜生沒有親過他,他現在的爸爸也沒有親過他,但是他的媽媽很愛親吻他,每次見麵和離彆都會這樣。

他的媽媽也會親吻杜生和他的爸爸,杜生到高中後就很抗拒這個,但是唐一很喜歡,被親吻也代表著他做的很好,他現在很安全,他被人愛著。

比起親吻,唐一更喜歡擁抱。擁抱的時候,會感受到彼此的體溫和心跳,會有一種被人從水裡拉起來的暢快感,杜生經常和他擁抱,他的爸爸也更喜歡這個方式。

他的爸爸喜歡揉他們的頭,常常會把他和杜生的頭發搞得亂七八糟,但是杜生明明每次都很開心,嘴裡就是要說一些討厭的話。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蕭景軒就失憶了,他就得自己離死不遠了,控製不住手腳,說話也顛三倒四的,丟人丟到家了。滿腦子都是唐一剛剛和他撒嬌的事情,

淩晨四點,一群人開始上山。

唐一雖然在大浪淘沙斷斷續續睡了半個夜晚,但精氣神其實也不算太好,他有些懶洋洋地,磨磨蹭蹭跟在隊伍的後麵。蕭景軒怕把他搞丟了,從隊伍最前麵,折返。

“累了嗎?”蕭景軒見他一頓一步的樣子,像是在夢遊一般。

“還行。”

蕭景軒陪他爬了一段時間後,唐一改口了:“我想回去睡覺。”說完還打了個哈欠。

蕭景軒取下唐一的小書包,單肩背著,另一隻手伸過去牽他,“我拉你。”

唐一就這麼被蕭景軒拉扯著,終於跟上了隊伍。

“我說蕭景軒人呢?原來帶娃去了。”一個剃著平頭的男生見兩人掉隊了,溜下來接應,是十班的左晨。

蕭景軒這次新帶來了個小孩,據說是個隻會讀書的學霸,對方如果不出聲的話,左晨第一反應是個女孩子,結果沒想到是個帶把的,本來還想加個聯係方式來著。

“是啊。”蕭景軒有些無奈,但又有些隱隱樂在其中。

他大致掃視了一下四周,和他們一樣在隊伍後麵趕鴨子的都是女孩子,“你叫高啟慢點,我看那幾個女生也不太吃得消這個速度。”

“好嘞。”左晨應著,然後被旁邊略微急促的喘息聲吸引了過去。

“我幫你背會兒。”蔡雪伸手去拿馮欣怡肩上的大炮——單反相機,她還帶著三腳架,被蕭景軒背著。

“啊。你細胳膊細腿的,算了。”馮欣怡瞅瞅這個比自己矮半個頭的女生。

這不是有個上躥下跳閒得發慌的勞動力嗎?蕭景軒想著。

“左晨。來幫忙。彆把我們的特聘攝影師給累壞了。”蕭景軒接過馮欣怡的大炮,拿給了左晨。

左晨接過來,單肩背上,“誒好。那我先上去了。”然後一溜煙跑上去了。

“小心點,磕到了,我削你。”蕭景軒朝著他的背影喊著。

馮欣怡一句謝謝含在嘴邊。

唐一這時放開了蕭景軒的手,貼著自己的衣服蹭了蹭。

“咋了?”還擦手?這是嫌棄他?蕭景軒回頭看他。

“都是汗。”

“行。”

然後唐一又又又又又落後了,他甚至乾脆坐到台階上休息。

蕭景軒無奈折返回去找他,他權衡了一下,放下馮欣怡的三腳架,蹲到唐一麵前,“來我背你。你拿著這玩意。”

“我想喝水。”唐一不理會他,伸手去蕭景軒背上的背包裡翻水瓶——一個白色兔頭大號保溫杯,出發前,著家夥還死活要裝四十攝氏度的溫水。這種可可愛愛、奇奇怪怪的杯子,唐一有一大堆,可以兩個星期不重樣。

唐一擰開兔頭,咬著吸管,大快朵頤——唐一喜歡咬吸管——每次的喝完什麼後,嘴裡原本三維的圓柱體吸管都會被咬成二維的長方形,估計是經常使用這種帶吸管的水杯才養成的壞習慣。

這麼一個男人,這麼嬌滴滴的。

偏偏打人又那麼疼。

平時說話還總是一股爹味。

這是什麼兩極反差?

唐一穿著一件黑色圓領長袖內搭,大紅色的衝鋒衣,黑色束腳運動褲以及白色運動鞋。邊喝水還邊搖頭晃腦的,不知道上哪學來的臭毛病。

見蕭景軒把自己上上下下地看了幾個來回,唐一扭開了保溫杯,遞給蕭景軒,“喝嗎?你裝太多了。”

蕭景軒借過來仰頭喝了幾口。

唐一喝完後,蕭景軒再次發出誠懇的邀請,“來我背上,嗯?”

