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治療(1 / 1)

溫泉輔助預治療在早飯後進行,索樸直接推著行李箱來到斯溫的房間。

“噔噔”索樸敲門。

是助理來開的門:“索、索樸教授您好,請進。”他接過行李箱,“老板還在換衣服。”

索樸指揮助理:“你把這個行李箱推到溫泉池旁邊。”自己則坐在沙發上等斯溫出來。

過了一會兒,斯溫才出來,他剛洗過澡,穿著索樸特意囑咐的深色短袖短褲,身上還帶著水汽:“教授,您來了。”

索樸見他出來,站了起來:“走吧。”

斯溫順從地跟在後邊,一同往院中的溫泉池走去。

溫泉池水霧繚繞,散發著熱氣。索樸扯了扯領口,潮濕的水汽帶著熱度粘黏在身上,並不舒服。

酒店端來的飲品和水果放在案幾上,索樸倒了點氣泡水,多加冰塊,喝了一杯後才感覺舒爽一些。

斯溫和助理站在一旁等候索樸的指示。

索樸看了看斯溫:“你先泡一會兒。”他補充,“直接穿著衣服下去。”

其實不穿衣服的療效更好,但他和斯溫雌雄有彆,雖然泳裝遊泳很常見,可現在這種私密環境下,在他麵前袒胸露腹難免會讓斯溫不自在,反而會影響精神力放鬆。

他又看了眼助理:“你先進房間等著,有需要會叫你。”

助理聽話地離開了,隻剩下索樸和斯溫在水霧氤氳的溫泉池旁獨處。

索樸腦海中不知怎的,冒出了昨天斯溫在網上搜到的關於溫泉作用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內容。他晃了晃腦袋,又倒了一杯冰鎮氣泡水一飲而儘。

凝神靜氣後,索樸打開行李箱,裡麵除了他的衣物,就是滿滿當當的藥劑和一些器械。

斯溫已經泡在溫泉池裡了,他的皮膚本來就白,被溫泉的熱氣熏蒸後,更是透出些許平日裡不常見的紅潤。

索樸將探測記錄儀器給斯溫戴在手腕上,又將藥劑依次倒入溫泉水中,本來清澈的溫泉水被浸染出淡淡的淺粉色。

斯溫的鼻尖滲出些許汗珠,他的衣服被水打濕,雖然深色的布料將他遮的嚴嚴實實,但卻緊貼在他的身上,勾勒出身體的曲線,在淺粉色的溫泉池水和霧氣中若隱若現。

索樸審視著眼前這一幕,有感而發:

“斯溫,這樣真的好像在煲湯。”

說著,他又丟了一把乾製藥材進去:“更像了。”

斯溫有些窘迫,不知是水霧太潮濕,還是溫泉熱氣太足,在隻有他們兩個的安靜環境下,他渾身濕透浸泡在溫泉池中,而索樸就在岸邊看著他,讓他心中有種難以言述的羞窘情緒,使得他雙眼下意識躲避索樸的視線。

在添加完這些基礎材料後,索樸端來一杯水盤腿坐在斯溫旁邊。他從行李箱中取出一根筆狀儀器,對準自己的手指紮了下去。

在即將紮下去的時候又頓住了,他看著筆端尖銳的針尖露出寒芒,怎麼也下不去手。

斯溫被他的動靜吸引,視線轉了過來,震驚:“教授,您在做什麼?”

索樸被斯溫看著,總不好臨時退怯,隻能硬著頭皮紮了下去。

他邊試圖將手指中的血擠入裝了水的杯中,邊裝作雲淡風輕地給斯溫解釋:“你不是看到了嗎?我在取血,這是這次預治療藥物中最關鍵的成分。”

斯溫糾結,按照他從小接受的教育,此時應當阻止尊貴的雄蟲閣下做這種傷害自己的事情,但他又無比渴望能夠治愈自己的精神力疾病,內心的私欲使得他無法開口,隻能坐視索樸紮針放血。

他鼻尖酸澀,心臟像被一雙大手握緊,心中的愧疚和感動不斷交織。雖然他之前也服用過索樸血液製成的藥劑,但是親眼目睹帶來的震撼遠不是玻璃藥劑管所能比。

隻是,或許是索樸紮針時的力道太淺,手指上滲出的血液掛在指尖,遠不到滴落的程度。

索樸瞥了瞥旁邊的針筆,陷入了沉默。

斯溫也注意到了他的尷尬,雖然心中羞意難擋,但還是開口提議:“如果您不介意的話,血液是否可以由我直接吸吮?”

