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這是我扮演鬱琦的第一天。

令人苦惱的是，鬱琦挑了一個很好的日子自殺。

過年之前。

這天，在助理的幫助下我處理完鬱琦的工作，回到了她給我準備的新的一座彆墅。

她本來是想讓我住她之前住的地方的，但又怕我不習慣住一個死人住過的地方，所以給我安排了一個新住處，還配了保姆照顧我的生活起居。

回到住所，我打開了鬱琦的wx，繼續幫助她處理下屬發來的某些工作。

在10點左右，我關上了筆記本，準備睡覺。

但這時候，有人給鬱琦發了消息。

我拿起手機一看，發現發消息的是鬱琦的母親。

【媽：今年回來嗎？】

我望著這條消息，不知道作何回複。

鬱琦很少和我談及她的親人。

但我總是害怕在這一塊暴露，所以讓鬱琦同我說一點。

鬱琦被我纏的有些不耐煩了，才鬆了口：“對待他們就打錢好了，回消息也就說生活費給了，不要打擾就行。”

“反正我也不會再見他們了。”

她說的比較簡單，我也不太好直接回複。

於是我翻了一下鬱琦和她母親的聊天記錄。

儘管這樣子有些不太禮貌，但目前來說也隻能這樣做了。

【媽：今年回來麼？】

【鬱琦：轉賬5萬】

【鬱琦：過個好年，這是生活費】

—

【媽：我給你做了餃子】

【鬱琦：轉賬3萬】

【鬱琦：這個月生活費】

……

現在看來，她同我說的不假。

我打開轉賬頁麵，給對麵轉了5萬後，便不再理會。

但對方卻不同於之前的沉默，又發來了一條消息。

【媽：今年回來好不好？】

我關掉手機，準備睡覺。

但對麵似乎沒有察覺到我的不耐，又發了好幾條消息過來。

漆黑的房間裡，手機的點點光芒照的我有些睡不著。

在絕望的盯著天花板幾秒後，我翻身拿起手機，打算給對麵開個免打擾。

【媽：我前幾天做噩夢了，夢見你……你能不能回來讓媽看看你，要是太忙媽過來也可以，我們已經5年沒見了……】

看到那句做噩夢時，我有些訝異。

這就是親人之間的血脈感應麼？

【媽：今年我一定要看見你，鬱琦，我們已經五年沒見了！】

五年，真是一個漫長的日子。

鬱琦從成年之後就搬出了家庭，再也沒有回去過。

據我分析，能導致這種情況的可能有兩種。

要麼是鬱琦白眼狼，要麼就是這個原生家庭有問題。

不過經過我對鬱琦的觀察，大概率是後者。

鬱琦是一個很聖母的人。

這並不是貶低。

她太善良了。

就像古早小說裡的那種女主一樣，麵對大部分對她有惡意的人，她都是選擇原諒，感化等措施。

唯獨對於家人，她抱著老死不相往來的態度。

我輕歎一口氣，撥通了鬱琦助理的對話，與她商量對策。

她聽到鬱琦家人一反常態的消息之後，沉默了一會，最終說了一句：“按鬱琦原來的回複來吧，實在不行我陪你回去。”

“哦。”我掛掉電話，回複了鬱母的消息。

【鬱琦：生活費已經給了】

在我關閉手機的一瞬間，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望著那串數字和母親的備注，我的手有些微微顫抖。

我不知道如何麵對鬱琦的父母。

臥室裡是那麼的安靜。

使得那手機的嗡嗡聲是那麼的刺耳。

猛然間，我聽到了敲門的聲音。

我強撐著發軟的身體走向門口。

在貓眼看到鬱琦助理的身影時，我感覺我整個人都放鬆了下來。

“你來了。”我給她打開了門。

她隻是平靜的點了點頭：“我怕她的家人一直發消息，給你帶來壓力。”

“謝謝。”我走進臥室，靜靜地望著那手機，鬱琦死前的叮囑在我的腦中不斷的反複。

我終於知道她當初的用意了。

我是一個孤兒，我最渴求的東西。

是親情。

她死在這個時間段可能也是精心挑選的。

為的就是考驗我。

鬱琦曾和我說過，除了我，她還培養過2個替身。

如果這關我不過去，怕是那兩個人就要上位了吧。

我拿起手機，遞給了助理：“我該怎麼說？”

“就說你忙吧。”她皺了皺眉：“不要多說什麼。”

我用著微顫的手指接通了電話：“喂。”

“鬱琦啊，五年了，還是沒有原諒媽媽麼？今年過年能不能回來一趟，家裡人都很想你，你奶奶還給你包了你最喜歡吃的餃子，我們都在……”

我看著助理的臉色越來越黑：“快說。”

“我很忙。”

對麵的喋喋不休瞬間戛然而止：“這樣啊。”