“我自己可以走。”唐一看蕭景軒一臉不想放棄,他又補充道,“謝謝。”

“那我牽你。”蕭景軒妥協。

“不要。你手上汗太多了。”唐一站起來,決定靠自己的力量攀登高峰。

“你這樣磨蹭,等我們到山頂已經日上三竿了。”

“我爬過。兩個小時就可以到了。”唐一不理會蕭景軒,自己走上了前麵。

“你不要脫離組織。落單了不安全。”蕭景軒跟了上去。

“你不是在這裡嗎?很安全。”唐一向來都是遊離於集體活動之外,要和什麼人一起團隊活動反而不自在。

蕭景軒四下張望,跑去撿了根樹枝來,他捏著一端,把另一端遞給唐一,“牽著。”

拗不過蕭景軒,唐一選擇了妥協——比起半夜上山看日出,他真的想在家裡好好睡上一覺。

這次換成了李紹來關心隊伍婦女老少的情況,他站在一個轉彎口,喊著:“你倆在磨成什麼呢?剛剛報數才發現少了人。”說完又點開手機道:“二隊報告二隊報告,已尋找到兩名走失成員,目前健康狀態良好,能夠繼續行動,申請下一步指示!”

接著電話那頭就傳來了高啟的聲音和宏偉激昂的紅色歌曲:“一隊收到一對收到,一隊隊員繼續在原地休息,等待兩位走失成員。你帶他倆上來吧。”

“好嘞。”李紹掛斷了電話,朝兩人道,“還以為你倆被鬼捉了呢。晦氣。”

“誒……給組織添麻煩了。我檢討!我反思!我積極改正!”蕭景軒有苦難言。

三人與大部隊彙合後又浩浩蕩蕩重新啟程,等他們到達山頂時,天還在灰蒙蒙一片,整座祈臨市似乎還在沉睡之中。

山頂沒有什麼遮擋,風比較大。

晨練的大爺碰上幾人,熱情地過來打招呼:“你們是哪個學校的?大早上還挺精神的。”

“祈臨一中。大爺早上好。”幾人前前後後地說出來。

“來看日出啊?年輕人就是要這樣。有朝氣。”大爺嘖嘖感慨時光飛逝,“我念書那會兒,天天都會來。”

可是此時有幾位大好年華的祖國花朵已經焉在了岩石後,白宇帆甚至打起了呼嚕,高啟、左晨、陸鳴春那幾個衝刺先鋒也相依為命地靠在一起,一副沒精神的樣子,瘋了一整晚,大家的臉上都掛著或深或淺黑眼圈。

大爺接著道:“誒,年輕還是要多鍛煉得好。”

唐一攏了攏領子,縮在衝鋒衣裡,也躲到了岩石後麵。

“冷嗎?”蕭景軒沒帶多餘的外套,就穿了件衛衣,現在身上的汗涼了下來,也不經吹,在岩石後麵找了塊地盤腿坐下。

這塊巨大的岩石上刻著“祈願山”三個大字,溝壑裡的紅漆隨著年月變得斑駁不堪。

“有些。”唐一埋頭耍手機。

“那……”旁邊人多,蕭景軒有些不好意思,但他也不好意思地很奇怪,男生窩在一起取暖很正常,可是對著唐一就不正常,他微微張開雙臂,示意唐一靠過來。

唐一瞅了他一眼,沒搭理他,繼續耍手機。

不知好歹。蕭景軒翻了個白眼。

天空吐出魚肚白,橙紅色的圓日,緩緩從山巒間探出頭來,整個祈臨市彌漫著緩緩流淌的金黃,灰塵在空中躍動,鳥雀早已迫不及待,撲騰著雙翅,盤旋在城市上空,山頂的風也小了些。

“喂?早上好。”唐一播了個視頻過去,他打給了杜生,他第一時間想和杜生分享這種神奇的時刻,手機對麵的人似乎在晨跑,腳步聲慢慢停了下來,帶著略微不穩的呼吸。

“嗯。早上好。”唐一淡淡地回應,切換了鏡頭,正對著日出,“好神奇。杜生”

“怎麼了?以前我們倆也一起看過。雖然沒有那麼早。”看了一會兒,杜生又說道,“祈臨的天空果然比彆的城市好看。”

“我覺得今天的更好看些。”

“你和同學一起來嗎?”

“是的。一中那些。”

唐一就這麼靜靜地舉著手機,看著天空焦灼著的色彩漸漸被藍色取代,愈來愈明媚起來。

“你要是在我身邊就好了。你應該知道這是什麼感覺。我覺得今天這日出和以往看到的不太一樣。”唐一一直等到太陽完全出來後,才繼續說話。

“可能吧。我放假回來陪你玩一次。”唐一經常會問他很多奇怪的、無厘頭的問題,杜生習以為常。

“你還沒和我說生日快樂。”唐一提醒著杜生,“再過一會兒就八點了。”

唐一的生日是國慶節,杜生每年早上起來第一件事就是祝他生日快樂,唐一的強迫症又犯了,他討厭變化,喜歡一成不變的、凝固的生活。

“知道了。生日快樂。”杜生對他這種嚴謹常常感到頭疼,“我給你買了幾件衣服,天冷了可以穿。”

“好的。”

“那我掛了。”

“嗯。”

眾人擁在一起拍照、錄像,一片歡聲笑語、其樂融融之態。

蕭景軒覺得有些寂寞,自己又變成了人群裡孤零零的那個,他本來想第一個和唐一說生日快樂的。

“過來,拍合照了。”蔡雪對著又單獨待在一起的兩人喊著。

“來了。”蕭景軒向她揮手回應,然後道,“走吧唐一。”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