想到自己口中含著索樸手指的畫麵,斯溫雖然目光堅定地看著索樸,但臉頰耳朵脖子都紅成了一片,甚至紅暈蔓延到了胸膛。

“斯溫,”

聽到索樸猶豫地喊出他的名字,斯溫莫名有些緊張。

索樸繼續說道:“你的常識還是有待加強。”

斯溫愣住,滿臉疑惑,他不明白這和常識有什麼關係。

索樸認真地為他科普:“口腔中有較多的細菌,如果唾液接觸到傷口,會把細菌也帶到傷口內,有可能造成嚴重感染。”

斯溫漲紅了臉,他猛地低下頭,結結巴巴地輕聲說道:“抱、抱歉。”

索樸搖了搖頭,也不再糾結要不要再給自己的手指紮一下,他拿出了抽取血液的儀器:“本來我是不想用抽血機的,這個儀器雖然方便,但是一次最低抽血量至少5毫升,對你有點多。”

他直接用儀器乾脆利落地抽出一管血:“但既然抽出來了,就不要浪費了。”

索樸將手中的玻璃管遞給斯溫:“都喝了吧。”

斯溫怔怔接過裝了鮮血的玻璃管,隔著玻璃管壁,血液如同紅寶石中流淌的濃鬱色澤。

“等等。”他正要喝下,又被索樸喊停。

索樸從他手中將玻璃管拿走,將血液倒入了裝了清水的杯中,又往玻璃管裡倒了點水涮了涮,不浪費一滴自己的血。

然後他又取出一排各種顏色的試劑:“斯溫,你喜歡什麼水果口味?”

斯溫一陣恍惚,下意識開口:“草莓味。”

索樸取出其中一支紅色的試劑,滴入杯中,攪了攪,遞給斯溫:“行了,喝吧。”

斯溫順從地接過水杯喝了一口,草莓味的水中隱隱夾雜著一絲淡淡的鐵腥味,並不難喝。隻是想到那一絲鐵腥味的源頭,他又有些不自在。

他隻是覺得,喝下這杯加入了索樸血液的草莓味水時,有種咬破了索樸嘴唇後吮吸的錯覺。

他將杯中的水儘數喝完,沒有浪費一滴。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感到身體各處立馬有熱氣翻湧。

索樸將杯子放回到案幾上,打開光腦盤腿坐在斯溫旁邊,交代他:“我也是初次嘗試這種方法,你需要把整個過程中的感受都細細說出來,這對之後的治療會是很珍貴的參考資料。”

“好。”斯溫答應了下來,開始描述身體內的變化。

“似乎有股熱氣從身體的四肢和器官中冒出,在體內奔湧,我感覺體溫在升高。”

索樸摸了摸斯溫的額頭,確實比正常要熱。他在光腦上一一記錄下來。

斯溫忍不住想要更貼近索樸的手,這雙手雖然溫熱,但比他現在的體溫要涼快許多,如同一個釋放清涼的源頭,讓他忍不住想去蹭。可惜索樸放在他額頭上的手很快就拿走了。

“我……感覺很燥熱,那種熱氣不斷產生,然後好像在往頭部、心臟、還有……還有……”他有點說不出口。

索樸不停地記錄著斯溫的口述,“還有什麼?”

斯溫咬了咬唇角,聲音細不可聞:“還有下腹和脊椎末端往下,在彙聚。”

索樸停下,看向斯溫。

斯溫垂眸避開索樸的目光,水下,他的手指不自覺攥緊了自己的衣角。

索樸思考片刻後說道:“本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的,但可能是因為你服下超出原本預設劑量的雄蟲血液,才導致過度反應。”

說完,他又埋頭在光腦上打字記錄。

“還有什麼感覺嗎?”他追問道。

斯溫靠在溫泉池壁上,眼睛微合:“感覺,身體有些發軟,腦子也有些反應遲緩,像是,像是喝了幾瓶酒一樣。”

索樸點頭:“這個和原本預期會有的反應比較相似,除此之外呢?”

斯溫的聲音越說越低,整個蟲的神智也越來越恍惚,但索樸將他口述的話都詳細記錄了下來。

斯溫喃喃:“感覺心裡像是缺了一塊,好傷感,好難過,好想要哭泣,”他的聲音中帶上了些許哽咽,“好想被抱住,好想被保護……”

索樸看了看時間,在光腦上打下幾個字“服下血液後第13分鐘出現較明顯的神智不清和沮喪情緒……”。

細碎的哭聲打斷了索樸,他朝斯溫看去。

斯溫長長的睫毛上掛墜著不知是水珠還是淚珠,神色迷離,臉頰微醺,渾身癱軟地靠在溫泉池邊,看起來迷迷糊糊,昏昏沉沉,卻莫名陷入到彷徨哀傷的情緒中。

索樸記下幾個字“情緒疑似失控”。

他合上光腦,無奈:“怎麼說哭就哭了呢?”

他拿起旁邊的毛巾,輕柔地為斯溫擦拭去眼角的淚水,哄他:“乖,彆哭了。”

斯溫依舊小聲哭泣,壓抑而傷感。

索樸歎息一聲:“你這樣哭,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治療效果。”

斯溫儘管處於懵懂迷糊的狀態,哭聲卻停住了,隻是無法立刻止住抽泣。

他哽咽:“不要……不要……”

“嗯?”索樸聽不清他說了什麼,將耳朵湊近。

“可不可以不要做雌奴,嗚……”他像個小孩一樣執拗地重複這句話。

索樸輕笑,用毛巾擦去他臉上的汗滴和淚痕:“可以。”

斯溫像是聽到了這句話,漸漸放鬆安靜了下來。他的眼睛閉著,像是睡著了一樣。

索樸也安靜地坐在他旁邊守著,不願打擾他這一刻的安寧。他不知道斯溫的過去,卻看到了斯溫平靜表麵下暗藏的壓力和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