她似乎還想說什麼，手機卻被助理奪走，一把掛掉。

“哎。”

助理將手機扔到了桌上，回頭看了一眼我：“鬱琦最討厭吃餃子了。”

“她從小時候就不喜歡，隻不過被逼著吃。”

“她真的很討厭吃餃子，和家裡人說過很多次，但他們塞到鬱琦嘴裡的還是餃子。”

“鬱琦哭了他們也隻是會說她不乖，繼續給鬱琦加著喜歡吃餃子的標簽。”

“一群自以為是的人。”

我怔怔地看著她。

助理比我想象中的，還要了解鬱琦。

“今年我們回去。”她的臉上閃過一絲報複的快感：“她想見鬱琦，就讓她見。”

“可鬱琦她死前……”

“她已經死了。”助理表情淡漠，有些懷念地看著窗外的景色：“也管不到我們了。”

“鬱琦，真是一個懦弱的人啊。”

她自顧自地說著：“所以，讓我來幫你堅強一把吧。”

今天，是雨天，沒有月亮。

她就盯著那全是雲的天空，懷念著已經去世的故人。

一道微風吹過，吹起了她的碎發。

她應該出門比較急，所以連頭發都來不及盤起來。

不知道為什麼，我感覺助理有些眼熟。

似乎好像在哪裡看見過。

那晚之後，助理就開始準備回去要帶的東西。

我本來想在她口中套套關於鬱琦親人的話。

但她卻閉口不談，用一句“這些人沒必要花太多心思，你到了就知道。”等話語敷衍過去。

這件事情就這麼不了了之。

很快，時間就到了，是回鬱琦家的日子。

她的助理一早就過來幫忙整理東西。

她隨手往我的大衣口袋裡放了一盒薄荷糖。

這個我知道，鬱琦最喜歡吃的糖類。

“你知道鬱琦為什麼喜歡吃薄荷糖麼？”她突然開口。

“我不知道。”我搖了搖頭：“喜歡就是喜歡，還能有原因麼？”

“因為鬱琦暈車，暈機，暈船......”她的眼中帶了一絲笑意：“所以她喜歡吃薄荷糖，這能讓她清醒。”

“你知道的很多。”比我這個替身知道的還要多。

“是啊。”她乾脆利落地關上了行李箱，拉上拉鏈，輕聲道：“畢竟，我可是陪她走過來的.....”

“我其實挺好奇鬱琦這個人的。”我打開薄荷糖的包裝，從裡麵倒了一顆糖出來，含在嘴裡：“她這個人太神秘了。”

“神秘麼？”助理回頭看向我：“她這個人其實很簡單，你以後可以去了解了解她......可以是私人的想法，也可以是一個替身的義務。”

“我以為我這兩個月已經夠了解她了......”我瞥了一眼在檢查的助理：“但我發現我錯了。”

“隻有朝夕相處的才是最了解的吧。”

“或許吧。”助理愣了愣，不再說話。

一路無言。

她再次開口，也是下了飛機之後。

“叫我曲韻吧。”

這是我第一次知道這位助理小姐的名字，哪怕是鬱琦，也沒有和我正式介紹過這位助理。

“她是我們的同伴。”

這是鬱琦的原話。

“嗯好。”我點了點頭：“鬱琦家裡人會來接機麼？”

“這還用問？”曲韻奇怪的看了我一眼：“自然會。”

“欸？我都發過消息說不用了......”

“五年未見，自然是迫不及待。”曲韻冷哼一聲：“這次多半是有事找我們幫忙，不然也不會這麼著急。”

“為什麼？”我回憶了一下鬱琦和她的家人的聊天記錄：“我覺得他們不像。”

“不像不代表不是。”曲韻拉住了我的手，把我朝著一個方向帶：“他們在那裡。”

我順著曲韻所指的方向遠遠看去，那裡有一對夫妻，從衣著上就可以看出家境優越。

在他們看見我們時，眼睛中明顯有了光亮。

那婦女不顧形象，就朝著我們這裡招手：“小琦！”

“這是鬱琦的母親。”曲韻幫我把鴨舌帽往下壓了一點：“不要多說話。”

“嗯。”我下意識地拉了拉臉上的口罩，抬眼看向鬱琦的母親。

“終於回來了啊。”鬱母小心翼翼地看著我，她有些不安的拽著身旁鬱父的衣角：“回來就好……”

“這次讓鬱總回來有事麼。”曲韻打斷了她敘舊的話語。

“啊……”鬱母這才注意到站在我旁邊的曲韻，麵上帶了一絲震驚：“這不是……小昀麼？”

曲韻微微一怔，似乎是在疑惑對方的話語，隨後很快反應過來，開口道：“您認錯人了。”

“這樣啊。”鬱母喃喃道：“不是小昀啊……人老了，記性也不好了……”

“怎麼可能是小昀呢……怎麼可能啊！”